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携星辰而来》肆水清歌

7、黎洄

　　那是个雨天，想常见的恐怖故事一样，渲染了足够的气氛。
　　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洄被邻居的阿姨送回了家，父亲不在，想必回家时又是烂醉如泥。
　　黎溯被留下做值日，今天下了雨，教学楼走廊里满是杂乱的脚印。黎溯暗道倒霉，毕竟这些天晴空万里，唯独到了他值日的日子，就变了天。
　　他离开时，雨很大，密密麻麻看不清方向。公交车上只有几个人，黎溯坐在角落里听歌。
　　到家门口时，家里有说话的声音，起初黎溯没有在意，但拿钥匙时仔细一听，那声音变成了吼叫。
　　“赔钱货”“都是你害的”“去偿命”伴随着不干净的字眼涌入黎溯脑中，心脏有瞬间的停跳。
　　黎溯的手不住的颤抖，钥匙怎么也对不上锁孔，他使劲去敲那紧闭的门，没有回应，只有他的心跳和钥匙擦过锁孔边缘的尖锐响声。
　　黎溯打开门时，家中一片狼藉，他冲进房间，任凭破碎在地上的玻璃滑破脚心。
　　男人跪在地上怒吼，身下压着的是女孩瘦弱的身躯。那双大手无情的掐在仅仅只有四岁的女孩娇嫩细长的脖子上。
　　黎溯来不及反应，举起身旁的酒瓶，用尽作为孩子最大的力气，砸中禽兽的头，男人松开女孩，倒在一旁。
　　黎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那时的他更像是一具提线木偶。
　　他抱起已经昏迷的女孩，拿起伞，冲入没有边界的雨中。
　　隔壁阿姨听到动静，冒着雨将兄妹接到家里，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黎溯再次醒来时，正躺在病床上挂点滴，隔壁阿姨就坐在床边哭泣，时不时会说一些“都怪我，要是我那时把她接回家就好了”之类的话。
　　黎溯听说，那个阿姨给小洄交了三年的治疗和住院费，再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个阿姨了。
　　有人告诉他，那个禽兽被判了刑，黎溯起初释怀的认为恶有恶报。
　　后来不知道是谁多舌，黎溯渐渐被同学孤立，甚至侮辱他，找他的麻烦。他会打架，似乎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那个男人时常会托人给黎溯传话，说想见见他，说想给他们道歉。
　　但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也为时已晚，黎溯一次也没再见过他。

　　“诶，你别哭。”沈宸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店长过来递了纸巾。
　　“这个孩子……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既然他愿意和你讲，说明你对他真的很重要，别辜负了他。”店长伏在沈宸耳边轻声道。
　　沈宸不知道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
　　“别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就是了。”
　　“不需要”黎溯鼻音很重，似乎在尽力压住哭腔。
　　店长来到后厨，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
　　沈宸无奈的笑着起身，将人揽入怀中。
　　“我啊，这些年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没什么朋友，但这次，我爸算是真的安稳下来了，是我提议要回到这个城市的，我的童年还在这里。”
　　“如果你说你需要我，那我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