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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抄书 ...

  •   “你去那处换。”

      宋清疏手指向书房内里的小隔间,那儿被一整个屏风遮挡住,连光都透不过去。面前男子发与衣衫都因水的侵入,变得狼狈不堪,却不想到先为自己找衣服。

      他慢条斯理的动作,以及恰到好处的细心成功的打消了沈知意的多虑。

      是她想多了。

      沈知意拎着衣服,往隔间走去。上次来的方式算不得正经,这次可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真是世事难料。

      她目光不自觉盯住几处敞亮的风口,还使了点劲儿压了压屏风,以保证自己确实不会被看到。

      粘稠的衣裳置换上干衣,沈知意总算是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身上衣裳还隐隐约约飘来一股清淡的药香。她小心翼翼地抬手嗅了嗅,又自感动作过于羞耻,便又放下了。

      沈知意拿起地上湿衣,犹豫几分又将那白色布带包裹在衣内,才走了出去。顺便问问浣洗衣裳的地方在哪儿,她总不能一直穿他衣服。

      不对,她是来拿戏本子的,怎么迷了心窍把这事儿忘了?沈知意温吞挪动了自己的脚步,想起此番目的,待会儿可要好生好气说话。

      别看宋清疏斯文温柔的像是没气力伤人,那晚执剑对丫鬟的,可不正是他么?还是小心为妙。

      方才宋清疏一通绕路,沈知意勉强凭印象记了大半,若是他开出的条件过于她的限度,可不能怪她干些小偷小摸溜之大吉的作为了。

      沈知意低头思量许久,生生撞到一堵墙才回过神来,但头碰到时候的触感绵软,并未感到疼痛。沈知意狐疑地抬起脑袋,宋清疏的后背明晃晃闯进了她的眼睛。

      精瘦不失美感,白皙不缺阳刚。

      沈知意有那么一瞬间吞咽了口水,发觉自身做法不对,忙又转身假装不知意的模样,跑去书柜旁这翻翻那看看,就是不再看向宋清疏这边。

      宋清疏早已纵览整个经过,女子的羞怯与她平常张牙舞爪的,确实不大相同,他眉眼微弯,并未拆穿之意,只是老实穿上衣衫,一言不发。

      大摞书藏的纸张大多泛黄,但书的墨香气还犹存。沈知意对于典藏书籍颇感兴趣,方才只是稍稍敷衍的模样,如今端着身子,正正经经翻找起来。

      这书房宽大,竟无戏本子容身之所。沈知意怯眉嘀咕着宋清疏这个呆板脑瓜子,如此繁多杂文,枯燥无味,偏偏还看得下去。

      “你说少爷是真喜欢男子?”

      “真的,我亲眼所见,少爷拉着一面皮秀气的男子,走了宋府一圈。”
      ………
      外头丫鬟的讨论声随脚步声渐渐变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知意的手停顿在一本书上,她的面色泛着复杂神情。

      宋清疏生的俊朗,害得他名声不好,没人肯嫁与他,那就是罪过了,还是快些拿回戏本子便走。

      沈知意一缩回手,却突觉自己所处之地暗了下来,她回头,便看到宋清疏站在身后,眼中藏匿的春风尽染嘴角,直直吹动了她这个飘动的蒲公英。

      单单是站立,宋清疏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从所未有的压迫与紧张,在这一刹那,显露无疑。

      沈知意身子抖了几下,忙后退一步,手抵在书柜上,勉强定力问道,“你能还我戏本子了么?”

      她声调的颤抖表现出的害怕,究竟来自何处,沈知意怕是自己也不懂。

      女子的话语柔软带着委屈,让人忍不住怜惜。宋清疏嗤嗤笑了一下,敛起笑容,他一手撑着木柜,越发凑近沈知意,在她耳边说道,“说了有条件。”

      他偏要挑逗一番,这个游览江湖似虎狂妄的女子,表露的兔子软嫩,真真是有趣极了。

      仅仅是在耳边吹了一口气,沈知意的耳朵却如同星火燎原,红得蔓延了整个脸庞。她的身子有些发软,撇开头问道,“说便是。”

      “把这本书抄一遍,就还你。”

      暧昧随风飘扬,来得快,去得也快。宋清疏拍了一本书簿在她脑袋上,便转身走去了隔间,只留给沈知意一抹墨色背影。

      这一个晚上都被宋清疏整得云里雾里的,现下想拿回戏本子,还得抄书?

      沈知意拿过头顶的书,约摸指甲盖那么厚,《蜉蝣》二字规规矩矩印在书封上。

      她扔了一个白眼给它,唾沫星子俨然要飞到整本书,你家主人什么脾性?抄那么厚的书,把她当做抄书书生啊。

      人家抄书有银子,她有什么,一肚子气么?哦?为了报复我上次拿了他几本医书是吧。宋清疏个小肚鸡肠的。

      话虽如此,沈知意深知被宋清疏收走的戏本,不可多得,人家也不肯多誉抄几本,为独特卖的价还高。

      偏偏沈知意看了深得她心,也就买下了,换句话说,这戏本不仅是赚钱的好来源,还是她的命根子呀。

      于是,她鼓囊着小脸,终是大摇大摆坐在了宋清疏的檀木桌前,正欲磨墨抄写。

      可眼下湿衣还未浣洗,沈知意无奈瞄瞄衣衫再看看屏风那处,走近了隔间,又怕撞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她犹豫几分又把脚缩回,只离屏风近点问道,“你这儿浣衣的地方在哪儿?”

      未收到回应的沈知意以为宋清疏有其他事务要忙,便垂丧着脑袋往回走。算了,抄完便回家,免得爹担忧。她把衣物放在檀木桌下,开始磨墨。

      纵然是平常调皮耍小手段,但在宋清疏这儿怎么就一点行不通了呢,沈知意暗戳戳拿毛笔蘸蘸墨水,面上神色颇为不满。

      一滴墨溅到她的手上晕染开来,似墨梅落手。她写药方子写多了便也不觉得累,不知不觉已然抄到了半夜,灯蜡也快燃到了灯芯。

      沈知意大大伸了个懒腰,舒散自己的筋骨,酸痛这才消散只剩下疲累,她打了个呵欠,捏着还有半本厚的《蜉蝣》,她只给了个淡淡的眼神,明日再抄,反正家那边小梅担着。

      不知道宋清疏睡了没?

      沈知意好奇心蹦出,蹑手蹑脚地再次往隔间走去,夜已深,四下都静悄悄的,她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旁的不知,还以为她做贼呢。

      里间有一铺床,宋清疏半躺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干了大半,手中还拿着本书簿,待走近一看,原是睡着了。

      睡着的宋清疏,头歪靠在床栏上,一只手在床沿边耷拉着,墨发垂在肩上,饶是这样静静躺着,也有三分水墨绘画的样子,干净而温柔。

      沈知意虚虚伸手测探他的呼吸声,一起一伏的胸膛表示他确实睡着了,还睡得很安稳,她不禁感叹宋清疏的戒备心怎么这么轻?就不怕她在他睡梦中,把屋中银两全部偷走么?

      他胸前堪堪露出书簿的一角,引起了沈知意的兴趣,大小差不多,应该是她的戏本子。随意翻人身子,说出去不大好听,但沈知意还是慢慢把手摸了过去。

      谁知宋清疏许是睡姿不舒适,又翻了身子,整个人躺在床上。她眼一瞪,手又缩了回来,不会醒了吧,但沈知意撑着下巴等了好一会儿,宋清疏都没再动过,她便攀到床上去。

      沈知意双手环着宋清疏撑在床板上,他胸膛中的书簿此刻露出一大截,想当手到擒来的肉,她怎么可能拿不到,于是,她便伸出自己的爪子。

      蜡烛已然烧尽,如今只有微弱的月光在当指明灯。

      沈知意一只手撑着床板,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抽出书簿,距离越近,她嘴上的笑容越张扬,待她拿到手,那书她才不抄了呢,想着,沈知意还扬了扬自己酸痛的手臂。

      直至整本书拿出,宋清疏只是睫毛动了几下,并未醒来,沈知意心里乐开了花,想要起身。

      谁知她撑着床板的那只手被一股力拽住,手与床板分离开,没了支撑的沈知意,整个身子坠在宋清疏上,形成一个“十”字。

      沈知意惊慌失措,宛如干涸鱼儿,眼里带着不可思议瞄向宋清疏。

      他不是睡着了么?

      宋清疏一只手拽着沈知意的手,昏暗的光线下,他散漫而撩拨的语调徐徐传在整个屋内,令沈知意头皮发麻,“你怎么翻我衣服?小贼。”

      小贼一词一针扎在沈知意心上,抄了半本厚的《蜉蝣》,她的疲意显现在脸上,毫无挣扎之意。

      “我拿戏本,没有翻你衣服。”

      声音的疲倦入了宋清疏的耳中,他只是挺起身子,沈知意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宋清疏又一把揽着沈知意的腰,正了正她的身子,情况便成了两人躺在床上。

      与男子同床共枕之事,上次只是药物作用,怪她蠢笨了些,可这次不一样啊。沈知意一个鲤鱼打挺,想要逃离宋清疏的禁锢。

      宋清疏只是腿一抬压在闹腾的沈知意身上,可物极必反,沈知意身子动得更厉害了,他眉一皱,欺身压了过去。

      “再动,就不只是抄书那么简单了。”

      这威胁话语果然有效,话音一落,沈知意连气儿都不敢出。

      宋清疏腿压着沈知意的身子,一手固在沈知意的脖子上,两人贴得极近,呼吸交杂在一起,夜色下显得极为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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