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游戏》不谈恋爱搞事业

52、卵生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了朱斐然的脸上，他醒了，很久没有这么精神好过，到时间就醒了。
　　陆巡还在他身边。朱斐然轻轻动了一下，陆巡也跟着醒了过来。
　　“我想起来了，我不会死。”朱斐然说，“朱雀，是这世上最深沉的诅咒，是不老不死的存在。”
　　朱斐然轻轻地吻了陆巡一下：“所以，亲爱的，不用为我担心。”
　　不用担心，我会一直活着，就算所有的人都死了，我还是会活得好好的，这世界留给我的只有回忆与怀念。我送走了我的朋友、亲人、挚爱，孤独地活着，等待着与他们再一次的相逢，不论他们还会不会再喜欢上我。
　　在人间徘徊久了，不过如此。什么感情，也都会慢慢熄灭，最后连烟也不会留下。
　　“你只是不会死而已。”陆巡说，“不代表你不会痛苦。”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开天辟地之后，需要四个天生之物镇守四方，每一个，会获得独特的能力。
　　唯有朱雀，得到的是诅咒。选了朱雀的那个孩子，注定要被牺牲掉。
　　“我们从天堂而来，去往地狱，此时恰好路过人间。”陆巡抱起他问，“你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我也不知道。”朱斐然说。但是我感到，时间不多了。
　　所有人都感到了时间的紧迫，彼此都更加珍惜。朱斐然每日沉睡的时间渐渐拉长，自从镜子挂在他的床头，他没有再犯病过，却也没有再醒来。就像传说中的睡美人，中了纺锤的诅咒，慢慢昏睡，终有一天会永远地闭上眼睛。
　　陆巡有些担忧，这几天，镜子越发暗淡，背后的图案也被磨损了，开始生出锈迹，眼看着支撑不了太久。林羽生和何潜行给他带来了其他的神器，希望可以抽取灵力，再支撑一段时间。
　　米路现在常驻陆家别墅，每天给朱斐然做两遍检查。有些检查还挺难过的，朱斐然本人很配合——他一直昏睡着，只要陆巡不阻拦，每次检查都很顺利。
　　“现在取出来怎么样？”陆巡看着他再纸上写写画画，忍不住问。每一天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数值都没变过，完全没有波动，再怎么不懂专业，陆巡也知道，这恐怕不是一个正常现象。
　　“上古神明，都与天地有着特殊联系。”米路皱着眉头说，“他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洛依依也是要他生下孩子，这个孩子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把孩子取出来，恐怕不能活，他的坚持就失去了意义。”
　　陆巡说：“我知道，我也感受到了，这个孩子似乎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米路看向他：“所以你儿子会是新神？”再不济，也是饕餮梼杌一类称霸一方的大妖。
　　“不，我并没有感觉到，他身体里有新神的气息。”陆巡说，“我甚至听不到他腹中孩子的心跳。”
　　小妖怪的心跳声，和母亲通常不是一个频率，所以陆巡应该是能听到两个声音才对。可是朱斐然的身体里只有一个心跳，如果不是他消耗得如此巨大，陆巡会以为，这个孩子早就死了。
　　两个人说话的当下，朱斐然突然睁开眼：“就是这两天，准备一下。”说完，又闭上了双眼，就好像回光返照一眼。陆巡晃了他一下，他依旧闭着双眼，好像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两人的错觉。
　　这才几天？米路下意识算了日子，不过半年。朱斐然瘦的厉害，小腹平坦，根本就感觉不到他肚子里有东西。
　　“这边的医疗条件肯定不行，把他送到我那边去吧。”米路说，“至少我的疗养所有手术室，还有急救设备。”
　　陆巡思考了一下，这几天把家布置成小型医院不太现实，送到米路那儿算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他同意了，中午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下午就叫了救护车，把朱斐然送走。
　　米路有点惊叹他的行动力，陆巡一路上都扶着镜子，确保朱斐然能被照到。
　　救护车上的医生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个镜子是什么鬼？有钱人特有的仪式活动？
　　一到疗养院，安顿好朱斐然，他就挂好镜子，顺便打电话给陈秘书，吩咐他送日用品到疗养院来。
　　陈秘书：我加班加的都快过劳死了，你就不能自己上外卖买一下？等老板娘好起来一定会提加薪的事。
　　可是他也不敢说，付工资的最大。
　　“然然，你说，孩子出生了，你是不是就会醒过来了？”陆巡打开一瓶魂散，将里面的鬼物捣碎，通过滴管，给朱斐然喂了下去。这些东西吃下去，朱斐然的脸色似乎会好那么一瞬，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也够让陆巡欣慰了。
　　朱斐然自然不会回答他。
　　“你也很想看看孩子对不对？”陆巡说，“那么辛苦生下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要是再平常，你一定会跳起来，警告我不准打孩子。”陆巡说，“快点醒来吧，否则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
　　“你的房间是VIP，外面就是一片花海，有很多鸟。”陆巡说，“你肯定很喜欢的，今天你来的时候，它们站在窗台上跟你打招呼，你都没理他们。”
　　“这边还有很多孕妇，你和她们肯定有共同语言——说不定没有，你一直在睡觉，什么都感觉不到，不过也有些坐月子的，可以和她们聊聊天……”
　　陆巡一直拉着朱斐然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的内心极度不安。
　　第二天天刚亮，朱斐然整个人都不对劲。
　　朱斐然一直皱着眉头，发出哼哼的声音。他很久没发出过动静了，这次大概是很痛苦，居然哼了出来。他的肚子，肉眼可见动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似的，那层薄薄的皮肤根本阻止不了它的运动。
　　“米路！”陆巡按铃大吼。
　　米路正好从外面进来：“在医院保持安静这是常识。”
　　他掀开被子，朱斐然的肚子就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不过几个时辰，大了很多，皮肤上的青筋似乎都要透了出来。他皱起眉头，不是一个好征兆：“把他推到手术室，我马上来动手术。”米路说。
　　陆巡完全没有准备，有些害怕，紧紧握住朱斐然的手。
　　“签字，然后哪凉快哪待着！”米路对他大吼，完全忘记刚才是他说要保持安静的。
　　陆巡手中被塞上笔和知情同意书，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几乎握不住笔，笔尖滑了好几下，纸都划破了。他只看到，一大群人，从他手中，把朱斐然抢走了。
　　他想要把朱斐然抢回来，好几个人架住他，何潜行在耳边说：“你再这样，我给你打镇定剂了！”
　　陆家人都被叫到疗养院，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陆巡按在走廊的椅子上。凡叔拍打着陆巡的背，就像他还是一只幼崽一样，陆巡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林羽生掏出了棒棒糖，递给陆巡，陆巡扒不开它的皮，试了好几次，林羽生看不下去，直接撕开，塞到陆巡嘴里。
　　时间慢慢走着，陆巡嘴里叼着根棍子，朱斐然还没有出来。他站起来，所有人都跟着动了，陆巡说：“没关系，我很好，不论什么结果，我都能面对。”
　　很快，护士捧出了一颗洁白的蛋，特别光滑，泛着莹莹的光泽，满含期待，生机勃勃，好像有阳光在上面跳跃。
　　陆巡根本没有心思看，陆老爷子看了一眼问：“是不是要放到孵化器里？”
　　护士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边已经很久没有接生过蛋了。米医生说先放到保温箱里面去。”陆老爷子带着何潜行一起，看着护士把蛋抱到婴儿房。
　　疗养院没有孵蛋的孵化器，只有新生儿的保温箱。米路也不确定这个温度到底是多少，反正先当人类的幼崽操作。
　　小妖怪命大，稍微有点温度差，应该死不了。
　　朱斐然也终于出来了，他轻轻闭着眼，没有看到他拼命生下的那颗蛋，哪怕只有一眼。米路对陆巡摇了摇头，陆巡伸手，轻轻探了他的鼻息，轻微的风，证明他还活着。
　　也只是活着而已。
　　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稳稳地沉睡着，完全没有动静，就好像灵魂已经飘走了一眼。
　　包括小鹿、小乔她们在内，很多人都来看了一圈，都被陆巡赶走了。朱斐然一定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这种脆弱的样子，就像是放在动物园里被参观一眼。
　　陆巡决定带他回家。
　　凡叔买了一个实验用的孵蛋器，送到了陆巡的小别墅，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度，他查了很多书，发现禽类的孵化温度差不多，最后决定，按照鸡仔的孵化条件，去照顾这颗蛋，设定好温度和湿度，接上电源和饮水机，完全不用费心。
　　别墅重新布置了，何潜行送来了大量的医疗器械，布置在了别墅三楼，请了看护，陆巡白天上班，凡叔他们白天就过来看看，晚上陆巡回家，一家三口吃完晚饭，两个老人回家，陆巡看看公司的文件，晚上十点和看护打过招呼，坐在床边和朱斐然说会儿话，十点半准时睡觉。
　　好像这样下去也不错，陆巡看着躺在身边的朱斐然想，不吵不闹，也不会离开。
　　明天给他带点花吧，夏天快到了，外面花开的正好。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