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携星辰而来》肆水清歌

9、探监

　　“小洄，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沈宸哥哥啊？”黎溯坐在小洄床边，小洄的眼睛半睁半闭，迷茫的看着黎溯。
　　黎溯叹了口气，小洄却突然说话，声音很微弱，黎溯俯下身才能听真切。
　　“宸哥，像妈妈和爸爸，说话，小洄玩，好。”她现在说话有些混乱，但黎溯听懂了大概。
　　“是吗？那你讨厌爸爸吗？”黎溯没想到沈宸会给小洄这种感觉，但仔细一想，沈宸确实很会哄小孩子。
　　又是很久的沉默，小洄似乎在思考。“不，爸爸好，骑马，好吃的，好，找不到。”
　　黎溯呼吸有些颤抖，黎勇干过不少缺德事，但常常前提是烂醉如泥。他清醒的时候会和黎溯聊天，会陪着小洄玩。
　　出事那天，似乎是因为小洄向他提了母亲，他又醉了酒。
　　但即便如此，黎溯还是觉得他不可原谅。
　　黎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跑出去，外套仍挂在病房里。在走廊时，和沈宸擦肩而过。
　　今天是周末，沈宸是来找陆寻吃午饭的，没想到会碰到黎溯。
　　他叫黎溯的名字，却没有回应，他转身追了出去。
　　沈宸一把拽住即将上出租车的黎溯，黎溯抬起头，眼眶是红的。沈宸叹了口气，把黎溯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和黎溯一起上了车。
　　“怎么了？” 沈宸问。
　　黎溯摇摇头，沈宸搭上黎溯垂下的手。黎溯转头和沈宸对视许久，低声道：“我想去和我爸聊聊，刚刚和小洄聊天，我情绪有点……失控。”
　　“嗯。”沈宸靠回椅背，两人一路无言。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沈宸坐在第五监狱门口的长椅上说。
　　“好。”
　　五年了啊，没想到会这么久了，黎溯记得这是他和黎勇那时起的第一次见面。
　　黎勇老了很多，从黎溯进来起，就不停的再说着道歉的话。
　　“你真的觉得是小洄害死了妈妈吗？我听实话。”黎溯声音很冷，黎勇碎碎念的话说到一半，愣了很久。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天你妈妈大出血差点就保不住命，后来活下来，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那天她晕过去的时候，医生刚刚查完房离开，我在送小洄上幼儿园！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如果……但是我不恨小洄，我知道不怪她，那天是我失控了，都怪我，都……”
　　“够了。”黎溯打断他，“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妈妈，却把过错都推给她的女儿，差点活生生掐死她的亲骨肉！”
　　黎溯没有给黎勇说话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下来，但他身体的控制权，似乎早已不属于他。
　　“你知道小洄和我说什么吗，她说她不恨爸爸，爸爸和她玩对她很好，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那样对她，她潜意识里却从来没恨过你，你呢？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往她身上推责任！”
　　有工作人员提醒他冷静一下，黎勇不知所措，在电话里颤声说着对不起。
　　有人冲过来拉住黎溯握拳过于用力而指节泛红的手，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
　　他被人拉出探监室，又被轻轻抱住。今天风很大，但半数被身前的人挡住。黎溯渐渐回神，他动了动手指，却没有挣脱沈宸。
　　“我想好好聊聊的，没想这样，我没想……”
　　沈宸打断他，低声道：“我知道，别哭，我都知道。”
　　黎溯仍是自顾自的说着，他说想回去让聊天重新开始。沈宸按住他，看着黎溯的眼睛。
　　沈宸抬手为黎溯抹去眼角的泪水，俯身吻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那一瞬间，他选择了听从自己的心。
　　曾经的沈宸对一见钟情嗤之以鼻，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那时的自己有多荒唐，哪怕……他们并不能算是“一见”。

作者有话说

　　啊，说1万字的小短篇，没想到这就9千多字了，写这章时候给自己搞哭了，或许也什么，可能是作为作者，和角色的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