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规中矩王书生》拂云扇

2、2.

　　“是了吧，我是你表哥王书生啊！”

　　只见王书生迅雷不及眼明手快，一把将窦少侠从左肩挽至右肋狠狠夹在自己臂弯中。可怜这强人锁侠来的太突然，非轻功高手不能防范，叫窦少侠眼神茫然，一时有口难言。

　　此时村中许多人家被黑烟惊起，手持家伙在此处聚集起来，火场中亦走出几个衣衫脏黑端着空盆之人，想是帮忙救火的。如今火已灭了，众人便看着他哥俩的热闹，与老太太低声八卦。

　　夹着少侠的胳膊又收了收紧，窦少侠转头，与黑脸上的两个白眼珠对了对神：“……对对对，表哥。”接着收了话音，怪这一声表哥叫得他很是恶心。

　　“正是正是，表弟啊，你怎么来了啊？”

　　“师父他，（被瞪），你爹，（又被瞪）……不，我爹让我叫你回去。”

　　“我决心已定……”胸膛一挺，黑脸一扭，话音矜持，却是等着师弟再劝。

　　“……”不料少侠一声不吭。

　　“……”气氛僵在当场，给那黑脸整不会了。

　　最后两人都一动不动，是隔壁的胖圆书生作谢了前来帮忙的乡邻，把他俩推进自己院中时，这二人还是大眼瞪小眼。

　　王书生的厨艺想必绝伦，烧水的功夫，厨房失火，连带整间屋子都烧塌了。只能暂时与他前来投奔的窦师弟，以及火场抢出的十几方砚台和几十管笔暂时住在人家的客房里。

　　是夜，王书生洗脸毕，窦少侠特地屏息探听，除了胖园颂书之声自他房间徐徐传来，四下再无旁人，这才缓缓张了口。

　　“王师兄，那日师父看过你的信后大怒三天，如今缓过乏来，要我请你回去。他老人家说可以依你，便在门中读书，若你答应，门派可以拨一笔专项银钱，请城中最好的先生为你指导，再收拾十间书房予你按流年风水选用……这些话只有口信，但你大可信任不虚，只是要在其他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可我决心已定……”

　　“算我求你，咱门派几十年只你这一个奇才，师父说劝不回你去，我也不必回去了。”

　　“可我……”

　　“……算了我也不想回去了。”

　　“啊？”

　　………………

　　次日，窦少侠打听到王书生对面的空置小院正巧代售，当即买了下来。多少打扫一些后，只几天便携师兄及幸存笔砚，匆匆搬家过去。

　　搬家当晚，窦少侠躺在主房的床上，望着颇有古意的侘寂屋顶，瞪着铜铃一样的双眼，横竖睡不着觉。说书的一时进退不得，便与众客观一起盘盘这王书生的故事设定：

　　说这窦少侠，名叫秋筠，今年一十八岁，自幼进入门中习武，使得一柄宝剑。虽说如此，咱们窦秋筠少侠却是资质平平，武功尚可，旁的杂学并无涉足，是个标准的普通少侠。原本带了些银子傍身，如今冲动消费，仅剩他回门派领罚的路费，还不含住店。

　　其师兄姓王，以前是大侠，如今在小村里改头换面做了书生。内功高深，反叫人觉察不出，筋骨如铸，更叫他神采轻柔。自己房塌无钱修缮，便寄居师弟的厢房。考过院试未过，仍是童生一个。

　　隔壁与王生交情甚笃的圆胖书生亦有姓名，此人姓范，名元宵，外貌正如其名，性格随和亲切。家中一对爷孙仆从，屋顶上一个蒙面暗卫，脸上一对儿圆眼珠整日滴滴溜溜。

　　从此后，每日清早，邻家鸡叫，二人就起床，一个在院中练剑，一个在屋中读书。中午吃过焦黑饭，喝过涩口茶，二人继续，一个在院中望天长叹，一个在屋里眼神放空。

　　除了范元宵外的乡中邻里未察内情，也不觉蹊跷，见王、窦二人是表哥表弟称呼，表弟露富，还有武功，看着像个人才。那王生看不出武功，学问也是稀松，空有一张俊俏脸蛋。还道是王书生投靠了窦表弟，却不知是窦少侠依附着王师兄。

　　于是这一日，午后就听门外有生人话音，是一男声与邻居老太打听，听说这里有一位武功高深的侠士。

　　王书生赶忙去开门，就见一公门打扮的男子。来人只与他简单招呼，便径直向正房走去，还运了些内功扬声道：“请问窦少侠何在？”

　　应声自茅厕传来：“啊？”

　　那人一愣，稍思量，又瞥眼看了看身后的王书生，未挪步，只转身向茅厕方向一抱拳，道：“在下苏有秩，乃是城中捕快，有要事相商，不知您……”这个话尾之省略，怕真是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说好。

　　窦秋筠却很不耐烦：“有事说事。”一来他不知来人样貌派头，心有轻视之意，二来今日之午饭由师兄烹饪，他吃了半碗，如今一时半刻可真出不去的。

　　“这……唉！窦少侠不知听说了否，近日城中潜入一武功高深的采花贼，糟蹋了很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