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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大晚上的哭什么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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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结实又响亮的巴掌落在女生脸上,她下意识捂脸,手还未抬起,头皮倏地一麻,她的头发被人狠狠拽起,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在厕所隔间的门上。
“卫书蕴,是不是你给老师告的状!”
“不,不,不是我。”
“不是你?那为什么李老师课间叫你去办公室后,她又叫我去?还说我欺负同学!不是你告状,是谁!”
卫书蕴瑟瑟发抖,如同一只被猛兽围困的羸弱兔子,惊恐的眸子里映着眼前人的飞扬跋扈,声音比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老师叫我去办公室是问我有没有什么困难……”
“然后你就告状了对吧!”
站在一旁的某个女生开口打断卫书蕴,卫书蕴“不”字刚出口又挨了一巴掌,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赵梓歆,真的不是我给老师告状的,我……啊!”
赵梓歆掐卫书蕴的胳膊,越掐越兴奋,看着卫书蕴痛苦的表情她心情格外愉悦,“你叫,你再叫我就打死你。”
闻言,卫书蕴死死咬住内唇,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赵梓歆说到做到,上次在宿舍里被扒光衣服的教训历历在目。
“让你告状!”
又是一巴掌,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卫书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巴掌,赵梓歆打累了,她带来的人继续打。
脸麻了,头发也乱了。她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让站着就站着,让跪着就跪着。
卫生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人出声制止,她们就像看不见一样。或许她们看见了,但她们不敢,谁都不想惹祸上身。
“卫书蕴。”
眼前的灰蒙蒙运动鞋变成了一双崭新的鞋子,粉红色的鞋带系成粉红色的蝴蝶结。
这双鞋子是她洗的,蝴蝶结也是她系的。
但它们的主人是赵梓歆。
头皮又被扯起来,卫书蕴被迫抬头看赵梓歆,暖橙色的夕阳正好落在她姣好的侧脸,然而没被阳光照到的另一侧阴森森,像一条吐信子发现猎物的毒蛇。
“我和你说话你要看着我。”
卫书蕴点头,拉扯的头皮使得她的五官有些扭曲。
赵梓歆满意地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说,你是公交车,谁都可以上。”
“说的时候把你换成我。说得让我满意了,我就不打你了。”
听到“打”,卫书蕴身体一颤。
但这样的话一旦她说了,无论真相如何别人都会认为是她的不检点。没人关心她为什么一身伤,没人在意校园霸凌者是谁,大家只会在乎她到底和多少个人睡过。什么时间,和谁,在哪。
“如果你不说,我就让她们把你的衣服脱了,内衣内裤都脱,然后把你赶出去。现在放学,外面那么多男生……”
“不,不要,我说,我说,求求你不要这样,求你了求你了。”
将她的害怕收入眼底,赵梓歆屈尊降贵地弯下她的腰,语气和善亲切,“那你还不赶紧说,难道要我请你吗!”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卫书蕴肩膀吃痛撞在门板上,浅色的衣服多了个显眼的脚印。
她立马爬起来跪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艰难地开口,“我是公交车,谁都可以上。”
“不准哭!”
揩一把眼泪,却是止不住哭腔,“我是公交车,谁都可以上。”
“我说了不准哭,你他妈的没听见吗!”
头硬生生挨了一拳,卫书蕴吞下所有委屈和耻辱,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我是公交车,谁都可以上。”
“说大声点。”
“我是公交车,谁都可以上。”
“不够大声。”
“我是公交车,谁都可以上!”
……
终于录到满意的视频,赵梓歆大发慈悲地让卫书蕴闭了嘴。
收起手机,她和旁人炫耀,“李老师还说我把不良风气带到学校,明明是卫书蕴。公交车,万人骑。杀人犯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爸爸不是杀人犯。”卫书蕴突然抬起头,不畏地对上赵梓歆。
从来逆来顺受的人突然反抗,这样的反差激起了施暴者的兴趣,“想睡别人老婆被抓个正着,然后怕东窗事发就把人给杀了。”
“你爸爸就是杀人犯,不仅是杀人犯,还是强 jian 犯。”
“我爸爸不是!他不是!”
谁都没有想到胆小怕事的卫书蕴会站起来扑倒赵梓歆,骑在她身上打她。就像一只发了狂的小狮子,拼了命的想要维护父亲。
但寡不敌众,很快她就被赵梓歆和她的同伙们撂倒在地拳打脚踢。她只能护住脑袋,用大哭释放所受的伤害。
最后,她像一条死狗躺在卫生间,赵梓歆那双好看的鞋子踩在她的脖子上,仿佛随时可以终结她的命。
“卫书蕴,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在宿舍看到你。你最好在我睡着后进来,然后在我醒之前滚。”
狠狠地补上一脚,赵梓歆心满意足的走了。
接下来几天她没有在除了教室以外的地方看到卫书蕴,当然,当她想找出气筒的时候,她还是会看到卫书蕴,然后看着她像个丧家犬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
半夜里被渴醒,赵梓歆下床径直走到离门口最近的床铺,直接上脚踢,却是踩了个空。
没人,卫书蕴不在。
明天再收拾她,宿舍的水没了竟然没有打,她的脏衣服和脏鞋子放了两天了她都还没有洗。
这么想着,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出了宿舍。
学校的宿舍楼比较老,宿舍里面没有配备饮用水,要用水只能去每个楼层的水房。
喝完水,人清醒不少。赵梓歆回宿舍路过一个比较偏的楼梯间时才发现那里坐了个人,正在写东西。
哭哭啼啼的,正是她想收拾的卫书蕴。
“大晚上的哭什么哭,你叫魂啊!”
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卫书蕴吓得不轻,看到气势汹汹走过来的人,她抹了把脸手忙脚乱地从台阶上站起来,下意识地把笔记本藏到身后。
哆哆嗦嗦地往后退,舌头也跟着打结,“没,没有。”
“你在写什么?是不是在说我坏话?拿给我看。”
“没有你坏话,这是我的隐私。”
“隐私?”赵梓歆冷笑,笑对方的不自量力,“你有什么隐私?你不配。”
“没写我坏话你藏什么?给我看,快点!”她厉声命令道。
“我真的没写你坏话。”
“没写你躲什么?做贼心虚!”
推搡之间,赵梓歆抓住了笔记本,她蛮力一扯,另一只手猛地推开争夺的人。
“嘶啦。”
笔记本被撕成两半,寂静的夜里重物滚下楼的声音格外清晰。
赵梓歆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卫书蕴,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让你跟我抢!你也配!
冷哼,翻开手里一半的笔记本,全是空白,她气急败坏地丢下去,白纸纷纷,像扬起一把纸钱。
“晦气。”
抬脚下楼,第二步还没落下,她就看到血从卫书蕴的脸下溢出,鲜红的血与白色的地砖造成的视觉冲击让她不自觉地后退。
这时,卫书蕴微微睁开眼睛,手指伸向她所站的方向,嘴唇颤动,“救,救救我。”
“赵梓歆,救救我,求你了……”
但回答她的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以及干脆利落的关门。
第二天女生宿舍死了个人,赵梓歆,在宿舍门口,死于高空坠落,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宿管阿姨早上起来开门发现的,发现时她的尸体已经凉透。
卫书蕴从医院回来远远地就看到宿舍楼下围了一群人,旁边还有警车。走近才知道是死了人,挡住视线的人走开,她看清地上的人,和那双至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四目相对。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她每天都欺负你,活该她死那么惨,你说是不是?”
谁!
她惊悚回头,左右无人。
“歆歆!”
“我的女儿,你怎么……怎么就……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卫书蕴回神,她匆匆走进宿舍楼,不敢回头,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赵梓歆的死因很快就查出来了,自杀。但她的母亲周诗晴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解释,在她眼里,女儿开朗活泼,善良友好,怎么会突然跳楼自杀?
可铁真真的证据摆在眼前,所有监控一秒不差的记录了那晚女儿的所作所为,她不得不接受事实,从此一蹶不振,终日以泪洗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晚她都梦见女儿,梦见孩子被锁链囚禁,哭着喊着“妈妈,救我”,而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拖入地狱,然后哭醒。
一次两次丈夫还安慰她,可总是这样,还是同一个梦,让夫妻二人心里不踏实。虽说怪力乱神是人们的自我慰藉,但他们还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找到了各式各样的法师高人,请他们答疑解惑。
然而这些高人纷纷被她梦中之事吓退,让他们夫妻二人另请高明。
钱花了出去,噩梦却丝毫没有缓解,走投无路之下,有个法师给他们介绍了协会,一个专门处理这类怪异事件的地方。
接待他们夫妻二人的是个名唤了尘的和尚,详细了解她家发生的事情后特意为他们安排了个当地的高人,并约好明日一早就去拜会。
“不好意思了尘大师,我丈夫今早临时有事来不了,我就让我弟弟谢和陪我来了。”
翌日,周诗晴早早的就等在明月巷的巷子口,昨夜她一夜未眠,加上近来没休息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无事,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了尘领路,简单的和周诗晴说了些一会要见的高人的忌讳,尤其着重了隐瞒实情。
谢和来之前就知道姐姐姐夫在为外甥女的事情奔波,也知道姐姐的梦,今天就算姐姐没有请求,他也会过来,一方面是怕姐姐姐夫爱女心切再次被骗,另一方面有他在就算结果再糟糕也还有个支撑。
人在绝望的时候需要一个支撑,哪怕一根稻草都好过没有。
“师弟,这位是周诗晴周施主,旁边这位是周施主的弟弟,谢和,谢施主。”
“二位施主,这就是我今日推荐之人,我的师弟,褚湛。”
谢和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再见褚湛,更不会想到了尘大师带他们拜见的高人是褚湛。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眼角那颗泪痣为他朴素的装扮徒增几分风情。一跨进院子,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褚湛,好久不见。”
褚湛置若罔闻,面向了尘双手合十行礼,“师兄,我现在着急出门,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那我们在青旅等你。”
“嗯。”
褚湛点头,然后带着欧阳萌悦去学校报到了。跑上跑下的忙活一上午,总算是完成任务。
从学校出来他一眼就看到沈修筠站在车旁抽烟,脚下有不少烟蒂,看样子不像是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