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携星辰而来》肆水清歌

4、梦境

　　“妈妈，下雪了！”
　　女人抬起头，手中的针线仍在不停息的穿梭。
　　“我可以出去玩吗？外面好多好多的雪！”男孩没等母亲回话，垫着脚拽下了蓝色的棉袄。
　　女人放下手中的针，抚摸着男孩柔软的头发，轻声道：“去吧，别走远，站在抬头就可以看见妈妈的地方。”
　　“好！”
　　这是两人的约定，男孩家楼下是一片老人们晨练的平地，也有一些健身器材。男孩常常会去那里玩，夏天有花和虫，冬天有雪。
　　于是母亲和男孩约定，去玩的时候，你站在可以看见我的地方，我坐在可以看见你的阳台。
　　黎溯看着男孩跑入白皑皑的雪地，恍惚间，回神竟坐在平地旁的长椅上。
　　那个时候还没有小洄，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玩出身边有很多玩伴的错觉，黎溯想。
　　黎溯站起身，走到男孩身边，男孩却站起来向另一处跑去。他抬眼，在无暇的白中，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团子。
　　他跟在男孩身后，蹲下来，才看清白色帽子里黑色的，小小的，有着柔软卷发的小脑袋。
　　“你也住在这边吗？没有见过你。”男孩说。
　　“我家住在那边的巷子里。”团子说。
　　黎溯笑了，他记得这个白团子……
　　团子抬起头，乌黑的眸子盯着男孩，突然一笑。男孩没反应过来，被迎面而来的雪球砸的不知所措。
　　果然，黎溯记着这个看起来惹人喜欢的小团子，其实坏的很。
　　黎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刚刚呆过的阳台，有一瞬间对上了一双温柔而漂亮的眼睛，以及……她身后走来为她披上薄毯的身影。他笑着收回目光。
　　两人的雪仗打的火热，都没什么准头，砸不中正常，砸中就会高兴好半天。
　　一个雪球向黎溯飞来，黎溯闭上眼，雪球却迟迟未触及到他。
　　黎溯睁开眼，自己似乎是在医院，依旧是白茫茫一片。窗外阳光炽烈，蝉鸣此起彼伏。他却感觉不到令人烦躁热意，就像刚刚，飘雪的寒冬也没有一丝冷气。
　　有人在走廊尽头大声叫嚣，黎溯走过去，有个熟悉的背影在和医生对话，黎溯走近些，才听清男人似乎是在乞求着什么。
　　黎溯瞳孔一震，他转身奔向他记忆中的病房。
　　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摇着婴儿车，看向窗外夕阳，刚刚还见过面的男孩正站在窗前发呆。
　　黎溯走到女人身边，试图去触碰她的肩膀，手毫无意外的从女人心口处穿过，没有任何阻碍。
　　他走近窗户，才发现男孩是低着头的，黎溯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在楼下的长椅上，一对母子正仰望着远方夕阳。
　　在他们那个角度，落日或许会藏匿于高楼之后，而楼上的两人，却可以看到太阳坠入山巅，黎溯想。
　　他垂下眼，用余光瞥向床边的女人。
　　那又怎样，那对母女可以一辈子在不同的地方看日出日落，而今天，是母亲的最后一次了。
　　他真的希望太阳可以走的再慢一点，或者那时的他再长大一些。
　　他们还没能好好道过别啊。

　　眼见景色变换几轮，没什么关联，却总有那几个人，或聚或离，有人告别尘世，有人负重前行，有人将自己封锁，有人性情大变。
　　黎溯听到有人在耳边叫他的名字，但又似乎遥远至极。
　　意识渐渐回笼，他再次睁开眼。
　　依旧是医院，但他确定这次是真正的真实。
　　头有些疼，黎溯撑起上身，和坐在床边玩手机的沈宸对上视线。

作者有话说

　　怎么说呢，感觉我太容易受外界影响了，比如我刚刚看了个半恐怖的电影，写这章的时候就各种不对劲，我已经好几次试图把自己从离谱的方向拉回来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