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教书学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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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石巷，雨水滴答顺着瓦片落在地上，落叶裹着轻盈的雨珠，在土壤里腐烂。
宋府舆论似乎也被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侵扰，丫鬟仆从茶余饭后的谈论又变成了你来我往的亲近工具，宋清疏被挨板子的事儿才过了几天，便淡忘到心底了。
昨儿个推了木轮椅回到书房里，想着让宋清疏试着坐坐，可他太过执拗，称这载人之物，乃是书上年老的老夫子才做的，他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坐了出去岂不会被耻笑。
但沈知意观望出他眼里的欣喜太过于明显，便不想着去戳穿宋清疏，只是多磨了几句，他半推半就，坐上了那架木轮椅。
小雨淅沥，更能引人愁绪。
沈知意带着宋清疏坐着木轮椅绕了宋府大半圈，丫鬟仆从的神色匆匆，过往都要瞥了一眼便走了，不知太过心虚，还是于心不忍。
宋清疏本是向学堂请了多些时日来修养自己的身心，但他转念一想，又让沈知意回到房里，拿好了自己的讲学书薄，去了只有几百步远的学堂。
好在一路平坦，即便有青苔增加路的滑腻程度，沈知意也是轻轻松松推着宋清疏到了学堂。
每每孩童的稚气朗诵声响起，便让宋清疏看到了未来朝堂的一批新起之秀的希望，为国忧难，为民效力，皆是他们想的心中目标。
孩童认熟不认生，即便是严于管教的夫子，那也是有念想的。
宋清疏不来教书的时日，其余的教书夫子头疼得很，几岁毛童心性不定，难于管教，不是将书撕了折成团子抛着玩，就是给夫子下□□来鼠虫等玩物，惹得他们一个个都怒气冲天。
剩下的教书夫子怒骂这些个孩童“孺子不可教也”，便扔下书薄扬长而去，办学堂的宋老先生自是头疼得很，没人肯教，这学堂不就废了?
待到门口之际，宋老先生的须臾长叹声是一声又一声，吵杂声响彻在整个书廊。
宋清疏听着学生们的纷乱吵闹声，眉头紧皱，看得出他极为不悦，以往那般乖巧肃静，只知安安静静抄书的学生，怎就成了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婶儿?
沈知意见状，再将宋清疏推入这私塾里内，纷然吵闹声，瞬间戛然而止。
学生们面面相觑，自己的夫子时日未见，虽换了一身更加精气神的茶白衣衫，可那比乌鸦还黑的脸他们自是认得出来。
可见宋清疏威严俱在，学生们刚抛的纸团子，都被他们自己一个两个，推着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兜里，端正好仪态，全然不知方才那些嚣张气焰哪儿去了。
有个机灵的，不知是不是真的想念宋清疏了，红着眼睛糯糯地喊了声夫子，其余的也开始叫唤着宋清疏夫子。
“学有礼，亦是要对你们的夫子有尊重！”宋清疏似乎还是不满他们的言行，重重拍了一下木轮椅道，“还不快给你们宋老先生道歉！”
宋老是宋清疏少时的老师，知识渊博，为人温和，只是这般年纪了，还要维持着学堂生计，真不是件易事，宋清疏也是心疼他了。
宋老抖着帕子，只是嘴上安抚这这些顽皮鬼，示意他们没事，也不必跟孩童计较什么，他们不听话，理应先反省自己有何问题所在，只是不是每个孩童都像宋清疏少时那般乖巧，教起来自然废力不少。
有几个胆大噘着嘴毕恭毕敬向宋老道了声对不起，有起头的，剩下胆小的，也是敢说了出来，这才平息了宋清疏的怒火。
宋老布置了学生们抄书的任务后，便缓步走向宋清疏，见他这般坐在木轮椅上，关切道，“这是发生了何事，你竟病得只能坐这物件?”
宋老收到宋府仆从的口头传信，言语简言意骇，以为只是皮外伤，休息几日便可，未曾想到，连路都难以走。
提及伤口一事，宋清疏的脸便沉了下来，但他随即又淡然道，“无碍，只是地板滑腻，学生鲁莽，不慎摔了一跤罢了，过几日便好了。”
宋清疏乃是宋老倾注心血的学生，也是关切些许，见他神色平淡确无大碍的样子，这才舒缓了一口气，忽而瞥到了一陌生面孔，便又问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是宋清疏好友，号玉面。”沈知意见自己被问起，恭敬作揖回复道。
“玉面?”宋老精光冒起，捋了一把胡子追问道，“可是那节日在桥边附近摆书摊子的玉面?”
沈知意的称号可算是遍及各家各户了，竟连饱读诗书的教书夫子听到这名讳也会有几分兴趣在。她点头回道，“正是在下。”
沈知意写的戏本有趣，话儿幽默又蕴含哲理，还通俗易懂，即便是有学识的学者，也因着她的名气将信将疑买上几本，读了发现，纹银花得确实不亏。
宋老也是凑巧读了一本，他连连称赞道，“这戏本比茶楼写得还要有趣，这位小公子也颇有才华啊。”
虽这夸赞之话沈知意在别处也听了不少，但宋老先生这等有学识的人的夸赞，沈知意更为受用，原是这等俗套物，也有沾了书墨气的人赏识，她是更欢喜了。
但毕竟宋老是长辈，相较于以前夸赞她便要翘尾巴上天的表情，沈知意现下倒是收敛了，谦虚道，“哪有，不过是写着玩儿的，只是兴趣罢了。”
宋清疏眼见两人越聊越欢，特别是沈知意这个没头脑的，此番来学堂，是要教书，怎地哪儿都能聊起她的戏本了，虽说写得确实不错，但宋老眼睛也是被蒙了猪油，也爱看这些娱乐玩物。
于是他假意咳嗽埋怨道，“玉面，我是让你带我来学堂教书的，怎地与我老师聊得这般欢畅，耽误了学生们学习的时辰，这几日应是落下了不少功课。”随即宋清疏又向宋老颔首道，“学生岁有伤，但亦可教书，不能让老夫子过于劳累了。”
宋老打宋清疏少时便陪伴左右，教他诗书，学做人，学礼仪。自当了解宋清疏的脾性，虽面上温和有礼，但其实更是疏远，偶有的毒舌都是对于这人的信赖。
宋老知趣道，“清疏温和有礼，倒是没见过他对谁会有抱怨之意，想必公子确实与清疏是好友至交啊，那老夫还有别的要事，你们且去教书，便劳烦你们了。”
说完宋老便扬着袖子撑伞走入雨中，只剩沈知意一头雾水和阴晴不定的宋清疏。
沈知意模模糊糊入耳了一堆话，她被这雨声噼啪作响分心了，也只记住了宋清疏抱怨的话语，她不过是与他的夫子多说了几句，怎地就是耽误时候了。
“夫子，你这是何话，你家老师学识渊博，人家夸我不好么？”沈知意眉飞色舞地道，没了长辈在侧，她自是要嘚瑟几番。
“话多，推我进去。”
宋清疏避脸不回沈知意这得意洋洋的话儿，方才被宋老提出了自己的特别之意，还想着自己的心思真是容易猜，还好沈知意榆木脑袋，便是听不出这话中意了。
一天的时辰都耗在了学堂里，沈知意哈欠练练，只靠在木轮椅旁，宋清疏的话儿，是起起伏伏，让人想睡又睡不了。
偶有几个嚣张的，见宋清疏走动不了，便在下说悄悄话儿，站的高看得远，这话儿倒是不错，几个以为自身都掩盖的极好的在那看图画本子的，都让沈知意看出来了。
这可不得收了画本子让他们收收心学习吗？还真别说，抓包人偷看本子的场面真是又刺激又好玩。
雨停得快，地上的雨珠早已被晒干了，天气起伏不定倒也更像是人的神态。
好容易等到可以回宋府了，沈知意踩着一路星光推着宋清疏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她浑身又累又饿，是该吃东西，然后呼呼大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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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小雨不断，狗舍虽然有修缮，但这地面过浅，总会渗漏些雨水。
沈刻之一大早上就赖着宋方宋圆来到了狗舍旁，哭哭啼啼地非要他们给狗舍加栅栏，免得雨水进了它们的屋子睡不好觉。
宋方宋圆此刻是体会到混世乖巧小魔王是何样了，定是神不知鬼不觉，仗着自己的乖巧皮相，就一大早折磨人起来，给狗修屋子?
不仅如此，沈刻之还非要撑着油纸伞，给狗狗露出的脑袋撑伞，还怕他们淋雨生病了，自个儿就在那站着。
这万一淋雨淋坏了，生病了，玉面公子可是要责罚他们的，可沈刻之执拗，不给猎狗撑伞，就是不走。
但这雨虽小，好歹下了点时日，凉意扑身易感冒，宋方宋圆只好多唤来几个小仆从，一个人几盏茶时间轮着给猎狗撑伞。
这人儿都折磨得不像样了，大家伙儿肚子饿了，宋圆好说歹说用故事给沈刻之哄睡着了，可有人在撑伞的时候打了瞌睡，这伞一猛子扎到猎狗身上，吠了一声。
又把沈刻之给喊醒了。
宋方宋圆此刻黑着脸瞪着那个清醒的仆从，该是想想抢点他们的吃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教书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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