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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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风城。
要入千凌门所在城镇，此城乃必经之地。
此地因地势与风向关系，一年当中有几个季节总吹着劲风。
几名身穿同色系道服的修士，忙着趋离一般人：“要看可以，但请别离得太近，危险。”
人们指着城里出现的黑洞，议论纷纷。
那处黑洞洞口直径约有一成人手臂长，出现在一户富商人家的库房外。
诡异的是，放在墙角的花瓶半边被黑洞波及，足有一半不见踪影。
符朝然望着切片齐整的白瓷瓶身，陷入深思。
“师尊。”
一名道服上绣有银纹的青年走来，在落后符朝然一步的地方停下。
他恭敬行了个弟子礼，禀报道：“这已是近半月来的第二起，黑洞的大小，亦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半个月前，他们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也发现一处。
当时才只有半条手臂长，且距离上次出现黑洞的日子，也有一个月之遥。
没料到，这回不仅出现的时日缩短，就连规模，也较之前大上一倍。
这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转变。
常玄煜一直在为此事奔波，将探查到的事项一一对符朝然道出：“魔族那里，弟子派人守着，他们并无其他异动，”
本在端详黑洞范围的符朝然听他此言，侧眸看了自己大弟子一眼。
常玄煜不敢与符朝然对视，又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符朝然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同你说过许多回，别总是将魔族列为嫌疑对象，你这么做，莫不是有何证据指向他们？”
常玄煜梗着脖子，僵硬回了句：“……并无。”
说起这事，符朝然就头疼。
这大弟子太过耿直，眼中只有黑白，却连辨别好坏的方式，都不会自己判断。
符朝然语重心长地同他说道：“魔族与我们，除了修炼所用差别在灵气与魔息外，其余并无不同，同样都是修士，不能将欲加之罪，冠在他们身上，这于魔族而言，并不公平。”
类似的话，常玄煜曾于符朝然口中听过几回，但他仅抿了抿唇，回了句：“谨遵师尊教诲。”
看样子是并没打算将自己所言听进去。
符朝然又叹了一声气。
僵持了许久以后，常玄煜没听到符朝然继续念叨此事，才又开口：“师尊，弟子还听闻一事……是有关魔尊的。”
符朝然挑眉：“怎么了？又来下挑战书？”
同为化神期的两名修士，一为魔尊一是仙尊，符朝然已有好几次收到来自魔尊的挑衅。
符朝然从来一笑置之，并无应约，只因此战在他眼中并无意义，故，未曾与魔尊实际比划过。
常玄煜低声说：“这倒没有，弟子听闻魔尊似生了心魔，因此这阵子，魔族中人才这般安分。”
换句话说，这也是攻打魔族的大好时机。
常玄煜静静等着符朝然表示，然符朝然闻言，仅漫不经心回了一句：“知道了。”
便再无下文，明显对此话题并无兴趣。
常玄煜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他不信师尊听不出他话中背后涵义，可符朝然给的回应却是这般……
他垂眸，知道这消息不论是真是假，符朝然怕是都没有对魔族动手的打算了。
比起常玄煜心心念念的魔族，眼前的黑洞，才是符朝然最挂心的。
他忽然说了句：“这回出现的洞，可以容纳一人进出……”
原先一直恭敬垂首的常玄煜，察觉符朝然话中意思，猛地抬头：“师尊，万万不可！”
他这是想亲自下去一探！
里头是何情况，他们都不清楚。
不论是用神识所探，还是放下法器，黑洞内仅有一片死寂。
法器回不来，就连往下探的神识，也险些一并被拉走。
将神识探入的修士，至今还是痴傻状态。
光神识下探而已，都落得如此地步，符朝然若想亲自下去，后果简直令人难以设想！
可符朝然似已下定决心。
岐风城的大风将他衣袍与长发吹起，符朝然的声音在猎猎作响的风声中，显得极轻。
“我不下去的话，也没有其他人能下去了。”
常玄煜上前一步，向来面无表情的面上写着惊骇：“可是师尊！”
符朝然食指竖在唇前，常玄煜再怎么样，符朝然的命令，他还是听得。
当符朝然做出要自己噤声的手势，常玄煜当即把话都吞回肚子里。
符朝然满意笑了。
他说：“问题总得解决，不冒险去探，那我们便永远不知真相。”
黑洞每次出现，都要比上回来得大。
照它这么个长法，若没有一个极限在，不出几个月，整个修仙界就会被其吞噬。
届时，所有地方、所有的人，许都逃不了。
符朝然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洞，就要往下之前，忽地想起班梓嫣那声“注意安全”。
他眼里闪过浅浅的笑意。
整个世界或将倾覆，他又如何只注意自身安危？
无牵无挂，本想直接跃入洞中的符朝然，终是还对常玄煜补充一句：“为师新收了一弟子，你身为大师兄，若有机会遇上你小师妹，可要多关照一二。”
此去未知生死，所有徒弟当中，最让他挂心的，当属班梓嫣。
新收的弟子，什么都还未曾教授于她，总是过意不去。
虽这么想，但符朝然仍是毫不犹豫，跃入洞中。
千凌门。
班梓嫣手中木剑掉落至地，她弯身将其捡起。
学堂不单只教理论知识，也会教授简单的实战。
彼此拿木剑互相切磋，学习剑法等等，就是这木剑吧……班梓嫣握了握，总觉得不太顺手。
全汝音看见了，凑过来问她：“剑、剑有什么问题吗？”
班梓嫣转了下腕子，同她说：“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太轻了，握不惯。”
可这话说完，班梓嫣自己也纳闷。
就好像她曾经用过什么更顺手、更重、挥舞起来更爽快的武器似的。
班梓嫣歪头，在心中先取笑自己。
这怎么可能呢？
她在现代，文明社会，像她这种小老百姓，哪需要用得上武器？
除她以外，安定尧也耍得不太顺手。
他撇撇嘴：“我觉得还是扇子好使。”
班梓嫣想到他光那把折扇都能玩出花儿来，笑着回他：“那还不简单？法器也能打造成扇子的模样吧？”
就安定尧那家底，要定做什么样的法器，还不是他张口吩咐的事？
安定尧嘿嘿一声，同她说出自己打算：“实不相瞒，等小爷学会炼器，第一个想做的就是折扇！”
一想到能用自己炼出的法器，安定尧光是幻想，就露出美滋滋的表情。
班梓嫣和全汝音见他这样，对视一笑。
突地，一道灵力打来，击在班梓嫣木剑上。
本就只是轻轻拿着，这一下，木剑直接从班梓嫣手中飞出，再次落地。
“啪”的一声，飞出去老远。
“啊，对不住对不住。”
几名少年走到他们前方，手上拿的木剑要比他们手中的划痕都要来得多，长相也很是面生。
全汝音在班梓嫣耳边说：“是、是大我们一届的外门弟子。”
这些人已是炼气期，能简单操控灵力，与他们共享一处场地练习。
几人在瞧见班梓嫣弯身将木剑捡起后，故作意外地说了句：“唉，不知道离辰仙尊的亲传弟子，竟然连剑都不会握。”
班梓嫣闻言，动作一顿。
看样子就连刚才灵力打歪，也是故意的吧？
班梓嫣轻叹一声，摇头：“唉，这修炼多年才达炼气期的，怎么好意思欺压刚入门，都还不会引气入体的弟子？”
安定尧前几次冲动被制止以后，这回也学了班梓嫣的方式，淡定嘲讽回去：“大概是怕同为炼气期的话，他就打不过了吧？”
被他们气定神闲，一搭一唱地嘲回来，几名炼气期弟子的笑声登时卡壳，立刻变脸：“你说什么？”
他们这两方的冲突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不知是谁囔了句：“打架了打架了！”
班梓嫣本不欲当回事，但对面的明显经不起激，被旁边的人胡乱一通挑衅，还真的想找打。
他手中木剑指着班梓嫣，问：“你，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安定尧轻嗤一声：“切，你好意思？”
炼气期打凡人？
他敢讲，他们还不敢听！
大概也知自己占上风，那人还梗着脖子说了句：“我可以不用灵力！还能让你三招！”
也就是纯比剑法。
班梓嫣觉得很麻烦，但她想想，若是她不应下，以后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
说实话，被找碴这么多次，班梓嫣也的确是烦不胜烦。
她将木剑扛在肩上，像给自己按摩那样随意敲了两下，点头应允：“那便来吧，还有……我不用你让。”
话落，班梓嫣提剑，直接奔向前，毫不犹豫就往他面门一挥。
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以木剑接下这一击，“喀”，一声顿响传出。
“接、接住了！”全汝音双手握拳，很是紧张。
安定尧却是双手抱臂，信心满满：“不用担心。”
若论剑法，刚拜入师门的他们还只学了一点皮毛，怎么想都是他们吃亏。
但这样近距离的拉锯，比的就是力气。
当时在迷宫，要攀上那么高的墙，他与全汝音爬上后，手臂都发软。
可班梓嫣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伸手拉他们上来，指头连抖个一下都未曾。
本以为挡住攻势的弟子扯出一个笑，刚要放话，忽然就觉不对。
他对上班梓嫣的眼，就见对方平日饱含风情的桃花眼，战斗时却是充满狠劲。
班梓嫣的眼不闪不避，手上力道更是加重，他甚至都被逼得得以双手持剑。
难道，他就要在这里，败给新入门的弟子不成？
那人咬牙，双手所握的剑不抖了。
班梓嫣挑眉。
虽然很细微，外围的人可能看不出差别，但与之交手的班梓嫣，感觉却是明显。
她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点破：“你，不讲武德啊，说好不用灵力的。”
都要输了，谁还管什么武德？
少年正要反击，班梓嫣手下发狠，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他剑身，用力。
“这不可能！”那人大睁着眼，眼神惊骇。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啪”的一声，被班梓嫣折断。
“……”
全场死寂。
班梓嫣松开自己的手，让那半截木剑落地：“承让。”
比试结束，班梓嫣转身，她每走一步，围观的人就退一步。
全汝音看她的眼神满是崇拜：“好、好厉害啊！”
安定尧看得大为痛快，彷佛战胜的人是他自个儿那般。
班梓嫣觉得，应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有人来招惹她了。
“回去吧！”
三人在众人目送下走向接送的飞舟，每个人脑子都是懵的，看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飞舟他们也得搭啊！
从来，飞舟上都是热闹的。
几个认识的聚在一起谈天，不是说说今日学了什么，就是抱怨有的没的。
但今日，除班梓嫣他们三人以外，飞舟无人再敢说话。
班梓嫣甚至怀疑，自己经过他们面前时，还能听见艰难咽下唾沫的声音。
到了桑榆峰，班梓嫣下飞舟后，除了向全汝音和安定尧道别外，还故意对惊恐缩在一起如鸡崽的几人，微笑挥手：“明天见吶。”
听到她这么说，他们倒吸口气，疯狂往后退，班梓嫣大笑离去。
走着走着，班梓嫣忽见不远处地面有什么亮起，瞧着像是个传送阵法。
阵法光芒一闪，两个人影蓦地出现。
待凑得近一些后，班梓嫣才略略放松警惕。
——来人身上所穿，与她同为亲传弟子门服。
而且，在那青年身后，是班梓嫣所熟悉的面孔。
班梓嫣惊讶喊了声：“师尊？”
怎这样快就回来了？
她还以为符朝然起码得离开几日呢。
常玄煜远远就见一面生的姑娘盯着自己身后瞧，想到师尊曾说过的小师妹，常玄煜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师妹，师尊灵力动用太过，此刻无法与人……”
他话说到一半，就听静静待在自己身后，没有反应的符朝然轻呼了声：“梓嫣？”
常玄煜：“？”
说好的五感尽失呢？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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