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废柴与天才》异国乡

30、chapter.2

　　chapter.2

　　楼下是弗兰少年洗澡的声音。

　　我坐在自己房间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音乐盒。打开音乐盒，幽雅的音乐会飘满整个房间，我常常在这个氛围里睡觉……然后渐渐习惯之后，便无法再割舍这个爱好。

　　音乐盒里灰姑娘跟王子正在跟着音乐跳着舞。

　　这时候我才有了些睡意，盖好被子，慢慢阖上眼睛。正到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房间的门却被大开。

　　我猛然睁开眼睛。

　　抬头一眼对上的是弗兰少年平淡无波的青色眼瞳。他的发梢还滴着水，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苍白近于病态的脸色也微微红润起来。

　　“那个……什么事？”我稍微结巴。

　　他戴着各种各样戒指的手忽然举起来。他用手指捏住一条长长的项链，然后再往下来，是一个怀表。

　　“ME在浴室里看见这个，是你的么？”

　　我慢慢伸出手，摸上怀表冰冷的外壳：“是的。谢谢。”

　　心脏处忽然疼了一下，然后两下，三下……

　　疼痛变得如此习以为常，我像一个病人一样调整着呼吸。想起沢田纲吉褐色的眼睛，却发现他的脸在我的印象中何其模糊。

　　于是那份疼痛成了绝望。

　　却始终让我难以呼吸。

　　见我失神，弗兰少年伸出一只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个……小姐……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干板无比。

　　“啊，叫我三鬼就好。”我忽然蹂躏他柔顺的头发，恶劣地露出的微笑，“乖小孩就要听大人……”

　　远处隐隐约约响起警车的声音。

　　我眼瞳一缩，话语不知不觉停住，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服务生还是将我的消息说出来了？

　　“弗兰，”我忽然牵住他的手，“一分钟内穿好衣服，我们先离开这里。”

　　“哎？”

　　“警察来了。”我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去避难吧。”

　　“可是……？”弗兰少年的发梢滴着水，不停低落在地板上。

　　“总之没什么可是的了，快去换衣服，我们去旅馆住。”我连忙将弗兰少年推出门外。

　　房间里弥漫着香味，音乐盒中幽雅的音乐不停的重复重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沉静得吓人。被警察追杀最起码十几次，第一次心里这么乱。

　　穿好衣服，我赶紧打开房门，却发现弗兰少年依旧怔怔站在我门前，一双眼睛低垂，看起来真严肃真吓人= =。

　　“警察已经走了。”

　　“啥？”难道只是碰巧路过？

　　“……ME好累。”他忽然说，抬起手背擦拭眼睛。宽大的白衬衫将他孱弱的身体衬托得更加单薄，精致的锁骨在微暗的灯光下接近透明。

　　“……等会儿睡，”我摸摸他的头发，“你的头发还没干吧？我先帮你吹头发。”

　　忽然之间觉得，少年时候的人，总有一颗稚嫩而柔软的心灵。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将他推进我的房间，然后打开抽屉拼命找吹风机。

　　“不，ME觉得ME不用了……”他端正坐在软床上，纹丝不动。

　　“是么？”我微微转头，“可是弗兰不是小孩子么？而且你的身体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着凉没关系么？”

　　“……”

　　终于找到了吹风机，插入插头，然后打开开关，吹风机的声音让整个安静的房间多了一些生机。

　　我轻轻用手拨弄他柔软的发丝，青色的头发在吹风器的吹动下变得轻盈。

　　弗兰少年我真嫉妒你……为什么你有如此好的发质？

　　“弗兰，你的家在哪里？”我忽然问。

　　“嗯……ME想，应该是一个很遥不可及的地方吧~”他回答，回答的口气多少让我质疑。

　　“哪里有遥不可及的家的？”我开玩笑。

　　“……”他不说话，抿着苍白的唇。闪烁的眼睛看起来异常明亮，如同做梦。

　　就好像是……一只拼命摇曳的蝴蝶。

　　将弗兰头发吹干，我将吹风机放回原位。

　　再回过头，弗兰少年已经站起身来。“三鬼小姐，晚安。”

　　“= =+我都说要叫三鬼了，为什么要加一个小姐？”

　　“那么叫前辈？”

　　“……”

　　“果然还是叫三鬼小姐吧。”他擅自下了决定，然后关上房门，出去了。

　　现在的小孩叛逆期？

　　卧槽……

　　*

　　第二天一早，我喝了杯咖啡，然后叫弗兰少年起床。

　　我再次感叹：果然晚睡就是为了摧残祖国花朵的……

　　弗兰少年穿好了昨天的那套绿衣服，不要问我那衣服有没有洗。

　　“我们去外面吃早饭？”

　　“啊嗯。”弗兰回答。果然撒娇的孩子很可爱。（= =问题是他有撒娇么？）

　　结果出门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餐厅，而是去了服装店。

　　弗兰少年任我牵着，我看了看眼前眼花缭乱的各种款式的服装，选了好几件上衣和裤子。结果发现，我选得衣服当中，80%都是绿色系服装，其他20%则大多是简洁系的。

　　弗兰少年，你真的很有绿的资本……

　　“这个、这个……和这个……”我拿着各色的衣服，对着服务生说，“请把这些都包起来，谢谢。”拿出一张刷金卡，准备刷卡。

　　拿着大包小包，走在大街上。

　　世界如此喧哗，让人躁动不安。

　　*

　　“弗兰，你喜欢吃意大利面么？”我对着旁边的弗兰少年说。

　　“ME无所谓。”他口气平淡。

　　“……那就吃意大利面吧。”

　　来到的是一家比较简陋的店。店里人很多，外加吵吵闹闹的，所以看起来就很杂乱。

　　“老板，两份意大利面，谢谢。”我经常在这里吃，结果就跟老板混熟了。

　　“呀，是三鬼啊。依旧是意大利面？”老板看了看我，又看了我牵着手的少年弗兰，忽然笑起来，“是跟男朋友一起吃么？”

　　“是朋友。”

　　老板跟我算老交情，所以就免费给我泡了一杯苦咖啡。

　　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旁边看不出情绪的弗兰少年：“这里是不是很热闹？”

　　“嗯。只是ME觉得三鬼小姐带ME去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安静的餐厅。”

　　“别看我这样。我以前可是很幼稚的。”两份意大利面来得很快，我拿出叉子，将面条卷起来，然后放在口中。

　　“我第一次吃的意大利食物是一份意大利面，于是我对于这个有了异常的执着。”

　　当年的我，真是傻到无法言说。

　　我缓慢说话，旁边杂乱的声音反而成了背景，以衬托我声音的清晰。

　　人为什么会对第一如此执着呢？我到现在都想不通。

　　喝着口中的咖啡，味道难以言说。

　　*

　　吃完早餐，我就跟弗兰少年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哎，三鬼小姐不准备立刻回巴利安吗？”弗兰少年面无表情。

　　“对，暂时不想要回去。”我低声，“我不是很喜欢那里……虽然是做了干部。”

　　可能是因为和那里的人不合拍吧。因为他们所谓的思想，关于弱肉强食的，是我完全无法接受的。

　　贝尔曾对我说：“如果你不变强的话，就会被淘汰掉。……嘻嘻嘻，当然，这只是忠告。”

　　第一天被训练的时候，让我觉得世界都要崩溃。

　　“我叫你拿起枪。”XanXus对我说。

　　可能当时的我太软弱了吧。软弱得让我自己都要自嘲。

　　强者生存，我知道的；弱者淘汰，我也知道的。可是当我拿起那沉甸甸的手枪，第一次正视生命的时候，却发现眼底全是一片黑。

　　化不尽，浓到底的黑。

　　于是眼泪流下来了。

　　“哎，是吗？”弗兰少年只是疑问。

　　“我会给你写推荐信的。会有人带你去见Xanxus。”我缓缓说着，“当然，实力的话，鬼饰看中的人应该不会弱……吧？”

　　“……”

　　好吧我质疑了，事实证明我依旧处于对鬼饰存有心理阴影的时期。

　　真是悲催的我啊。

　　正转目之间，淡笑中的我却看到了一抹白色。

　　他是……谁……？

　　我刚要动动嘴唇，却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化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弗兰……我们先离开吧。”我尽量保持冷静，“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弗兰的眸子望向我视线中的那个人：“啊我知道他是……”

　　“快走吧。”我赶紧拉住弗兰少年的手臂，力气用得很大。

　　一年里第一次如此惊慌，第一次如此失措。

　　他来了……是不是……他也来了……？

　　我踩着球鞋奔跑，令我惊讶的是弗兰竟然追得上。

　　“啊三鬼小姐……那个人是彭格列的吧，我以前似乎见过。”弗兰少年说着。我的步伐慢慢缓慢，最后变成了慢走。

　　“是吗？”

　　“ME的师傅也是彭哥列的。”弗兰半睁眼睛，脸色恢复了苍白。

　　“……”我有些心不在焉，“是吗？”

　　“刚才那个人是——狱寺隼人吧？彭哥列的岚之守护者。”弗兰少年耸耸肩，“不过我听师傅说，那个家伙总呆在彭哥列Ⅹ世的身边，很久都没离开过。今天这趟出远门可能是为了重大的事情吧。”

　　“嗯，很重大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应该不是害怕，也不是颤抖，也不是惆怅。

　　……可能只是想要逃避，面对一年里没见过的人，想要逃避。

　　我在巴利安的事情沢田纲吉知道的，对此，他没有追究，而是有的时候会送信过来。

　　信封的文字很简洁。

　　七个月之前，他送来一条项链，他把项链装在一个很大的信封里，是用粉红色的信笺装饰的。

　　然后他给我的信里送来这么几句话：

　　将这条项链烧了吧。

　　还有……我很想你。

　　我觉得当时我一定哭了。

　　只是我将那条项链一直放在藏在身边，没有戴，也没有决定烧掉，我只是想要自然而然的……让它陪伴我，就如沢田纲吉陪伴我身边。

　　橙色的吊坠，我知道它曾让我生病。

　　而是现在想想，说不定……也许会带上一些些甜蜜。

　　不为人知的甜蜜，还有一些苦。

　　“三鬼小姐~你在听吗？”面瘫脸的弗兰少年在我眼前晃晃手指。

　　“我在神游。”此乃实话实说。

　　弗兰少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做出豆子眼。

　　“我是说~我们似乎被警察追捕当中。”

　　“哈？”

　　我转目四周，是一个冷清的墙角，后面没有路了，而此时隐隐约约才有警车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警察好端端的怎么过来了……”我忽然想起昨天在别墅里听到的警车声。

　　说不定，昨天本就是警察来捕捉我的……只是因为某些事情而耽误了。

　　又或许说……

　　“不要动！”这是如此狗血的台词。我忽然想要举起手来——

　　“你好……”我忽然笑，“不，警察先生，好久不见。”说着，我连忙抓住弗兰少年的手，飞快越过了短墙。

　　此时我唯一感觉幸运的时候，就是这墙真矮。

　　可是一双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连忙甩开，转过身去却是一个女警。

　　女警面目狰狞：“小样！你终于比我抓到了！姑奶奶找了你三个月——”

　　不，比起这个，更让我讶异的是：“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