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少年遇到她》没关系无所谓

82、小雅事件-混乱

　　离开仓库后，她找到米帝交代了一些事情。
　　男生宿舍楼下的银杏林中，她捡起小石块往五楼的窗户扔去。扔到第五块，窗户开了，窗户后面是陌商羽阴沉的脸色，目光所及处，他看到了顾倾城，眼神立刻变得柔和。
　　他关上窗户，迅速下了楼。
　　“我都准备叫警察来了。”他故作严肃说道。
　　“最后为什么不叫？”
　　“因为你的力气太小，窗户没碎。”他的视线飘落在她的身上，突然皱起眉，紧张道：“这里怎么有血迹，你受伤了？”
　　顾倾城猛然低头，她忘了回去换条裤子，也忘了自己随手把血擦在裤子上。她怔了怔，攥紧手心，“哦……番茄酱。我回去换条裤子。”
　　她刚转身，陌商羽把她拉回原地，他的目光已经在她身上扫视一边，笃定的抓起她的手，“松开让我看看。怎么弄的？”
　　看着他紧张的眼神，她的心脏抽了一下，很疼，她抽回手，“不小心割的。伤口不深，你……不用担心。对了，你上次说去水上乐园玩，今天怎么样？明天也可以。”
　　“不行。”陌商羽拒绝道，“你的手有伤口，不能沾水。我们去医务室。”
　　“真的没关系，已经愈合了。我回去贴创可贴就行。”
　　“我去拿医药箱，你等我。”陌商羽转身往宿舍楼走，顾倾城一把拉住的他的袖口，“真的……不用了。你不用这么在意我。”
　　陌商羽回头看了她一眼，推开她的手，往楼上跑去。很快，他拿下来医药箱，拉着她到长椅坐下，细心处理她手心的伤口。
　　他低着头小心擦拭伤口，浓密卷翘的睫毛低垂，指尖动作轻柔细致，温柔似水。
　　她想拥抱他，吻他，她知道自己还在为他心动。蠢蠢欲动的心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可是他是独立的人，他有自己的选择。他可以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选择同行的人，舍弃不想同行的人。
　　她再次抽出手，从医药箱找到创可贴，撕开贴在手心，举起手道：“这样就好了。”
　　陌商羽拿着棉棒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开心。他整理好医药箱，“我送回去。你想去玩吗？”
　　“嗯。”
　　陌商羽再下来时，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我联系过了，我们现在过去。”
　　水上乐园的老板派秘书准备了一应物品，包括清凉过头的泳衣，顾倾城尴尬地看着那排衣服，勉强找出一件换上。
　　从更衣室出来，两人视线相接短短一瞬，又避开对方的视线，看向别处。陌商羽将自己裹得很严实，只是紧身的泳衣将他的身材轮廓勾勒得十分清晰。可是顾倾城身上只有几块布料，在美好的躯体上反而显得更加勾人，他看到顾倾城的第一眼，就脸热的不敢再看第二眼。
　　于是两人明明一起来玩，却诡异的看向相反的方向，好像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顾倾城本想打破僵局，问他想玩哪个项目，谁知还没开口，他已经迅速沉入最近的泳池中。她只得抱着一个泳圈，跟着走进水里。
　　听到她的动静，陌商羽转过头道：“你的手不要碰水。”又重新转过头，盯着空荡荡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倾城“艰难”地走向他，扶着他的胳膊稳住身体，“你怎么了？”
　　她的手贴上自己的皮肤，陌商羽只觉得敏感过头，浑身又激起一阵电流，他认命的转过身子，低着头说道：“没什么。”
　　顾倾城终于瞧见他的正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他脸色红得像滴血的牡丹，就连雪白的脖颈也铺满粉色，延伸到紧身的黑色泳衣下面。他低着头，可是他本来比顾倾城高，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他眼里快要流淌出的温柔情欲。“你……你这么敏感？”
　　闻言，陌商羽干脆整个人沉入水中。自从酒店的相处，他梦里梦到的一些东西全都跑进了现实中，他为自己这些肮脏的想法感到困扰和羞耻。身体上的反应更让他羞耻难当。
　　顾倾城看着在水中憋气的他的头顶，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他明明血气方刚有正常欲望，可是他宁愿压抑克制自己的欲望，也不碰自己，他说过结婚后才可以，还真是个为自己未婚妻守贞洁的好男人。她承认自己不只是吃醋，还有嫉妒。可是她想起来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她眼底灰暗，“艰难”的走向台阶，她找到待命的工作人员，指明要和他身上那种款式的女士泳衣，工作人员应声道立刻送过来。
　　她走后，陌商羽从水下探出头，窒息的水流让他冷静些，他上岸去找顾倾城。
　　再次见到她，她已经换上和自己一样的装束。他感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很丢脸，有些厌恶和气恼自己。又觉得有点惭愧，他主动上前牵住她的手，“想玩什么？”
　　顾倾城看着空旷的场地，喘口气道：“都玩一遍吧，和你一起。”
　　只是她始终笑不出来，也喊不出来，即使是深海龙卷风、翻江倒海这种刺激的项目，她像个尸体一样稳稳落入水中，无惊无惧，完全违反人体的本能反应。
　　陌商羽对她的反应大为震撼，他强忍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还是会叫出声或者感到兴奋。
　　顾倾城早就怀疑自己有双重人格，在现在的状态下，她的身体就被另外一种人格接管，周遭越是让她感到幸福，她的身体反应越是失落沉闷，甚至对痛感的敏感度都会下降，像无数只铅球积压自己的身体，很重。
　　工作人员跑过来，“我帮两位拍张照片留念？”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陌商羽道：“好。”顾倾城说：“不用了。”陌商羽奇怪的看了一眼，原本就有些低落的心情更加低落。
　　工作人员见状自然听陌商羽的，已经拍好照片递过来，陌商羽看都没看照片一眼，“不要了。”
　　见他气闷地走开，顾倾城看着工作人员手中的合影，她还是忍不住道：“能给我一张吗？”
　　她小心收好照片，去更衣室换衣服。她知道自己又惹他不开心了，为什么要贪图和他共处的时光？！为什么要把一切搞得更糟？
　　她出来后没有找到陌商羽，工作人员告诉她，陌商羽已经走了。
　　她听到后，没什么反应。她坐在台阶上扶着栏杆，整个人沉入水中直到快要窒息才重新站起来。她整个人湿透了却没有觉得多糟糕。手机被自己摔坏了，也没带钱出门，她就这样浑身湿哒哒地走了两个小时，直到夜色笼罩才回到学校。
　　没有回宿舍，她偷偷跑进了钱乐雅死的那间仓库，和她一样靠在柱子上，静静地数着时间。
　　她抬起手，手腕上是从未摘下过她扔给自己的毛绒发圈。
　　从她出生开始，本该爱她的人没有爱过她，爱过她的人一个个离开，她守着心中的那点温暖的光度过了所有寒冷阴暗的日子。她一直在寻找那束光，又害怕找到，可是偏偏遇见了，遇见了以为终于可以在光里活下去，可是现实往往是残忍的。
　　如果那束光永远只是住在心里就好了，起码现在和以后的寒冷黑暗的日子还能度过去。现在，她还有什么呢？
　　微光里，仍旧湿漉漉的毛绒小熊的肚子露出棉线缝过的歪歪扭扭的痕迹，里面黑色的硬片从缝隙间露出一角。
　　顾倾城扯松线，看清楚黑色硬片是一张SD存储卡。她重新拉紧线，裸露的缝隙重新锁紧。她木然地勾着嘴角道：“看来你早就打算把我拖下水了。真是无耻的女人。”

　　刚刚踹完陌商羽宿舍的门，郑云翳怒气冲冲跑到女生宿舍楼下，一把扯过陌商羽的衣领，“为什么让她自己走？什么叫联系不上？她在哪！”
　　陌商羽冷着脸把他推开，“她的事你少管。”
　　云翳心头更加愤怒，他一整天都没有联系上顾倾城，下午打她的手机直接关机，他找了好久才打听到她和陌商羽出去了，可是现在陌商羽一个人回来了，他的学姐却不知道身在何处！“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危险？！你到底是怎么作她男朋友的！”他亲自挡下袭击她的利刃，现在他怎么可能不着急？见陌商羽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他抡起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陌商羽被他打得猝不及防，踉跄往后几步，心里也怒火中烧。在水上乐园他本来是找个借口偷偷去找那个工作人员要相片，可是回来后他们却说顾倾城已经走了，他很生气，找了一路却没有找到，他只能跑到她宿舍楼下等着。本来心里有气又委屈，又看到了他最烦的人，也毫不客气的打回一拳，“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云翳冷笑道：“你的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她的事我管定了。你根本不配做她的男人，如果指望你她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你有哪点儿值得她喜欢？”
　　陌商羽克制下怒火，“她有什么危险？”
　　云翳不想多看他一眼，可是该找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只能从他这里找些蛛丝马迹，他拉起上衣，露出肋骨处的缠绕的绷带，“这一刀本来是要刺在她身上，我挡下的。够直观了吗?”
　　陌商羽一阵心惊，他很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现在找她更为急迫，“你确定她不在宿舍？社团、教室、图书馆都没有吗？”
　　云翳瞥着他，毫无预兆地忽然笑了，那笑是可笑，是讥讽，是嘲弄。
　　“你笑什么？”
　　“第一，你连她在不在宿舍都不知道，说明你没有她任何一个舍友的联系方式，你对她的生活毫无掌握。第二，她可能不在宿舍，你却只会在这里傻等，你还不如回去睡觉，至少她不用反过来担心你。第三，你列举了你能想到所有地方，却少的如此可怜，你根本就不了解她。”说话间，他的鹿眼闪过兴奋的光亮。
　　如果是一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反驳，可是她最近对自己淡漠冰冷，此刻他迟疑了。
　　云翳敛了笑意，“今天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带手机吗？她为什么自己离开？”
　　陌商羽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他们见面的细节，“她应该没带手机。”想到她是用石子敲击玻璃叫他出来，“应该一开始就没带，或者她的手机不能用了。她的心情不好，话不多，也不笑不叫……”他越往下说，越觉得心里难受，他明明看出来她心情不好，可是他只顾着自己生气，根本没问过她为什么这样。
　　云翳打断道：“她的心情我知道，说些其他的。”
　　“你知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陌商羽有些疑惑，“对了，她的手掌有一道伤口，短裤上也有血迹。”
　　云翳急道：“怎么弄的？”
　　陌商羽语气有些怯懦，“我没……不知道。”
　　云翳受够了他的不知道，他握紧手指，转身离去。他找到钱乐雅案子的负责人冷梧谌的电话，拨了过去。
　　见他离开，陌商羽抿着唇犹豫片刻，追了上去。
　　陌商羽跟着他来到校外酒吧，站在门口他抬头望着晃眼的霓虹灯，犹豫着走了进去。云翳看见他跟进来，冷漠的瞥了一眼。他问吧台后的服务生，“我女人来过吗？”
　　那吧台小哥摇了摇头，“今天没见。”
　　陌商羽不悦的蹙起眉头，“你的女人？你指的是顾倾城吗？”
　　云翳冷漠地挑着嘴角，眼神强横地挑衅道：“我的女人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你不用这样看我，整个酒吧都知道她是我女人。”
　　“她来过这种地方？”
　　云翳不予理会，出了酒吧拐进巷子里的餐饮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