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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   她对着他说:“舒谕,谢谢你,这么多年来,让我知道原来还有人会在意我喜不喜欢,谢谢。”
      一下子,舒谕如同被卸去了力气,心脏狠狠地抽痛着,有一种不明的情愫如同藤蔓一般,顺着他的经脉伸展开来,入心入肺地缠绕,窒息感扑面而来。他呆滞地看着林奕的背影,这样看来,他是多么的幼稚,又是多么懦弱,懦弱到连上前安慰她的勇气都没有。
      天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黑夜被衬得更黑了,路灯拉长了男孩的影子,稍显几分颓丧与无能为力,林奕说的话,他不知道从何反驳,也无法反驳。
      不得不说,舒谕问她的时候,她动摇了,她甚至想要贪心的任性一回,不计后果。她回到教室,一直盯着那张惨白的志愿书,渐渐地眼前起了雾色,像她说的,她没有胆量去赌。
      直到班委收走了她的志愿,那一刻,她实在没忍住,眼泪哗的落下来,打湿了试题卷。她的脊梁早已弯下,最后还是跪在了生活的面前。
      理科,她选择了一个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的科目。
      舒谕问过她在意什么,如果真要说出一个在意,那么就是他,选择理科,她在寻求一个机会,能够更加配得上他,不会成为他人生的绊脚石。
      晚自习下课后,教室里如同往常一样,只剩下了前后两人。舒谕想叫林奕的名字,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该如何开口。
      教室里气氛有些低沉,可以听见外面的呼啸的大风声,以及落雪簌簌的声音。
      一个几乎不下雪的地方,今年的雪却格外的多、格外的大。
      最后还是林奕,打碎了一室的宁静——
      “舒谕。”女孩回过头,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柔软得如同羽毛,磨蹭着他的心脏,
      “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她侧过身,想要掩藏住自己抑制不住的泪水。可那咸涩的东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掉。
      “不哭。”只见男孩缓缓地蹲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他扯着嘴角,极力露出一个笑容,承诺一般,“我支持你的决定,但我也会努力,成为那个能和你一起承担后果的那个人。”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但是现在,他想,想要保护一个女孩,一个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女孩。
      那一刻,林奕的脑子宕了机,忘了哭泣,甚至忘却了呼吸。她看着舒谕近乎虔诚的表情,心中的那道防线轰然倒塌。
      她的脑袋快要炸开,人的惰性在一瞬见放大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她甚至想就这样死在舒谕的温柔乡里。
      回过神来,她却像是发了疯,猛地推开舒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以近乎于冷漠的姿态,面目狰狞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舒谕,你不过是我的一个同学罢了!再追溯久一点,就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我们没那么深的感情,还需要你为我付出什么!对于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所以,收起你的怜悯,我不需要!”
      说完,林奕撑着发软的身体,也不管舒谕,径直跑出了教室,她怕,再听到舒谕的声音,她就会反悔,走向一个谁也无法预测到的结局。
      在楼梯间,她捂住嘴,极力压抑着自己排山倒海的情感。她太知道,舒谕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可是,像她这样的,还配得上他的喜欢吗?一个已经生在地狱的人,怎么可以再把他拖下来呢?
      心脏像是被千爪撕扯着,揉搓着,谁又知道,她费多大力气,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在风雪中狂奔,大雪不留情面地砸在她的脸上,风从衣服的缝隙处直直灌进来,血液好像要凝固了似的。
      慌乱的脚步在雪地里踏踏的发响,随着树枝咖嚓的断裂声,林奕狠狠地栽倒在雪地里。
      一时间,她竟没有丝毫可以支撑着自己爬起来的力气,任由冰雪夺取她身体的热量。
      “你上什么学?你走了谁来伺候我!”那个人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碎了一口,“去城里上学想都不要想,你要安安分分,你还能有口饭吃!你要不知死活,老子弄死你!”
      “林叔,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让我去吧!我每个月都回来,我回来干活,我求你让我去吧!”林奕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乞求着,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泣不成声。
      “滚开!”男人满脸的嫌恶,一脚把她踢翻在地上,一手拿着酒猛地灌了一口,骂骂咧咧道,“如果不是那个死老头,那个什么劳子未成年保护法,你以为老子还白养着你!”
      林奕捂住肚子,疼得整个人蜷曲成一团,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烈日曝晒,女孩的脸色愈发苍白,最后没了力气,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太阳炙热的光芒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这时候,她才能够感受到,原来自己还活着。
      像现在一样,只有刺骨的冷意,才明晃晃地昭示着,她还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眼泪哭得已经流不出来了,但身体还会因为外界的刺激做出应激反应,她想,这不是她所能够控制的。
      有时候,她会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活成这副狼狈的样子。
      她埋怨那个女人,那么讨厌她,为什么要生下她;她怨恨那个男人,这么看不惯她,为什么还要禁锢着她;她更恶心自己,为什么不去死掉算了!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趁着男人不在家,她要逃离这个地方,她想永远地离开这里!她最后去看了爷爷,踏上了离开的征程。
      可是,老天拿捏着她命运的绳索,从来都没想放过她。在途中,居然让她撞上了喝醉了酒的男人。
      男人见她要逃跑,愤怒得抡起酒瓶子砸在她的肩膀上,玻璃如同利刃一般,刺入她的血肉。随着破碎酒瓶子的拔出,带出的鲜血溅了她满脸,鼻腔里满是血腥的气味。这还不够,男人耀武扬威地举起拳头,带着劲风,如同雨点密集般落在她的身上。
      那长满蛆虫的嘴巴不断地蠕动,泡沫飞溅:“你和那个死老头子一样不是好东西!你以为你能跑得到哪里去!看老子不打死你!”
      一拳,一脚,直到林奕像个破布娃娃一般,没有半点生气躺在地上时,他才堪堪停手,施舍一般蹲下来,扯着林奕枯黄干燥的头发,龇牙咧嘴道:“死老头子到死都还要护着你!我这个儿子却对他可有可无,他真的该死!你也一样!”
      他提着林奕的头发,强迫她站起来:“你看看,他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扯着他的头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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