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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龚纬最后落了个万剑穿心而死的下场,纯属活该。

      由于龚纬的死相过于凄惨,也给修真界所有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同时也是警告。

      所有罔顾人伦,逆天改命的后果,不过如此。

      楼问雪连眼神都没给龚纬的尸体一眼,她牵着郁媱的手,无视周围人的眼神,道:“我们走吧。”

      郁媱微微依靠在楼问雪怀里,娇滴滴道:“好的,夫人。”

      楼问雪轻笑,“龚纬已死,我不再是夫人了,你可以换个称呼唤我了。”

      郁媱被楼问雪牵着坐上楼家的云舟,听到楼问雪这么说,她想了想道:“那夫人想要我叫什么?”

      楼问雪没有回答,而是说到:“我知你心中另有打算,如今乾京城风云已过,你可去寻自己的出路,没有必要再待在我身边浪费光阴了。”

      “我被夫人买回来,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既然夫人不要我了,那我还不如死了好。”郁媱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郁媱陪伴在夫人左右从不感到为难,怎么可以说是浪费时间。”

      说着说着竟是忍不住潸然泪下,“还是夫人终于厌弃了郁媱,还是郁媱给夫人添了麻烦,如果是这样,郁媱绝对离开,此生不会再给夫人制造麻烦。”

      楼家云舟上的修士自是注意到了楼问雪这边的动静。

      从楼问雪带着郁媱登船以来,周围人虽是看着漠不关心,各忙各的,其实耳朵早就竖起来准备听八卦。

      毕竟楼问雪和郁媱的故事他们也是听说了一些。

      楼问雪当然知道别人的动静,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和郁媱说开。

      见郁媱哭得那么伤心,楼问雪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手里的帕子之前帮郁媱擦手时就已经弄脏了。

      她左找右找,只好捻起袖口,微微弯下腰,轻轻擦拭郁媱源源不断滚落的玉珠。

      她真的没想惹哭郁媱,她只是觉得郁媱不是真心待在她身边,她与郁媱之前素不相识,郁媱却和她仿佛认识多年的好友一样相处,这无缘无故的接近与好感,不得不令楼问雪多想。

      楼问雪能走到修真界天之骄子的地位,可不是靠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来的,要是没点心眼,早就被人算计废了。

      她从不相信一个人会对陌生人如此莫名其妙的信任,所以她认定郁媱接近她必有目的,饶是现在,她的想法也从没变过。

      楼问雪对郁媱也有着天然的好感,但这些好感还不足以让她放下全部戒心相信郁媱。

      郁媱的这些眼泪到底带着几分真意又有几分假意,楼问雪也分不清楚。

      她本来想念着郁媱和她共处这么多天的旧情放郁媱离开,怀姣和郁媱之间的事她也不准备多做追究。

      等以后若是查到郁媱和魔族有染,那么下一次相遇她绝不手下留情。

      楼问雪第一次想当个糊涂人放走郁媱,可谁知郁媱并不想离开。

      “别哭了,是我的错,是我错怪了姑娘的真心。”楼问雪哄着郁媱。

      郁媱侧过身子,躲着楼问雪不让楼问雪碰她。

      郁媱躲开,楼问雪就只好围着她转,在旁人眼中,便是楼问雪围着郁媱转圈圈,焦急地哄人。

      众人不禁心中啧啧称奇,他们和楼问雪相处那么多年,哪里见过这位天之骄子这副模样。

      郁媱哭得停不下来,还哭的直打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楼问雪一刻不停地哄着,等郁媱的心情渐渐平复,她提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她想拉着郁媱的手,但郁媱拿手拍她,不让她牵。

      楼问雪手背都被拍红了,也不放弃。

      四手混乱中,楼问雪瞅准机会,一击拿捏,准确捉住了郁媱不断扑腾的两只小手。

      被成功拿捏的郁媱愣了一下,就像被突然揪住后颈的猫,甚至都忘了要继续哭。

      “嘿,抓住了!”逮住猫的楼问雪兴奋无比,她双手抓着郁媱的指尖左右摇晃,“这位美丽的姑娘,我们进屋吃点东西好不好?”

      郁媱反应过来,气鼓鼓地瞪着她,楼问雪依旧笑着,她脸皮厚,不怕被瞪。

      先把人哄开心了再说。

      楼问雪拖着郁媱往云舟的屋里走,至于为什么是拖着,因为郁媱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她双腿蹬着地不愿进屋,楼问雪把她扒着门框的手一根一根掰开,簌溜一下,把人带进了屋里。

      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周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投向了这次来接楼问雪的主要负责人楼秋霜。

      楼秋霜是楼问雪的小师妹,自小便跟着楼问雪,可以说是年少的楼问雪一把拉扯大的。

      楼秋霜是楼问雪的忠实小迷妹,前不久楼问雪寄信回楼家,信里说了龚纬的种种恶行,把楼家上下都气的冒烟。

      尤其是几个被楼问雪一手带大的内门弟子,恨不得一个个提剑去杀了龚纬。

      所以楼家在决定亲自接楼问雪回家时,楼秋霜第一个举手报名。

      她仗着楼问雪对她的宠爱,在一众候选人中成功受选,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中,召集弟子驾驶百余架云舟给楼问雪找场子去。

      此刻见众人投来的目光,她收回吃瓜的眼睛,故作深沉的轻咳一声。

      楼秋霜站在云舟的最前端,气运丹田,右手振臂一挥:“启航!”

      随着楼秋霜一声令下,乌泱泱的百架云舟在阵法的催动下纷纷起飞,瞬间遮住了整片天空。

      站在楼府里的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这一座座庞然大物,一个个不禁屏住呼吸,内心不自觉的恐惧着。

      不愧是修真界宗门排行第一的楼家,这气势整个修真界没有第二家能比。

      直到楼家的云舟纷纷远离,其他人才匆匆卸下一口气,终于想起来原来他们是可以呼吸的。

      云舟在云层中穿梭,因为有法阵隔着太阳光,所以阳光并不刺眼,撒在云舟上还暖洋洋的。云舟上的楼家弟子也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

      当然还有几个地位高,胆子大的,凑到一起趴在楼问雪房间的门外听墙角。

      其中自然也包括楼秋霜。

      屋里楼问雪把郁媱安排到座位上,问她:“想吃什么?”

      郁媱扭头不理她。

      楼问雪慢悠悠道:“你不说我就让厨房做全鱼宴了。”

      郁媱睁着好看的杏眼瞪她,她最不喜欢鱼腥味,哪怕调料放的再多,厨师处理的再干净,她都能尝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这人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吃鱼,还要拿全鱼宴刺激她。

      郁媱挣脱楼问雪的手要跑,楼问雪反手一抓,把人抓了回来。

      郁媱这回真生了点气,竟然敢回击楼问雪。

      楼问雪秀眉一挑,陪着郁媱过起招来。

      她看郁媱这动作也不像三脚猫功夫。

      屋里有些过于狭窄,不够两人施展,她们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床上去。

      乱战中,楼问雪最后将郁媱仰头按倒在床上,她一只手握住郁媱的双手将它们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扯着郁媱的领子。

      她自己也伏在郁媱身上,一条腿跪在郁媱双腿之间。

      郁媱双眼通红的被楼问雪压在床上,眼中还噙着眼泪,要哭不哭,脸颊绯红,樱唇微抿。

      如墨的发丝披散开来,与楼问雪垂下的白发纠缠不休。

      好一副国色天香,秀色可餐的大美人。

      见过不少美色的楼问雪也被眼前这一幕惊艳到了。

      唯一出现意外的是楼问雪没收住手劲,“刺啦”,郁媱的衣襟被楼问雪从中间撕扯开,绸缎破裂,藏在郁媱胸前的一双饱满的白兔瞬间跳了出来,突兀地闯入楼问雪的眼帘。

      楼问雪懵了,郁媱也懵了。

      气氛陷入了尴尬。

      一滴……两滴……三滴……

      鲜血如滚落的玉珠“啪嗒啪嗒”掉到两只小白兔身上,为它们装点上了红色的眼睛。

      最终还是郁媱最先反应过来,她惊讶道:“夫,夫人!你的鼻血!你流鼻血了!”

      她伸手想帮楼问雪擦鼻子,却被楼问雪躲了过去。

      这一动一静之间,床板被她俩压的“吱呀”一声。

      门外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哎呦呦,哎呦呦,我听到床板的声音了。”

      “里面一定‘打’的很激烈吧!”

      “好刺激好刺激!”

      楼问雪:……
      郁媱:……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郁媱先开了口。

      她小声道:“夫人,妾身有点冷。”

      楼问雪捂着鼻子,从床头扯了床被子盖在郁媱身上。

      颤抖的手不小心碰到那软软的白兔,楼问雪又不争气地流出一点鼻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楼问雪在心里疯狂默念,她脑中背着清心咒,企图给自己洗脑。

      她瓮声瓮气道:“姑娘稍等,我出去处理一下那群小崽子。”

      楼问雪狼狈地把鼻血擦净,她一把推开门,喊到:

      “都干什么呢?!”

      原本趴在门上偷听的众人迅速作鸟兽散,唯有一个跑慢了的楼秋霜被楼问雪拽着衣领留了下来。

      “大师姐。”楼秋霜讨好地笑着,希望楼问雪能念着她年少无知放过自己。

      “你去厨房吩咐一下,让厨房做点吃的,我等会去拿。”楼问雪一开始就没想为难人,她之所以抓个人,就是想把吃饭这件事安排下去。

      “对了,多做点好吃的甜点。”她依稀记得郁媱喜欢吃糕点。

      “好嘞好嘞。”

      楼问雪一松开衣领,楼秋霜便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唯恐跑慢一点被楼问雪抓回去算账。

      楼问雪有些无奈,她这几年没回楼家,对这群小崽子疏于管教,让她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她们大师姐的床脚都敢听!

      等她回去,全部抓到一起操练!

      此时的楼秋霜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要面临怎样的地狱,还在厨房屁颠屁颠地和楼问雪点吃的。

      楼问雪关上门,从里面把门锁上,又加了层隔音的法阵,才放下心来。

      她一回头就见郁媱双手抓着被子,黑发披在雪白的肩上,坐在床脚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那样子活像一副被恶霸欺负了的良家女子。

      恶霸本人楼问雪对此表示都是意外。

      “咳。”楼问雪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衣裙递给郁媱,“刚才真是对不起姑娘了,这身衣服姑娘先穿着。”

      郁媱接过衣服却没穿,她害羞道:“如果夫人想那样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我不想那样,你别误会。”楼问雪连忙摇头否认。

      说起这个她就脸红,她正人君子了那么多年,从没像今天这么丢脸过。

      郁媱嗔怪地觑了楼问雪一眼,她看着背对她的楼问雪,圆圆的猫眼一转,立刻有了小心思。

      “都怪夫人,血都滴身上了,好难擦。”

      楼问雪捂脸:……

      “嘶,擦疼了,怎么滴到最脆弱的兔子头上了。”

      楼问雪默默蹲下身:……

      “夫人,我擦不干净,要不你来帮我擦?”

      “你别说了。”楼问雪捂着脸蹲在地上,万分痛苦。

      她是听出来了,郁媱这是在故意报复她呢。

      她只求郁媱能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次。

      郁媱的坏心思得到满足,“明明是夫人做的,现在又要怪到妾身身上。”

      谁让楼问雪刚才拿全鱼宴欺负她,现在报应回来了吧。

      要不是怕楼家那几位闭关的老祖宗揍她,楼问雪真想喊郁媱一声小祖宗。

      郁媱被楼问雪逗得哈哈直笑,笑得楼问雪更秀愤了。

      郁媱见好就收,把楼问雪惹急了,她又得不到什么好处,还是缓缓图之为好。

      楼问雪听到身后传来的衣服摩擦声,知道郁媱把衣服穿好了,缓缓吐出一大口浊气。

      郁媱:“夫人,我换好了,你转过来吧。”

      楼问雪转身,一看便眼前一亮,果然粉色的衣裙与郁媱甚是相配。

      郁媱漂亮雪白的瓜子脸,配上这身粉色衣裙,让楼问雪不禁想到了盛开的桃花。

      人比花娇,郁媱绝对配得上这句话。

      她比郁媱要高上一点,郁媱穿她的衣服有点大,正好坠到脚踝下方,衣摆如绽开的花瓣拖曳到地面,甚是唯美。

      楼问雪点点头,她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件衣服还是她娘亲给她的,她不喜粉色便一直丢到储物袋里没穿,现在放到郁媱身上,那叫一个般配。

      郁媱抖了抖衣袖,把手漏了出来:“有点点大。”

      楼问雪拍了拍手,称赞:“我倒觉得正好。”

      郁媱被楼问雪夸得很开心,转圈圈展示给楼问雪看。

      楼问雪满足郁媱,夸的更加起劲。

      见郁媱终于开心了,楼问雪也放松了不少,她还是喜欢郁媱开心的样子。

      嗯,因为看起来更美。

      楼问雪夸到最后实在没词了,便转移话题问郁媱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刚才哭了那么久,郁媱确实有点饿了。

      楼问雪便说她去端着菜来,她们两个在屋里吃,就不去食堂抛头露面了。

      她和郁媱都不是喜欢引人注目的人,而且她怕郁媱在别人面前不自在,不如关起门来自己吃来的爽快。

      没过一会楼问雪便拎着食盒回来了,零零散散地摆了一桌。

      郁媱眼睛一亮。

      她本来都做好心里准备吃全鱼宴了,没想到楼问雪拿回来的全是她喜欢吃的。

      其中还有她最喜欢的荷叶桂花酥!

      她就知道楼问雪会对她心软,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这顿饭郁媱吃的开心,楼问雪也开心,她就着美色就能吃一大碗饭,而且不挑食,郁媱吃不完的最后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云舟的行进速度很快,饶是如此,楼问雪她们到楼家的时候也已是深夜。

      楼家是个宗门,宗门自然有自己的领地,楼家主家便由三十六峰组成。

      其下有无数城郭围绕三十六峰建成。

      其他云舟脱离楼问雪她们,分别前往他们自己的主峰。

      楼问雪在的这一艘云舟便降落在主峰-云浪峰。

      云浪峰海拔不高不低,这样的高度最是春季常留。

      郁媱站在云舟上,望着云浪峰上盛开的漫天遍野的桃花,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动容,似是忆起什么,眉眼也很是温柔。

      哪怕是深夜,云浪峰也依旧灯火通明,这并不寻常,按道理,这个时间点修士们要么修炼,要么睡觉,很少会有人点灯。

      今天则是因为楼家的天之骄子楼问雪要归家了。

      三十六峰,每一座山峰都很亮堂,仿佛天上的银河坠落人间,为楼问雪点亮回家的路,欢迎游荡在外的游子回家。

      楼问雪自小便在楼家长大,这里是她的故乡,是她的依靠,是她的港湾,也是她魂牵梦绕之地。

      越靠近主峰,楼问雪的眼眶便红上一分。

      上次虽然她回家小住了一段时间,到到底跟现在的心情截然不同。

      这次她是真真正正的回家了。

      楼问雪的父亲楼掌门和楼问雪的娘亲早就在山门等候多时。

      云舟一停下,楼问雪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云舟奔到他们面前。

      “爹!娘!”

      黄月听到楼问雪喊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拉过楼问雪,上下仔细瞧了瞧,声音哽咽,“怎么瘦了那么多。”

      楼问雪帮她娘擦眼泪,眼眶虽红,但也笑嘻嘻地在哄她娘开心。

      楼问雪被一家人簇拥着快快乐乐地往前走。

      郁媱走下云舟站在阴影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楼问雪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楼问雪就像吸引所有光亮的太阳,随着她的远离,周围也瞬间失去了色彩。

      郁媱已经习惯了被遗忘,看到楼问雪的笑脸,她并不嫉妒,相反她看到楼问雪开心,心里也觉得宽慰。

      她此生愿望无他,便是许楼问雪能福寿万年,一路顺平,快乐常伴。

      所以楼问雪能过得开心比一切都好。

      至于楼问雪成亲的那三年。

      郁媱攥进拳头,都怪她太晚了,她要是能再强一点,再早一点,楼问雪何故要遭受那三年苦难。

      不过以后不会了,她回来了,她会保护楼问雪。

      永远永远……

      如果真要说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她嫉妒所有可以光明正大站在楼问雪身边的人,她渴求那个位置渴求了那么多年,虽然如今还没有实现,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郁媱的脸色阴晴多变,她轻抚手上的红绳,忍耐着什么。

      红绳就像锁链,锁住了她心中的那不可见人的心思。

      郁媱转身准备离开这片热闹之地,可她刚转身,手便传来一股温热。

      她讶然回头,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楼问雪的身影。

      楼问雪喘着气,看来是小跑回来。

      “你要去哪?”

      她的光回来了……

      郁媱眨眨酸涩的眼睛,“我…我准备找地方休息一下,夫人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楼问雪后方一堆人好奇地看过来,郁媱想要拂开楼问雪的手,但没想到楼问雪抓的更紧了。

      “你特别累吗?”楼问雪目光熠熠地看着她。

      郁媱永远无法对楼问雪撒谎:“不累……”

      楼问雪展颜一笑,“那跟我一起走吧,就当陪陪我。娘亲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在云舟上没吃好,正好来尝尝我娘的手艺。”

      郁媱眨巴眨巴眼,在楼问雪期待的眼神中终于展露笑容,“好。”

      宴席上楼问雪把郁媱安排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这样好照顾郁媱。

      不过楼问雪显然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楼家人对郁媱的好奇远不是楼问雪能想象的到的。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郁媱啊?名字真好听!”

      “你和我们阿雪是怎么认识的?”

      “哎呀,原来你们都住在一起啊。”

      不知不觉间,楼问雪被众人渐渐忽略,宴席的主角变成了郁媱。

      毕竟这可是楼问雪第一次把朋友带回家,她们可太好奇了。

      楼问雪则乐的清闲,埋头苦吃。

      “来,好孩子尝尝这个。”黄月叨了一筷子鱼肉给郁媱。

      郁媱伸碗接过菜,嘴巴特别甜的喊了声:“谢谢娘。”

      “咳!”

      楼问雪刚送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郁媱这一声“娘”把所有人都喊懵了,众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被水呛到一直在咳嗽的楼问雪。

      黄月也惊诧地问楼问雪:“阿雪,这是?”

      “不,咳咳咳,不是”楼问雪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她用胳膊肘怼了怼郁媱,“喊错了喊错了。”

      郁媱捧着碗,可怜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夫人,我一见到您便想到了我去世的娘亲,一时间顺口喊了出来,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

      黄月听了郁媱的解释说道:“没事没事,你要是不在意以后就把这当自己家,阿雪以后就是你亲姐。”

      “娘!”楼问雪受不了地喊黄月。

      郁媱也笑着摇头,“多谢夫人好意,不过这事急不得。”

      “你们啊!”楼问雪头都大了。

      黄月见楼问雪是真的有些急了,便绕过这个话题,也不逮着郁媱这一只羊薅了,问起了别的话题。

      郁媱笑意盈盈地准备吃饭,可她刚低下头,就发现自己的碗被换了。

      她像旁边看去,不知何时楼问雪把两人的碗调换了。

      楼问雪吃着鱼肉,装模作样地敲敲郁媱的碗,“别看了,快吃。”

      郁媱笑眯眯地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

      这场宴会结束时,天空已经蒙蒙亮起白光,竟是快要天亮了。

      宴席散场,楼问雪站在树下伸了个懒腰,郁媱突然过来拍拍她的肚子,拍得楼问雪猛地弯下腰,缩紧肚皮。

      楼问雪捂着肚子:“做什么!”

      郁媱哈哈哈取笑她:“圆鼓鼓的。”

      楼问雪不服输地想去拍郁媱的肚子,郁媱一转身笑着躲过去,然后楼问雪的巴掌就落到了郁媱的臀部。

      “啪”地一声脆响,不轻不重,力度刚刚好。

      郁媱看楼问雪的眼神都不对了,“原来夫人喜欢我这里。”

      楼问雪咻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内门弟子过来看到这一幕欲言又止,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

      她是不是打扰到她们了。

      楼问雪最先反应过来,问道:“什么事?”

      内门弟子问郁媱要安排在哪里住。

      楼问雪想了想道:“安排在我院子里吧。”

      郁媱到底是她带回来的,她都对人负责到底。
      -

      楼问雪本想带着郁媱去她住的地方,没想到郁媱轻车熟路地走在她前面,好像比楼问雪本人都清楚地方。

      楼问雪再次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印象里她没带郁媱来过她家。

      楼问雪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郁媱却道:“我只是见这边景色很美,不自觉地走了过来,这里竟是夫人的院子吗?”

      楼问雪面色复杂的点头,她又道:“之前说别叫我夫人了,换一个称呼,你想到了吗?”

      郁媱还是像上次那样反问楼问雪:“夫人想要郁媱怎么称呼你?”

      楼问雪也不知道她想听郁媱怎么唤她。

      郁媱这次不再为难楼问雪,她咯咯咯地笑道:“那我唤你阿雪姐姐可好?”

      楼问雪心里咯噔一跳,这个称呼好熟悉。

      这四个字把楼问雪再次拉回到上一世濒死的时候。

      她依稀记得有个人在为她哭,唤她阿雪姐姐。

      可惜的是当时她意识太薄弱,完全不记得是谁,也不记得那人的声色。

      会是郁媱吗,可上一世她根本不认识郁媱。

      还是单纯的巧合?

      “阿雪姐姐,你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那我再换一个。”

      楼问雪阻止她,“不用换,这个就好。不过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叫我?”

      郁媱歪头,看起来格外无辜:“因为我听黄夫人唤你阿雪,我想你又比我大,便唤你阿雪姐姐了。”

      这样啊……

      楼问雪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她甩甩头试图将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东西甩掉,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都是上一世的事了。

      她要着眼于这一世,好好过属于她的人生。

      ……

      之后的日子格外安逸,楼问雪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殊不知外界早就为魔族的事情闹翻了天。

      楼问雪不知道也是楼掌门想着让孩子多歇息歇息,把过来骚扰的人都打发走了。

      当时楼问雪让莹儿各家各户跑的传递消息,那群人又有几个信的。

      现在知道急了,都来找楼问雪打听消息,当初都干什么去了!

      楼掌门随便给点消息就把人送走,反正现在全修真界都在通缉那个名叫怀姣的魔族,与其在这骚扰别人,不如先排查排查自家领地里有没有魔族渗入,把通缉的魔族魔修都抓到。

      唯一有意外的是一天的清晨。

      当时楼问雪在楼家学堂讲学,正讲到关键时刻,外面传来阵阵吵闹声。

      楼问雪对这些吵闹声不太在意,奈何她的师弟师妹们却感兴趣的很。

      楼问雪卷起书籍敲了下,坐在窗边头都要探出窗外的师弟。

      “嗷嗷嗷!大师姐我再也不敢了!”

      楼问雪见他们根本没心思上课,便挥袖道:“把我刚才讲的都背熟,过会我来抽背。”

      说完她拿着卷起来的书,撸起袖子杀了出去,她倒要看看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打扰她讲课。

      吵闹发生在山门不远处,她刚到便见守山弟子拦着一名黑色衣袍的女子,那女子也扯着楼祝五的衣袍,三人不顾市容地纠缠在一起。

      楼问雪远远看去,怎么感觉那女子有点眼熟。

      黑袍女子衣袖被守山弟子死死拽住,试图解救楼祝五。

      黑袍女子扯着楼祝五的衣袖恼怒道:“你们楼家一个个都是死脑筋吗!都说了我是来找我徒弟的!我徒弟就在这!”

      楼祝五崩溃道:“这位道友,你我二人平生素未蒙面,哪有你这样上来就碰瓷的!”

      守山弟子也道:“你放肆!这里是楼家!祝五师兄乃是我们楼家的师兄!哪是你那劳什子徒弟!”

      三人争吵的声音之大引来了不少吃瓜群众。

      可随着楼问雪一出现,这些听八卦的立刻就散了,谁也不想因为吃个瓜被楼问雪训一场。

      楼问雪靠近一看,豁!这黑袍女子不正是卜小月吗!

      她靠近他们,喊道:“都给我住手!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祝五,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吗!”

      守山弟子看到楼问雪,抱拳向楼问雪行礼:“大师姐!”

      卜小月趁机抽回被守山弟子衣袖,她瞪了守山弟子一眼,然后便盯着楼问雪看。

      楼祝五衣衫半露,委屈地喊,“大师姐!救我!”

      楼问雪揪住楼祝五的领子把他提拎过来,楼祝五委屈地躲在楼问雪身后嘤嘤嘤。

      楼问雪拍了下他的头,“行了,大男人的哭什么哭,今天的早课还没结束,赶紧回去。”

      有了楼问雪的解围,楼祝五手脚并用地抓紧跑路,唯恐又被卜小月抓到。

      楼问雪和卜小月大眼瞪小眼。

      卜小月心里嘟囔,小的跑了,来了个老的。

      楼问雪朝她眼神示意:可别瞎叫唤了,把我爹叫来咱俩都完了!

      卜小月也眼睛抽抽地回复:你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卜小月心里也纳闷,这楼家的天之骄子什么毛病,怎么一见面就对她抽抽眼,难不成看上她了,在向她暗送秋波?

      不行,她卜小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她要守住贞操!

      卜小月脸上堆起笑意:“原来是楼道友!早就听闻楼道友大名!初次见面,我乃茂哲真人门下三弟子卜小月,见过楼道友。”

      楼问雪满脸疑惑,这卜小月怎么突然变得文绉绉的了。

      楼问雪装模作样地回礼,转头问守山弟子:“发生什么事了?”

      守山弟子见楼问雪来了,顿觉有人撑腰,便开始理直气壮地告状:“大师姐,这人在山下鬼鬼祟祟,进也不进,出也不出的,祝五师兄路过,她就扯着祝五师兄喊徒弟。”

      卜小月反驳:“我哪里鬼鬼祟祟了!”

      “证明身份的令牌呢?拜访楼家的拜帖呢?你怎么一个都拿不出来。”

      卜小月气得跺脚:“你这人真是木头!都说了令牌我忘带了,拜帖还没写,我现写一个行不行?”

      守山弟子:“你!”

      楼问雪双手一拍,喝道:“都别吵了!”

      碍于楼问雪强大的气场,吵架的二人如鹌鹑般同时闭上了嘴。

      楼问雪对守山弟子道:“你回去吧,这个人我来接待。”

      有楼问雪在,守山弟子不疑有他,应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没有守山弟子和她吵架,卜小月的气焰也消了不少。

      她整理整理衣襟,对楼问雪道:“道友有所不知,我找楼祝五道友有要事相商。”

      楼问雪疑惑,卜小月找楼祝五做什么,“你找我小师弟做什么?”

      卜小月也是大大咧咧,便把之前她和楼问雪相识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不过在她的口中,故事里的“楼问雪”变成了“楼祝五”。

      楼问雪听明白了,卜小月把女扮男装的自己当成了楼家的小师弟楼祝五。

      这么说来,卜小月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楼问雪!

      她和楼祝五都是楼,谁知道卜小月当时说的是哪个楼!

      楼问雪一拍脑门,也怪她当时做贼心虚,没让卜小月把话说完就想当然的认下了这个“师父”。

      “我一眼便看出他不简单,易容的太过明显,当然,他易容的挺好的,只是我精通此道,所以看出来了,如此气质非凡,又身处楼家领地,那必然是楼家弟子楼祝五……”

      楼问雪清了清嗓子,说道:“师父。”

      “诶,怎么了乖徒儿……”卜小月的话吞了一半,她诧异地转头看向楼问雪,“你,你,你!”

      楼问雪笑得开心:“怎么了,师父,不认得我了?”

      卜小月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你!”

      “巧了,就是我。”楼问雪把自己乔装打扮调查案件的事情告诉了卜小月。

      卜小月听后也很崩溃,她是想收个徒弟,但没想收来头这么大的。

      这要是让楼掌门知道了,别说楼掌门要揍她,她师父都得气得跑过来打她!

      卜小月本来天不怕地不怕,这回是真有点怕了,“这事你别告诉楼掌门。”

      楼问雪调侃她:“你之前不还说不怕楼掌门追杀吗?”

      “那哪一样!我也没想到能拐到亲生的啊!”卜小月道。

      不用卜小月说,楼问雪也不会告诉她爹,她也不想平白无故招来一次打。

      楼问雪将卜小月引进正厅,卜小月环顾四周,啧啧称奇,“都说你们楼家,家大业大,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光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她都看到好几件了,现在却被楼家随意摆在外面当装饰用,实在是奢侈。

      楼问雪道:“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确实是有事。”卜小月道,“我把魔族的事情告诉了师父,师父很重视这件事,目前他已经要和其他掌门商量关于魔族封印的事。”

      楼问雪皱眉,“要加重封印?”

      卜小月点头:“是有这打算,你也知道我们道家善阵法,所以各宗门便想把这事推给我师父,呵,他们想到的倒挺美。”

      这活计可不好接,毕竟事关天下苍生,万一出了差错把魔族放出来,他们就成千古罪人了。

      楼问雪倒不意外,她早就习惯各仙家虚与委蛇,互相推卸责任了。

      正是如此,上一世魔族问世后,修真界才会沦陷的那么快。

      “所以最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开会呗。”卜小月耸耸肩,“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再召开一次仙家大会,我这次就是来送请帖的,顺便见见我新收的徒弟。”

      卜小月拿出请帖递给楼问雪,“不过见到了你,给你也一样,正好我不擅长应付长辈,就由你交给楼掌门吧。”

      卜小月完成了任务,浑身轻松,和楼问雪聊起别的话题,“话说,你的那位郁媱姑娘呢,怎么没见着她?”

      “她也在,等会就会来了。”

      郁媱说要给她送午饭,看时辰不早了,应该快来了。

      卜小月悠悠地喝茶:“说实话,我总觉得那位郁媱姑娘不简单,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楼问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抚摸着手里的请帖,轻声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不想说,我问了又能怎么样?”

      卜小月一副想要吃瓜的模样,“怎么,闹矛盾了?”

      楼问雪深吸一口气,举起书籍去打卜小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刚才因为你引起来的事,害得我课都没教下去!”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还有揍师父的徒弟!”卜小月抱头狼狈逃窜。

      郁媱拎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见卜小月和楼问雪在一起,脸色不禁一沉,但很快又像以前那样扬起笑脸,“你们在谈什么?”

      “我们在谈……”

      “郁媱,你到底是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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