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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帅哥穿貂 ...

  •   故乡对于漂泊远游的人而言,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也描述不了的感觉,有些甜蜜回甘,但更多的是背井离乡的心酸苦辣,就像是在沙漠中长途跋涉,依旧看不见绿洲的旅人,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一遍遍朝着心中最隐蔽的希望出发。

      或许某一天就会声嘶力竭累到在赶路的途中,或许永远无法抵达自己所追寻的彼岸,茫然,了无根系,没有归属感,这就是姜彤这些年在魔都漂泊下来的感受。

      哪里的繁华万丈不属于她,哪里的灯火酒绿也不属于她,哪里的车水马龙不属于她,哪里的高楼万丈也不属于她。

      魔都作为闻名世界的都市,从来都是以繁华和热闹而著称,但是姜彤在哪里感到的无尽的寂寥与苦涩。

      那座城市有很多和她一样忙忙碌碌的打工人,他们早出晚归,他们辛苦奔波,但是他们一年额工资,也许都买不到魔都的一个一平米见方的厕所,不,跟确切的来说,应该不是也许,而是十之八九。

      不说别的开销了,仅仅就是魔都的房租就高的令人咋舌,不说是寸土寸金,因为寸土寸金这个词在魔都日益高昂的房价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不过,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就像是过往云烟那样,已经是昨日的旧梦了。

      她回来了,回到了这片生她养她,能让她感到心安和归属的土地,能让她可以无拘无束的做自己的土地,在这里,她将找回失落的自己。

      姜彤心头情不自禁的冒这句有些文艺和矫情的话来,虽然看起来不中听,但是好巧不巧刚刚很符合她如今的状态。

      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只有那些隐藏于心底最深的眷恋和留念,能陪伴一个人走过漫长的人生旅途。

      那是照耀生命前行的光。

      姜彤洗漱完毕后,感觉有些冷,于是推开窗子,老宅子的木窗长久的没被人打开过,各个衔接的部分僵硬的很,就像是老旧的机器一样似的,吱吱嘎嘎的,磨得作响。

      姜彤推开窗,窗外正在落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姜彤的心底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句诗词来,她到是没有什么一览众山小的气度,只是恰好觉得贴切罢了。

      雪花很大,很厚,放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姜彤打开手机,手机日历上显示昨日的节气恰好是小雪,算算日子,的确是落雪的季节了。

      天地之间,皑皑一片,说是撒盐空中可比拟也罢,说是未若柳絮因风起也好,总之呢,白雪皑皑,在这个清晨猝不及防的降临,总能给人一种意外的惊喜,这是一种来自于自然和土地的馈赠。

      非要勉强的说,也算是姜彤回到故乡小村落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吧。

      对于这一份忽如其来抵达的礼物,姜彤欣然笑纳。

      美丽的景色,无论是春日的繁花簇簇,还是夏日的绿荫重重,秋日的瓜果飘香,亦或是冬日的白雪纷纷,总是能愉悦人的心情,不是吗?

      姜彤刨除了羽绒服,换上了雪地靴,一时间童心大发,绝对去雪地里给自己堆个雪人玩玩。

      就像小时候那样,扫雪,滚雪球,摞在一起,然后插一个破扫帚做左手,这一个松树枝做右手,鼻子可不兴用胡萝卜来做,胡萝卜在东北可是个稀罕物,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所以姜彤小时候堆雪人,雪人的鼻子用的是一截椴树枝或者是榛子树枝。

      黑色的树枝衬托着白色的雪人,倒也颇有些黑白相间的朴素乡土美学的味道,很纯粹和接地气的审美。
      不过眼前的这一幕,显然要让姜彤有些失望了。

      因为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几个三尺高的雪人就矗立在姜彤的面前。

      雪人的模样同姜彤小时候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手臂,两只手都是用绿油油的树枝做的,鼻子是小截黑色的椴树枝,眼睛是门前山野中随处可以捡到的石头子,线面还用细碎的小沙粒镶嵌出了微笑的弧度。

      三个雪人就那样明晃晃的排成一条横线,直直的立在院子里,他们的正面正对着门的方向,所以姜彤推开门就可以看到。

      三个雪人正冲着他笑,颇为憨态可掬,就像是远道而来走亲戚的客人。

      可这雪人是谁堆得呢?

      总不会是山野里的神仙,如狐黄白柳仙那些传说中的精灵,它们只有占卜祸福吉凶的爱好,可没有抛雪球,堆雪人这种幼稚的喜好。

      “怎么样,我堆的,好看吗?”姜彤正在思索着,一阵兴奋的声音就传来。
      原来是彪子。

      他正在扫雪,滚雪球,为第四个雪人的成型工作而准备忙碌着,见到姜彤醒来了,正站在门口,当即就放下了滚了一半的雪球,像一只猫似的兴奋的蹿到了姜彤的面前。

      “怎么样,我堆得雪人漂亮吧?”彪子扬着一张可以做明星的精致容颜,满脸期待的看着姜彤,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只讨人喜欢的大猫,在傲娇疯狂的期待的人能抚摸他的毛发。

      姜彤可以拍着胸脯的说,如果彪子有尾巴,此刻那条尾巴一定是甩的飞快,能在空中给你耍出剑花来的那种。

      姜彤也说不清为什么彪子会给自己如此奇特的感觉。

      用一个前几年比较流行的词来说,就是有一种反差萌,而且还是萌而不自知。
      “你几点起来的啊,你不冷吗?”姜彤看着穿了一身中山装,踩着解放鞋在雪地里活蹦乱跳的彪子。
      “不冷,习惯了,”彪子满不在乎的摇摇头:“从前我独自生活的时候,比这冷多少倍的天气我都能适应,这点小雪,洒洒水了,不值一提。”

      这话让姜彤又好笑又心疼,联系到彪子昨晚说的那些话,那个疑问再次从姜彤的脑海里冒出,这苦命孩子,以前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我听到鸡叫,睡不着,就起来的了,房间里也没有闹钟,不过我估摸着,时间应该也就是五六点钟吧。”彪子说。
      “其实从昨晚遇见你,我就觉得你有些闷闷不乐的,我想着东北的小孩子,没有几个不喜欢雪的,所以我就说堆几个雪人让你开心一下。”彪子又解释道。

      “你不嫌冻手啊?”姜彤问。

      “不觉得。”彪子摇摇头,还自豪的拍了拍胸脯,一副豪气云干的样子:“你别看我昨晚被一根刺给难住了,其实那根刺是我命中的劫难,需要借助人力才能解决,所以我才拿它无能为力,其实我身体好着呢。”

      “我呢,心眼直,从前认识的小伙伴都说我憨,可是我又不是狐狸精,那里有那等七窍玲珑心呢,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你帮了我,又收留了我,我除了以身相许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只能堆几个雪人哄你开心一下。”

      “你看看,我堆的这几个雪人是不是特别漂亮?我跟你讲,你别看他们秃头,长的碍眼,这也就是因为我找不到做头发的东西,其实这手上的树枝,这鼻子的石子,还有这做嘴巴的砂砾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你看看,这石头上的花纹,是不是特别好看?我没骗你吧?你现在看到这咧嘴大笑的雪人,有没有开心一点?”彪子喋喋不休的问,话里话外满是关切:“你要是不开心,我就再给你堆几个。”

      “够了,都够了,我很开心。”姜彤不自觉的湿了眼角,泪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一把拽住彪子的衣袖,就把他往屋里拖。

      “不行吧,着进展也太快了,不合适,我们应该先培养培养感情才好吧?”彪子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双手挡在胸襟前方,满脸娇羞的望着姜彤,那表情怎么说呢,就像是大姑娘上轿子,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一个金发碧眼,长着深邃精致的欧式神颜的大帅哥,穿着爷爷辈的中山装和解放鞋,装束一副小媳妇的模样,这怎么说呢,违和,非常的违和,但是,好笑,也非常的好笑。

      “你想到哪里去了,再胡思乱想,我锤爆你狗头。”姜彤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我是看你的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湿了,让你进来换一换,烤烤火,别到时候冻感冒了,那就完犊子了。”

      “是喔,我说这么忽然感觉身上这么冷呢,原来是衣服鞋子都湿了。”彪子也恍然大悟的看看身上落满雪花的衣服和鞋子,回过神来。

      果然,沙雕帅哥的美貌都是用脑子换的,姜彤已经不对这位彪子的智商,抱有什么过高的期待了,不,更精确的来说,是直接都不抱有期待了。

      “你先把衣服鞋袜给换了。”姜彤说。

      “可我身上只有这套衣服了,我之前穿的碎花大棉袄,太脏了,我昨天洗了还没干,那双棉鞋也破了,穿着更冷。”彪子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委屈巴巴的解释。

      “急什么,我没说让你换自己的衣服,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姜彤又返回爷爷奶奶从前居住的房间,打开衣柜,刨出了一套爷爷从前穿的衬衫、棉衣,还有棉靴,以及没开封的四角裤,想到彪子只怕是真的经不住冷,想了想,姜彤又把之前买给奶奶的貂皮大衣给拿上了。

      姜彤曾听见有人调侃,对于每一个东北女人而言,没有貂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就像是结婚的时候,没有个戒指。

      姜彤的奶奶是个时髦的老太太,当初姜彤给她买这件貂皮的时候,她还再三叮嘱,一定要红色的,大红色的,越艳丽越好。

      等彪子抱着姜彤给的一大堆衣服回房换了回来的时候,姜彤已经点燃了火盆。

      下雪天,最适合烤火,就像是下雨天和巧克力更配一样。

      “把这貂披上,别冻着了。”姜彤又把那件大红色的貂递给彪子。

      老式的棉服比不得姜彤身上的羽绒服保暖,所以还是多穿点更能防寒。

      姜彤还担心彪子会不会嫌弃这颜色俗气,没想到彪子二话不说,接过来喜滋滋的披上了,就像一只自得其乐的哈士奇。

      于是,违和的一幕再一次出现。

      一个顶着鸥系浓颜的金发大帅哥,穿着深色系的乡村大爷装束,披着一条鲜红艳丽的貂皮大氅,正满脸喜滋滋的烤火。

      姜彤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你很开心吗?是因为我刚刚的雪人吗?”彪子问姜彤。

      “嗯嗯。”姜彤点点头,忽悠了过去,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彪子这身违和的装束而发笑吧?毕竟这也是自己给他准备的,若是自己因此发笑,也未免太不厚道了,就像是自己故意作弄人家一样。
      “等雪散了,等天晴了,我带你到镇子上,好好给你买几身衣服。”姜彤说。

      “都说嫁人嫁人,穿衣吃饭,你真的对我太好了,我没跟错你。”彪子又说了一通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得了,不跟脑子不好使的沙雕帅哥计较。

      “我刚刚看到你落泪了,为什么?”彪子又问。

      “你是第二个给我堆雪人的人,在我爷爷去世后,再没有人像你这么纯粹的希望我过的开心。”姜彤说着,不知不觉又湿了眼眶。

      “喔,那你要好好地珍惜我啊,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对了,等咱们去镇上,能割点肉不?我都三个月没见荤腥了。”彪子回答道,说道肉的时候,恨不得哈喇子都垂下来。

      “好,那你喜欢吃什么肉?”

      “牛肉、羊肉、猪肉、鹿肉……都行,要是没有的话,鸡肉也行,不过鸡骨头太脆弱了,容易一嚼就烂,卡脖子。”彪子严肃的说。

      “镇上没有养马鹿的,买鹿肉的话,得到隔壁镇子去,我们到时候就先买点猪肉吧,羊肉牛肉的话,有的话我也给你买。”姜彤说,反正小镇物价便宜,她也不差这点钱。

      “嗯嗯,好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彪子乐的直点头,笑的满脸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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