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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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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逢你\文
2023.01.15
“时迦,我们分手吧。”偌大的办公室内,庄佑看着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的时迦淡淡道。
时迦没想到他会先提分手,更没想到他会在办公室里就跟她提分手,好像和她谈恋爱跟工作一样,还要跟她汇报。
她有一瞬间的怔愣,还没等庄佑捕捉到,时迦很快恢复正常的模样,把签字笔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叉贴在文件上,抬头看他:“你想好了?跟我分手,你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和特权我都会收回来。”
时迦的眼神里尽是无所谓,好像只是一个项目合作的提前终止。
尽管如此,庄佑还是没有半分犹豫:“想好了。”
时迦也不是纠缠不清的人,既然对方决定了要离开,那她就不挽留。只说:“东西你什么时候拿走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好。”既然要分,那就分的干净一点。
庄佑点点头,看了时迦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在快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庄佑顿住脚步回头对她说:“你根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呢?”
勉强两个字他说得很重,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时迦对他们的感情给他最直观的感受——勉强。
好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论什么事情她都在勉强。勉强自己跟他约会,勉强自己与他建立联系,勉强自己和他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这其实很不时迦。
说完,庄佑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并不想知道答案,又或者说,他早已知道答案,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时迦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着被他带上的门,关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内,思考着他问的问题。
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如果她二十岁,她可以轰轰烈烈谈一段校园恋爱,毫不掩饰毫无保留。
如果她二十五岁,还有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资本。
可现在她三十二岁,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已经过了可以任性妄为的年纪。
摇摇头,不再考虑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时迦又继续忙碌起来。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在下班之前,时迦收到了庄佑的辞职信。
意料之中,她批了,还让财务多给了他两个月的工资。
在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又收到了沈修宁的微信:【晚上来壹号,给岳柯过生日。】
时迦对岳柯这个名字有些陌生,问他:【岳柯是谁?】
沈修宁秒回:【女朋友。】
时迦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轻嗤一声,女朋友,她都不记得沈修宁换过多少女朋友了。
这个时候庄佑也给她发来微信:【今天下班我去拿东西,你方便吗?】
时迦知道庄佑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她回:【方便。】
做个深呼吸,按灭手机,时迦只觉得身心俱疲,明明什么都没做,三十二岁,就出现初老的症状了吗?
时迦低头自嘲一声摇摇头,活动活动筋骨,拿了自己的东西回家。
回到家里,时迦洗完澡仰躺在床上,脑子里细数着这些年沈修宁交过的女朋友,她是真的不知道沈修宁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去应付那些女人。
他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谈的对象还都是一些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他的事业也不耽误,YI在他的管理和带领下发展得如日中天。
不可否认的是,庄佑也是个二十五岁的男生。她都谈了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弟弟,好像没资格去评判他的交友标准。
时迦已经起身换好准备去壹号的衣服,门铃响起来,她猜测是庄佑,趿拉着拖鞋去给他开门。
门被打开,庄佑站在门外看着她打扮好一副要出去的迹象,为了不耽误她的时间,他说:“我很快。”
时迦侧个身,耸耸肩让他进来,淡淡道:“不着急。”
她确实没那么迫切地要去参加沈修宁女朋友的生日会。
庄佑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他说的一样,他确实很快就收拾好了,本来这里属于他的东西就不多,只是偶尔过来落在这里的。
在庄佑准备走的时候,时迦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有些戏谑地问:“出门了吗,大小姐?”
对方的声音醇厚磁性,庄佑一下就听出是沈修宁,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眼神瞟向时迦,她脸颊两侧的头发蓬松地垂落,即便是到现在,他依然对他心动,可用了两年的时间,他也没让时迦喜欢上他。
在他跟时迦提出分手的时候,她甚至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分手,也看不出她有一丝的不舍,本来不想说的,但听到沈修宁的声音,他突然想告诉她原因。
“我着什么急?又不是给我过生日。还是说你女朋友等不及啦?”时迦不满沈修宁催促她的态度,倚靠着墙边,双腿微微交叠,拿话噎他。
沈修宁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提醒道:“不用带礼物,老地方。”
挂了电话,时迦才意识到庄佑还站在那里。看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她用手机拍拍自己的手掌站好,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收拾好了?”
庄佑看她神色淡然没有一丝悲伤情绪的样子,好像分手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一样。他同样装作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好了。”
在他准备往外走的时候顿了顿,回过头犹豫了一下才说:“你又要去找沈修宁吗?”
他没有称呼沈总,而是直呼其名。
时迦的眉头拧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不知道庄佑问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既然分手了她去哪就没必要跟他报备了吧,更何况之前时迦也从来不会跟任何人报备自己的行踪。
见她不答,他又说:“你是真的不打算问我一下,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吗?”
庄佑端着他所有留在时迦这里的东西,手上用了力,衣服下遮盖的青筋凸起,他抿着唇咬牙努力抑制着想要跑到沈修宁跟前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时迦环臂,看着他那双微红的眼睛,毫不在意道:“分就分了,为什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庄佑真的很喜欢问为什么,可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庄佑看着时迦装傻的样子,好像突然释然了,他抿成直线的嘴巴扬起来苦笑了一声,明白了什么叫“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时迦的家。
他说:“勇敢一点吧,时迦。祝你下次谈恋爱,是和沈修宁。”
时迦轻轻闭上眼站在那里,刚刚庄佑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撞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她承认,庄佑的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那是她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原来她的喜欢也是可以被发觉的。
可为什么有的人,那个他却视而不见呢?
——
四十多分钟后,时迦到了沈修宁说的老地方——1123。
路上她停车去了奢侈品店,不知道岳柯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个小礼物。
1123是他们经常来的包间号,也是沈修宁的生日。现在是十二月份,他已经过了三十四岁的生日。
时迦推开门就看见了被沈修宁半拥在怀里的岳柯。
胸大腿长肤白脸尖,这是时迦目测出来的,也是沈修宁历任女朋友的共同特点。每个女朋友都长得差不多,真的不会叫错名字吗?
时迦在不经意间苦笑一下,拿了杯酒坐在沈修宁另一侧,和他保持了大概二十公分的距离。
包间里的音乐声吵得时迦心烦意乱,沈修宁稍微放开了岳柯一点,身体贴向时迦这侧:“你那个小男朋友怎么没一起来?”
庄佑跟时迦谈恋爱的消息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在公司也很低调,几乎不会有什么暧昧的行为,也没有因为是办公室恋情就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
时迦偏头看他一眼,她看到了沈修宁修长的睫毛,在五颜六色变换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浓密。他穿着蓝色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手臂上的动脉血管清晰可见。
“分手了。”时迦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拿起酒杯喝酒。
沈修宁神色一顿,“哟,那我得恭喜你喜提单身啊!”说着伸长手臂拿到放在桌子上的酒,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点。他的手指细长,手上没有戴任何饰品,指甲修得非常干净整齐。
“来吧,走一个。”沈修宁把杯子放到她跟前,等着时迦举杯。
时迦目光炽热地看着认真恭喜她喜提单身的沈修宁,突然想起了庄佑说的那句话,她到底该不该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为自己争取一次呢?
“你干了,我随意。”时迦跟他碰杯,收回眼神小抿了一口。
沈修宁听她那句“你干了我随意”之后顿了顿,笑笑没说什么,仰起头一饮而尽。
他揽起岳柯的肩膀,身体往后靠了靠,把岳柯往前带了带,给时迦介绍:“岳柯,我女朋友。”
然后微微低头看向岳柯,“时迦,我女性朋友。”
女朋友和女性朋友,仅一字之差,却相隔万里。
可能有一天女性朋友会变成女朋友,但在时迦眼里,女朋友却不可能变成女性朋友。
彼此相爱过的两个人怎么还可以做朋友呢?
她应该戳破这层窗户纸吗?
“你好,时迦。”时迦从身后拿出自己带来的礼物递给她,“生日快乐。”
岳柯看沈修宁一眼,嘿嘿地笑着接过来:“谢谢姐姐,我叫岳柯,岳山的岳,柯南的柯。”
时迦点点头,她知道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早在沈修宁让她来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时迦不再说话,她看着前边显示器上播放的画面,不知道播放了一首什么歌,她听到一个词:山高路远。
这首歌还没唱完就被人切歌了,她没听到后面的歌词是什么,只觉得“山高路远”这个词,形容她与沈修宁的距离,太贴切了。
时迦盯着沈修宁的一举一动,在心里问自己:是啊,山高路远,沈修宁,我还能等到你吗。
——
临近十二点这个生日趴才结束,其实这个时间点,对他们来说是很早的。
时迦跟着沈修宁偶尔会待到半夜三点。不过那是跟客户,如果是朋友之间的场子,时迦很少有待到结束的,通常都是中途就离场了。
可能因为今天过生日高兴,岳柯喝的有点多了。她张着手臂在空中毫无规律地比划着,话说的也不是很清楚,但勉强能听懂:“沈修宁,我今天好开心啊,能认识你的朋友也好开心啊。谢谢你陪我过生日。时迦姐好漂亮哦!”还嘿嘿笑两声。
沈修宁没应。
时迦瞥他们一眼也没其他动作,今天喝的酒对沈修宁来说简直小意思,可能现在他都没喝过瘾吧。
“你怎么回去?”沈修宁问。
时迦把外套穿好,整理自己的头发,“知道要喝酒,所以根本没开车。我叫个车回去就好了,你送她吧。”
沈修宁不耐烦地把岳柯扶起来,往外走了两步,见时迦没跟上回头叫她:“一起走啊,我送你。”随手把岳柯的东西递给她。
时迦自然而然地接过来,这个动作他们做过无数次。她跟在沈修宁后边,出了1123。
把岳柯弄上车,沈修宁的司机就在车里等着,他们上了车,沈修宁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那个地址不是沈修宁的任何一个住处,时迦知道,她以为沈修宁会把岳柯带回家的,“你不把她送回你住的地方吗?”
“她有自己住的地方我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我的家?”沈修宁说。好像各回各家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时迦听到以后内心是有些窃喜的,但还是维持表面的冷静:“她喝多了,谁照顾她呢?”
“她有朋友跟她一起住,不用我照顾。而且,你见我照顾过谁?”沈修宁没有丝毫愧疚,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他放松了身体,“我是谈女朋友,又不是养老婆。能让我心甘情愿照顾的人只有两个。”
车子飞快地行驶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上,周围高楼鳞次栉比霓虹绚烂,很多商铺的灯都还开着。
时迦看着沈修宁,他三十四岁,可岁月从来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而她今天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眼角已经多了两条细纹。
“你可真是孝顺儿子。”时迦以为沈修宁说的是自己的爸妈。
沈修宁笑了,他笑得肆意,笑声回荡在车厢里,别样的悦耳。沈修宁偏头看向时迦,“我说的是我老婆和女儿。”
“老沈跟燕儿姐把对方照顾得非常好,哪里用得上我啊,他们老两口把公司扔给我,自己过逍遥日子去了。”沈修宁悠哉地补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