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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这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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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说,应该是远古的龙族至尊。可惜北渊王族凋零,血脉稀薄。最后竟然只剩下他这个血脉纯正的远古独苗苗。”
白洛神秘兮兮地凑到任荇耳边,扇子挡住红唇,悄悄摸摸地补充,“他可是帝神的灵兽,从小在神域长大,受众神教诲。什么青龙啊朱雀啊这些神兽见了他都要叫一声祖宗。”
“你怎么知道?”
“姑奶奶我这个岁数可不是白活的。”
“所以他是……”神?
“老怪物。”
“白洛,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写无过碑。”
警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怒自威。任荇后退避开白洛抵在心口的扇子,手足无措。就像小时候做了坏事,被抓了个正着。
“你想我入九幽,我偏不如你的愿。”白洛收回扇子,摸了摸任荇受到惊吓不小心冒出来的狐狸耳朵,心情甚好,“小狐狸,龙族以护心鳞相赠意义非凡,你可要仔细保护好了。”
说完,她拢拢披肩摇着扇子走了,留下任荇一个人面对姜也。
任荇手指一动想喊白洛,却是晚了,女妖精早已和姜也擦肩而过。
他站在台阶踌躇不安地看向姜也,姜也也在看他。不同的是,他幽蓝的眸子就像深井里的井水,平静得如一面镜子,毫无涟漪。
一时间两人竟然相顾无言,最后小狐狸迈出脚,上前,打破了夜的寂静。
“姜也。”
“嗯?”
“我是来找你的。”
“嗯。”
如此没了下文,任荇不甘心,五指握拳,不知不觉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掌心一阵刺痛。痛感让他清醒,清醒地不知所措。脑海里千万种方法就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让他找不到头绪。
而姜也竟然没有催促,平静地等着。
“我小时候曾因贪玩遇险,幸得高人相救才保住这条命。父亲为了感谢高人便让我拜他为师。本以为我跟着高人修行会小有所成,但他什么都没教我。为此母亲没少埋怨父亲,说是耽误了我启智,害我身为九尾狐,至今灵力薄弱毫无建树。”
“所有人都以为那时我未启智,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他走的时候,我记得。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后天?下月,下下月,还是明年?”
“他说,下雪的时候。”
“可是此后几百年,狐族再也没有下过雪。我去过妖界所有会下雪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然后,我来了人间。因为人间每到冬天就会下雪,他可能会在这里。”
任荇一步步走过去,在姜也面前站定。
幼时他还是狐狸很难化作人形,只能仰望那道模糊的黑影。如今他终于可以站在他面前,面对面,看清他的模样。
“姜也,我们认识。”他笃定。
“不认识。”
“那为什么你的护心鳞会在我身上?为什么保护我?”
任荇质问,双目紧盯姜也,想要从他平静的表情中找到破绽。天知道他看到他衣袍的龙纹与他记忆里的龙纹重合时是多么激动,他终于找到他了。
所以沈修筠安排他在江宁善后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他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见他。
可是,他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任荇,这是我欠你的。你以前救过我,后来又因为我魂飞魄散。我收集你的魂魄让你投生狐族只是弥补。护心鳞给你,也是谢你当初的救命之恩,希望它可以保你此生平安顺遂。”
“原来你不喜欢我啊。”
任荇的声音低了下去,耳朵也耷拉着。躲在旁边听墙角的白洛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瓜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一根筋。
护心鳞都给你了,管他喜不喜欢,总归你是特别的!
诶诶诶,小狐狸别走啊。多大点事啊,他不喜欢你,你让他喜欢你不就完事了嘛!很多故事都是从独一无二开始的啊喂!你能不能给我们妖族争点气!
“到底是年轻了,唉……”白洛摇头叹息,抬眼对上姜也不愉的目光,她嘴上也不客气,话说得理直气壮,“看什么看,我受伤了在这里休息一下不行吗?”
“难道你还想打一架?刚刚那一扇子还不够疼?”
姜也闷闷咳嗽,眉头紧蹙,眉结下的那双湛蓝眸子轻颤,已是到了极限。站在任荇面前让他瞧不出异样,几乎耗尽仅剩的法力。
此刻人走了,终于可以卸下伪装。他捂住心口,脸上血色尽失,一丝鲜红自嘴角溢出,语气不善,“休息好就赶紧滚。”
“知道啦知道啦,赶紧进去,碍眼。”
白洛摆手,然后双脚悬空仰躺在树干上。
血很快从旗袍里面浸出来,染红了她衣料上浅色的花纹。白皙的手臂裂开,是一道又一道的血壑。露在空气中的半截小腿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脚无力勾住高跟鞋,鞋子落在草地,血顺着脚滴在鞋面,炸开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昨夜制服齐牧瑶表面上她毫发无损,但人魔哪里会是好对付的,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才换来的险胜。今天又和姜也打了一架,虽然打了姜也一扇子,但她也被毁了半数修为,伤到了根基。
现在这点修为对付小打小闹错错有余,若是要对付那个人恐怕不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啊!”这特么都是哪个祖宗安排的操蛋剧情。
白洛闭眼,心里把远古神魔挨个亲切的问候一遍。
昏昏欲睡之时,微凉的身体突然覆上一层温暖。她睁开眼,若望站在树下望着她,而她身上盖着他的衣服。
属于他的气息在呼吸间进入血液,引得鼻腔发酸。
这么多年了,她无数次在夜里睡着,再也没有人为她盖上衣服抱她回屋,轻声责备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已经离开她很久了,久到她都要靠回忆度日。
人们常说,当一个人总是回忆的时候,已经到了暮年,快死了。
但她没死,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终于等到他回来。
“你来了。”
身体好像冷麻了,白洛想动,但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伤口扯得她连连倒吸冷气,索性就这么躺在树干。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若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白洛,可能是她说她要和姜也打架,让他来收尸。他从未听过姜也这号人物,而昨夜看来姜也身法神秘,修为深不可测,应是一位隐世不出的高人。白洛与之交手,恐怕是一场恶战。
他说服自己想看看妖族最厉害的妖会怎么死,所以来了。但是远远看到她浑身是血的躺在树上,他竟然害怕她所说成真。
那一刻是心慌的。
直到树下,确定她还有气息,心才回到原处,可依旧惶恐不安。
“你怎么不说话?”
“你想要我说什么?”
僵硬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气,气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恼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白白让这个妖精抓住了把柄,以后指不定要以此来笑话他。
若望捡起白洛的鞋,脚尖一点,飞到她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肩胛骨,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双手向上一勾将人横抱起,然后小心翼翼地回到地上。
白洛受宠若惊,但惊过后更多的是欢喜。她靠在他胸前,蹭了蹭,脸贴在他心口,委屈里多的是小女孩的撒娇,“快问我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疼吗?”
虽然他只说了两个字,却引得压抑许久的委屈顷刻爆发,她眼眶一热,“疼。”
“太疼了,你怎么不早点来?”
没有听到答复,但已经不重要了,他来了,“姜也太厉害了,我打不过他。”
“嗯。”
“你要替我报仇。”
“嗯。”
“若望,我们回家吧。”
“好。”
同一片夜空下,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欲行不轨扑了个空,只好鸠占鹊巢霸占了别人的床一觉睡到通天亮。
作为这只鸠,褚湛是被门铃吵醒的。他拿枕头盖住脑袋捂住耳朵,想着没人开门就停了,可对方依旧契而不舍地按门铃,大有他不开门他不停的架势。
气急败坏地抓了把头发,捞过床上的睡袍,趿着拖鞋边走边系上腰带,最后一把拉开房门。
“大早上的催催催,赶着投胎啊!啊咳咳咳……”褚湛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不轻,清嗓子,急忙整好衣服,“爸,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褚时跨进房间,他身后的秘书提着袋子在餐桌前放下,然后从里面取出各式各样的早餐,很快就把餐桌铺满。
环顾四周,客厅里干净整洁,不像是他儿子的风格,他又问,“你一个人?”
这可把褚湛给问到了,看了眼他原先住的卧室,房门紧闭,也记不得门到底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挠挠头,“应该是吧?”
“应该?”
“他昨天晚上临时有工作就出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回来。”说着,他打了个打哈欠。
“男朋友?”
褚湛跟着在餐桌前坐下,“都睡一个屋了,您老觉得呢?”
“你可拉倒吧,这个套房有两个卧室,来之前我都问清楚了。”
“咳咳咳。”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喝个牛奶都要被呛。来来来,拿纸擦一擦。”
“爸你真是……”
“姜还是老的辣,我知道我知道。”
褚湛胡乱擦了把脸,他家老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咬口面包,还没咽下去就听到他爸正儿八经地问,“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你爷爷奶奶前几天还问你今年过年回不回去。”
“爸,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我没指望你接手家业。你是我养的,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您可真扎我的心啊。”
但是礼尚往来,我也要扎扎您啊!
“江美人呢?他没和你一起来?你们吵架啦?”
褚湛口中的江美人,大名江灿,是他爸的伴侣,绝世美男。
绝世美男这个不是他说的,是广大网友们评的,时至今日,美男盘点依旧血洗某站。
“手里的钱还够用吗?”
“真吵架啦?诶,老头,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脾气真该改一改了?这么多年,也就江美人受得了你。”
“我在临城你住的明月巷给你买了个院子,等你回去就办手续。”
知道他爸在岔话题,褚湛见好就收,“其实,我钱也不大够用。”
“小杨。”
褚时伸手,秘书小杨把早就准备好的黑卡放到他手上。
“无限卡。”手一转,送到褚湛面前。
沈修筠打开房门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陌生的中年男人递给褚湛一张卡,褚湛两眼放光的伸手接,嘴都要裂到耳根子去了。
只是这个陌生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算了,八成又是褚湛接的赏金任务,对方又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这么一想,他还是问了一嘴,“这位是?”
“我爸。”
有了钱,褚湛笑得更是开心,白花花的牙齿格外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