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员工的精分日常》灰鹆子

22、第 22 章

　　轻轻摇晃着的轿厢滑过停靠台，【千代】先登了上去，紧跟其后的千代彻脚还没有在轿厢里站稳、厢门就被【千代】大力摔上，

　　咣咚——！

　　左手的手腕猛得被钳住，千代彻下意识地想举起另一只手抵挡，却不想被脚下一绊、身形重重地砸在了狭窄的厢内，后脑也磕在了一侧的座椅上，眼前痛得一黑，

　　另一只手也就此失去了反抗之力，连着左手一同被举起、反扣在脑后的座椅，千代彻泛着黑斑的视野里中只能看到一抹刺目的白光，没待他反应过来哪是什么……

　　一阵剧痛从被迫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掌心中传来——匕首以其锋利的刀身贯穿了千代彻的掌心，将他的双手死死地钉在了轿厢座椅上，

　　握在匕首上的手继续用力，刀身又沉下去了几分、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创口涌出，疼痛令千代彻条件反射地想收出手臂，但伤势只会因拉拽变得更为惨烈。

　　“就这点本事……”

　　膝盖跪顶在身下之人的胸前，甚至有意地下压了几分，眼见忍着痛楚的千代彻脸色更白了几分、额角落下冷汗，【千代】方才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你看看你在说什么大话？”

　　——————————

　　“阿律，”柯南沉默了许久、还是开了口，向还在摆弄玩具的阿律问道，“你不害怕吗？”

　　不担心千代先生他们会“消失”吗？

　　不害怕自己也会“死亡”吗？

　　柯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可能是因为他最开始接触和认识的人就是阿律，阿律也的确乖巧得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柯南并不想见到阿律消失的那一幕，

　　哪怕人格消亡是－件很正常的现象也一样——人，再理性、也是一种感性的生物。

　　“为什么要害怕，”阿律扬着笑脸，“只要有人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害怕！”

　　“而且你不要小看阿律哥哥他们，哥哥们都可厉害了，一定会打败怪兽、然后接我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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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烈晃动的轿厢平静了下来，血延着曲起的胳膊流淌、渐渐染湿了千代彻大半的衣衫，单薄的胸膛喘息着缓了一会儿、千代彻仰头，“那么你猜……有本事的那个人、现在哪里？”

　　【千代】压着怒火和身下微颤的同类，“你果然还有‘同伙’，你们的目标是松田？”

　　该死的混蛋！

　　“因为我有了你们没有的一切，所以就嫉妒了吗、臭水沟里的老鼠，”匕首搅动着，苍白的指尖蜷缩着触碰着被染上自己体温的刀刃，“自己没有，也不允许别人拥有？”

　　“这种可笑的嫉妒心理是你们唯一可以握在手里的东西了吧，那你们为什么不去试试把头埋进烂泥里呢？”

　　指腹划开了血印、千代彻咽下了一声闷哼，听着同类阴森森地为他提出了“建议”，

　　“那样你们就会发现、你们还可以拥有死亡。”

　　被质问的千代彻笑着不顾伤势地挣起上身，贯穿双手的刀刃进一步地刨开皮肉、直至轻轻咔哒一声卡在白森森的掌骨之间，整个手掌几乎被刨开了一半，

　　“别那么自以为是，”

　　终于又一次与【千代】面对面对视着，千代彻仿佛被逗笑了一样，“你现在才像是只偷到了半块腐烂奶酪的恶心老鼠……”

　　“哈哈…不管看到谁，都要龇起牙、伸出爪，觉得所有人都是来抢那半块除了你、根本没有会捡的垃圾，”

　　“别用那种词形容他、混蛋！”

　　“所以你并不反驳自己是只可怜肮脏的老鼠这一事实，”

　　笑脸之上、过于冷漠的灰蓝色眼睛却仿佛一盆冷水，狠狠地泼在【千代】怒火中烧的眼中，“再用脑子想想，你知道答案的、蠢货，”

　　【千代】微愣，

　　他们的目标是我。

　　“我们的目标是你。”

　　……

　　两个疯子，

　　安室透从血淋淋的狰狞伤口上移开目光，看向对峙的两人，他们绝对配得上这个形容。

　　跟在千代彻身边的安室透，亲眼看着千代彻把从安全屋搜出来的炸/弹提前安在了摩天轮和商场大楼里，引走“松田阵平”的警也是千代彻指使身边的那人报的，

　　然后千代彻亲自踏上了安装着足以炸飞半个摩天轮的炸/弹的轿厢。

　　从被千代彻算计的家伙、一上摩天轮就先一步控制了千代彻双手的行为来看，那家伙肯定也知道这地方定然有诈，可偏偏又不要命地主动踩进了千代彻的陷阱里……

　　不过，安室透双手抱怀，看两个疯子“狗咬狗”也不失为一种难得的好戏——既然把他弄来“看直播”，那他就认真地看一看。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室透听到了千代彻这一连串行动背后的原因，

　　【我们的目标是你。】

　　“我觉得你之前的建议…很不错，”千代彻勾着惨白的笑容，“烂泥和老鼠绝配，可惜…哈……可惜这里找不到堵塞着泥巴的下水道，”

　　“所以得……麻烦你换个方式去拥有死亡了。”

　　“你想让我死，”

　　【千代】顿了顿，松开千代彻起身、神经质地在不大点的轿厢里来回踱步，“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松田，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

　　好不容易撑起的身体又重重砸回去，【千代】松了手、千代彻也没有力气把卡在骨头里的匕首拨掉，所以干脆就曲腿坐在地上、继续当一只被钉在标本框上的蝴蝶。

　　“为什么我要死，为什么你需要我死……”

　　踱步的脚踩在了聚拢的血泊上，思索中的眸子一震，【千代】想到了关键，因为……

　　“……他现在还活着对吗？”

　　【千代】的声音很轻，轻到他怕声音大了那么一点点都会打破那个美好的可能——松田阵平还活着，

　　活在外面的、真实的世界里。

　　“我要，去找他。”

　　刚歇下去的杀意又一次翻滚而出，【千代】一想到那种可能、激动地手指都在颤抖。

　　而想要“出去”、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就只有除掉除他之外所有的意识体这一条路可走，两人之间的矛盾就此产生，

　　这也是千代彻为什么要“主动招惹”【千代】，一定要【千代】消失的原因。

　　这个空间，是一个巨大的“过家家”，

　　萩原研二的死亡依旧存在，竖立的摩天轮也存在，短暂的主演松田阵平也还在舞台之上，盛大的死亡剪彩准备周全，唯独缺了引爆所有、推开帷幕的导火索消失不见……

　　【千代】把“导火索”藏了起来，沉迷其中和空间里的所有人玩了一场与现实截然不同的虚假游戏。

　　但早晚有一天，【千代】会发现外面的世界中松田阵平还活着，然后就会对准阿律举起尖刀、抢夺这具身体，

　　所以，千代彻要掌控主动权，趁【千代】没有准备之际，先一步将所有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那你不妨再猜一猜，”半边身子红透了、狼狈的千代彻像个垂死挣扎的猎物，却露出了猎人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留在 ‘外面’的同伙，会做些什么？”

　　猜猜看吧，你杀了我、那松田阵平还能继续活着吗？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卑鄙、无耻、但是……

　　有效。

　　无形的杀气暴涨、【千代】却没能真的对千代彻痛下杀手——“外面”当然不会有千代彻的“同伙”，保护着松田阵平的倒是有好几个，但沉迷于过家家的【千代】现在可不知道，

　　千代彻也不会给【千代】知道的机会。

　　……

　　“他”……是指“松田阵平”？

　　旁听的安室透将千代彻口中的“外面的同伴”理解成了千代彾，那被千代彻拿来威胁【千代】的人质、就只有被支开去往商场大楼的“松田阵平”了，

　　将“幻境”里的所有人都当做这个空间里的“原住民”、以为只有自己是唯一外来者的安室透，当然不可能想到两个千代提到的实际是空间之外的松田阵平，

　　接下来【千代】更加肯定了安室透有些偏差的猜测。

　　“只要我死，你就会放过松田？”强制自己镇静下来的【千代】语气中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我凭什么相信你？”

　　谨慎的疯子，安室透赞同地点了点头，寄希望于威胁自己的人在自己死后可以信守约定……

　　那可不是一个聪明人的首选之策。

　　同时安室透也有些好奇【千代】是什么人、他和“松田阵平”是什么关系，千代彻凭什么那么笃定对方会为了“松田阵平”而选择死亡？

　　死亡的重量比什么都轻、又比什么都重，没切身压在自己身上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负重。

　　“不如做个交易吧，”

　　【千代】终于舍得把匕首拔了下来，勉强算是给千代彻一个友善的态度，“你要知道一点，我不确定松田现在是否安全，但我确定我能让你死在我和松田的前面，”

　　“你死了之后，我尽可以伪装成你、瞒过你留在外面的人手。”【千代】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神色冷漠得和千代彻如出一辙，“你看，我并不是只有任你摆布这一种选择。”

　　“但你依旧有很大的暴露风险，我的部下也不是白痴，”千代彻双手无力地垂放在身侧，指尖颤抖着、声音虚弱却笃定，“你敢赌一把吗。”

　　“你说的也不错，所以我们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风险，”匕首带着丝体温的刀尖竖在了千代彻眼前，【千代】道，

　　“一个小交易——我可以不与你为敌，甚至帮你做点什么，而你只需要每周给我一天的自由时间，让我去见松田。”

　　“听起来好像不错，”千代彻歪了下头，“所以……”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