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天下)致幻[云风/浪风/风梦]》语异

2、断痕

　　公元2012 香港

　　她斜靠在栏杆边，清澈的眼眸扫向几十米下的人流，长长的头发半扎着马尾，额前刘海扫落下来，遮住大半脸颊。
　　天台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街道上来来往往，天快阴了。
　　没人看的见她，这种平常人上不去下不来的地方，没人会注意，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干净利落的衣着看上去好像是出来玩一样的年轻女孩，青蓝色上衣和暗青色牛仔长裤，如果手中不是一把黑沉沉的枪支而是一个冰淇凌或者拎包什么的可能会更好些。
　　人群中出现一个白色衣着的瘦长身影，她站直，抬手瞄准，没发出丝毫声音。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恐慌乱的惊呼声音，白色的人影已经倒在地上，一抹鲜红慢慢染透了身上的白色衣衫和黑色的地表。
　　她退后一步，翻身跃下栏杆，钻入人群。
　　“你很干脆嘛。”街头停立着一个高挑的男人，鹰眼犀利，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谢谢。”她伸过手去，搭在那个男人伸出的手中，只一瞬间，武器已经上交。
　　“再过不久就可以取枪了。”男人看着她，毫无感情的笑了笑。
　　“我知道了。”她撤回手，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你不满意？”男人挑眉，似笑非笑。
　　“不，我只是在想下一次的任务。”她不抬头，声音冷冷的。
　　“不用急，再有一个你就能自由了，等等又何妨呢。”男人裂开嘴角，笑意不达深蓝眼底。
　　“我知道。”她终于抬头，看着他，“我不急，神说的话总是算数的。”说完她就笑了，眼睛弯起来，渗透着晌午的阳光。额边沿下的伤痕鲜红欲滴，却不狰狞。
　　“林夕，我给你个忠告。”男人冷笑着，“没有人拥有自由。”
　　“就算是神？”林夕隐去笑容，认真却又随意的问。
　　“我不跟你说，好自为之。”男人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我自然知道，可是我不可能放弃。”林夕看着他的背影匆匆消失在街角，喃喃自语的说。
　　她转身，走向另一条街道，那里有“夜色”。
　　并不刻意的放慢速度，也不快捷，她站在街口看见对面街道的边沿，白色的台阶，玻璃干净。
　　走进酒吧，黑色长台边一张高脚椅空着，她的手靠上吧台，头发染成金色的侍应生走过去。
　　“幽蓝，谢谢。”她叫了一杯酒，站在台内的调酒师捋了捋黑色短发，一双绿色眼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开始调酒。
　　这双手干净，稳定，持杯有力，挥瓶利落。林夕也有一双稳定的手，白皙，修长，有力的指节扣住扳机的时候不带丝毫颤抖。
　　此刻，林夕那双手正在接过调酒的那双手递过来的一杯幽蓝色的酒。
　　“第三次。”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声音柔和而清朗，“我第三次见你来这里了。”
　　林夕抬眼，长发的男子温和的微笑映入眼帘，“是你。”她记得这个人，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在这“夜色”酒吧里。上次他告知他的名字是聂风。
　　“是我，梦，你记得我吗？”那双期待的眼睛真的没办法让她产生讨厌的感觉。
　　“我记得，你叫聂风，上次请我喝了一杯酒。”点点头，她微笑。
　　林夕就是梦，梦就是林夕。
　　“唔，还是很贵的一杯。”聂风笑起来，“不过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让我觉得很高兴。”
　　“物有所值？”梦冲他晃了晃手中的“幽蓝”，狡猾的笑。
　　“当然。”聂风点点头，弯起的眼睛里有着满足的欣喜，稍稍又有些疑惑，“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当然见过，你见了我三次，虽然我只见了你两次。”梦嗅了嗅杯中的“幽蓝”，呷了一口，满意的叹了口气。
　　“我第一次见你进这间酒吧，那次你没见到过我。”他解释，“只是我一直觉得你很熟悉，所以才这么问。”
　　“啊……我明白，风。”她眨眨眼，“所有跟陌生人搭讪的人都这么说。”
　　“……我说真的。”风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那你现在是不是要请我喝一杯？”她摇摇手中的酒杯，“或者我也可以请你喝一杯。”
　　风睁大了眼睛看她，终于没再说什么，“SECRETKISS，谢谢。”他扭头对调酒师说。
　　调酒师绿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停。
　　淡淡的天蓝色液体，有点甜，不过暗藏杀机。他把玻璃杯推到台上，冷清的酒吧里人不多，他实在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回来，但这不是他要关注的事情，他把头扭开了。
　　梦放下手中的杯子，在吧台上用手撑着尖尖的下巴，深深琥珀色的眼睛像猫一样打量着身边喝着SECRETKISS的男子。
　　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同样的，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也是那么熟悉。
　　“你的左眼很无情。”她下了结论，盯着风帅气的脸。
　　“这个，”风抬头看她，左手抚上自己的左眼，有些无奈，“很危险。”
　　“危险？”梦觉得疑惑。
　　“这只眼睛……”他迟疑了，不过还是继续说下去，“会杀人。”
　　梦突然笑了下，讥笑的说，“杀不了我的。”
　　“我……”风放下手，认真的看着她，“我会保护你的。”
　　梦笑不出来了，她觉得这个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今天在这里浪费时间和他聊天简直是最愚蠢的决定，她这么想着，身体却一动不动，她不想走开。
　　一点也不想。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她左右手交叠，不动声色的触碰上自己袖壁里的一把长刃，以前紧张的时候总是这么做。
　　后招是她保命的最终武器。
　　“我……”他眼中闪出苦涩的意味，“你说得对，我连决定自己的命运的权利都没有。”
　　“你没有命，也可以做很多事。”她淡淡的说，磨煞着干燥的指尖。
　　“总之我会保护你的。”他凝视着他。
　　“我等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