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杀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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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2月16日
天气：阴
星期三
昨天回来后，直到今天她都没有说过话，我的耳边一直环绕着那个呼吸声，天气似乎也变得和她的心情一样糟糕。
那个呼吸声就是她，但她为什么要这么急促的呼吸？
她想到了什么吗？
是什么？
是那年的杀人吗？
是保姆现在惊恐的眼神吗？
还是……现在布满鲜血的双手？
她突然站起来，跑去厨房清洗自己的双手，但我的嗅觉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门打开了，他回来了，带着那股我感受到的鲜血味道。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和她结婚了，他们是如此般配，就连身上的血液也充满着痛苦与快乐的味道。
这里是他们的屠宰场吗？
那场冰雹是正中下怀，还是天助？
后记：在她的体内，我的五感只是模拟。
就像一种，20年前流行的全息游戏一样。
2000年2月17日
天气：雨夹雪
星期四
我看到下面的人在房子里，吃着一种名为冰棍的东西。
为什么要吃这东西？
雪是一种很冷的东西，冰也是。
这么冷的天气，人真的能够适应吗？
我敏锐的听觉，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掉下去了，都怪你！”
“哎呀，这么冷的天还吃什么冰棍？如果明天天气晴朗的话，再吃吧？”是那个小孩母亲的声音。
“不，我就要吃这个。”
“哥哥，就算要吃，也换一根吧？”
人类母亲可以生下两个小孩吗？
如果这样的话，我以后会不会有妹妹呢？
或者弟弟。
“换一个？这也太冷漠了。”
我不明白，失去的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不能换一个新的吗？
为什么执着于已经失去的那一个？
2000年2月18日
天气：小雨
星期五
也许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动作了，她以为我是死胎，她最害怕的便是疼痛，我知道。
她放心了，我可就生气了。
这心态实在懦弱，可以谅解，但胆敢无视我……好吧，我没办法做些什么，我不想再轮回了，真的很困。
我有试探性的，悄悄抚摸了一下，大概……肚皮的地方，我从来不会抚摸这里，但是，她没有反应。
她睡着了，但我睡不着。
我带着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又摸了一下她的肚皮，可能是因为重了些，她不适的翻了个身，我突然有些同情她，因为再过几个月，她就不能这么毫无压力的翻身了。
突然，毫无准备的，他回来了。
他极具规律的皮鞋踏地声，让我有些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疯狂的喜欢他，不，或许是恐惧他。
也或者……二者都有。
“呵。”他俯下身，低下头，比她更轻，抚摸着她的肚子。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套。
他像是对谁说着什么。
“你不期待，可是……我很期待。”
她没有醒，但她听见了，大概会认成做梦吧？
胆小鬼都是这样的。
他知道她听见了。
夫妻，也是互相提防，分居？
他终于因为困倦而离去，而在确定他确实离开后，她才终于醒来。
她猛然坐起，可能是想回忆当时的梦，我感觉地动山摇，忍不住踢了她一脚，她叫了一声，又躺下了。
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杀死那个人的。
不久，我就睡着了。
2000年2月19日
天气：多云
星期六
今天，她在看书。
是一本中英语言的书。
As you make your bed，so you must lie on it.
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我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可以说，我从诞生开始，所看到的她的一切，就非常符合这句话。
虽然有些刻薄，但这句话已经送出去了，虽然她听不见，如果我能读出这句话，我希望我能亲口告诉她，但也许我会忘记。
也许她等不到那一天。
一切的冷落，夜晚的不甘，迫不得已的顺从，都是她自作自受。
后记：这句话我有撒谎。
是父亲常常对着她的背影说的。
这本不该是父亲说的，我后来在一本初中英语练习册上看到这句话，这本不该是父亲说的……
那父亲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明知道，她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这句。
她有一段时间是听不见声音的，也不精通英语，只上过初中。
父亲明知道她会唇语。
但可惜的是，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2000年2月20日
天气：阴
星期日
无事发生。
2000年2月21日
天气：雾
星期一
她又一次看向下面。
“爸爸，你在看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天上什么都没有。”
“但是有天空啊！爸爸快看！天空……还有云！”我觉得，他的爸爸应该会很高兴看到他这副模样。
很可爱？
应该很可爱吧？
“好……天空还有云，告诉爸爸，好看吗？”
“好看。”
“那……是什么颜色的呢？”
“爸爸自己看，好嘛，天空是蓝色的……云是白色的……晚霞是红色的！”
“果然很好看啊，在你的眼中。”
为什么那个小孩的爸爸，看上去很伤心？
是色盲吗？
为什么他们全身都是白色的？
“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呢？
2000年2月22日
天气：晴
星期二
她一如既往坐在窗台上。
下面却比往日吵闹，这次我想让他们闭嘴。
“你们知道吗？那家人死了两个。”那说话尖利的老太婆，说着我不喜欢听的话。
而且，指的方向还是昨天那两个人在的地方。
我很低落，死亡来的这么突然吗？
我甚至想过，和那白色的小胖子交个朋友，但是现在……还可以交朋友吗？
“啥呀，听说那一家子都是白血病，说什么死前留个纪念，站在太阳底下看了三个多小时！”
“难怪哦，他们面色红润起码还能活三年，突然就死了。”
“哎呀，都别说了，不吉利。”
我不想听了。
她也走了。
以后……突然感觉，以后离我好近。
都会死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杀其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