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时间的碎片》L.C.

2、章二

　　“学园的女神”——笹川京子曾被如此称呼过。
　　虽然她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在这并盛中里对她抱有不纯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
　　青空少女望着午休时也躲在教室门外的身影，忽然有些乏力。
　　没错——眼前这个头发颜色与笹川微妙的相似，神情胆怯的少年，也是笹川的追求者之一。
　　大概是昨天——或者是前天，青空与笹川结伴而行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少年了。
　　他对笹川一见钟情。
　　青空抽了抽嘴角。
　　虽然恋爱自由没错，但是站在教室门口堵住别人的路就不对了。
　　而且啊，这个不是偷窥么！
　　腹诽着，青空走上前：“不好意思，让一下。”
　　“……唔哇！抱、抱歉……”少年心虚地让到一边。
　　仿佛女王一般，青空从少年身边越过径直走进了教室。
　　……嘛，身高上的差距才会使得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显得异常的女王。

　　这个对笹川忠心耿耿的追求者的名字是，泽田纲吉。
　　这个名字，是从同班同学山本武那里听来的。
　　从遇到推销员那天早晨开始，青空不知为何总是能在上学路上碰到他。
　　——啊、这里必须澄清的一点是，这的确不是山本少年故意的。至于为什么总是能遇到，也只能说是RP之神的安排。
　　事情发生在青空已经看见过两次这个少年鬼鬼祟祟地躲在班级门口之后的一天早晨。
　　正在谈论着班主任是否会早衰时，山本少年忽然冒出一句：“如果有泽田那样的学生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
　　“……啊= =？”青空疑惑地转过头。
　　山本笑得有些无可奈何：“喂喂……他也好歹算是你的同班同学啊……”
　　完全没有印象。
　　——青空的眼神里反映着这样的信息。
　　然后在山本简略而客观的讲述中，青空得到了如下的主观信息：泽田纲吉，同班同学，废柴。
　　于是少女用完整的语言复述了一遍自己的看法，少年听罢无奈地扶额。
　　虽然这说得也没错，不过总觉得有哪里奇怪……
　　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橙色的脑袋。
　　“啊、泽田！”无法理解青空的毒舌从何而来的山本撇开了这个话题，叫住了走在前面的人，大幅度地挥了挥手，“早上好！”
　　……说曹操曹操到。青空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方看去。
　　然后她眯起了眼睛。
　　“是山本同学啊……”眼神里总带着些犹豫的少年转过身，“早上好。”
　　这个少年，很眼熟。
　　这两天的午休……实在是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既然是同班同学，干吗还要躲在教室外面？”青空少女低声咕哝。
　　“怎么了？”打完招呼的山本少年转过头，“青空？”
　　少女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
　　泽田纲吉，同班同学，废柴，讨厌。
　　青空在心里增加了新的注解。
　　“早、早上好……”泽田本来也想跟青空打个招呼，不过见少女明显的冷漠神色，声音也越来越小，“……青空同学……”
　　青空少女用与平时无异的没有平仄的声音答：“早上好。”
　　然后她径自越过两人，大步向学校走去。
　　被抛在后面的两人，仍然因为男生与女生世界之间巨大的鸿沟，而无法理解少女生气的原因。

　　在多年之后，青空用如当初一样冷漠的语气对泽田纲吉作了评价：“——那还真是个让人第一印象就很糟糕的家伙。虽然之后对他的印象改变了……不过第一印象实在是烂到令人难以忘怀。”
　　彼时泽田听罢，万分尴尬地笑了。

　　这天午休，女王青空（XD）走进教室后，立刻走到笹川那里，反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表情严肃认真地对她说：“择偶须谨慎。”
　　一时被这话搞得脑袋当机的笹川疑惑地微笑着，偏了偏头：“……诶？”
　　“……青空，我说你啊。”坐在笹川旁边的黑川耷拉着眼角，“又在给京子灌输什么奇怪的择偶思想？”
　　“只有择偶思想这一点黑川你没有资格指责我——”青空笑得春暖花开，“和棒球部的前辈，如何了？”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他哭着跑掉了我说他真的是男人么……不对！”冷不防被带离了话题的黑川花神情一凛，“所以说我不是那种交往随便的人啦！就算是我也是有择偶标准的！”
　　“是是——‘就算是’黑川当然也不会随便跟什么人交往的嘛——”
　　“那个重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在‘就算是’上加重音！”
　　……怎么感觉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夹在两人中间的笹川苦笑着，额角上滴下一滴汗。
　　一向冷静、很有“大人”风范的黑川，总是在遇到青空时破功。
　　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也说不定呢。哈、哈……

　　虽然与女生们隔了一列，不过还算听清楚谈话中心的山本转头，正巧看见教室门口露出的橙色头发。
　　……泽田他，还真是蛮可怜的诶。
　　心里如此下了类似于“被喜欢的女孩子的娘家人否定”的定论，山本继续笑得没心没肺。

　　不过很快他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如此轻松地置身事外。
　　因为今天棒球部部长的状态，似乎已经到了恍惚神游的地步。
　　……虽然被女孩子断然拒绝可能是会有点伤心所以他勉强还算理解，不过……有必要从筐里拿出球一个一个丢到地上去么……
　　不如说，这个人为什么会当上部长才比较贴切吧。
　　在看到部长接下来的动作时，山本少年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因为神情呆滞的部长，正在拿着棒球往嘴里塞。
　　……棒球的价钱也是算在部活经费里的啊……要是吃掉了我们会很烦恼的。
　　（↑重点错误。）
　　山本少年不负众望地冲了上去，出声阻止了部长。
　　“部长！那个是棒球啊！”
　　也许是人在恍惚状态时对个别措辞意外敏感的缘故，部长的表情越发的趋向于死灰了：“我没听错的话，重点是棒球吧……？不是我吧……？”
　　“怎么会有那回事呢！”山本少年笑得如沐春风，“部长你可是我们棒球部的支柱啊！”
　　“那种事情没关系啦……反正我都要毕业了……甲子园什么的果然太幼稚了吧……”双目无神的部长又想起了黑川拒绝他时用的理由——“甲子园什么的完全无法理解”，“再说不是都有你这个王牌新人了么……我退场了也好……”
　　“可是没有部长的话，我们的棒球部应该由谁领导呢？目前为止只有部长你有统帅全部的才能不是吗。”第一次担任心理咨询师的山本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
　　“那种才能只要培养就有了……关键是气质是天生的啊……”
　　山本无言。
　　部长钻进了死胡同。恋爱的死胡同。
　　别的还好，但是恋爱什么的他也不清楚啊……

　　山本转过身，对着密切关注这边的部员们摊开双手，企图换员上场。
　　就在他环顾场地的时候，忽然看见青空跟黑川走过运动场。
　　解铃还须系铃人。没有比找始作俑者更好的办法了。
　　“部长！先等一下！不要吞棒球！”
　　于是他向那两人跑了过去。

　　本来就对棒球部有种不适应感的黑川花，听到山本是要请自己去开导自己曾经狠狠拒绝了的纠缠不清的部长，胃和脑袋就立刻开始痛。
　　“不、不行了！青空我要回家养病！”黑川声泪俱下地恳求道，“他就拜托你了！”
　　青空抓住转身欲逃的黑川的肩：“看病的话医务室也可以。你家的事自己解决！”
　　“他才不是我家的啊！”黑川抓狂。
　　挣扎了几秒后，黑川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微笑起来：“反正你也跟山本关系很好吧？我把那天早晨点名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吗？”
　　这次是青空一愣，吃瘪了。
　　黑川趁她松手，立刻就跑出了学校。
　　“啊、好快！”青空回过神，就看见黑川的身影成了一个小点，“我真应该向田径社推荐她……”
　　而且居然还用那种事情威胁，黑川你是小学生么= =？
　　少女抱着手臂，却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个——青空，早晨的事……？”山本的声音里带了些深不可测的味道。
　　直觉告诉他这事跟他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仿佛没听到这句询问一般，青空少女把手提的包搭到了肩上，女王状地向棒球场大步迈进：“横竖我还算个女的，虽然黑川那家伙逃走了，但作为女性给的建议应该还是有点用的！”
　　山本微笑着跟在她身后，如同女王忠实的仆从——只不过他心中还在考虑着用什么方法套出青空的话而已。
　　一走进棒球场，两人所见的场面几乎可以说是人仰马翻。
　　部长拿着棒球坚持着往自己嘴里送，两个部员使尽浑身解数拉住他的手臂，另外一些部员正想把棒球筐拉走，但有个部员踩到了平滑的石头而摔倒了，连带着整筐棒球都翻了出来，向各个方向滚走。
　　山本捂脸，为什么他才出去一会，局面就已经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不过走在前面的少女并未在意，皱着眉头站定，右手插腰，放开音量。
　　“我说你们啊——作出这么丢脸的样子，就这样也算是要进军甲子园的男人吗！”
　　略显洪亮的音色吓了山本一跳。
　　……该说是女王风范吗。
　　一切骚乱都停止了。
　　“新学期才刚开始吧，这副懈怠的样子，是想成为并盛历史上的最下棒球部吗！”
　　接着手指有力地指向呆住的部长：“尤其是你！身为部长却如此玩忽职守，你的前辈到底是为什么会把这棒球部托付给你啊！”
　　她走近了几步，盯着棒球部部长：“被女人拒绝（而且是黑川花那种女人！——青空腹诽）就那么痛苦吗？那么总该做适当的努力吧！黑川她讨厌的不是想进甲子园的热血，而是这副神魂颠倒的没用的样子！”
　　“喂！”青空向部长质问道，“你是男人吗？”
　　部长呆呆地点了点头。
　　“是男人就快点给我去努力！目标是甲子园的话，不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吗！”青空左脚踏上部长坐的长凳，“就算吞一万个棒球黑川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要想让自己被女人注意的话，先去吞一万个篮球再来吧！”
　　迫近了部长的脸，她的眼里似乎闪动着黑暗的火焰：“明白？”
　　“明白！非常明白！！”——再不明白就死了啊！绝对会被眼前这个恐怖的女生杀死的啊！
　　“……很好。”青空少女的声音恢复了低沉，脚也从凳子上下到了地上。
　　退开几步，因为没看背后而撞到了山本的身上。
　　少女不甚在意，站定后九十度鞠躬：“那么刚才真是抱歉了。以上。”
　　夕阳染红了棒球场。
　　风中伫立着几座人形雕像。
　　“那么、再见了。”少女一脸的平静。
　　“再、再见……”棒球部众僵硬地目送。
　　山本少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她：“啊、等一下。”
　　少女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那个……部长，那我就先回去了，可以么？”山本少年转过头对着部长。
　　部长僵硬地点点头：“没问题。今天的部活就提前结束吧。”

　　——于是就演变成了青空少女跟山本少年共同走在回家路上的状况。
　　“青空你没有参加社团吗？”山本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挑起话题，“今天没叫住你的话，你是要回家的吧？”
　　“参加是参加了。不过部活不是很频繁。”文学社就算有部活也是温和且不费体力的事情，“今天正好没有部活。”
　　“这样啊……”山本笑笑，然后转移话题，“不过刚才你还真厉害耶……居然还把脚踏到长凳上去。”
　　“嗯？”少女面不改色，“踏脏了？”
　　在里人格爆发时做出来的事表人格怎么会知道。
　　“没有……”山本少年顺顺当当地接了下去，越发向目标靠近，“不过因为你把我们的部长吓得很惨，所以作为惩罚，回答我的问题。”
　　青空抽了抽嘴角。
　　话题究竟是什么时候、怎样突变的……
　　“嗯。”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无理的问题吧。
　　山本少年笑得愈发鸟语花香：“之前黑川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
　　青空沉默了。
　　山本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不行。”
　　少女的嘴里，是这样的话语。
　　“只有这件事不行。”
　　太丢人了。
　　尤其是如果用黑川那种说法解释的话，会朝奇怪的方向发展而去。
　　山本绝对会误会这事。

　　似乎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紧盯着青空的视线，山本道：“那么换个要求好了。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不用犹豫，来找我帮忙就可以了。”
　　“哦。”少女停下脚步，“谢谢。”
　　与其说是要求……这不是主动献身么。
　　青空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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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显卡老到落灰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了蓝条条……QAQ
从这章开始是存稿发了……相信吾存稿真的不多QAQ
撑到年后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