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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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的温云雾不畏流言，不惧蜚语。
在选择和程亦梨签约之前，程亦梨就告诉过她：“这条路上全是荆棘，你可能会听到刺耳的话，会见到令人不齿的事，会经历无能为力的时刻，你的选择只有两条：放弃或坚持。”
温云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坚持。
学习中国舞十四年，温云雾浑身上下都疼过。
但从来没说过一句放弃。
她并不觉得这些事儿能把她打倒。
程亦梨是个很好的经纪人，有酒局会带温云雾去，但不要求温云雾陪酒，更不会让温云雾陪那些导演制片睡觉。
当然了，之前跟她同期签在程亦梨手下的，也有自愿去走捷径的。
但从那之后，程亦梨和温云雾坐在阳台彻夜长谈。
程亦梨问她：“ 你觉得成功是什么？”
“站在让人仰望的地方。”温云雾说。
程亦梨别过脸：“遍体鳞伤也无妨？”
温云雾思考片刻，掷地有声地回答：“遍体鳞伤无妨，但要干干净净。”
这是她给程亦梨的答卷，亦是她在圈内的底线。
路途中的荆棘可以砍掉，但不能因为这条路有荆棘就去走捷径。
人人走捷径，这圈子才变得令人讳莫如深。
起码在温云雾的二十岁以前，配得上四个字——干干净净。
那两个女孩儿说的话，温云雾都听见了。
她安静地站在她们身后，仔仔细细地听完。
忍无可忍才出声的。
感到生气是因为两个人说得太过分，但没有特别生气是因为相信，她们说的人一定不是温云雾。
可是她们言之凿凿。
在回去途中，温云雾坐在副驾，嫌弃车内太过沉寂，便打开了车载音乐。
里边接着放苏覃尚未放完的歌。
「多少次人海中隐秘的浮游
拥挤的空气再多代谢一口」
是一首节奏很欢快的歌。
温云雾却侧过脸，闭上眼假寐。
—
回到家后，温云雾径直上楼休息。
苏覃站在楼下喊她：“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不饿。”温云雾头也不回地说。
独留苏覃一个人站在楼下。
不知为何，总觉得温云雾的背影萧索。
苏覃坐在客厅里思考片刻，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先打开“饭食”APP，搜索面条最简单的做法，连看三遍之后开始一步一步做。
热气氤氲在厨房里，苏覃的心也才跟着安定几分。
在回程途中，她数次欲言又止。
想跟温云雾说：“你不是这种人。”
还想安慰温云雾，“不用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但她也知道，这些话对于温云雾来说，不过徒劳。
更何况，苏覃也不敢说那些话。
毕竟原主对温云雾做的那些事罄竹难书，很难从这些绯闻里完全抽身。
原主是因为喜欢才想跟温云雾结婚的。
两人相遇于一场晚宴，原主在晚宴上对温云雾一见倾心，只是温云雾并没有看上她。
于是原主对她展开了激烈的追求，温云雾仍不为所动。
一向没怎么受过挫折的原主只觉得生气，在接连受挫之后，给温云雾的事业下了绊子。
在温云雾事业受挫后，趁虚而入。
又为了说服苏晟光，让她和温云雾结婚，在温云雾同意结婚之后，把网上的东西删得干干净净。
而在结婚前，温云雾就已经怀孕。
之后，温云雾在家做全职太太，原主起先对她也挺好，只是好景不长。
互联网的记忆可能被删除，但互联网上的人还有记忆。
当年温云雾的那些事闹得沸沸扬扬，极有可能就是原主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苏覃已经尽力把自己和原主区分开来，但对于温云雾来说，她们就是一个人。
要是被温云雾知道了这些事，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
苏覃不太敢去说，但不说又觉得良心不安。
锅内“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沸腾的水定着锅盖起来，苏覃急忙掀开锅盖，无数热气喷薄而出。
她的手掌侧边顿时感觉到了沸腾的热气，一瞬吃疼，锅盖被她扔在一侧。
不过一瞬，侧掌已然泛了红。
苏覃却忍着疼先关了火，脚趾蜷缩了好几下，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勉强克制住自己，没让自己喊出声来。
她将手放在凉水下冲。
冰冷的水冲刷过她的手掌，苏覃轻叹了口气，“笨啊。”
语气无奈，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全放在其中。
话音刚落，锅盖倾斜翻在地上，发出很重的一声“咚”。
吓得苏覃打了个激灵。
不锈钢锅盖还沾着澄澈的水滴，锅里的水降了温度，热气散去后，面糊成一团。
而锅盖在地上晃动了好几秒，不断发出震动声，等到彻底安静下来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苏覃的手掌在凉水冲刷过后有点儿冰，从侧掌的红变成了整只手都泛红。
她低敛着眉眼看着自己的手，有点儿挫败。
从小都顺风顺水的苏小姐并没感受过如此重的挫败感。
尤其她自己觉得，她其实很会做饭。
上次可以解释为失误，这次已经很认真去学习，结果还是败在了笨手笨脚上。
仿佛四肢是刚按的假肢。
苏覃关了水，用厨房纸把手擦干净，纸巾拂过侧掌时还有些疼。
她皱着眉将纸扔进垃圾桶，手掌蜷缩几下，转身去捡锅盖。
但有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把锅盖捡了起来，苏覃抬眸，刚好看见温云雾那张冷淡的脸。
温云雾不笑的时候很冷，尤其是那双眼睛。
像是冻了三尺的冰。
温云雾把锅盖放在料理台上，又瞟了眼已经糊成一团的面，眉头轻皱，却又很快舒展。
苏覃站在那儿，忽地有些不知所措。
更多是心虚。
她低咳一声：“那个……你怎么下来了？”
温云雾拿了双筷子，在锅里搅了两下，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眼里还带着点儿不可置信。
似是在诧异为什么会有人能把这么简单的事做得这么糟糕。
“动静太大了。”温云雾沉声说：“被吵醒的。”
苏覃：“……”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苏覃怔住，片刻后讷讷道：“抱歉。”
“你饿了？”温云雾问。
苏覃摇头：“不太饿。”
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感受不到饿。
苏覃又偷悄悄瞟了她一眼，低声说：“我想给你煮碗面……”
话没说完，温云雾低笑出声，但又很快收敛。
“你这个面煮的。”温云雾平静地说：“有点儿谋财害命的意思。”
苏覃：“……”
苏覃顿时瞪大双眼。
她也知道自己的饭做得不怎么样，尤其这个面煮失败了。
但对于这种评价，苏小姐接受无能。
“我没。”苏覃嘟囔了句：“能力有限。”
“那还不安分点。”温云雾轻嗤，随后找了个盆把那一锅已经糊了的面倒出来扔在一边，看着沾着面条的锅底沉默片刻，“洗锅会吗？”
苏覃：“……会。”
苏覃撸起袖子，再次准备展示自己。
她不想在任何事上被看扁。
但在从温云雾手上拿锅的时候，手指刚好触到温云雾的手背，温云雾被冷得往后缩了一下。
“你的手怎么那么冰？”温云雾问。
苏覃立刻把水龙头拧开，她那沉闷的声音和水流冲刷的声音混在一起，显得不那么闷，“天气凉了吧。”
也没让温云雾看到自己的右手。
温云雾站在那锅糊了的面前，用筷子挑了几根喂到嘴里。
苏覃余光扫到，立刻制止：“哎，你别吃。”
温云雾已经咽了下去，看向她：“已经吃了。”
苏覃：“……想也知道不好吃。”
苏覃声音有点儿丧：“你还是别折磨自己了。”
温云雾点点头：“你说得对。”
苏覃的表情更垮。
温云雾似是刻意在欣赏她这种垮，但又没忍住，轻笑一声：“逗你的。”
苏覃：“……”
温云雾耸了耸肩：“就是个面条，再难吃也不会死。”
苏覃：“……”
一时搞不懂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干脆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洗锅。
温云雾把那一锅面倒掉，又把餐具给苏覃递过去让她洗。
厨房蛮大的，但两个人都在就显得有些拥挤。
温云雾把案板拿下来，又打开冰箱找能用的食材，最后就找了两个番茄，还有一袋肥牛，头也不回地问：“番茄浓汤肥牛面行吗？”
苏覃那边依旧在冷水洗碗：“行。”
温云雾把番茄拿过去，借着她洗碗的水流想洗一下，结果被冷水冲得打了个激灵。
苏覃立刻关了水。
“我天。”温云雾往后退了半步，“怎么是冷水？”
“……我习惯。”苏覃拙劣地掩饰。
温云雾瞟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苏覃把自己的手往身后藏。
“我看下。”温云雾说。
苏覃装傻：“看什么？”
温云雾抿唇，“手。”
“手有什么好看的？”苏覃说着转过身，“我就是习惯用冷水洗碗了。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以前还跟你解释过的。”
背对着人撒谎时，演技会更好一些。
苏覃继续打开水龙头：“你先处理其他食材，我一会儿把番茄洗了给你。”
温云雾的目光停留在她后背，看她弓着腰露出白皙的手臂，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过她的手。
两只手的颜色和胳膊完全不同。
温云雾把番茄放在那儿，心有狐疑却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去做自己的事儿。
两人分工合作，倒也很快。
温云雾以前就会做饭，只是不精通，所以她在做之前给苏覃打了预防针，“不一定好吃，但可以吃。”
苏覃说：“没事儿，肯定比我做得好吃。”
温云雾起先还停顿了两秒，可能是想说些恭维的话，但在思考过后，痛快承认：“那也倒是肯定的。”
苏覃：“……”
忽略了苏覃的无语表情，温云雾又补充道：“而且吃了不会进医院。”
苏覃：“？”
苏覃纳闷：“我做的饭也不会让人进医院啊。”
“那谁知道呢？”温云雾耸了耸肩，“反正我好像因为你的饭进过医院。”
苏覃：“……？”
苏覃先还在忙着给所有洗过的厨具归类，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但在放盘子的时候忽地一惊，猛地站起来：“你想起来了？”
温云雾站在料理台前，纤白的手指捏着一双筷子，热气在她面前氤氲着散开，长发被她随意盘起。
是很温柔的场景。
温云雾闻言转过头，满脸疑惑：“什么？”
苏覃激动着：“你……你刚说你因为我做的饭进过医院。”
温云雾一怔：“我有这么说吗？”
苏覃：“……你有。”
温云雾皱眉思索，随后无奈地摇摇头：“我印象中好像是有这件事，但并不记得。”
就在刚才那个瞬间，她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来着，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和谁去的医院，又是哪家医院，她完全不知道。
苏覃激动的情绪又低落下去，“好吧。”
“你很希望我想起来吗？”温云雾问。
苏覃关上橱柜，半个身子倚在料理台前，侧掌那儿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被她尽量忽略，“我也不知道。”
“我要是想起来。”温云雾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可能明天就要去民政局了。”
苏覃：“……”
“干嘛这么绝情？”苏覃说：“好歹我们也还有五年感情，以及两个可爱的女儿。”
“我很了解自己。”温云雾说：“不到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我不会写那些话。”
苏覃愣住，因为温云雾看过来的眼神太过凌厉。
随后温云雾又回过头，声音轻飘飘地，“可能是爱过吧。”
“我不知道你。”苏覃也扭过头，撒气似地回：“反正我还是正在进行时。”
温云雾用筷子在嘴里抿了一口尝了尝味，关掉火，“那我就是过去完成时。”
苏覃：“……”
苏覃把碗拿出来，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那跟我一起生活，真是为难你了。”
温云雾先无奈地嗯了声，又在短暂地思考过后道：“是有点为难。”
苏覃：“……？”
—
苏覃坐在餐桌前的时候，依旧很不开心。
不过还是规规矩矩地把所有餐具摆好。
温云雾做的面卖相很好，她自己坐在那儿都有点疑惑。
“你发什么呆？”苏覃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温云雾盯着面，随后又吃了一口，等到咽下去以后才说：“我的厨艺突飞猛进，有点太好吃了。”
苏覃：“？”
苏覃也尝了一口。
确实很吃。
就像两个女儿说得那样，厨艺很好。
温云雾就像一个完美伴侣一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身上还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以及少女的朝气蓬勃。
除了偶尔不说话和冷冷盯着你时，会让人感觉到害怕。
其余时候，苏覃都在感慨温云雾的完美。
不过苏覃依旧生气。
她并不是气温云雾说话太过分，而是气自己竟然吵不过温云雾。
她……一个在谈判场上几乎没有败绩的人，竟然在和温云雾的互怼中次次败北。
而且温云雾每次都会把她噎得心梗。
苏覃吃了一口面之后，猛地又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挑好角度拍了两张。
温云雾不解：“你干嘛？”
苏覃低头戳手机，毫不掩饰：“你看朋友圈。”
温云雾：“……”
温云雾打开朋友圈之后，最先一条就是苏覃刚发的。
【苏总：温大美女做的面！
怎么能有人长得漂亮厨艺还这么好呢？
爱了爱了~么么哒.jpg】
配图是她刚拍的照片。
温云雾盯着这条朋友圈沉思了五秒。
苏覃一副求夸的表情，甚至在温云雾看过来时朝她挑了挑眉，似是在说——我做得好吧？
结果只听温云雾幽幽道：“你疯了吗？”
苏覃：“？”
温云雾把手机翻过去：“删了吧。”
苏覃也关掉手机，低头吃面，囫囵道：“为什么？”
“你朋友圈一条内容都没有，以前也从来没有发过我，突然这样不觉得奇怪吗？”温云雾慢条斯理地说：“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挽救我们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还是觉得你玩够了，所以悬崖勒马？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做什么来挽留我。”
苏覃被她说得心虚不敢抬头，嘴上却倔强着：“你是我老婆，我不挽留你还要怎么办？我们离婚了孩子也会伤心的。”
“苏覃。”温云雾放下筷子，抱着双臂打量她。
苏覃能感觉到身上有锐利的目光，但就是没有勇气直视她。
温云雾冷声道：“孩子们会理解我的决定。”
苏覃弱弱：“那我也还是孩子的妈。”
“没有人说你不是。”温云雾的声音冷静到可怕，她抽丝剥茧地把这些日子所知晓的信息整合起来，然后不疾不徐地跟苏覃说：“辰辰说你以前从来没陪我们一起吃过饭。”
“你没有去送她们上过一次学，没接过她们放学。星星每一次去看医生都是我带的，你的厨艺糟糕到做面条都可以糊，洗锅时像是在谈几千万的生意一样，这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很日常的小事，但放在你身上就显得突兀和陌生。”
“你之前是失职过多少次，我才会对你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温云雾轻笑一声，“不过没关系，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承受下来。”
“我……”苏覃想解释，但还没开口就被温云雾打断：“我对你的狡辩没有兴趣，也不是很想听你那些虚无缥缈的保证。”
温云雾低敛下眉眼，继续拿起筷子，平静地说出结果：“我是失忆了，但不是傻了。你不用每天绞尽脑汁地骗我，就顺其自然吧。”
苏覃：“……”
嗯，是很聪明。
苏覃觉得自己做那么多只是徒劳。
不过……
“我现在也是顺其自然。”苏覃说：“我不是因为想要取悦你才发朋友圈，是我觉得吃到你做的饭很高兴才会发。”
“我对你的欣赏也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你过下去的心是真的，但也没有一定勉强你要喜欢我。我们就算做不成夫妻，也还能做朋友吧？毕竟有两个女儿，即便以后离婚了，女儿也还是我们的，你不能这么决绝。”苏覃说着又怂了，语气弱下来：“不觉得你现在有点儿凉薄吗？”
温云雾：“……”
温云雾一直没回答这个问题，等到她吃完，从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完嘴，这才冷声道：“不觉得。”
温云雾理智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苏覃：“……”
不愧是美艳又上进的事业批。
—
不过苏覃在去接两个小朋友放学的路上，这才有点儿回味过来温云雾说的那句话。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所以是谁乱了？
哪乱了？
她好像说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苏覃把她那句话仔细思考后，又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离不离婚不重要，重要的是温云雾要原谅自己。
那她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啊。
而且按照穿书铁律来说，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所有人都会忘记她之前的一举一动。
所以她在这个世界里做了什么都没关系。
她可以尽情地放飞自我。
只要她能回得去自己原本的世界。
苏覃只想回家。
她接到两个小朋友之后，温若辰一上车就问她：“妈，我妈咪的试镜成功了吗？”
苏若星也眼巴巴地看着。
苏覃一边给她们系安全带一边问：“为什么只关心你们妈咪？我呢？我今天也去面试了。”
温若辰抿唇，略勉强地问：“那你面试结果怎么样啊？”
苏覃弹了她一个脑崩儿，“太敷衍了。”
等回到主驾，她从那些车流里出来之后才道：“回家以后不要提你妈咪的试戏，多夸夸她就好。”
“啊。”温若辰叹口气，双手撑着脸，丧气道：“妈咪又失败了呀。”
“没关系的。”苏若星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一字一顿认真道：“我相信妈咪的才华一定会被发现的，我很喜欢妈咪的演技。”
“可是这样妈咪就又会偷偷哭鼻子了呀。”温若辰看向姐姐，“我们要怎么哄一下她，还不能让她知道我们是在哄她呢？”
坐在前排的苏覃：“……？”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棉袄吗？
可为什么两个小棉袄一到她这儿就漏风呢？
两个小朋友并没有意识到前排的人已经在暗自较劲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若星思考后道：“要不我们给她做一个蛋糕吧？”
“那得你来做。”温若辰撇嘴：“我和妈一样笨，进去以后会炸厨房的。”
苏覃：“？”
苏若星点头：“可以的，只是我需要一些做蛋糕的材料。”
“找干妈呗。”温若辰说着从书包里拿出她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兀自给南黎拨了过去。
南黎那边儿还有点吵，但听到温若辰的声音之后说了句：“等下。”
隔了两分钟，这才安静下来。
“什么事儿啊？辰辰。”南黎声音轻松又戏谑：“想我啦？”
温若辰丝毫没有刚才的担忧，说起话来又甜又软：“是的呀干妈~我和姐姐都好想你呀。”
“啧。”南黎轻笑：“好腻歪。你妈呢？还有你妈咪，没在？”
“我妈在开车。”温若辰说：“我妈咪在家里。干妈，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南黎一副了若指掌的样儿：“我就知道，说吧，又想让我做什么？”
“我和姐姐想去做蛋糕。”温若辰说：“你上次说那个特别好玩的烘焙店在哪里呀？可不可以带我们去？”
说着说着就撒起娇来，小奶音软乎乎的。
任谁也不可能拒绝她的要求。
坐在前排的苏覃时不时就瞟一眼她们，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但一看到她俩的脸，什么气都没了。
只剩下浓浓的嫉妒。
为什么跟南黎都那么亲，但跟她这个亲妈就这么疏离啊！
想来想去，只能归到一个原因上——都怪原主。
原主这个垃圾，连亲生的女儿们都不知道好好对待！
温若辰和南黎撒了多少娇，苏覃就在心里把原主骂得多狠。
最后南黎问她们在哪儿，两人才知道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苏覃。
苏覃轻哼一声。
苏若星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拽了下她的袖子，先轻咬了一下下唇，下唇顿时红润起来，水嘟嘟的。
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地望过来，声音又怯又软：“妈、妈。”
苏覃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要是这会儿她说要星星要月亮，苏覃觉得自己都能想个办法去给她弄来。
更何况只是问个地址呢。
但苏覃还是矜持了一下，轻咳一声：“做什么？”
苏若星又拽了拽她的袖子，“我们可以去找干妈吗？我想给妈咪做蛋糕吃，可以吗？”
她不确定地问了两遍，每一个字的声音都在颤抖。
苏覃心里暗爽，嘴角都已经翘上去，但又强行逼着自己收敛，显得很为难道：“好吧。”
说完之后喊南黎：“宝贝儿，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导航过去。”
南黎隔着屏幕愣了两秒，随后才意识到是在喊自己。
“知道了。”南黎应了声，然后挂断电话。
苏覃则心情好地打开了车载音乐。
很快便抵达了南黎说的那家很有趣的烘焙店，可以DIY，很适合亲子活动。
苏覃去的时候，南黎开着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一把停进狭小的停车位，然后戴着墨镜下来。
苏覃一手牵着一个小朋友，但两个小孩儿一看见南黎，立刻眼睛发亮，和她挥手打招呼：“干妈。”
“两个宝贝儿，好久不见啊。”南黎过来蹲下抱了抱她俩。
依旧是很浓的妆容。
浓颜系美女化浓妆，就显得有几分妖艳。
苏覃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地叹气。
南黎摘下墨镜，把墨镜挂在自己V领的蓝色紧身打底衫上，“怎么了？”
苏覃带着小朋友推门进去，把书包替她们拿上，任由她们去胡闹。
而她和南黎站在那儿对视。
南黎忽地后退一步：“你什么眼神？”
苏覃沉默两秒后道：“要不你换个发型吧。”
南黎：“？”
“你有没有考虑过齐刘海？”苏覃问。
南黎表情更惊恐，随后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想留自己去留，你是没有头发吗？”
苏覃：“……”
“我觉得你齐刘海更好看。”苏覃说。
南黎一甩自己的长发，把卷发用发圈随意扎了下，脸侧还散落着一点儿碎发，看上去风情万种，语气生硬：“我觉得你觉得的不对。”
苏覃无奈，盯着她这张脸看了又看。
南黎实在避不开，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苏覃叹了口气：“你知道宛宛类卿吗？”
南黎：“……？”
苏覃觉得在这个世界实在很孤单，可南黎还是自己的好友。
她看着南黎这张脸的时候实在很难不想起她原来的世界，所以很想让南黎变成她认识的那个“南黎”。
但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一个词——宛宛类卿。
很快，南黎就用那种震惊、不解的复杂眼神看着她。
很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苏覃。”南黎很是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苏覃轻嗤：“那肯定啊。”
不过两秒后，苏覃也震惊：“你在说什么啊？”
南黎：“你在说什么？”
两人齐齐沉默。
几秒后，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我觉得……”
再次沉默。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还是南黎低咳一声，尽量平静道：“虽然我很不愿意多想，但你这几天的举动让我很难不多想。”
“咱俩之间不可能的。”南黎咬着牙说：“两A相逢，一死一伤，撞号了。”
南黎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道德良知和朋友博弈之后，果断抛弃了道德良知。
在之前苏覃跟她说了Alpha和Omega之后，她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重新了解这个世界观后，也基本明白了那些小说的基础设定。
这段时间，南黎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初中，为了看小说废寝忘食，拿着手机觉得自己能穿越时空。
甚至动笔写了人生的第一个短篇，一度觉得自己能成为最厉害的作家。
但那股中二劲儿很快过去。
她写的小说被她父亲发现，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时隔多年，早已记不清她父亲说了些什么，大致是年纪轻轻懂什么情情爱爱，不好好读书总是沉溺在这种虚幻的东西之中，日后必然没有什么出息。
当时还在开生日会，她请了学校很多同学来。
那一场生日会很难忘，但她记得年纪轻轻的苏覃站出来，挡在她身前，义正言辞地反驳她父亲。
年幼时的南黎胆小，不敢反抗父亲。
所以那时特别崇拜苏覃。
不过后来苏覃也被斥责了一通。
因为她父亲也在场，以不懂事为由把她斥责得抬不起头来。
彼时她们站在一起，苏覃悄悄捏住南黎的手腕。
南黎垂着头哭。
那一幕带给南黎的震撼和安抚超过了她父亲的责辱。
所以后来她忘记父亲说了些什么，但还记得彼时苏覃手指的温度。
不过从那之后，南黎烧掉了自己所有喜欢的小说，也烧掉了那些幼稚的故事。
她后来连读书都是选的理科，分明她文科成绩更好。
也再没读过小说。
但在了解了这些之后，南黎又拿着这件事去咨询了很多专家，还让身在国外的哥哥南盛泽问了哈佛医学院的导师，基本判断出了苏覃现在的情况：记忆混乱。
不知道是哪些记忆出现了偏差，可能是全部混乱，也可能是部分混乱，只有苏覃本人知道。
还得是已经清醒了的苏覃本人。
南黎现在也只能咬着牙陪她演这场戏。
毕竟她很久没见这么活泼的苏覃。
她很喜欢看苏覃笑。
苏覃笑起来的时候总很爽朗，眼睛弯起来，那张冷淡的脸一下子就能化了冰。
但南黎觉得她最近确实很离谱。
以防万一，南大小姐还是要跟她提前说明的。
说破无毒。
而苏覃也惊讶于南黎的想法，刚明白的时候还觉得是自己想多，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想通之后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南黎：“……”
—
尽管苏覃那是个疑问句。
但她的语气让南大小姐很受伤。
因为那个眼神再配上惊讶的语气，就好像南大小姐是什么不值钱且硬要倒贴的人一样。
南大小姐忍了又忍，最终白了她一眼，“以后少给我姬里姬气。”
干脆去陪两个小朋友做蛋糕了。
苏覃隔了会儿凑过去，“我不是那个意思。”
“起开。”南黎不想搭理她。
“总要听我把话说完。”苏覃说：“我可以解释一下。”
“不是很想听。”南黎说。
苏覃：“……”
苏覃急了，语气无奈：“你们怎么都这么无理取闹啊。”
南黎动作一顿，精准地捕捉到了这句话：“我们？还有谁？”
苏覃：“……”
苏覃拉她，“你跟我出来说。”
南黎岿然不动，“你想说什么？”
苏覃继续拉她：“你先跟我出来。”
如果对面的人不是苏覃，而是任何一个人，估计耐心已经告罄的南黎会直接转身就走。
但因为是苏覃，南黎深呼吸了一口气，用最后一丝耐心站起来跟她一起走到外边，但也双臂抱胸，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是有重要的话……”
“我没喜欢你。”苏覃直接打断她的话，“你别怕。”
南黎：“……？”
“而且两个Alpha是可以在一起的。”苏覃说：“只不过我对你没有爱情，咱俩难道不是很纯粹的革命友谊吗？南黎同志。”
南黎：“……”
南黎扶额。
苏覃反问：“难道不是吗？”
南黎：“……是。”
随后苏覃欣慰地笑了：“宝贝儿你怎么想的啊？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南黎捏紧了拳头，随后把拳头猛地杵在苏覃脸前，在气死的边缘徘徊：“你他妈再喊我宝贝儿，你老婆就坐实咱俩有一腿了。”
苏覃：“？”
苏覃脸色忽变，“你们这朋友之间连宝贝儿都不能叫的吗？”
“能叫。”南黎说：“但你是苏覃。”
“那又怎么了？”苏覃疑惑。
南黎：“……上次在医院，你老婆说我是你姘头。”
苏覃盯着南黎看，随后摇摇头：“任谁看咱俩也是单纯的友谊啊。”
南黎扶额。
两分钟后，南黎愤愤道：“我他妈受不得这种委屈。”
苏覃：“……”
“宝贝儿，当我姘头委屈你了？”苏覃逗她。
南黎的手差一步就掐到她脖子上，最后硬生生忍住，但脏话没忍住：“宝你个头！”
苏覃站在原地，捧腹大笑。
等笑够了才说：“南黎，你好可爱啊。”
南黎：“……”
又他妈感觉被侮辱了。
—
从十五岁以后，南黎就没被人夸过可爱。
南大小姐对外人设一向是高贵冷艳，难以接近的花蝴蝶一只。
说她是花蝴蝶，不过因为身边女人换得勤。
而且南大小姐还有一项技能：闻香识女人。
睡过的女人很多，但能在她身边停留的没有一个。
最长的一任是一个月。
南黎这人就一个要求：要钱可以，感情免谈。
也是年纪稍大一些，逐渐不再和女人建立太过复杂的关系，身边也很久没有过女人。
经常去Lemon酒吧也是喝一杯酒，当音乐声嘈杂起来的时候，借着酒劲儿蹦会迪，释放一下最近的压力，然后喊个代驾，在夜深人静时回家睡觉。
是的，南黎的性取向和苏覃一样，也是女人。
不过南黎跟苏覃不一样的是，从来不碰娱乐圈的女人。
不管明星、模特、演员、爱豆还是经纪人，一概不碰。
南黎最讨厌的就是娱乐圈的人。
温云雾除外。
因为是苏覃的妻子。
爱屋及乌，理所应当也不会在南黎讨厌的范畴内。
所以上次在医院，南黎受到的刺激很大。
回到家以后连着两晚做噩梦，都觉得太过离谱，于是跑去Lemon酒吧，想借着酒劲儿去跟人春风一度。
结果人都到酒店了，提不起劲儿来，便没做。
之后干脆就收心，开始思考该如何把苏覃治好。
就连南盛泽给出的方案都是：保守治疗。
南黎也曾在深夜给南盛泽打过电话，希望南盛泽能多想想办法。
但南盛泽当时问她：“你很想让她变回来么？”
南黎轻吐了口气：“她现在很快乐。”
“我也更喜欢以前那个纯真的苏覃。”南盛泽轻笑：“那个小姑娘可爱又善良，就像是集齐了世间所有美好的品质，得到了老天爷最好的优待。”
南黎被他说得心念一动。
可在思考过后还是道：“我们可以怀念从前的苏覃，但我们必须有让她好起来的办法。”
不然在豺狼环伺的时候，她无法自保。
而此刻南黎站在蛋糕店里，看着苏覃坐在两个小朋友中间。
橙红色的晚霞弥散在天边，夕阳穿透玻璃落在她们身上，恬静又温柔。
她觉得此刻的苏覃也很好。
心念一动，南黎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连拍几张。
一旁途径的店员艳羡地说：“你们一家人感情真好啊。”
南黎：“？”
而他没注意的时候，在她说话时店里的门被人推开，温云雾站在门口。
南黎立刻道：“不是……”
店员笑道：“好久没见到你们这么颜值高的妻妻了，果然，颜值高的人生出来的小孩儿也漂亮。”
南黎：“……”
就很离谱。
“我们不是……”南黎正欲解释，却听身后传来一句浅淡又凉薄的声音道：“这个小哥你要不要去挂个眼科？”
店员一怔，和南黎齐刷刷回过头。
只见温云雾逆着光，颜值十分抗打。
她直勾勾地看向南黎。
四目相对。
温云雾浅淡一笑，笑中带刀：“我认识个还不错的医生，应该能把你的眼拙治好。”
南黎坦荡地跟她对视。
温云雾话锋一转，“南小姐想当妈的话，要不自己找对象生一个？”
南黎：“……”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