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老男人翻车了》没在吃饭

62、第六二章

　　气氛有些凝重。
　　两人都是一副准备出去工作的打扮，而此刻却不得不坐在20平的客厅里，一起对面眼前的女人。

　　说句实话，苏阔玉还挺紧张的。他以前没经历过这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观谢扬，表情十分淡定，一句话都不说。
　　不过苏阔玉了解谢扬，越是表面风平浪静，他的内心越是紧张。

　　是啊，遇到这种情况，谁特么不紧张。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秦薇开的口：“阔玉。”
　　苏阔玉的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抖动了一下，他抬眸，艰难开口道：“秦姨，有什么话您说。”

　　秦薇道：“我之前不是没听说过，你……性取向跟别人不一样。我本身不是很介意这一点，也在你爸面前为你说了很多话。但我没想到，你会看上我的儿子。他才21岁，他未来还是你的弟弟。”

　　苏阔玉知道秦薇已经尽量委婉自己的措辞了，但他依旧觉得抬不起头来。毕竟……他确实是理亏的那个。

　　“妈，你误会了。”一旁的谢扬不动声色地握紧苏阔玉的手腕，声音笃定，“我跟他在一起之前，还不知道你和叔叔之间的关系。他也一样。”

　　秦薇连忙道：“但是妈妈知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在遇到他后，你就开始喜欢男生了？”

　　谢扬蹙眉，道：“妈，我不喜欢男生。我只是，刚好喜欢苏阔玉而已。”
　　苏阔玉耳根发烫。谢扬说话的语气越稀疏平常，他心就跳动得越快。

　　往日那种吊儿郎当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伶俐现在完全不顶用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怎么向秦薇证明自己对他儿子是认真的。
　　他得配得上谢扬的爱。
　　他不想让谢扬孤军奋战。

　　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苏阔玉突然抬头，道：“秦姨，我知道我父亲是真心喜欢您的，我打心眼里敬您，希望您能够到跟我们成为一家人。不瞒您说，在我的固有印象里，妈妈就应该像您这样，温柔，慈祥，情绪稳定。我亲妈跟这些完全不沾边，她小时候就不管我，除了生我那会儿陪伴我的时间多一点之外，没给我什么母爱。所以不管您相不相信，我内心深处都希望能有个‘正常’一点的母亲。所以我挺喜欢您的。”

　　“但是——”苏阔玉继续道，“当我知道您是谢扬的母亲后，我懵了。我想着要不找个机会跟您摊牌，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不敢。我知道，无论我表现得有多好，说的理由有多正当，都无法被您很快接受。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儿子跟一个比他大了将近十岁的男人在一起，我也不能接受。”

　　说到这儿，苏阔玉突然站起身，向秦薇九十度鞠躬：“可我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诚意。我是真心喜欢谢扬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秦薇咬着唇，指尖捏得苍白，半晌，她示意苏阔玉坐下来：“你要怎么证明？你能跟他结婚生子，共度余生吗？谢扬他……可能是我教育的问题，我从小教育他要对感情负责，所以在感情方面他是一根筋，假如你有朝一日不要他了，你要他怎么办？”

　　作为家长，这样的担忧是合理的。苏阔玉很能理解。
　　说到底，他跟谢扬都是男人，在现有的法律下，同性之间是不能结婚的。因此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很不稳定。说不定未来就会因为一次微不足道的吵架而面临情感破裂的问题。

　　但，苏阔玉很想告诉她：从一开始遇见谢扬，他就已经考虑过两人的未来了。
　　那段时间，苏阔玉是想找个喜欢的人共度余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使然，让他一眼就看见了谢扬，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不动声色的小男孩儿。

　　谢扬带给他的感觉，跟他以前每段感情都不一样。
　　以前的那些感情，就像在他心里蒙着一层纱，所有的情绪都带着一丝失真的滤镜。而对谢扬的感情不是。对方的开心、失落、难过和爱意，苏阔玉都可以敏锐地捕捉到，并且狠狠共情。他愿意在谢扬开心的时候开心，也愿意倾听他的失落与难过，他甚至想做谢扬心情的晴雨表，这样就能在对方情绪变化的第一时间感受到，并给予相应的反馈。

　　这是以前的苏阔玉想都不敢想的。

　　苏阔玉琢磨着措辞，道：“秦姨，是这样的，我名下有二十多套房产，除了一套目前挂着要卖的，其他都还在，可以直接转到谢扬名下。虽然我的卡目前冻结，但我账户上的钱不少，等过段日子解封了，我也可以全部给谢扬。公司虽然与银行有些债务往来，但我本人没有欠债，前阵子也做过全身体检，除了胃不好之外没有什么大问题，也没有传染性疾病，各项数据都算健康。秦姨，如果您还是有顾虑的话，我今晚就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明天把我的户口给迁出去，到时候我带谢扬去国外领证，不影响您和我爸办婚礼。”

　　苏阔玉能察觉到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谢扬的呼吸停止了。
　　一般在紧张震惊的情况下，人才会忘了呼吸。苏阔玉刚才这些话就是憋了很久，一口气说出来的。说完之后，他有种“尽人事听天命”的感觉。
　　他能给的，他都给了。这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果然，秦薇的语气也有些震惊，似乎是有些后知后觉：“你愿意跟他结婚？”
　　苏阔玉听后无奈地笑了笑：“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秦薇沉默了半晌，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是什么想法呢。”
　　谢扬收回放在苏阔玉脸上的目光，道：“妈，我只能说，我离不开他了。我知道你想说他跟我不合适，他不是那种会过日子的人，但我可以努力成为这样的人，我和他之间，只要有一个人会过日子就行了。”

　　又是一阵沉默。秦薇看着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半晌道：“我知道了。既然你们已经有主意了，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秦薇看着苏阔玉，“想想怎么说服你爸。他前几天还在张罗着要给你说一门亲事。”
　　“您放心秦姨，”苏阔玉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会想办法说服我爸的。”

　　秦薇走后，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还是谢扬先开的口，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苏阔玉，喉结滚动，半晌道：“哥，你跟我妈说的话，作数吗？”

　　他没想到，苏阔玉会这么敢。
　　让他一度怀疑这是苏阔玉早就计划好的。

　　苏阔玉想了一下，突然觉得刚才自己那一系列的行为有些社死。他故意不看谢扬的眼睛：“你说的是房还是我账上的钱？”

　　谢扬说：“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说，跟我领证。”

　　苏阔玉脸上有点烫，他战术性地想站起来，却被谢扬死死抓住手腕。
　　“哥，”谢扬抬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这周就回去吧？”

　　苏阔玉道：“回那么早干什么？我跟李青明天还要去屏渡出差呢。”
　　谢扬忍不住皱起了眉：“跟李青出差？我怎么不知道？你没跟我说。”

　　苏阔玉觉得好笑：“我特么前阵子跟你闹分手，还要跟你汇报这个？再说工作上我怎么着也是你上级，我有必要跟你说么？”
　　谢扬道：“那你带上我。”

　　“不带。”苏阔玉想都不想就道，“六十公里的地方，也就在那里歇一晚，带你干什么。”

　　谢扬听后没再说什么，苏阔玉以为他忘了这茬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开车去跟李青碰面时，苏阔玉惊讶地发现谢扬就坐在李青的副驾上，在车窗降下的那瞬间，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李青显得格外无奈：“苏总，你弟弟非要跟过来，你怎么不看住他。”
　　苏阔玉一时有些无语，吃人的心都有了。
　　怪不得今天一大早谢扬就穿上衣服出门了，没想到竟然给他来这出。

　　他恶狠狠地瞪了谢扬一眼，没好气道：“愣着干什么，把我后备箱里的包拿出来。”
　　这趟他打算速去速回，所以坐的是李青的车。

　　谢扬听后没说什么，乖乖下车拿包了。
　　把包拎上李青的车后，苏阔玉刚好从车上下来。苏阔玉正准备绕过车头坐副驾，谢扬长腿一跨，直接掠过他坐上了副驾，系好安全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含糊。

　　“你小子吃错药了吧？”苏阔玉骂道。
　　没办法，人坐都坐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到后排去。

　　一路上，气氛都很尴尬。李青一直在暗中打量着两人的表情，碍于谢扬在，苏阔玉也没办法像往常一样跟李青高谈阔论，只能聊些项目上的事，挺没劲的。好在路程不长，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大会场，在屏渡中心地带，乍一眼看上去十分气派。

　　只不过天气不好，下车的时候还飘着雨。空气中噙着一丝刺骨的凉意。
　　谢扬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件风衣，抖开来披在苏阔玉身上：“哥，你穿得太少了。”

　　苏阔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很自然地将风衣笼紧了点儿。
　　还真有点冷。

　　“小谢，”李青停完车走了过来，打趣道，“你自己的背包里怎么会有阔玉的衣服呢？”

　　今早谢扬提出要上他的车时，李青看他背了个书包，戴着头戴式耳机，浑身穿得松松垮垮，还以为他是来屏渡玩的。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放了苏阔玉的衣服。
　　有点儿意思。

　　谢扬刚要回答，苏阔玉一把拉过李青的胳膊，催促道：“快走吧，会议估计要开始了。”

　　谢扬默默看着苏阔玉的手跟李青的胳膊缠在一起，蹙了蹙眉。
　　半晌，他抬起脚，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与会人员都有入会凭证，李青和苏阔玉都是受邀人员，自然是有的。而谢扬没有，于是他被拦在了外面。
　　苏阔玉对谢扬道：“这场会议估计要开三个小时，你要不就在附近逛逛吧。”

　　谢扬摘下耳机，抿了抿唇道：“不，我就在这里等你。”
　　李青看了看谢扬，又看了看苏阔玉，眼神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苏阔玉想了想，干脆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展会西侧刚好有个珠宝展，国内外有名的珠宝品牌都参展了，你不是说要买戒指吗？刚好可以去逛逛。”

　　果不其然，谢扬的表情有些松动。

　　苏阔玉趁热打铁：“你最好赶快去逛逛，去晚了就挑不上好的了。我审美可是很高的。”
　　终于，谢扬喉结滚动，道：“那我去逛逛。”

　　苏阔玉满意地目送他离开了会场大厅。

　　一旁的李青见状，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他内心的问题：“阔玉，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他真是你弟弟？”

　　“不是。”苏阔玉将目光收了回来，正儿八经地说，“他是我还没来得及领证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