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来自远方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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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门铃响了，两声，楼下没人。跟身旁的龙马对视一眼，他开口：“我去开门。”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起身，那边在床上打滚的某只立即停下了动作，两只前腿一蹬就飞身扑下。
“嗒。”
“喵？”
我拎着正好跌向我的卡鲁宾，它正歪着小脑袋，对着突地黑掉了的机屏轻唤，疑惑。
“……算了，一起下去吧。”难得快要两人通关了，还特意按了暂停键，早知道就该直接保存记录的。
松开拎着卡鲁宾的几根手指换成用两臂托着，我抱起它走到龙马身后。一下楼我便转弯去冰箱那边翻芬达，他继续前行走到玄关那边开房门。
“嘿嘿，今天出门忘带钥匙了。”
是菜菜子回来了。很顺手的再取了一盒酸奶，加上两罐芬达，不算少正好可以用两手圈起来一个怀抱的空间容纳下来。卡鲁宾顺着我的走路速度在我的脚边绕来绕去，甩着毛绒绒的长尾，看上去玩得蛮开心。
“叔叔不在家吗？”走过拐角正好迎上刚放下挎包的菜菜子四处张望的视线，扬扬手中的大信封，她接着附上说明，“刚才正好碰上来送信的邮递员了。”
“不在。”瞥了一眼那信封，我兴趣缺缺的将怀中的饮料放到桌上，拿起酸奶、芬达分别抛给那两人。
“唔，谢啦。”菜菜子边说边从包包里掏出课本和纸笔，随后开口吩咐起来，“沫沫，今天把这些单词记下来，等我写完作业再来报给你默写，龙马，这是你今天的数学作业。”
“嗯。”两人同时应声，并一齐伸出手将桌上的书本册子各自拿去。不过要说真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龙马已经开始写作业，而我却仍在边喝芬达边逗猫。
对面传来拿东西时的细弱声响，不久后又分外安静。只是，我微微皱眉，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这边看？
坐在我左手边的龙马貌似也感受到了来自那边的视线，拿起芬达仰头喝着也顺便往菜菜子瞟了一眼。“沙沙沙”的纸笔摩擦产生出的声响传来，龙马的眉梢微挑，然后没再深究的低头继续做题。
因为心生疑惑装作不在意的轻瞥，因为有所觉察而产生怀疑的挑眉，因为懒得费脑就干脆放弃的不理。依照龙马的反应来看菜菜子应该是，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但是……
她又在盯着我们做什么？这回不仅是龙马有反应，我也因为不耐烦而抬起头望向对面。唔，挡在菜菜子身前的大块方形木板是用来干嘛的？她的左手扶着木板上端，应该是将下端立在腿上，“沙沙沙”的声音再度传来。
转头瞄瞄龙马，他也是一样的茫然不解。这样看来主动开口问，她多半是不会老实交代的，还是要自己想办法弄清楚才行。我低头，身旁那人亦早已继续做自己的事。所以过不了多久，那股不自在的感觉一袭来，早有准备的我便立刻抬头望去，视线却又撞上了硬邦邦的木板。不得不说她的动作很敏捷，或者说她也是早有准备，所以说有可能她只是在耍我们么？焦点落空后余光便散开，我看到龙马也有抬头，从表情的郁闷程度来看，没慢我多少。
总之，菜菜子是不是在耍我们这个可以以后再议，但是有一点是可以断定的，我们绝对是跟她杠上了，只要她还不停止她的怪异偷窥行为。
所以接下来的整整两个多小时卡鲁宾都蹲在书桌不远的椅子，尾巴一甩一甩的，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出有趣的哑剧。菜菜子探出头，两个小主人抬头，菜菜子缩回去，两个小主人低头，安静ing，菜菜子再次抬头……
如此循环反复。
“喵呜？”他们在玩什么喵？
虽然过程麻烦了点，久了点，但是结果是不错的。我盯着未来得及藏躲的菜菜子僵硬的笑脸，然后一勾唇一挑眉也就“笑”了：“你一直在偷瞄我们，是想干什么呢？”
“呃……我是，我是在……”舌头打结了的某人忽的一伸手指向我们的后方，话锋一转，“看！那是什么？！”
默。完全对她蹩脚的转移注意力战术不予理会的两人没开口，只是那视线，那气场，真的是很让人压力大……
“啊！叔叔！桌上的这封信是你的哟！我就先回房了，记得慢慢看！”
“咚咚咚……”
菜菜子说完就抱着木板跑掉了，很好，她的爆发力很大。不同于龙马仅在喝芬达是皱眉所显露的小小郁闷，我有些没耐性冲色老头说道：“你不是出门了吗？还有，不要再哼这种奇怪的调子。”
听这前奏总有种奇怪的郁闷感。
“啦啦啦~我一直在后院睡回笼觉啊，你们那只眼睛看到我有外出了？”彻底无视我的后半段的命令句，色老头坐到之前菜菜子的座位上边拆信封边开唱，“我家小猫有三只，沫仔后面是龙马，龙马后面卡鲁宾，大猫小猫古怪哩，猫咪猫咪像谁哩，冷沫沫嘞冷龙马，卡鲁宾是呆毛猫，呆呀么呆毛猫~冷沫沫嘞冷龙马，卡鲁宾是呆毛猫，呆呀么呆毛猫~呆呀么呆毛猫~~呆呀么呆毛猫~~~”
“喵呜？”
“……”
本来还在捏拳松开又捏拳准备冲他头上扔书的我在听到那边卡鲁宾的叫唤后，头次有种无力加挫败的感觉。完全可以想象出那只现在歪头甩尾的傻样……噗，呆毛猫……
“耶？老太婆？”终于中止了噪音传播的某只拿着从信封里面取出的相片很是讶异。
呃，我好像看到龙马刚才有耸肩，果然也有被卡鲁宾逗笑，不过话说回来，说龙马像猫也就算了，但是，我哪点像猫了？
微微偏过头，我很是不解的盯着已经恢复常态埋头做题的某人。而后者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事所以感觉特别敏锐来着，我一看他他就立马抬起了头。
“嗯，那个，龙马，我像猫？”见他反应这么快，我先是微怔，再慢慢调整措词回到我的所想。
“……一点点。”龙马低头，右手抬起貌似是习惯性的想拉帽檐，不过目前没有那东西可以让他拉，所以，落空。
“……一点点是哪点？”一点点的话，你偷笑算什么？
“一点点就是一点点。”
“喂……”很干脆的回答，但是完全没能解释清楚不是么。
龙马忽然一闭眼，然后拿起没喝完的芬达，仰起头之前没头没尾的就挤出一句：“MA DA MA DA DA NE。”
我沉默了，确实，有口头禅也不能乱用来堵人的话不是么？而且别以为他一直在偷笑我没发现，不过再问下去有什么结论，能确定的是，我像猫。至少龙马有这样认为，至于相似度是……
瞥了眼身旁的动静，龙马在写作业。我转而望向窗外，看样子不是很高。我就说我怎么会想卡鲁宾那种呆脑生物，我的眼睛又不是……猫眸。
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手指微微扣紧，再放开。我俯下身开始抄单词，一瞬的时间，其实要掩饰真的不难。
“个人展？嗯……一点诱惑力都没有，要是多些个美女还好说。”在对面碎碎念着的某老头一边抬手挠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调高了音调，“应付一群眨着星星眼的大人小孩？我才懒得为了那种拥护跑去受罪，但是老太婆很不好应付的……”
相对于那边自言自语的热闹，我们不予理会的安静实在是太明智了。
“呐呐，龙马。”色老头的声音忽的从右边传来，似乎是直接凑到龙马身边去了，“你怎么说？想不想去东京观摩一下你家老爸的母校特地为我准备的个人功绩展呢？”
“……那关我什么事。”貌似是受不了那老头的无赖纠缠，龙马沉默一会儿还是有出声答理。
“当然关你的事啦，不想看看你老爸当年的英姿么？”色老头说到这忽的挺直身板，左臂靠在胸前，右手手肘搁置其上，手指笔出一个八字贴近下巴，“你不是天天嚷着想超越我么？那么就不妨趁这个机会去好好了解你想超越的到底是什么，说不定等你回来就完全不敢对我大呼小叫的了~”
“……切。”一偏头，一瘪嘴，龙马已经不打算再理会。
这种反应，多半是代表他已经妥协了，即使很嘴硬，但是，不得不说色老头的那番言论正中靶心，实际上龙马没有不甘愿呢。相反的，或许已经在跃跃欲试了。
“呐，就这样说定了，明天菜菜子会去东京一趟，你就和她一起去。”然后他就如释重负的撑了个大大的懒腰，眼睛正好瞟向我，“对了，带上小丫头吧，说不定你们回来后就……”
“不会。”我看也没看那人一眼就语气笃定的回了话，“再怎么样过去就是过去，我只要了解你现在是怎样的就不会因为外因再改观，色老头。”
“……你太绝对了，一点也不可爱。”被堵话的某老头纠结了一对眉毛。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也不打算再理会你了。
然后意识到这一点的色老头就一脸无趣的走开了，当然，之后龙马还是免不了被挑衅而拿球拍出去跟他打几局的命运。至于菜菜子，她进房之后就没出来过，最多就是吃饭时下来了一下，还一直把房门关着不让人进入。神秘兮兮的，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被抢掉似的。
光芒的亮度随着不同的时间段一点一点的交替变幻着，从清晨到黄昏，十多个小时的间隔，也就是拂晓的微醺到夕阳的晕染，都是柔和的光感，却又有着微妙的差异。
“他有多厉害？”吃完晚餐坐到屋外的木阶上，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龙马，我忽然开口。
“……不知道。”明了我的所指，龙马仰起头看向天边的流云，夕阳微红的色泽在他的瞳孔渲染开来，琥珀色杂糅其间，显得很是明亮。
“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呢？”我收回目光，也仰起了头，自顾自的补充，“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的辉煌，不知道他的实力，你对他不了解，那你对谁了解？”
“……”那边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亦懒得偏头去确认，大脑很清醒，却忽然间有了迷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呢？以前，因为要生存而杀人掠夺，因为要力量而抵死挣扎，因为要肆虐而杀戮妄为。再然后，因为要实现所谓价值而死亡，因为死亡而重生。
一直以来，都是被选择。
一直都是。
我没有为了自己真正的想要而努力过，一直都是被所谓的命运左右，被动的前行，不论前路如何。因为已经有东西在逼迫我只能如此抉择。
我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我……
什么时候才会摆脱“等待”的姿态，不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实力有多么强，但是我知道——我要打败他！”
沉默良久，那边的男孩猛的开口，不算大的音量却足够坚定。坚定到，让我羡慕。回过头，可以看到之前那份迷茫已经在他的脸上散去，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一如既往的澄澈。好像，又多了些什么。
其实他总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他的兴趣，事实虽不那么绝对，却也大多如此。他不会喜新厌旧，但是他的兴趣屈指可数；他不会一贯冷然，但是他的热情寄于一处；他不会拒人千里，但是他的距离说短不短。
他的目标寄于他人的所爱，因为别人的引导不断前进，但是，终究不是自己的。为什么，他却可以这样的坚定？明明本质未变，那又是什么东西变了？
是不是，等他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后才会发现自己一直在追随别人的脚步呢？到那个时候，你还会这样坚定吗？越前龙马。
“龙马，沫沫！”身后传来菜菜子的声音，已经过来了。
脚步比平时略沉，好像有拿了什么东西……
“咚。”
一声轻响，有东西在地板上放下。那是一个古怪的架子，被一块蓝布盖住，菜菜子搬它来干嘛？在我和龙马疑惑的注视下，菜菜子很是得意的将那块布拉下，入目的是一张画。
坐在桌子左边的龙马，与他相邻而坐的我，两人后面的大窗户通往清晨的后院。光线是柔和的，像覆着一层霜，薄薄的，却足够充实，匀抹了整个画面。和煦。
“呐，今天早上画的，是惊喜哟。”
菜菜子说了些什么我没在意去仔细听，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画里的那个我。她正歪过头好像是在对旁边的男孩说些什么，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柔光，那光芒，模糊了画的边角。看上去很真实，是融入画里面的人……
那么，我呢？是融入哪里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来自远方的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