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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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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诺尔同父亲无话可说,父亲打定主意要与他共享虫母的临幸,他倒是还能容忍。
毕竟他不能像卡厄斯兄弟一样杀了父亲。
只不过在虫母看来,临幸哪一只雄虫完全是随机的,雄虫们可以百花齐放,对虫母而言只不过是消遣的玩意儿。
很快,第三位王夫确定是乌契。
蝉种天降喜讯,连忙又给虫母陛下送去了另一位年轻些的蝉,给陛下解闷用的,那年轻雄蝉生得眉清目秀,翅脉薄如琉璃,身上还带着刚蜕壳的清浅草木香,被送到殿中时,指尖都微微发颤,却还是强撑着礼数,垂首行礼。
虫母漫不经心地抬眸扫了一眼:“很新鲜嘛,蝉种倒是越来越懂讨我欢心了。”
这话轻飘飘的,却让殿外候着的蝉种首领松了口气,连忙伏低身子,连声道:“能博陛下一笑,是蝉种的荣幸。”
殿内,年轻雄蝉垂着头,不敢抬头去看虫母的容颜。
只听见祂慵懒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抬头。”
他依言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夜的眼眸,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虫母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去吧,今他有乌契陪着我,你先回房间休息吧,往后有的是机会伺候我。”
年轻雄蝉连忙躬身退下,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虫母陛下。
乌契坐在虫母身侧,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梢,低声道:“陛下今天心情很好?”
“别吃醋啊,”虫母淡淡道,指尖捻碎了一颗葡萄,殷红的汁水沾在指腹,“雄虫也好,珍宝也好,对我来说都是解闷的东西,谁能让我有兴趣,谁就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乌契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光芒,随即又敛去,只低眉顺眼道:“我会竭尽所能,博求妈咪的长久欢心。”
乌契只是这么说。
本身他就是仗着虫母怀了他的幼崽才上位的,他其实没那么担心另一只雄蝉会来抢自己的位置。
毕竟三位王夫里,卡厄斯接待虫母的次数最多,利诺尔是个不争抢的性格,虫母在生产之前都不会再怀孕任何雄虫的子嗣了。
直到他看见那只名叫伊莱的蝉半夜里偷偷爬上了虫母的床。
果然,当晚,陛下的寝宫就传出了召见伊莱侍寝的命令。
那一夜,乌契躺在自己的行军床上,生平第一次失眠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伊莱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讨好陛下时蒙上水雾的模样……这让他烦躁地扯开了睡衣最上面的扣子,彻夜辗转难眠。
第二天,更让所有虫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了。
陛下不仅对伊莱非常满意,更是直接授予了伊莱雄侍的身份,跳过了一般的雄奴阶段,起步就是侍,这在王庭近百年都极为罕见。
更震惊的是,陛下下令,为庆贺伊莱加入皇室,将于三日后在王庭宴会厅大摆筵席,广邀蝉种执政官、各族高层、以及众多知名的高等种雄虫赴宴。
尽管,虫母随心所欲,想要给谁恩宠,就给谁恩宠,但是,这规格,这排场,几乎不亚于正式迎娶一位王夫。
一切的原因只是虫母愿意宠幸伊莱,伊莱就能获得关注。
消息一出,王庭哗然。
三日后,盛宴如期举行。
王庭最大的宴会厅里,星灯缓缓旋转,花卉围绕着水晶王座,顶级乐团演奏乐曲,珍馐美酒的香气奔向四面八方。
宴会的焦点,毫无疑问,是虫母陛下,以及他身边那位备受瞩目的新宠——雄侍伊莱。
约书亚今日的装扮,堪称华丽至极。
他穿着一身以深红为底,用金线与宝石绣出纹样的曳地长袍,款式大胆,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和优美的锁骨线条,腰间用一条镶嵌着硕大血色宝石的腰带松松束起,勾勒出孕肚圆润的弧线。
标志性的红眸,在璀璨灯光下流转着漫不经心却又勾魂摄魄的光泽,仿佛汇聚了全场所有的华彩。
他端坐在高高在上的王位,姿态慵懒随意,却又带着浑然天成的尊贵与疏离。
而伊莱,就跪坐在他的宝座旁,位置比侍立一旁的卡厄斯、利诺尔、乌契等王夫都要靠前,几乎紧挨着虫母的腿边。
伊莱今日穿了一身与陛下长袍同色系的浅红礼服,款式相对简洁,但用料和剪裁同样顶级,衬得他蜜色肌肤和琥珀色眼眸更加醒目。
他微微低着头,姿态恭顺,但抬眼看向虫母时,眼里闪过的仰慕、依赖,还有得意,全都无法掩藏。
“伊莱,”约书对他招招手,原本有些嘈杂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不少。
他微微倾身,用指尖勾起伊莱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红眸与琥珀色的眼眸对上。
“蝉种送你来,说是给乌契分忧的,你在那些事上确实还不错,但是我身边并不缺你这样只能提供床上价值的雄虫。”
“那种雄虫,我要多少有多少。”
约书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伊莱的下颌,语气带着玩味,“你觉得,你能替我分什么忧呢?”
伊莱似乎被陛下突如其来的亲昵和问题弄得有些羞涩,但他并没有躲闪:“回陛下,伊莱不懂太多大道理,但伊莱知道,乌契阁下要忙于政务和研究,陛下身边总需要雄虫陪伴解闷。我会弹琴,会跳舞,还会讲故事,只要陛下不嫌我笨拙,我愿意日日陪着陛下,让陛下开心。”
约书亚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收回手,顺势摸了摸伊莱柔软的浅金色头发,动作亲昵得像在抚摸一只可爱的宠物。
“你很聪明。”约书亚赞道,红眸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众虫。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要建立新的政权,势必要推翻一些旧的观念。
伊莱,一个工具而已,心情好就用用,心情不好就扔掉。
雄虫而已。
但是伊莱这个新宠被虫母陛下捧到了明面上,虫母也向所有虫展示了他对伊莱的喜爱。
接下来敬酒的雄虫们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虫母,同时嫉妒的眼神看伊莱。
毕竟他是虫母,是权力的中心,是欲望的终极所在。
他的宠爱,可以随时给予,也可以随时收回。他身边的雄虫,无论身份如何,都因为他而闪耀,也因为他而存在纷争。
而虫母,乐见其成。
约书亚慵懒地靠在宝座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恭维和试探,偶尔与身边的伊莱低语几句,雄虫展露笑颜。
宴会进行到高潮,约书亚有些乏了,他撑着额头,指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王座的扶手,那点声响不大,却足够让喧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散了吧,”他的声音带着点倦意,“我累了,伊莱,回去。”
伊莱立刻起身,垂着头快步跟上他的脚步,路过乌契身边时,他忍不住抬眼瞥了一下,看见乌契攥紧的拳头和眼底翻涌的戾气,嘴角悄悄勾了一下。
卡厄斯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扫了伊莱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喜怒。
利诺尔则是全程平静地像死了一样,仿佛这场盛宴,这些纷争,都跟他没半点关系。
回到寝宫,约书亚直接瘫在柔软的大床上,扯掉了碍事的腰带,露出圆润的孕肚。
伊莱识趣地走上前,蹲在床边,伸手想帮他揉一揉腰,却被约书亚抬手拦住了。
“别动手动脚的,”约书亚瞥了他一眼,“坐那边去,给我讲个故事。”
伊莱连忙应了声,规规矩矩地坐在床尾的软凳上,挑了个轻松有趣的小故事讲起来。
他的声音清润,语调拿捏得刚好,不算多惊艳,却胜在舒服。
约书亚闭着眼听着,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蝉种这次倒是机灵,送的这个伊莱,长得顺眼,嘴也甜,最重要的是,够蠢,野心都写在脸上,这种棋子,用起来才顺手。
乌契那边估计已经气疯了吧?
也好,让他有点危机感,省得他仗着有幼崽就拿捏不住。
正想着,伊莱的声音停了下来,约书亚睁开眼,看见他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陛下,故事讲完了,您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约书亚摆摆手,忽然来了兴致,“你说,要是我现在把你贬成雄奴,那些今天巴结你的虫,会是什么表情?”
伊莱的脸色瞬间白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声音都带着颤:“妈咪……我、我到底是怎么惹了您不快……”
看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约书亚笑出了声,他俯身,指尖挑起伊莱的下巴,看着他眼里的水雾,慢悠悠道:“逗你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冷了下来,“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玩物,别学那些蠢货,想着争什么抢什么,我给你的,你才能拿,我不给的,碰都别碰。”
伊莱浑身一颤,连忙磕头:“我记住了!”
约书亚松开手,往后一靠,重新闭上了眼,声音轻飘飘地飘在空气里:“行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伊莱低头退了出去。
寝宫彻底安静下来,约书亚摸了摸自己的孕肚。
这些雄虫,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以为能凭着这点恩宠就爬上高位。
真是天真。
在他这里,从来没有什么特殊,只有有用和没用。
有用的,留着。没用的,扔掉。
就这么简单。
寝宫的门被轻轻合上,约书亚侧躺着,看着自己的孕肚,有些苦恼。
那里孕育着新的生命,但也是他巩固权力的筹码之一。
唉,算了,忍着吧。
生出来就好了。
乌契的脚步声在殿外停了片刻,终究没敢进来。
约书亚不用睁眼都能猜到他此刻的表情——生气。
他就是要这种效果。
让这些王夫们都明白,谁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再次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利诺尔。
他的脚步很轻,手里还端着一杯温好的花蜜茶。
“陛下,夜深了,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吧。”
约书亚睁开眼,看着他站在床边,垂着眼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倒是沉得住气。”
约书亚接过杯子,“乌契快气疯了,卡厄斯在生闷气,你呢?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利诺尔抬眸,眼底一片清明:“在意。可是陛下的心思,从来都不在某一只雄虫身上,我守着自己的本分,就够了。”
约书亚轻笑一声,喝了口花蜜茶,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你倒是比他们都聪明。昆汀那边有动静吗?”
提到父亲,利诺尔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随即又恢复平静:“父亲的生物公司新打造了一批机械雄虫,可以投入使用。”
约书亚点头,坐起身,靠在软枕上,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
王庭的星空很美,却也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雄虫的争风吃醋,而是借着这些纷争,打破旧的格局,让那些盘踞高位的老派雄虫们,看清谁才是王庭真正的主人。
“告诉卡厄斯,”约书亚开口,声音冷了几分,“让他盯着蝉种那边,别以为送个伊莱过来,就能安枕无忧了。”
利诺尔躬身应下:“是,陛下。”
“还有,”约书亚补充道,“乌契那边,让他安分点,真惹恼了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
利诺尔应声,离开了。
寝宫里的烛火燃得昏昏沉沉,约书亚刚阖上眼没多久,就听见门轴轻响的声音。
他没睁眼:“怎么又回来了?忘了拿东西,还是舍不得我?”
脚步声停在床边,带着点刻意放轻的小心翼翼。
约书亚感觉到雄虫俯身靠近,带着一股陌生却又隐约熟悉的气息,紧接着,柔软的触感落上他的唇。
“伊莱?”
对方不回应。那吻生涩又急切,带着点压抑的占有欲,约书亚的睫毛颤了颤,指尖猛地攥住了他的衣襟,歪了歪头。
对方顺势翻身上床。
……
做到一半,对方都没说话,只是时不时就来亲他。
做到最后的时候,约书亚才懒洋洋地偏头躲开,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戏谑:“你戴着张面具,就以为能骗过我了?乌契,你这醋吃得,未免也太难看了点,还冒充伊莱?”
对方的身体瞬间僵住,动作顿在半空。
约书亚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指尖挑开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被掀开的那一刻,乌契眼底的慌乱和怒意无所遁形,耳根却红得厉害。
“妈咪……”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装了?”约书亚伸手,指尖摩挲着他泛红的耳垂,语气温柔,笑意里却带着几分揶揄,“刚才和我做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现在,倒像只要把脑袋埋在土里的虫子?”
乌契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攥住他的手腕:“伊莱算什么?他凭什么……”
“凭什么?”约书亚打断他,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凭我乐意。怎么,我的心思,你也想管?”
乌契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心头的火气像是被一盆温水浇灭,他别开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敢,妈咪爱睡谁就睡谁,我哪敢管?”
“不敢就好。”约书亚轻笑一声,收回手,重新躺了回去,阖上眼,语气散漫,“回去吧,我吃饱了,你别在这儿碍眼。”
乌契站在原地,看着他慵懒的侧脸,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
最终,他还是捡起地上的面具,脚步沉沉地退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带上。
约书亚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嘴角的笑意才慢慢加深。
这点醋意,倒也不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