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世界的卧底一家》酸菜鱼没有骨头

4、烟花无痕（下）

　　松田阵平脱下防爆服，无奈地打断他同事滔滔不绝地讲话，说道：“车上炸弹旁边还有一个劫.匪，你们去把他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旁边的同事愣住了。
　　松田阵平心里止不住叹气，说道：“他不是嫌疑人，热心市民而已，散了吧。”

　　本堂瑛彦听见“散了吧”三个字，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走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真的把扳手拍在那些警察脸上。
　　他转过身，不理会警察一众，向出站口走去。

　　松田阵平默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大步追上去叫住本堂瑛彦：“小朋友，你还要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
　　本堂瑛彦握住了右边口袋里的扳手。

　　然后，松田阵平逾矩地把他帽子掀开，说：“别老是挡着眼睛，到时候撞电线杆上了。”
　　本堂瑛彦差点就抽出扳手了。他僵了片刻，脑子反应了一下才蹦出来一个闪亮亮的标签[没撞电线杆上，倒是撞上了这么一个警察]
　　真大爷的流年不利。

　　松田阵平这次终于看清了小朋友的面容，灰色短发，拧着眉，神色恹恹的，脸色苍白，似乎不太舒服。
　　他好心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本堂瑛彦耷拉着眼皮，试图用那层肉遮住刺眼的光和周围忙碌的警察。不过显然他的努力都是徒劳，一排排标签飞快地闪过。
　　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
　　空旷站台上，警察的行动，劫匪的情况，蜂拥而至，几乎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特别佩服自己能在满眼啰里吧嗦的标签中精准锁定[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花]
　　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长得确实很漂亮的女警察走过来。

　　这就是那个被所有单身男同胞暗恋的警花啊，本堂瑛彦漠然地想，他现在陷入一种疲惫且颓废的状态，只想回自己房间睡一觉。
　　根本不想去警视厅走一遭，也不想跟琴酒出任务。

　　只是警察的工作不能不配合，除非他真的想上通缉令。不过目前他还没这个想法，他还想多逍遥几年。
　　于是本堂瑛彦强打精神，冷淡地回答一声：“没。”而没有把扳手盖在那张英俊的脸上。

　　这个想法非常诱人，只是袭警也是违法的。

　　松田阵平顺着本堂瑛彦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走过来的搜查一课警花佐藤美和子。
　　佐藤美和子望着被几个警察围住的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孩，问道：“发生什么了？这孩子怎么啦？”

　　暗恋警花的男警察积极地解释：“这家伙的行为可疑，我们准备带他去警视厅做个笔录。”
　　还是行为可疑，墨镜精的解释一点用都没有。本堂瑛彦借着帽子的阻挡，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他把帽子稍微拉上一点，露出眉眼，瞪了墨镜精一眼，说：“我不是小朋友。”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把墨镜从口袋里摸出来重新戴好，问道：“小朋友，你成年了吗？”本堂瑛彦的警告也同样一点用都没有，他依旧这么喊。
　　本堂瑛彦蹙了眉头，不满地看向他，看在墨镜精把他从嫌.疑.犯的身份换成热心市民的份上，勉强没有对他发火。

　　佐藤美和子走近，虽然松田阵平喊本堂瑛彦“小朋友”，可本堂瑛彦已经比警视厅之花高不少，她要仰起头和本堂瑛彦说话。
　　她仔细打量着这个穿得一身黑的少年，语气里不免带了点哄孩子的意味：“那小朋友跟我们走一趟吧，放心，没事的。”

　　本堂瑛彦觉得自己已经放弃挣扎了。
　　他是长得跟个国中生一样，这群警察眼里，他不是嫌.疑.犯就是未成年小孩。然而，他在组织里可是威名赫赫，除了贝尔摩德，没人敢这么对他。
　　本堂瑛彦快被气笑了。

　　他把目光转向那个可能要跟母警犬相厮相守的警察，标签蹦出来，[暗恋警花却永远不可能成功的可怜男人]以及[蠢货，你已经惹毛了某个睚.眦必报的小孩了]。
　　小孩个鬼。

　　他冷笑一声，问：“没有依据就随便说别人是嫌.疑.犯，这就是你们警察的素质吗？”
　　本堂瑛彦其实不想把所有警察都扯下水的，比如墨镜精的素养就十分不错，而且业务能力优秀，拆弹速度真的挺快的。
　　可是看着那张油腻的脸他就来气，张嘴就喷：“那我说你还是和劫.匪里应外合的黑.警呢，你也接受调查啊。”

　　松田阵平一看见小朋友看向他同事就感到不妙，他可是亲身体会过小朋友的脾气的，被惹急了连拆到一半的炸.弹都敢直接扔到身后，转身就走。
　　可惜他晚了一步。

　　“有素质”的警察涨红了脸，骂道：“你血口喷人，还敢反咬一口……”这话说得过重了，佐藤美和子皱了眉，打断了同事的话：“别吵了，没有证据的事情都不要乱说。”
　　本堂瑛彦得意地睨了那警察一眼。
　　松田阵平旁观，觉得就凭小朋友那一眼，说他是成年人都没人信。
　　然而，本堂瑛彦确实是成年了。

　　他最终还是到警视厅逛了一圈。佐藤美和子坐在他对面，拿着笔面带微笑，两人隔着一张桌子。
　　本堂瑛彦双臂交叠搁在桌子上，脸色恹恹地第不知道多少遍解释：
　　“我是去拆弹，炸.弹就安装在饮水器那边。”
　　“那个劫.匪看到我想对我动手，我是为了自保才把他打晕的。”
　　“我真不是他们同伙。”
　　“戴帽子是习惯，与遮不遮脸无关。”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本堂瑛彦真的想回去打死那个在警察的注视下光明正大径直去拆弹的自己。
　　美女警官身上的标签已经从[警花将你的嫌疑程度提高了]变成[如果你再找不到借口她就会把手铐铐在你手腕上]。
　　几个字不停地滚动，滚得人心烦意乱，关键是他还不能将视线挪开，这样的嫌疑只会更大。

　　他口袋里的扳手也被松田警官收缴了，失去武器让他感到不安，他内心狠狠记住了这个脑回路清奇的警察。
　　本堂瑛彦从佐藤美和子口中听见了墨镜精的姓氏，那个总是叫他小朋友的松田警官。
　　他的姓名也被问到，只不过本堂瑛彦回答的是：“北条律瑛。”那是组织给他造的假身份，绝对清白，很难发现是伪造出来的。

　　佐藤美和子严肃地追问，眼神犀利，几乎带了点咄咄逼人的气势：“那你为什么知道炸.弹安装在那个地方？你看见的吗？”本堂瑛彦总是试图绕开这个问题，不肯正面回答。
　　那是因为我有特殊的能力，本堂瑛彦不可能这么说，绞尽脑汁想一个合理的理由。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知道，直觉而已。”本堂瑛彦闭了眼睛，把内心升腾起的愤怒又压回去，他右手抬起，轻轻摁了一下眉心，似乎这样就能把所有负面情绪按回脑海里，不泄露分毫。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呛咳起来，抬起右手掩住唇。待他平复下呼吸，给出来了理由，或者说借口。
　　直觉，缥缈且不可理解和控制的某样事物。
　　无人能去否认直觉。

　　最终本堂瑛彦还是被放走了，因为列车上的监控录像显示，他确实不是劫.匪的同伙。
　　他走出审讯室，慢吞吞地挪到门口时，看见松田警官叼着烟愣愣地看着某个方向。他看见本堂瑛彦走出来，把烟掐了。

　　标签又变了，简直就是变装达人，比奇迹暖暖商城的衣服种类还多。
　　本堂瑛彦抬眼看着他，帽子重新戴上了，却没遮住眼睛，松田阵平望着这个小朋友，不，已经不是小朋友了，北条律瑛已经成年了。

　　他微微低头看着这个还像少年的成年人，说道：“多谢你救了所有人。”
　　本堂瑛彦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郑重地道谢，只是平静地回答：“我只是在救我自己。”
　　松田阵平不置一词，于是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本堂瑛彦向他伸出手，问道：“我的扳手呢？”
　　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掏出来丢给他，用送客的语气道：“小朋友，你可以走了。”
　　恶劣，本堂瑛彦又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心想，明明已经知道他年龄了还叫他“小朋友”。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墨镜还没戴好，淡淡地问：“你打算今晚就住这了吗？”

　　“今晚？”本堂瑛彦把手机屏幕摁亮，怼到他面前，重复一遍，“还今晚？”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松田阵平毫无愧疚地忽略了时间，问道：“你自己回去还是送你一程？”虽然他的语气透露出“自己滚”的想法。
　　“我自己走，不劳警官先生大驾了，”本堂瑛彦微微眯眼，看着蹦出来的标签：
　　[在怀念被炸死的幼驯染的大警官]
　　他扯开话题，“警官先生平时拆过很多炸弹吧？”

　　松田阵平斜眼看他，问：“你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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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本堂瑛彦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