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绕青梅来煮酒》妖妃兮

38、第 38 章

　　春季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白荼坑寸草不生。

　　抵抗的垣军过了冬季最冷的那几个月，在开春之后便一波一波的袭来，白荼坑无朝廷支援。

　　金吾将军一连送去京都多日的书信不见回信，才隐约觉得，朝廷放弃了白荼坑。

　　外面是战火烧炊烟，延绵不断，营帐里面好像都能闻见，外面飘进来的血味。

　　他听见那些哀嚎的声音，久久立在沙桌前面。

　　作为主将，他比一般人敏感，朝廷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回消息了。

　　前几个月初的时候，还能收到粮草援军赶往过来的消息，如今投石无路。

　　金吾将军深感这场战争不能在打下去了，败了也好，胜了也罢，都将损失惨重，不仅仅是军心还有民心。

　　帐篷被撩开，进来三人，裴君玉、陈白胜和另外一个将士。

　　都无不外乎的一脸沉重，带着隐约的期望，期望得到朝廷来的好消息。

　　金吾将军已经三日不眠的研究白荼坑地势，还有提升军阵防御，可是再好的阵法也敌不过。

　　朝廷给他们带来的态度，那是敌军做好的计谋，不战足以击溃一方军队。

　　“近一个月大家辛苦了，坐下罢。”金吾将军抬起头先看的是裴君玉，眼中充斥这血丝，一脸的倦意。

　　刚从前线下来的裴君玉，穿着一身染血甲衣，还没有清理。

　　几个月参加了大小三场战事，早就已经磨碎了他的心中理想。

　　战场无情，他比以往更加能够感受到。

　　他的改变很大，起初刚来的时候是一个皎月喜洁的公子爷，对谁都保有七分礼貌，三分善意。

　　如今却是一个在战场上，能手撕敌人头颅的将军。

　　裴君玉脸上的戾气还没散去，一身的杀意，沉默点头坐下。

　　陈白胜因为前一场战役伤了手臂，如今还在修养当中，只负责将士善后还有练兵事宜，身上的戾气是在场最少的一个。

　　“将军，可是朝廷下批文了？”

　　另外一个将士莫约四十来岁的样子，留着络腮胡，是以前驻守在白荼坑的常驻将士，名唤黄鲘。

　　出声的便是他，一样昨日上过前线。

　　金吾将军心里面的猜想不能明确的说出来，只要朝廷没有明确的下达消息。

　　那白荼坑一切都有可能，况且白荼坑还有一个裴君玉。

　　就算朝廷不要白荼坑，可是裴君玉不能在这里出事，边疆驻守的镇国将军第一个不依。

　　这就是他此刻坚信朝廷，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放弃白荼坑。

　　至少还得在面上派来一波支援，只要一波就够了。

　　他会借着这一波援军，确保白荼坑的将士安然的后撤。

　　但是所有的前提是，帝王还要裴尧为嘉庆效力。

　　“朝廷没有来消息，应该是被垣军截取了，没有送出去。”

　　垣军干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金吾将军借着这个来打消他们的怀疑。

　　在场除了裴君玉，都是有一定经验的老将，朝廷对于支援态度都是十分敏感的。

　　他不想此刻让大家知道，提前军心溃败，撑也要撑过这一段时间。

　　黄鲘是个直脾气，他本就有怀疑，一听消息没有传出去，直接怼问：
　　“将军恕末将无礼，敢问就算是消息没有传出去，可是白荼坑一连几月无粮草运行过来，也不该是朝廷的态度吧，未免……”

　　后面的话就是大不敬了，黄鲘没有说出来，大家都知道后面是要说什么。

　　无非是说朝廷无情，弃之百万洒血抛头颅的将士于不顾。

　　“黄鲘，唤你前来不是为了，让你讨论朝廷之事的，如今不管朝廷作何决定，总归不会弃之吾等于不顾。”

　　陈白胜知晓黄鲘心急之心，出言安抚。

　　谁知道像是点燃了黄鲘心里的导火线一般，他猛的站起身，一拳捶在沙桌上，桌面陷下去。

　　他抬起眼隐约闪着水光，朝着陈白胜低吼。

　　“是是是，你们都是京都来的大将军，有的是人脉家世，就算是朝廷放弃你们也可以全身无伤而归，
　　可是我黄鲘驻守在白荼坑将近二十年，全家老小皆在于此，朝廷的态度决定着我等生死啊，
　　是一句终归不会被弃就能安抚的吗？我麾下的士兵们日日探问，我能做何回答？”

　　“你说啊，我做何答！”

　　“黄将军，这里是议事营帐，不是私帐。”金吾将军出声，语气不重却是积载了威压。

　　黄鲘才跌回座位，垂着头，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是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他不敢去设想，要是朝廷当真将白荼坑放弃了，他们该怎么办。

　　以身为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