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苏打水》春日晴朗

35、报销

　　“既然你们主张责任并不在你，好办。”程暖阳语气轻轻，无形中散发出强大冰冷的气场，震慑着这帮还没出校园的愣头青：“巷子对面的奶茶店有摄像头，我问过老板了，摄像头没坏，直接拍到巷子里，现在就可以提取监控，我们一起看看，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此话一出，刚才还叫嚣着愿望的众人马上没了声音，警察见状，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警察带着许苏意和程洲月做完笔录后，就让他们回去了，然后再去处理孙博雄那一帮人。

　　经此一役，程洲月自觉与许苏意成了朋友，他自来熟的揽住许苏意的肩膀：“今天我生日，我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会，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特别荣幸，特别感动？”

　　许苏意：“……”。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前面的程暖阳身上，他抿抿薄唇，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心扑通扑通狂跳，一旁的程洲月还在喋喋不休道：“正好我姐来接我，咱们可以一起去，我生日会都没啥朋友，你去了，我还能高兴一点……”

　　一起去？

　　许苏意敏锐地捕捉到程洲月话里的关键信息，他瞟了程暖阳一眼，不自在地点点头，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真的？”程洲月见他答应，兴奋地搂住他左摇右晃。

　　“嘶——”，程洲月不小心碰到许苏意的伤处，许苏意吃痛出声，程暖阳转头看向他。

　　“对不起对不起！”程洲月赶紧道歉，许苏意摇摇头，表示没事。

　　程暖阳若有所思地垂眸，等到了车上，她没有立刻发动汽车，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许苏意，忽然问道：“为什么不还手？”

　　“什么？”程洲月还以为是在问他，傻乎乎地出声。

　　许苏意愣了一瞬，看见程暖阳的视线在他身上，他顿了顿，低头沉声道：“我……不想打架。”

　　“不想打架？”听见他的话，程暖阳觉得一股无名邪火涌上来，声音也厉了几分：“那就站在那里当沙袋？”

　　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程洲月终于明白过来，他感受到车里紧张的气氛，转头看看许苏意，又看看程暖阳，转动他生锈的大脑，想要说点什么打个圆场，还没等他想好说什么，就听见许苏意说话了。

　　“我……我出不起医药费。”

　　他的声音又闷又轻，像一记重锤砸在程暖阳和程洲月的心上，他低头扣着手指，有些手足无措，车厢里的气氛又安静下来。

　　程洲月不自在地挠挠头，摸摸脸，他自小衣食无忧，对于他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有人会为了钱发愁。

　　原来许苏意有这么多的困难啊……，程洲月默默地反思，他以前是不是对许苏意太不友善了……

　　“必要的时候可以还手。”程暖阳打破车厢的安静，轻声说道。

　　她的话语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如果一味忍让，只会让别人觉得你软弱好欺负，所以，适当展现自己的强硬，是很有必要的。”

　　程暖阳发动汽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沉声说道：“记住，如果还有下次，不需要忍让，直接出击就好了。”

　　她扫了许苏意一眼，两人视线在后视镜中对上，她勾唇轻笑道：“我会给你报销医药费，不过必须是其他人的医药费。”

　　许苏意闻言，低头无声地笑了。

　　“对嘛！要是下次还有打架的事，你叫上我，我肯定不会给你掉链子！”程洲月一拍大腿，兴奋道。

　　程暖阳没有把他们直接拉到程家，她将车开到家附近的德莎广场，从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程洲月：“你们去卖身衣服，快点。”

　　若是以程洲月现在这个样子直接回程家，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风波。

　　“我就……不用了吧？”许苏意没有下车。

　　还没等程暖阳说话，程洲月就拉着他：“不要磨蹭了，我姐说快点！”

　　看着他俩打打闹闹的嬉笑模样，程暖阳难得感觉到一丝放松，她放下座椅，带上墨镜闭目养神。

　　许苏意被程洲月半拖着进了商场，德莎广场是A市的高端商场，在许苏意前十八年的人生中，半只脚都没有踏进来过。

　　商场内部装修豪华奢侈，许苏意越走心里越打怵：“不行……太贵了……我还是算了吧……”

　　“我姐会报销的。”程洲月不由分说拉着他去了二楼。

　　“你……你真是程总的亲弟弟？”许苏意迟疑问道。

　　“当然了，我们长得挺像的啊！”程洲月摸了摸脸：“不过我姐不让我在公司里叫她，只能叫程总，而且为了不惹其他的麻烦，我在公司里都叫白洲月，你千万别叫差了。”

　　“嗯。”许苏意转身看着程洲月英俊的侧脸，这样细细一看，确实和程暖阳有三分相似。

　　怪不得，之前看他们的关系，总感觉有些奇怪。

　　他当时还误会他们是情侣，想到这，许苏意的脸颊染上一丝薄红，他还当着程暖阳的面问她了，现在一想，真是丢死人了……

　　程洲月转头对上许苏意的视线，看见他的异样，大惊失色道：“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说看我长得帅，对我产生了非分之想？！”

　　许苏意：“……”。

　　他又扫了程洲月一眼，淡淡评价道：“长得一般，跟程总差远了。”

　　程洲月：“嘁~，马屁精！”

　　他拉着许苏意轻车熟路进了一间店，随手拿了两套，试都没试，刷卡后拎着袋子就出来了，全程总计不到二十分钟。

　　程暖阳正闭目养神，听到到有人敲了敲车窗，摘下墨镜，慢慢睁开眼睛。

　　她似是还未完全清醒，眨了眨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像小蝴蝶般，忽闪忽闪的。

　　许苏意瞧着，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两人上了车，程暖阳看见许苏意无措的神情，心中了然，淡淡道：“这是服装费，公司报销，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看着两人灰头土脸的样子，想了想，直接把车开到小区里，许苏意看着路线，眼睛越睁越大，这……这不是她家嘛？

　　他猜的没错，程暖阳将他俩领回家里，一旁的程洲月兴奋地上蹿下跳：“哇塞，姐，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呢！”

　　程暖阳没有说话，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厨房里走出一个老妇人，笑着迎上来：“暖阳回来了？”

　　“赵姨，”程暖阳淡淡道：“给他们拿双拖鞋吧。”

　　“这是……客人？”赵姨惊讶道。她在程暖阳家做了三年，知道这孩子性子冷淡，不喜人多，所以她每周来三次，打扫完后就会离开，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程暖阳带朋友回来。

　　“我弟弟。”程暖阳言简意赅，指着对面的客房道：“两件客房，你们一人一间，快点洗洗换上。”

　　许苏意讷讷地换上拖鞋，悄悄打量着屋子。

　　屋子的装修以灰白黑为基础，简约大方，只不过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有家的感觉。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还会踏进……她的家里。

　　许苏意心中的小兔再次苏醒，狂跳不止，他低垂着头，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异样。

　　程洲月拖着他去了客房，直到水浇到身上的那一刻，许苏意依旧感觉不到真实。

　　他真的在程暖阳的家里……？

　　像是窥探到她心中最隐秘的角落，也像是在不知不觉中拉近和她的距离，水汽蒸腾氤氲，许苏意悄悄扬起嘴角，漾出一个抑制不住的笑意。

　　“你好没好！快点啦！我都出来了！”

　　直到听到程洲月的催促喊声，许苏意才终于回到现实。他加快动作，又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赶紧换好衣服出去。

　　“姐，你快来看看，我眼光是不是超级不错！”

　　程洲月打量着许苏意，不停地点头。因为要参加生日宴会，所以他挑的是两套偏休闲的正装，都说人靠衣装，以前许苏意穿得简单清爽，看起来就像是邻家校草，换上这身衣服后，比那些小爱豆都更有星相。

　　程暖阳在房间里换好了衣服，走出来。许苏意的视线落在程暖阳身上，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她穿着一条黑色丝绒礼服，利落的剪裁包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简约大气，与整套的蓝宝石首饰相搭配，低调中又透着一丝奢华。

　　他耳廓烫得仿佛快要烧起来，扑通扑通，万籁俱寂，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莫名地感觉干渴。

　　直到程洲月的声音响起，才把许苏意又拉回现实：“姐，你快看看，我挑的衣裳好看吧？”

　　程暖阳禁不住程洲月的唠叨，转头看向许苏意，视线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微微一顿：“快点吧，要迟到了。”她刚跟白沐婉通完电话，那边已经等着急了。

　　她披件西装外套，转身出去，错开的视线里藏着一丝惊艳，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许苏意听见程洲月的话，正有些紧张，看见程暖阳的视线过来，手足无措，脸都涨红了，但看到程洲月就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错过视线，没有任何反应，又觉得有一丢丢失望，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