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日星辰录》陌上僧

106、第105章 世子私下藏隐情

　　【105】开罪美人被关押，世子幽会戏君蝉。

　　“听说，你原是洛南侯，沈府里的丫头？”赛君婵半眯着凤目上下打量杏儿，声音柔美，入耳即化，语气却有些懒散，“身段蛮好的，脸面也尚可。若是收拾干净了，想必还能将就。只是，比我想象的差了不少去。”

　　那婆子一听，忙解释道：“赛主子，据府衙里的汪师爷跟我说，这批货色总共三十六人，个个生得俊媚灵巧，都是洛南侯沈家，府里最年轻的内室丫头，看样子，都调教得极有规矩。只是，当地人不敢轻易赎回去用，怕今后招惹是非上身。我们这里远在东南方，又是显亲王，和国舅爷的地盘，自是无所谓那些个忌讳的了。赛主子您尽管放宽心，可意的随便用就是啦。”

　　“哦，统共有三十六个呢？怎么只给了我六个？那汪师爷也太不给咱拜月阁面子了吧？等下回，若是他再来喝酒听曲，不许再赊账给这贼眉鼠眼的老东西，哼！”赛君婵峨眉微蹙，虽怒却不威，声厉色不厉，自又是另一番迷人的风情。

　　“不是的。据那汪师爷讲：最早是显王府里先挑了九个去，然后是道台大人又选了六个，接着是国舅爷选中六个，再后来是一帮富家公子少爷们。到最后，就只剩这六个瘦弱单薄，看着身量未足的，还多亏了那汪师爷极力劝阻，不然早就一个都剩不下了呢。”老婆子辩解。

　　却见那赛君婵不怒反笑：“哈！原来如此。哼！这咱就不怕了。既是显王府里最先挑的，自然都是极出色的无疑。世子爷的眼光，是最犀利不过的。嘿嘿！既是王府的，就是我们的。咱们，再不必担心啦！”

　　老婆子终于放下心，恭顺地应承：“正是这么说呢。我就讲嘛，主子尽管放宽心就是了。”

　　赛君婵得意地坐起来，眼睛里飘出一缕淡淡的柔软温情，低声吩咐，“你速去王府传信，有请世子爷今儿个过来，品品茶。”声音里是满满的暧昧和期待。

　　老婆子会意一笑，满脸的谄媚世故，遂匆忙躬身退出去办事，留下杏儿和赛君婵在房中。当然，还有雕花大床下面的一个，心中忐忑纠结的男孩子。

　　不一会儿，两个小丫头分别端了鲜花、茶盏、水果、点心的托盘进来，麻利地布置桌子，摆放停当之后，随即默默退出，一副准备待客的架势。

　　赛君婵离开贵妃榻，摇步晃到杏儿眼前：“小妮子，别这么凶巴巴地看我，本姑娘心善，这是在帮你呢。”说完用两根葱芽般的纤细手指，夹起堵嘴布团的一角，猛一拎就拔了出来，然后甩手丢到一边去。那手势和姿态，无不优美迷人，像是在演戏一样。

　　没想到，杏儿冷不防一口咬住她的手指。赛君婵惊呼一声，立刻花容失色，虽疼痛难当，那声惊呼依然悦耳动听，像淮南曲子特有的绵软唱腔，带了如泣如诉般的韵味与调调儿出来。

　　小石头的人虽然趴在床下，心里却是大乐：哈——好厉害！这两个人都不是一般好惹的。
　　外面两个小丫头闻声冲进来，一见之下就慌了神儿，竟然不知所措，乱得干着急直跺脚。赛君婵跳着脚儿，奋力甩开杏儿，细嫩的手指上已有一排红红的牙痕。

　　她怒道：“你要死啊，臭丫头！本来就凭你这摸样，最多也就是做个三等清官人的料子，弹弹琴、伴伴舞，也就到头了。眼下既然开罪了本姑娘，一准就让你去那红拂馆做个红官人，挂牌接客算了。若是再敢耍横，逼急了老娘，卖到花满楼那种真正的楼子里，任凭人摆布去，看你这臭骨头有多硬？”

　　“我呸！就你也配称作姑娘？平白糟蹋了‘姑娘’二字的名声。”杏儿一脸的污渍灰尘，仍然嘿嘿冷笑道，“呵呵！依我看呐，你早就是多少人踏过的破绣花鞋了。还‘本姑娘’呢，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根儿，我都替你害臊。我看你，也就做孩儿他娘，还差不多。”

　　赛君婵气得全身颤抖，粉面惨白，咬牙恨道：“把她关在后院地窖里，再饿她三天三夜。”两个丫头生拉硬拽地带走了杏儿，小石头心里筹划：今夜定要救杏儿出去，不然饿也饿死了。杏儿离开后，赛君婵余怒未消，自己涂抹了百花油裹了手指，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目休憩养神。高挺的峰峦不断地上下起伏着，看样子是真的被杏儿那丫头给气坏了。

　　小石头趁机从床下爬出来，蹑手蹑脚溜到窗格边，本想推开窗户跳下去。却见此楼甚高，就这么直截了当跳下去，多半立马就会摔成半残。自己都小命难保，还救个什么狗屁人呀？正犹豫着，忽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吱吱哑哑声音，情急之下便一头钻进了身边那个小帐篷里。

　　帐篷有一人多高，里面昏暗狭窄，正中放着一只圆圆的带盖木桶，料想就是南方人用的，著名的马桶。旁边有个半人高的紫藤架子，上层摆了盆柒月兰，中间是一叠厕纸之类的东西，下层点着盘香。

　　帐篷是赭黄色，有简单却精细的花鸟刺绣。而帐幔内侧边缘，挂满了格式精美的小香囊，花草气味极浓，因此几乎已经闻不到任何污秽的臭气。这些南方人啊，也真是聪明手巧得很。小石头坐在马桶盖上，扒开帘子缝隙向外张望，同时心里暗道：这帐篷里既然没什么臭味儿，总算比床底下趴着要舒服一些。只是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脱身出去，设法找到杏儿，救她离开？

　　外间的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赛君婵霍地弹起身子，风一般飘过去开门，留下一路药香。雕花大门吱地一声，刚被打开一道缝儿，她便扑进一个身形高挑，锦衣华袍的俊美男子怀里。“世子爷，您可想死婵儿了呀。”赛君婵甜蜜地抱怨道，嘴角眼梢尽含着化不开的浓浓喜悦。

　　“好蝉儿，最近差事多了些，的确怠慢了你，改日一定补偿。”世子声音充满温柔宠溺。他单臂环抱美人纤腰，抬手勾起她肉肉的下颚，“不过，婵儿这生气的摸样，也是最好看的。”说着说着，俊眼半眯，就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赛君婵佯装气恼，嘟着小嘴一扭腰肢，闪开了世子急切的亲吻，却牵了世子的手不放，引他缓缓进入内室。自然有小丫头将大门掩上，无声无息地快速撤离。显然是早已训练有素，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世子扔了大氅给她，将自己极为舒服地斜斜抛在贵妃榻的软垫堆中，一脸放松的神情，口中却故意严肃道：“巴巴地招了我来，又有何等急事，想求我帮忙，嗯？”

　　“这是红拂馆送来的松岩蜜橘，个头不大却甜死人。特意留着等你的，再不来就烂光了。”赛君婵挂好衣物后，摇曳过来，媚媚地歪在他的怀里。又亲手剥了个橘子，一瓣一瓣地喂他。

　　“哈！原来就为这橘子呀！我还以为是，向我讨要北边来的那几个丫头呢！这下便好了，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哈。”世子明显故意调笑着，一只手轻轻地拧了一把美人鲜嫩欲滴的粉面，又在赛君婵的小腰上轻缓地摩挲。

　　婵儿红了脸，假怒啐道：“呸！我若不派人请您过来，世子爷早就把蝉儿忘干净了吧？不过，爷倒是好生厉害，一眼就看出奴家的这点子小心思了啊。不错，蝉儿确实也是惦记着，你那些个新得的丫头们呢。”

　　“其实，你就是不请我，我也正要找你呢。”世子正色道，“这几个丫头，我甚是满意，摸样自是不必说了，最称心的莫过于极有教养规矩。想着送过来，让你们调教一下歌舞音律，必定盖过原来所有的金牌清官。”世子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又看了看里面的汤色，“嗯！蛮不错的凤睫毛尖，下回再给你带些紫衿雀舌来，你不是最爱那些稀罕玩意儿的吗？”

　　“真的？那九个丫头都送给我吗？太好了！”婵儿大喜，“哈！将来生意一定非同一般。世子爷放心，这拜月阁的一半儿是您的，您就坐等收银子吧，什么雀舌、凤睫都比不上这些，还是人最金贵。”

　　“你错了，婵儿。淮南兆显王府里，何时缺了美女与银两？我自然不需要她们几个丫头，替我挣钱。她们不是送给你的清官人，而是托付给你调教的。你定要找最好的头牌来教她们，务必越快越好。等调教满意了，将来我自有特别的大用处。”显王世子神秘兮兮地放下茶盏，挑挑俊俏的剑眉。

　　“大用？伺候王爷和世子，还不是大用？”婵儿略带醋意地白了世子一眼，“六王爷嘛，我一向是知道的，一心只喜欢花鸟虫鱼、古玩字画，况且岁数也摆在那儿。二公子还在年少，为人又拘谨胆小，也不会多想。依我看呢，倒是你自己先看上她们几个了吧？你说是不是？”

　　“小东西还吃飞醋呢？”世子大笑，捏了把赛君婵精致的鼻尖，“就是我把她们都收了，又有何妨？我一个堂堂的显王世子，谁还敢拦住我不成？”

　　“正是了，我一个贫贱女子，无才无德，又无家世靠山，能拦住你吗？连你家世子夫人，都不去管，我自然更加管不了了。哼——”婵儿撅起珠唇，嗓音微颤，粉面下挂，泪意盈然。

　　“嘿！逗你呢，还当真了啊？”世子揽住她嘻笑道，“有你婵儿在，她们都不算什么了。我是想——”世子略顿了顿，目光一闪，柔声低语道，“想你了！”一只手便已不老实起来。

　　“那，您是打算送给太子喽？”婵儿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泪，煞是可爱，却兀自认真追问，“太子不是刚刚选过太子妃吗？据说一眼相中了郑国公的长女郑雪初。你这也是白费心机，就算太子感念你的好处，这大未天下也铁定是他一人的，不会便宜着你这显王世子半分去。”

　　“宝贝儿，咱们俩好久没见面了，休要再提不相干的旁人。你不是说想我了吗？我也是。”世子爷蜜意浓情，轻笑着将赛君婵齐腰拉入怀里。

　　“哼，我才不信你心里这么单纯呢，就会哄骗我一人。”君婵羞恼地挣扎着，满面霞红，明艳欲滴，半推半就地堕入魔掌。

　　“已有红颜佳美在怀，一刻千金。我才不稀罕他什么江山社稷呢，统统都是过眼流云。”世子深情款款，看着赛君婵嫩滑的粉脸，又轻轻捏了一把，放在鼻端嗅着。呼吸逐渐急促，眼光早已游移涣散开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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