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失忆后成了仙门之首座下徒》舒沁橙

8、第8章

　　符朝然笑意依旧，只不过，看着吴佣的眼神，却毫无温度。

　　他温润的嗓音细数吴佣在迷宫里的所做所为：“使用卑劣手段、陷害他人、谋害他人性命，以及……出言侮辱人，我千凌门，不收你这样的弟子。”

　　念出这些事项时，符朝然语调轻且冷。

　　说到最后一件，符朝然还停顿了下，深深看了吴佣一眼，仿若自己看的是什么死物。

　　“唔唔唔唔唔！“

　　吴佣下颌被卸，吃痛哀号。

　　他缩在地上，挣扎得像只濒死的虫子。

　　想说话，偏偏中的麻痹药本就未退，加上疼得都飙出泪花，说出口的话更加含糊。

　　符朝然垂眼看他，不顾一声声抵达终点的人名响起，慢条斯理同吴佣说话。

　　哦，确切来说，是他一个人，单方面在说。

　　符朝然微笑，淡声问：“嗯？你说的是，千凌门的事，我有什么资格做决定是吗？”

　　吴佣死死瞪着他。

　　符朝然慢条斯理站起，指间轻弹，将自身的障眼法除去。

　　随着他站起的动作，如瀑般的长发披散。

　　几缕乌发扫过白皙侧颜，琥珀色的眸子重新瞥向脸色发白的吴佣。

　　符朝然笑着，付沉的容颜已化烟散去，露出的是自己真容。

　　他嘴角微扬，问出一句：“那么现在，你觉得，我有无资格，替千凌门做此决定？”

　　身在迷宫的众人，除早知内情的班梓嫣外，每个都目瞪口呆。

　　“难、难怪之前未曾见过他。”全汝音也傻了。

　　从高墙下来以后，她直接坐在地上，未曾有一刻感受过贴近大地的美好。

　　全汝音会讶异也在所难免。

　　所有人都不知道，竟有长老隐瞒身份，混入弟子堆里。

　　若早知长老也一道参与比试，或许吴佣胆子就没那么大，敢目中无人造次。

　　更重要的是，这长老还是不是别人，而是符朝然这位仙尊。

　　呆愣，是知晓此事的众人必经反应。

　　但重中之重，却是努力回想，自己此前是否曾对仙尊不敬。

　　所幸，他们未同班梓嫣几人有过接触，算是完美回避。

　　不过身在班梓嫣小队中，一开始就看符朝然不顺眼的安定尧，那就风中凌乱了。

　　他处在原地，活像石化了那般，任凭狂风把他乱发糊了一脸，都未有动静。

　　安定尧声音都在颤抖：“不、不是，他怎么就是离辰仙尊了呢？”

　　太过震撼，以至于安定尧都带了全汝音的说话方式。

　　班梓嫣见他这番大受打击的模样，不由想到，起先见到符朝然出现时，安定尧的表现是最激动的那个，眼里满是闪着崇敬之情。

　　而这样的他，却对尊敬的离辰仙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安定尧白眼一翻，险些往后后厥去。

　　班梓嫣试图安慰他：“离辰仙尊宽宏大量，想来不会同你计较的。”

　　安定尧很想相信班梓嫣这番话，头才点到一半，蓦地想起离辰仙尊对吴佣所做，干巴巴地反问一句：“可离辰仙尊，适才卸了那人下巴……”

　　班梓嫣静默一瞬，那一幕她也确实看见了。

　　说实话，符朝然会采取那样的举动，是班梓嫣始料未及的。

　　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似乎什么都影响不了他心绪，对谁都能露出微笑。

　　那种笑不是装出来，虚与委蛇那种假笑。

　　而是心情平静，不论对谁或对什么事，都能耐心应对，如大海那般，包容万物的温和。

　　班梓嫣拉了下自己又往旁滑落的衣袍，手上触感柔腻，她也是刚刚抵达终点，松懈下来后才发现，符朝然这身外袍也是以月蚕丝制成。

　　她遥遥看着前方的符朝然，对方露出的仍是如往日那样和煦的笑，只半垂下，望着吴佣的眼神，离得太远，班梓嫣看不清，自然，连他们对话的内容，终点处也没法听见。

　　想到以往符朝然给自己的印象，班梓嫣对安定尧说：“我在想，应是那人说了什么，才让离辰仙尊动的手。”

　　符朝然吩咐召集过来的几名内门弟子，让他们去各处将伤员带出。

　　他的神识遍布整座迷宫，迷宫里发生的所有事，符朝然比水镜前的长老们，都要了解得更为透彻。

　　符朝然散出自己灵力，在几个定点上方漂浮，标示受伤昏迷的人所在位置。

　　见到一个个被抬出的伤员，班梓嫣他们几人面色都不好看。

　　伤者伤处多在颈部及胸腹，全汝音倒吸一口气：“这、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啊……”

　　那伤势痕迹，与吴佣击打在墙上留下的印子，可说是如出一辙。

　　安定尧沉默许久，才对班梓嫣说：“你是对的，离辰仙尊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动手。”

　　若离辰仙尊动手了，那必是那人先犯了什么错！

　　掌门与几位长老御风而来，将通过比试的几位弟子聚在一处。

　　“首先，恭喜几位通过的弟子，欢迎你们入我千凌门。”

　　他一一看过新进弟子们，视线在触及班梓嫣披着的外袍时顿了下，轻咳一声，忙移开目光──虽然掌门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目光要移得如此匆忙。

　　“此次受伤弟子颇多，我等会将他们送至医堂诊治，虽无限制弟子们竞争，但，千凌门不欢迎心思歹毒之人，故，撤销弟子吴佣入选资格，永生不得参加我千凌门弟子选拔。”

　　有利益之争的比试，最能看出一个人心性如何。

　　被逼急了，会做出何反应，都是考核条件。

　　吴佣心性歹毒，几乎是下了死手，这种人，千凌门也不敢要。

　　听到不用与那样的危险分子一同修炼，班梓嫣乐得轻松。

　　虽说那傻大个脑子只是装饰，可往后若要一直被找麻烦，班梓嫣想想就觉得麻烦。

　　开场白说完以后，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环节。

　　跟过来的一名女长老总算等到掌门把话说完，她伸出的手苍白，指甲涂了渗人的黑，指向全汝音，问她：“小姑娘，想不想知道，怎么把毒用得更好？”

　　这便是在问全汝音肯不肯拜她为师了。

　　系统这会儿又活了过来，叭叭给班梓嫣科普：【冥笑长老，千凌门唯一一位女长老，是名毒修！那擅使毒的小姑娘走大运了！】

　　这样好的机会，全汝音自是激动应了。

　　再来，掌门则是看向安定尧：“听闻你想学炼器？”

　　安定尧抱拳，恭敬回道：“是。”

　　系统“哟”了声：【这千凌门的掌门，资质虽是平平无奇，不过能将掌门之位坐稳，想来也不是个能疏忽的角色！】

　　第二与第三名完成比试之人，都一跃成亲传弟子。

　　相较之下，作为魁首的班梓嫣，在场长老却无一人将眼神往她身上瞟。

　　安定尧和全汝音眉头微微蹙起，相比作为当事人班梓嫣而言，他们二人瞧着都要更为紧张。

　　底下窃窃私语声传来。

　　“这也太尴尬了，作为第一，却只混了个外门？”

　　系统也在跟着着急：“【啊啊啊，越真长老！快！快看我一眼！】

　　可惜，它心心念念的反派师兄，目光完全落在别处。

　　反倒是班梓嫣好奇一望，被那些嘴碎的弟子们误会。

　　不知是谁轻笑一声：“不是吧？想拜越真长老做师尊呢？”

　　“越真长老从来就没收过什么徒儿，据说都不合眼缘。”

　　“难道以为自己得第一，就能得越真长老青眼了？”

　　嗤笑声传来，安定尧扭头，狠狠瞪了那几人。

　　全汝音扯了扯他袖子，让他别冲动，可她的手也按在装有毒粉的锦囊上。

　　那些弟子们笑到一半，见到此番情景，笑声纷纷卡壳。

　　不是……为什么要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攥着毒粉看他们啊！

　　吴佣的麻痹效果至今未退，想到他的狼狈样，几人登时没好再说。

　　班梓嫣望着天空，喃喃说了句看似不相干的话：“前人种树，后人好乘凉啊。”

　　这话听着普通，半点骂人的意思也无，但听在那群弟子耳里，个个脸色都变了。

　　几人之所以能顺利通过比试，还是走了吴佣打通的墙。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没做。

　　班梓嫣那番话，指桑骂槐地在说他们呢，偏他们又不好出声对号入座，只能将这口气憋着。

　　后方终于安静以后，班梓嫣耳边总算落个清静。

　　她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但连她做了什么，都要被曲解成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班梓嫣觉得，他们与其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不如好好专注自己。

　　就在班梓嫣以为闹剧落幕时，后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将受伤的弟子们都安排妥当后，符朝然拢袖，悠哉走来。

　　他问：“我应当没有来迟吧？”

　　符朝然日日所披的外袍，此刻被班梓嫣穿在身上，让他衣着看着要比平日利落。

　　越真长老不咸不淡对他说了句：“没，给你留着呢。”

　　其他长老纷纷点头，而符朝然走来，围在前头的弟子们也纷纷避到两旁，让路给他。

　　班梓嫣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垂首等他通过。

　　岂料，符朝然却停在她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