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尖小甜酒》盛夏十里

38、糜烂玫瑰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枪声结束后，车澈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来。

　　只见他后面跟着一个长头发的人，抬脸才看出这人不男不女的样子，这人倚着门框，嘴里叼着根烟，脸上浓妆艳抹的，眉毛修得很细长。

　　他也不再往里走，动作妩媚地抚着指尖的烟，神色有些散漫地扫视着包间里的人，眼神太过淡漠。

　　苏衍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间愣了神，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复杂得很。

　　他抽烟的样子有些迷人，又萎糜又颓废的破碎美感，配上这一张妖艳的脸，苏衍一时间看呆了，想着自己刚才还对车澈说，让他去自己的酒吧里做服务生，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么？

　　“介绍一下，这是Lilith，你们以前在孤儿院见过吗？”车澈指着来人给时曲和苏衍介绍道。

　　那人还在吐云吐雾，也没有正眼瞧他们，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时曲不想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人没什么反应，良久，才撩拨了耳边的一绺头发，眯着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瞧这一副狐媚相。

　　苏衍看着他这眼神有些不对，怎么像是在勾搭时曲的样子，我去！这人妖该不会……对阿曲……

　　“给多少钱喽？”Lilith看向时曲骚里骚气地问道。

　　苏衍刚喝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这人还真TM这么骚吗？

　　“那得看你的消息值多少钱了？”时曲还是一脸谈定的样子。

　　Lilith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妩媚，看着一脸淡定的时曲，同样是孤儿院的人，一个是西装革履，是人人朝拜的君子，而他却像只在黑暗里徘徊的幽灵。命运啊～也许一开始就是不公的——

　　他深吸了一口烟，“那个变态知道吧，他喜欢虐童，养了很多娈童，我就是其中一个，我们都被他侵犯过，哈哈哈哈～”他一边说一边疯笑着，像在说一个好玩的故事，“他侵犯过他养的所有孩子——”

　　笑够了，他才看向时曲，眼睛里永远是没有聚焦的样子，像一摊死水，“你应该不是小木屋里的孩子，我看了很久，你的眼睛里没有那些脏东西。”

　　他永远忘不了小时候所经历的那些，那个没有天日的小木屋里，那一具具肮脏的身体在他身上的样子，他抬头看，看不到星空，更看不到任何温暖的光，他们是最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有一个，我太嫉妒他，他长得好看极了，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长得是TM好看啊！当然他也是最惨的～说实话，就他那张脸，哈哈～我都忍不住，哈哈哈——”

　　苏衍在旁边听着这人手舞足蹈地笑着描绘那些场面，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还好自己没有被选中关进小木屋里，否则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副鬼模样? 苏衍有些不敢往下想。

　　“就是他，或许知道些什么，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被那些变态关进最里面那扇门的人，直到最后他把我们杀的杀，卖的卖，我们也没见过他，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一串代号，081就是他的名字。”

　　“还有吗？”

　　“那天我实在是饿极了，想着081那里肯定会有吃的，那个变态绝对不舍得饿着他，否则玩起来多不尽兴啊！我就大着胆子想去他那找一些，我爬到了铁栅栏那里，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我在孤儿院里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后面跟着那个变态，我没敢去，回去后，我就被抓住了，被卖到了一个红灯区，后来又辗转被换了好几个地方，目前到了这里。”

　　“那个081到底是谁？”时曲问道。

　　“我怎么知道呀？但如果我要是再遇到他，一定能认得出来，因为他长得太诱人了～”

　　“我会把钱打入你的银行账户。”

　　苏衍到底还是没忍住，临走又退回来问了一句，“你想回去吗？”

　　“回去？”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反问苏衍，“回去? 回哪儿去？”

　　“都行啊！我可以给你找份工作，总比在这里要过的……舒服些。”

　　“可我只会做这个，更何况，我就觉得做这个最舒服——”Lilith说完后眼睛有些迷离地看向自己手里的烟，这是他进入包间后抽得第四支，“菩萨不会收我的～”

　　“哈哈～我要是离开这里，我的客户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他们会找到跟我有关系的人威胁我，到时候我还是得乖乖回到这里来；况且我唯一会做的工作就是躺在他们的身子底下发*，也许终有一天我会因此死掉，死在床上，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或者我会死的更好一些，得了*病死在自己手里，那应该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他摸索着自己手腕上的针孔，想着那些注射器扎在上面的感觉，就像是去了天堂。

　　那些腐烂的玫瑰，原本就是不值得的——

　　***

　　看着一路把他们送到机场的车澈，笑着向时曲和苏衍告别，他的任务永远在路上，端了一个窝点，永远还有下一个，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飞机上，苏衍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像是感慨一般，“阿曲，我庆幸能在孤儿院遇到你，不然的话，我说不定也会像他一般，也会被卖掉，被卖去那里，那时候的我又能比他好多少？”

　　时曲没有回应，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世界，原本就是个人下个人的雪。

　　“话说，那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听那人妖的话，好像就只有081和那个教导主任大变态知道他是谁了……”

　　回到家后，时曲把在T国找到的那个幸存者的事情告诉了阿，阿雪安慰他，“这件事情只能慢慢来，毕竟大海捞针也不是办法。”

　　***

　　这天江白雪回学校交论文，时曲让苏衍陪她一起，苏衍是没上过大学的，好奇大学里的一切，看着路上一个个骑着自行车的小情侣，苏衍就待在一边傻笑。

　　“雪姐姐，你跟我讲讲大学里的事儿呗！”

　　“大学——”江白雪想了很久，看着苏衍一脸好奇又期待的样子，“我的大学生活很枯燥，自己做不了主，学的专业也不喜欢，但在大学里遇到的人，给我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不论是宿舍里的，还是教室里的，还是图书馆里的，都是很不错的人！”

　　她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颓废，会不会给阿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转而又说，“其实大学生活应该是很美好的，你可以在这里自由的谈恋爱，学你想学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束缚你——”

　　可苏衍看到那一摞摞厚厚的书，就觉得头疼不已。

　　江白雪交完论文，想着带着苏衍到学校各处去转一转，也满足他对大学的期待，两人一边说着来到了素质拓展中心，“这里有很多兴趣社，什么街舞俱乐部，绘画社，吉他社，还有……”

　　“阿雪——”一声很柔和的男声打断了江白雪的介绍。

　　原来是祁岁，他正在画社里忙着什么，看到是江白雪后，连忙跑了过来。

　　苏衍竖起了毛警惕着，要说这小子对雪姐姐没有什么心思，苏衍是绝对不相信的，看看他这一脸兴奋的像中了几千万的彩票一样！

　　“真的是你！”祁岁跑过来看着江白雪，眼睛就没再看过别的地方。

　　“你？怎么有空……”江白雪想问祁岁怎么在这。

　　“我只是今天有空来学校的画廊看看，我开的那个画室需要好的画作，看能不能给学弟学妹们提供些帮助——”

　　江白雪点点头，苏衍看着一脸羞赧的祁岁，这男的，整个就是一男狐狸精，瞧瞧这双勾搭人的狐狸眼，再瞧瞧这张小白脸，他可最讨厌小白脸了！

　　“你好！我是苏衍，开酒吧的！”他实在是看着有些郁闷，更替时曲郁闷，可绝不能让这男狐狸精得逞，祁岁这才看向站在江白雪身边的苏衍，刚想介绍自己，苏衍脱口道，“行了，你，祁岁，开画室的，我都知道了，不用介绍了！”

　　“雪姐姐，快中午了，你跟这边熟，请我吃个饭呗！”他看着这男狐狸精就觉得像看到了那个在T国遇到的Lilith一样，虽然这个狐狸精和那个人妖总是不一样的吧，但……苏衍说不清，反正给自己的感觉就是不舒服。

　　这时旁边突然跑过来一群小姑娘，要跟祁岁要签名。

　　一瞬间祁岁突然被围了起来，江白雪突然被苏衍一把抓住，推开了拥挤的人群跑了出去——

　　祁岁看着江白雪的背影，又看着苏衍拉着江白雪的手，眼神闪过了一丝阴暗。

　　苏衍拉着江白雪冲出这群群包裹的桃花，还回头看了一眼，瞧那狐狸精被团团围住的样子，啧～这小白脸！有些熟悉啊！苏衍看着有些晃了神，这侧脸总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能是因为这男狐狸精长了一张大众脸，跟谁都相似，对！指定是这样！

　　“走吧，阿衍。”江白雪拉回了苏衍的思绪。

　　“哦～去哪儿？”

　　“不是你说要去吃饭吗？”

　　“哦～对！”

　　苏衍拍了拍脑袋，刚刚就是为了让雪姐姐摆脱这男狐狸精才临时扯了个借口，这男狐狸精是真了不得，把他也给迷惑的五迷三道的。

　　“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江白雪带着苏衍来到了学校后门的小吃街，小吃街上应有尽有，苏衍看到后就激动的不知所以，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他什么都想吃，江白雪陪他挑了几样。

　　“什么味道？这么香——”苏衍对于美食的味道向来敏感的很，突然闻到了一阵香味。

　　江白雪抬头一看，原来是烤鱼的味道。

　　“要不去这里？”江白雪指着她那时候和杨欢经常光顾的烤鱼店，给苏衍介绍了一番，苏衍一向对吃的不会拒绝，更何况是这般香的，“好啊！”他满心欢喜的答应。

　　“阿雪——”

　　又是他，门都还没进呢，苏衍没想到祁岁这么快就跟了上来，祁岁顾不得嘴里还叼着的一串鱿鱼，连忙拦在前面，“怎么又是你！不去陪你的那群小迷妹，跟着我们做什么？”

　　“阿衍！”江白雪喊住苏衍，“祁岁帮过我不少，更何况他也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苏衍撇撇嘴，这男狐狸精真烦人～

　　三人一起进了烤鱼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江白雪怕苏衍又要莫名其妙的找祁岁的事，连忙安排他去拿些自助的菜品，这里的自助菜品花样不老少，苏衍一听来了兴趣，连忙乐癫癫地跑去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