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会掷骰子吗?》紫墨水

2、Ep1.日常的界限

　　时值盛夏，烈日当空，蓝天之上没有一朵云。
　　这里是位处市中心的商场，正巧又是周末，里面也是人满为患。
　　而夏茉鸣也在其中。
　　她并不是来买东西的，事实上她的眼睛也未曾看向周围的商品，只是一直看着手机而已。
　　要问她来干什么的话，只是来吹商场的空调而已。
　　事情要追溯到她提前半小时到了这个商场附近的图书馆门口。
　　她和人约定上午十点在这里碰面，而她九点半到了，直到十点半仍然是没见到人。
　　在打完第四个问人去哪了的电话后，夏茉鸣终于得到了和之前「准备出门了」不一样的答案——快到了。
　　这是好事啊，她赶紧追问到哪了。
　　到哪了呢？在那人家附近的车站前。
　　……。
　　真是够了，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太阳也渐渐快要升到正空，让本就炎热的气温进一步升高。
　　从那个人家到这里起码要一个小时，夏茉鸣干脆就到附近的大型商场吹吹空调去了。
　　回到现在，十一点四十一分，夏茉鸣急着回复他人发来的信息——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而并没有看着路，接着她就和一个直冲冲跑过来的，大致七八岁的小男孩撞一起了。
　　“唔”
　　那个男孩因为和她的身高差距，男孩撞到的是头，她被撞到的却是腹部，虽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实际上就是，她撞痛了，而男孩没什么事，还想着推开她继续向前冲。
　　好吧，本来也是她走路不看路的错，夏茉鸣也没怎么在意，但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跑过来拉住了那个男孩。
　　“给我站住，撞到了别人起码要给她道个歉吧，还有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再这种地方乱跑——不对，不是乱跑的问题，不要跑，也不要乱走”
　　是他的妈妈吗？夏茉鸣想着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说是这个男孩母亲的话，从外貌来看也不像，太年轻了，说不定是姐姐？
　　是什么都无所谓。
　　“不，是我没看路，不用客气，小孩子乱跑是不怎么对，但我也没什么事”
　　口中给出了一个无比中肯又废话的回答，夏茉鸣不好意思地收好了手机，没有回复上刚刚发来的那几条信息。
　　「scrooge：喂，回复呢？你游戏版本更新了没?
　　scrooge：在想怎么回?
　　scrooge：好像也不是什么需要想的问题，有事所以没回是吧
　　scrooge：……
　　scrooge：好像有事的话是没办法回话，说起来你能有什么事，真烦，之后记得回复，我也走了
　　scrooge：所以说这个聊天软件为什么没有显示已读的功能?」
　　确实，夏茉鸣连看都没有看到，就已经收起了手机，深切反省了这次的行为，走了。
　　只是听过夏茉鸣的话后，本来还一脸尴尬的那个小男孩瞬间变得有理了起来，理直气壮地对刚刚抓住他的女人说：
　　“是吧？那个姐姐都说了是她的错，你干嘛要我道歉诶！要道歉的人是她吧！”
　　那个女人嘴角抽搐了几下，一脸气恼地蹲下轻轻捏了捏那个男孩的脸蛋说：
　　“你有完没完？快道歉啊，趁着人家还没走……呃，已经走了！？”
　　是这样的，在这俩人吵嘴的时候，夏茉鸣已经走了，这次她没有拿着手机，只是在商场内部毫无目的地逛着，假意看着周围的商品。
　　很巧，这一层卖的东西都是她不想买的，这些东西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很快她就腻了这种假意考量要不要买东西的做法，说到底本来她也只是来吹空调，而不是买东西的。
　　十二点零七分，她坐在了商场出口储物柜处边上的椅子。
　　好吧，她本是可以一开始就这么坐着的，但她想着会被人怀疑一直在这坐着是干什么，所以才走进了商场，假意看商品也是因为同样的想法，但现在她才意识到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那么可算是到了一个一个回复消息的时候了，她先是看了最后给她发消息的那个人。
　　那个人只是发了一张图片，更准确的说，是一个新闻的截图，里面讲了本周发生的一起虐杀动物事件。
　　但这不是夏茉鸣的重点，她更关心那个人为什么要一天发三遍同样的图片，今天凌晨看了一遍，几个小时前她在公交车上时又发了一遍……不，加起来已经六遍了，前两天也在发，只不过没有今天一天三遍频率这么高。
　　她甚至猜测可能是有什么细微的改动吧，但她认真对照了一字一句，没有半点改动。
　　好吧，根据之前的经验，这也是理所当然，之前五遍她也一次次对比，最后还是发现毫无变化，真是没想到她这次还能上钩。
　　这是在干什么？夏茉鸣不理解，她只想那个人立马为他浪费了她时间的行为道歉。
　　看看时间，她竟然花了五分钟在这种无意义的对比中，都到这个点了，不如出商场，先回图书馆前。
　　只是她刚刚站起来，就看到了两个半熟不熟的面孔就在附近，正是之前撞她的那个小男孩，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这二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商场的工作人员，似乎是在储物柜那里发生了什么问题。
　　果然还是有点好奇，夏茉鸣没有走开，留在这里听了一下是发生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用来打开储物柜的条码纸掉了，联系工作人员打开就是。
　　虽然如今很多商场都换上了更智能的储物柜，但这个处于市中心的商场却仍然使用的是条码纸这种有点老旧的方式。
　　有点麻烦的是，那二人都忘记了是在哪个柜子里面放的，因此工作人员让这二人说出之前在柜子里面放了什么，再让他们站远，在他们隐约记得的那个范围里面一个一个打开。
　　……说是麻烦，也不怎么麻烦的样子，夏茉鸣想着还是先去图书馆要紧，走了。
　　而这时，工作人员也正要打开储物柜的门，门上贴着可爱的卡通图案，可爱是可爱，就是让他回想起这是商场上次进货后卖不出去干脆贴这里，希望能给顾客营造出友善氛围。
　　里面放着的并不是那两人所说的东西，嘛，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关上开下一个就好。
　　本来工作人员是想关上的。
　　但是、
　　——狗。
　　柜子里面装的只是，腐烂的狗。
　　腐臭瞬间扑面而来。
　　那只死狗的头正对着二人，单只漆黑的眼睛好像看着谁一样。
　　在这储物柜中放着狗的尸体。
　　那又是什么时候，谁放的？又是为什么要把狗的尸体放在这里面，又或者说……
　　不仅仅是尸体的惊吓程度，这只狗不仅仅是死了，连皮都被剥掉了，连肚子都被刨开，露出了内部的内脏，舌头吐了出来，却被切断了半截塞在眼眶里。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狗的耳朵被切掉了半只，尾巴从中间被硬生生砍下去了一刀，狗最为敏感的脚掌处更是有好几个窟窿。
　　只是他根本没有仔细看的余裕。
　　愣在了原地，这样的场景连他都是有些冒冷汗。
　　手发着抖，他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
　　“怎么了?”
　　这种异常当然是被后面的二人注意到了，年长的那位考虑了一番，还是擅自走过去问道。
　　随后，她也看到了，那只狗惨不忍睹的死相。
　　简直就像网络上的怪诞传闻一般的场景，现在却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
　　二人没有继续看的胆量，互相对视一眼关上了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