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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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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光提着猪蹄进了办公室,其他老师全不在,他皱起眉,不该啊,这个时间点该在办公室躺尸才是。
他见窗外自己班的学生飘过,就把鬼叫住:“王清风,进来一下。”
门后探出一张雪白的脸:“老师你找我?”
“对,”金岳光随手将猪蹄丢在办公桌上,“其他老师去哪了?”
王清风先盯着那袋子猪蹄看了会,然后才面带古怪道:“听说是初中部的学长逃学翻墙,去外面吃阳食,被无常大人逮住啦。”
哦,原来看热闹去了。
金岳光纠正:“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叫无常大人,咱们是新时代新地府,叫教导主任。”
他见小孩心不在焉,一个劲盯着自己桌上的猪蹄看,再回味刚才的对话,嘴角一翘:“别看了,这不是我吃,买回来给你们当教材的,下午就用上。”
王清风垮下脸:“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老师和学长一样破戒,想叫无常……教导主任扣你工资呢。”
金岳光冲他挥拳:“嗨,你能盼我点好不?”
王清风做个鬼脸跑了。
金岳光没管小孩,准备趁下午上课前打坐,只是今天不知道其他鬼不在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打得特别不安心,无法集中精神,一旦视觉关闭,其他五感便会放大,丝丝缕缕的肉香从身前飘来,穿过鼻翼,抚过唇间。
他眉心微蹙,想要屏蔽这丝香气,以往做了千百遍轻而易举的事,今日却怎么都做不到。
心神不宁。
“老金……”
那香气能让人想到热气腾腾的猪蹄落下弹起,颤动的蹄肉卤汁流出,沿着红酥的猪皮滚下……
“老金!”
金岳光猛地睁开眼。
隔壁班的李老师正低头望他,“什么情况啊,身体都透明了,你阴气劈叉了?”
金岳光飞快否认:“不是!”
李老师一怔,眯起眼。
正巧这时候上课铃响起,金岳光便拎起猪蹄:“走了走了,去教地府的食人花。”
李老师想着他刚才的举动,不放心,正好自己没课,就跟了上去。
金岳光走进班级,这群小孩就站起行礼说老师好,望着他们惨白惨白的脸,他笑容变长,是时候面对大鬼的毒打啦。
他将藏在背后的猪蹄拿出,大刺刺解开袋口,香味一下冒了出来,他还觉得不够猛烈,甚至捏出法诀,荡起阵阵轻风,将卤猪蹄的香气平等送到每一个学生面前。
鬼孩子哗然,无数尖叫炸开:“这是什么?好香啊。”
“嘻嘻好香,好香好香……”
“老师我饿,要饿活了。”
金岳光仍觉不够,举起猪蹄让他们看得更加清楚:“看,是活人做的猪蹄!”
鬼孩子迟疑:“那岂不是阳食,我们不能吃啊。”
此话一出,嘻嘻的鬼语猛地顿住,一同盯住老师手里的猪蹄,面容开始扭曲,还有一个鬼孩子的耳朵,因为听闻噩耗当场掉下来。
金岳光笑容越来越大,他对着学生介绍:“是不是觉得颜色特别漂亮诱惑?告诉你们这样的猪蹄,活人取了个名字叫红酥手,特指颜色透亮不暗沉,红润之极,光看着就酥麻无比,等吃进嘴巴那滋味,嘶,真是软烂咸香。”
讲桌下的鬼小孩听得如痴如醉,使劲舔起嘴巴,更有甚者口水兜不住,连同下巴一起哐当砸在课桌上。
金岳光嘴角拉到耳根变为魔鬼,手指一勾,猪蹄便漂浮起。
鬼小孩跟着抬起头,就见猪蹄被撕开,油亮的猪皮一点点剥开,露出拉丝的、白嫩的内里,也随着这个动作,满满的酱汁挤出,沿着撕口汇集,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终于滴下时,前排的忍不住阴暗爬行,然后被罪恶的手摁回去。
“坚定本心,抵制诱惑!”金岳光大喝,“抵挡不住,就是魂飞魄散!”
小孩心神一震。
一直听家里的大鬼说当鬼苦,但一直不清楚苦在哪里。
现在课堂上,他们望着那么一块酥烂喷香的猪蹄,想吃不能吃想碰不能碰,就连靠近嗅一嗅都不行,简直是一眼万年,才明白大鬼的那些话,这份苦——
当真是太难熬了!
“呜呜呜……”
幽幽的鬼哭响起,有了率先被馋哭的鬼孩子,剩下的也接二连三哭了,听取鬼哭一片,班里个个都是血迹斑斑的大花脸,哭得那叫伤心欲绝,作为班主任的金岳光却笑出大白牙,小孩越哭,他越欢乐。
鬼孩子气死了:“啊啊啊老师太讨厌了!”
“我想吃猪蹄,我要吃猪蹄!”
“我好饿,老师给我吃猪蹄好不好?”
恰巧这个时候下课铃响起,金岳光笑眯眯问:“想吃猪蹄啊?”
底下的学生也不流血泪了,听这话是有戏?他们眼泪巴巴望着老师,“想——”
“老师!老师!这猪蹄哪买的,我家附近就没这么香的,能不能把店铺地址告诉大家,一个太少,不够全班吃。”
其他人不断附和:“对对对,到底是哪里买的,我姐以前给我做食物对抗的时候,我就没这么馋过,明明阳食没多少味。”
“香活了,香活了!”
金岳光听着他们嚷嚷,忽然把脸一板,还把猪蹄收起:“想吃也不行,都给我好好禁食,你们那点阴气,猪蹄没吃完,鬼先没了。”
说着也不管哀鸿遍野的教室,直接走出门消失了。
旁观的李老师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当鬼岂能为阳食迷惑,老金这法子不错,他也可以学来教学生,那猪蹄赶紧借一下。
这种剩下来的教材,各位老师都是拿到学校后院喂灵兽,因为灵兽体中是灵力,而不是阴气,不惧阳食灼伤,他快步追上去,就见金岳光蹲在一只小灵猫前,这么快就喂上了啊,李老师凑过去,想一起喂猫,就见娇俏可爱的小灵猫一脸哀怨,再往上看……
好家伙!那猪蹄,金岳光正自己啃着呢,吃得满嘴是油!
李老师第一反应不是金岳光破戒,而是他班里那么多被馋哭的小孩,脑子里第一句蹦出来的话就是——金岳光,你胃里欠我们的怎么还!
“咳。”
场面实在有些尴尬,李老师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算明白之前金岳光咋回事,原来被阳食蛊惑,他死后又睁开眼都没这么糟心:“还不擦擦嘴,被学生看到像什么样子。”
金岳光表情却没半分波动,一副超然的样子,将整根猪蹄塞入嘴巴,再取出时……连骨头都没了。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李老师看得头疼:“老金啊,咱这把岁数又不是毛头小鬼,你怎越死越回去,沉迷起阳食呢?”
金岳光不语。
李老师鬼口婆心:“你想想刚才课上说的话,教学生都知道,怎么到自己身上,这道理就不懂了?以后莫要再吃了。”
金岳光抬头。
李老师面容缓和,心想老金不愧是老教师,心中是有觉悟的:“知道错了?”
金岳光嘴巴一翘:“哦,没有,不听,还要吃。”
李老师:“……”
李老师气结,算了,老金这种想要吃死也难,倒是猪蹄到底多好吃,金岳光大小是个修行两百载的老鬼,什么红尘美味没见过,怎么就坏在这猪蹄上。
他望向金岳光,见那家伙嘬着手指,直接掉头走了。
……
饭馆中,黎书薇望着铁锅里最后一个猪蹄。
那位奇怪的中年食客过后,猪蹄的香气引来不少食客,有些嫌价格贵没买,还有些抵挡不住肉香,猪蹄便陆陆续续卖出去。
她见夜幕降临,心想这猪蹄要是没卖成,就自己吃掉。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老板,来个猪蹄。”
黎书薇一看还是个熟人,那凶巴巴的学生又来了,她将猪蹄装袋递给学生时,斜刺里伸出第三只手接过袋子。
赵怀真面色阴沉,手心向下朝对方抓去,要是被他抓到,就会出现乌青的手印,但手掌发麻就会松开袋子,赵怀真另只手去接,却没想到对方灵巧避开,他抓了个空,便半道变势,继续抓向对方。
他出手如闪电,完全不是平常的僵硬模样,常人根本快不清,更别提躲过,但抢猪蹄那人不知如何做的,手腕一抖,再次避开赵怀真的抓握,眼看对方要收手,连带猪蹄一块提走,赵怀真身上涌出活人看不到的黑气。
他就如出鞘的宝剑,速度又快上三分,力道也重了一倍,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抓到抢猪蹄的恶棍,对方就像是世上最滑溜的泥鳅,总能先他一步躲开,赵怀真紧紧盯着猪蹄,棕红的表皮在路灯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泽。
他咬牙,猪蹄自己是不可能放弃的!
双方你来我往,在简陋的饭馆前,打出千万特效的气势。
“卧槽!”不远处在拍夜景的人,猛地将手机对准赵怀真,“叶问在世!陈真复活!”
“真的假的?都出现残影了!”
“打得这么激烈,就为了……猪蹄?这猪蹄是纯金的?还是吃了能长生不老?”
最后赵怀真不敌,被反折手臂,他的猪蹄啊,赵怀真不甘看向对方,发现这人他认识,不就是说外出有事的老班主任吗。
赵怀真的目光落在猪蹄上,你就是这样有事的?
最后金岳光尴不尴尬,黎书薇不知道,而这个视频被人放到网上,她跟着火了这件事,黎书薇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