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不喜欢》牛仔没有牛仔

3、3

　　对于林奕，舒谕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关注得有些过分了。
　　十月国庆长假，这是同学们心心念念的日子，一个个大包小包拖着行李欢欢喜喜地回家了。
　　林奕也没有选择留在学校，她得去打工，虽然每个月有政府补助的四五百块钱，但是她还是得尽可能多的赚钱。
　　她知道这个社会上钱的地位有多高。
　　钱对于她来说，就是命一般的东西。
　　林奕到了一个小餐馆打工，也就这种地方才招她们这些年纪小的人，工资日结。
　　“小林！快去收盘子！”老板娘一声吆喝，气音都快要震碎林奕的耳膜。
　　林奕胡乱地擦了手，跑过去把碗收进了厨房，又拿着抹布，面无表情的将满是油渍的桌子擦干净。
　　一天下来，林奕的脖子又酸又痛，她丝毫不在意，看着手里的一百块钱，心情轻松了不少。
　　这几天下着雨，温度降低了不少，夜晚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她独自一人走着，路灯将她单薄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喵～”是只小奶猫的叫声，它缩在草丛里盯着这个路人。
　　林奕撇开眼，她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径直走过。
　　可她的确是看见了，不仅看见了，她还知道那只小猫受了伤。
　　一般的猫咪是畏人的，可这只小奶猫似乎毫不畏惧林奕，屁颠屁颠跑过来，蹭着她的腿。
　　湿润的毛发穿过牛仔裤的空隙，划过她的皮肤，引得她的心脏阵阵战栗。
　　林奕咬牙，顺着小猫的躯体，一脚把它撩开。
　　舒谕直直立在路灯下，从鼻子的发出一声不屑，他的前桌果然没让他失望。
　　林奕努力地不去回想小猫的轻唤，可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奶奶的而又夹杂着嘶哑的叫声。
　　最终，她闭了闭眼，转身进入便利店，买了一根火腿肠和牛奶又折返回去了。
　　她看见了舒谕，她的后桌，那个面对老师的责罚也云淡风轻的市状元。
　　他蹲在地上，正在一点一点地撕着面包，喂养这小猫，黄色的暖光把他的脸颊修饰得很柔和，卸下了平日里的几分清冷。
　　这与记忆中的模样越来越像，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不管是不是他，好像现在也没多大的关系了。
　　她注视着手中的火腿和牛奶，脸上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讽刺，她和那只猫又有何区别呢？不管是命运亦是其他。
　　舒谕也不嫌小猫脏，用自己的衣服裹着它抱回了家。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小猫清洗净，再在它的伤口上抹了药，自己才去洗了澡。
　　舒谕坐在床上擦着湿润的头发，脑子里不断浮现着林奕的背影。不知为何，他潜意识觉得这个背影熟悉，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最后，他烦躁地揉了两下头发，也不管头发干没干，将毛巾扔向一边，倒在床上闷头睡过去。
　　国庆长假很快便收尾了，返校的下午，一群一群凑在一起的，全是慌着补作业的。
　　次日的英语课上，老师抽人起来朗读课文，好巧不巧，就叫到了林奕。
　　林奕一个没怎么系统学习过，全靠悟性的孩子，一口英语带着浓重的地方音，简直辣耳朵。
　　同学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笑就笑了，有些人笑得眼角带泪，有些人笑得人仰马翻。
　　这种情况显然不在林奕的计划之类，于此，她的不安更甚，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儿地上涌，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舒谕却没心情笑，他看见了她的紧张，她的手足无措，心头不免有些烦闷，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
　　老师清咳了两声：“笑什么！张霖笑得最嚣张，你来读！林奕同学请坐下。”
　　“林奕，他们没恶意的。”杨蓝也看出了点她的不自在，安慰着说。
　　“嗯，我知道。”林奕掐着左手手掌侧腕，抑制住颤抖的身体，逼着自己用接近于自然的声音回复杨蓝。
　　一节课下来，林奕的身体是紧绷着的，软肉已经被她掐出了血痕，血珠顺着指甲一点一点的浸出来。
　　她似乎没有知觉一般，直到白色的裤子上染上了几滴鲜红的血迹，她才回过神来。
　　林奕慌慌忙忙掩盖住血迹，庆幸着杨蓝没有发现，庆幸着没人注意到她。
　　“林奕。”舒谕的同桌徐凯叫住了她，“你可以不可以和我换一下值日，明天我替你。”
　　徐凯带着乞求的眼神，而林奕从来不会去拒绝这些，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连忙点头，连忙说好说好。
　　得到应允的徐凯显得很开心，掏出两个棒棒糖给了林奕：“请你的。”
　　林奕面色僵了僵：“不……不用了……”
　　“拿着！别跟我客气！”说着，徐凯拍了拍林奕的肩头，陌生的触感刺激着林奕的上皮组织，一瞬间，全身上下汗毛耸立。
　　“那谢谢啊。”林奕扯着嘴角，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舒谕实在不想坐在这儿，重重地甩下手中的笔，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了舒谕和林奕，这是他们的首次正面交锋，之前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教室里弥漫着诡异的安静，林奕在心中反复做准备，转过身，笑着对舒谕道：“你擦栏杆还是扫地。”
　　舒谕审视着眼前这个带着层层面具的女孩，半晌，起身兀自拿了拖把，向厕所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句话，林奕从答应了徐凯之后一直在心里默默演练，鼓起了多大勇气才敢说出口。
　　林奕拿着抹布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厕所安静得只有冲水声，舒谕洗好了拖把，在一旁站着。
　　林奕正在洗抹布，许是用力大了些，侧腕的伤口被崩裂了，流下洗手台的水混杂了淡淡地红色。
　　舒谕不禁拧了拧眉，下意识握住了林奕的手腕，眼神落到了女孩的手掌边缘，四个鲜红的指甲印。
　　真够狠的，舒谕不禁感叹着。
　　比起行动自如的舒谕，林奕如遭雷击，手中的抹布掉在了洗手台上。
　　水声还在哗啦哗啦作响，而林奕什么也听不见，她机械的扭过脖子，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舒谕深刻地感受到了女孩的僵硬，对于自己这样的冲动的行为也是懊恼不已，自然地松开她的手腕，捡起抹布，拧干，然后一个人一只手拿着抹布，另一只手拿着拖把，快速向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