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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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挽作妇人发髻的清丽女人正色，语气肃然。
“娘，上次爹怎么嘱咐我看着您的，您应该没有忘记吧？”五六岁的小男孩同样肃着小脸，继续说道，“您现在正怀着孕呢，爹走镖的时候就别总是想着外出了。”
母子两开始大眼瞪小眼。
片刻，妇人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手指交叠置于唇上，看着眼前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还显吊脚的男孩，眼神昏暗不明：“一串糖葫芦。”
男孩冷着一张小脸，可惜本身太过雪玉可爱，不显冷酷反而让人忍俊不禁，他面无表情地抬眸：“爹说，若是没看好，我得增加一倍的训练量。”
“一串陈叔家的糖葫芦，外加一颗鲜肉混沌，以及不超过十文的钱财自由支配权。”
男孩眼眸微闪，但硬是绷住了表情，不让对面看出自己的心思，以便争取利益最大化，他装模作样地沉思一阵，回道：“听起来很好，我也很想要……但是爹的训练，娘您也知道的，一倍的训练量太可怕了，更何况爹还没说这个惩罚时限。舅舅说过，衡量利益要和自己可能遭受的损失做对比，娘你说的回报虽好，比起被发现之后受到的惩罚却不值得我冒险。”
妇人同样装模作样地摇头：“我说怎的我和莫首阳都是老实的，莫小辰你就这么精明，原来是受了兄长影响。”
莫奕辰，也就是小男孩听闻不由得撇撇嘴。
到底像谁，娘的心里没点数吗？
可惜年岁尚幼，手上握拳的小动作被修行千年的老狐狸一览无遗。楚艺声交叠的双手掩去唇边的笑意，下一刻换上一副智珠在握的面孔：“莫小辰啊，兄长说的道理你运用得很好，可惜漏算了人心啊。比如一两黄金和一个钱袋，正常情况下是选择哪个没有可比性，然而要是那个钱袋是某人的娘亲或心上人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呢？有这个前提双方的分量孰重孰轻就看人心了。”
莫奕辰皱起眉头，像个小大人似的理论：“我当然算上了，我喜欢糖葫芦，但也不至于……”
楚艺声忍不住好笑地戳了戳男孩的眉头，心想果然还是在前运算阶段的自我中心儿童：“不单单是你的，我的呢？”
她没有卖关子：“娘可是要偷偷出去的，和你商量自然是想增加外出的成功率，并且最重要的——不想让你爹知道。这个前提下，要是你真的答应了娘外出，娘之后肯定不会告密，反而会竭力隐瞒。所以结果来说，外出就是你知我知的秘密，你不会有惩罚，还能得到我刚刚承诺的那些好处。”
“不，或许还有你爹承诺给你的奖励？我猜猜……减少训练是不可能的，嗯，你上次好像一直盯着阎一骑的马看？”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男孩，最后勾唇一笑，“看来奖励是给你买一匹马了？”
莫奕辰：“…………”
“娘也不是要去多远的地方，就是北市街口的馄饨店，忽然好想吃啊。”
“……让吴叔帮忙买不就好了？”
“娘想出去走走，对孕妇来说适量的运动是必要的，你爹这么紧张就是关心则乱。况且混沌店不远就是咱家的药铺不是吗？”
莫奕辰噘着嘴纠结。
“说起来，近来好些外域商人来使为了进贡进入京都，听闻好多新奇东西呢……”
莫奕辰：“……娘你真的保密？”
“自然。”
*
不一会，街上出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的一手糖葫芦，一手牵着大人的手，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大的面容清丽，气质温润，面带笑意，由着小男孩在前面开路。
亲子和乐融融的画面让人会心一笑。
到了馄饨店，伙计一看到两人就笑了：“夫人，小少爷，来吃馄饨呀！”他话语间喊着夫人和少爷，语气却透着熟稔亲切。
“夫人和小少爷来了？”在后厨包馄饨的老板听见，特地走出来，果然看到两人，喜道，“那得多给几个馄饨！”
“那可不成，”楚艺声笑了，接着微微压低了声音，“今儿出来只是为了解解馋，您的馄饨可鲜得让人停不下来，要是吃撑了，回去吃不下晚饭，该叫人一顿教训。”
老板听了，一脸“我懂”的表情。
很快馄饨上来，楚艺声一看，有些哭笑不得。量是少的，个头却个顶个的大，快到普通馄饨的两倍，里面的鲜肉包得实诚，吃起来分量可足。
一会付钱大概又是一番“斗智斗勇”。
莫奕辰可不管那些，他只知道自己的“好处”质量提升了一个阶梯。
当初说好的一个混沌呢！
楚艺声当然按照约定将一个大馄饨舀到莫奕辰的小碗里，再舀好几勺鲜汤。看着自家儿子眼睛亮晶晶，腮帮子一鼓一鼓吹凉馄饨的样子，她轻笑着帮忙理了理男孩额前的碎发。
两人吃得不亦乐乎，隔了两桌的食客却忽然发难，两个壮硕的男人用力一拍桌子，“啪”的巨响吓了莫奕辰一跳。
“你们这店怎么做生意的？！我说了就要那边那个小娘皮和兔崽子的馄饨，你们倒是给我这个？”男人凶神恶煞地指着桌上因为他用力拍桌而洒出不少汤的普通馄饨，“这是黑店啊黑店！”
伙计也机灵，他立刻上前安抚解释：“客官息怒客观息怒，这是本店熟客的特别馄饨，客官要是喜欢，我通知老板也给客官你们做一碗？”
“也行，不过这可是你们上错了菜，可得赔我们两碗，之前这个也得免单！”
“呵呵，毕竟是你们先做错了事，我们这可是轻轻放过了。”
这两人之前明明点的就是普通馄饨，伙计一点没记错，这分明就是故意讹人了。
现在是下午未时，大概三点，不是饭点，馄饨店人不多。
老板听到争执，从后面走出来和人讲道理，但是地痞是不会听道理的，不到两句便开始推推揉揉，意欲暴力恐吓。
楚艺声刚皱眉头，就被一只小手扯住，低头一看，自家儿子一脸严肃地告诫：“不可以。”
楚艺声：“……我不去，你跑快点去药铺找人帮忙。”
莫奕辰：“才不要。”他怎么可能把娘一个人扔在这。
两人悄声对话，谁知祸从天上来，他们没有招惹那地痞流氓，那地痞流氓倒是主动招惹他们娘俩。
“那小娘皮长得俊，不愧是京都，路上随便一个都比春红楼的姑娘好看多了。”其中一个地痞毫不掩饰淫邪的目光，甚至好似看同类一样看向老板和伙计，“怪不得你们要给这小娘皮‘特殊待遇’呢！”说完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大笑。
老板和伙计气得脸都红了，伙计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败类，以为谁都想你们这般龌龊！”
“哦？这么激动干嘛，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罢！人家小娘子都没说话呢，你在这嚷嚷什么？”说着竟要向楚艺声两人走过去，老板连忙上前阻拦，却被人用力一推，还好伙计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尽管总是模仿父母“冷酷”、“运筹帷幄”的样子，里子还是个六岁幼童的莫奕辰气得目露凶光，杀气腾腾，他跳下椅子，摸上袖中藏着的袖珍匕首，还没来得及放狠话，就被身后的娘亲薅住命运的后领，扯回身后。
说实话，这两个地痞楚艺声娘俩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种程度，连她近身五步之内都不可能，一把药粉就能搞定，甚至还能思索用哪种药会更有效率。
但是很快，她也不用思索了。
一阵疾风吹过，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现在楚艺声娘俩和两个地痞之间，下一刻响起一阵巨大的哀嚎声，还没等人嚎完，紧接着便噤了声，两个地痞直杵着倒下，嗑出听着都疼的巨响，却毫无所觉的样子，仔细一瞧是失去意识了。
一切不过几息，楚艺声看着那标志性的银发，心里就一个念头。
麻烦了。
之后如何完美安抚馄饨店老板、将两个地痞送去官府掠过不提，楚艺声很快想好如何将自己夫君哄好，起码不要让他盯梢一般瞪她。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把抱住风尘仆仆刚回到家的莫首阳：“夫君你刚刚好帅啊，好喜欢！”
被自家夫人抱个满怀并热情表白的莫首阳僵了一下。
她接着说：“我就听说你今天回来，正想去接你，就是忽然想吃馄饨了……”她撒娇眨眨眼。这一刻，楚艺声选择性遗忘自己的年龄。
一边想降低存在感的莫奕辰反应慢了一点，但很快顿悟，赶紧上前抱住莫首阳的大腿：“因为爹今天回来所以我就陪娘去接你了！爹那招太帅了！”
被两个挂件弄的动弹不得的莫首阳：“……”
他一手轻轻揽住楚艺声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大腿上挂着的儿子后领提起，冷酷无情地对他说：“一倍。”
然后没等儿子抗议，抬手一扔，将儿子扔出院门外。
楚艺声：……
呃，虽然以儿子的轻功来说是没事啦。
不过接着莫首阳就要开始料理自己了吧。
楚艺声决定先下手为强：“夫君，我站得有点累了。”
莫首阳听到她的话当即将人小心抱起来，大步稳当地放到室内的柔软的贵妃椅上，并且转身倒了杯热茶给她。
就是脸色一直都是沉着的。
虽然楚艺声一点都不怵，但是高情商如她当然还是要维持“我错了对不起”的小样。
多年夫妻，莫首阳当然也知道她是装的，下次肯定还敢。
最终他叹气，无奈道：“这两天外邦进京都，人员混杂。我在可以陪你出去，只不过那两天我要外出……”
这么多年，本来寡言的人也变得善于表达了。
楚艺声眨了眨眼，蹭过去又揽住了男人劲瘦的腰：“我只是忽然馋嘴了，对不起嘛。”
莫首阳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知道楚艺声孕期内总会忽然想吃什么，怀儿子莫奕辰的时候就是这样。要不是医仙拜托他走一趟帮忙送东西，他才不会离开楚艺声半步。
余光看到楚艺声偷偷揉腿，他习以为常地将人抱起，转身自己也坐上贵妃椅，而他自己则成为楚艺声的人肉沙发，面无表情地帮忙揉腿，慢慢打入温暖的内力让楚艺声更舒服。
楚艺声自然是舒舒服服拱进莫首阳怀里享受按摩服务。
院子里，女人挂着满足的微笑昏昏欲睡，男人面色冷凝，眼神却温柔不已。
莫首阳大手轻覆上楚艺声的小腹，眼中充满怜惜。回想到她第一胎的生育之痛，他认真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
想必医仙会有妥帖的避孕方式，上次似乎听说可以男性结扎……
之后他们可以像以前那样浪迹天涯，也可以再找她喜欢的地方休憩，随心所欲。
只要他们一家在一起就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