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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宣示主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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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闹铃被我从六点按到九点响,午饭后才去上班开店。
男主现阶段和我一样在摸鱼,因为他的秘密在我心里一览无余——骗老师自己骨折不能上课,为此瞒着家人逃课。
我乘客车回家的路上,才注意到后面坐着的打瞌睡的少年是秦沧,他戴着顶鸭舌帽倚着窗玻璃睡觉。他旁边坐着的男士已经下车了,我连忙起身坐到他身边的。
我侧过头看他,思量着他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干嘛还演的真么认真。
我陪他坐过我回家该下的站,售票阿姨走来,用窥探到什么的眼神盯着我和瞌睡虫。
她压低声音,“美女,刚过了你的站。你男朋友到的是锦江路,你去那吗?”
“是。”我顺带点头。
售票阿姨让我再补两元,我递过钱,然后下意识转向靠窗的秦沧,他挪动了一点位置,拉帘被他动过了。但他还在睡……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他转过的头突然像钉子一样撞了下我的肩,迟缓地睁开眼睛,装作木讷的高冷神情。然后,头从我肩上抬起来,语气欠欠的:“你靠我那么近想做什么?”
他有理由觉得我是想占他便宜,毕竟温语澜此时是个中二期的不良少女形象,与之后的清纯好学生模样丝毫不搭边。
我盘问的语气柔中带钢:“你为什么不收我钱?”
“你真的只是想赔钱,不想让我陪你做点什么?”
他温热且缠绵的语气从我耳边绕过,忽视我的存在,径直用那大长腿跨过我并列的脚,一步到位地走到车中央的空地,然后下车。
像个戏弄完人就跑的狗一样,我这个专业的溜狗人不得不跟上去。
结果,他还跑,只是跑不利索了。
估计是上回格斗,腿也受了伤。
“秦沧!”在我连喊几声后,没有注意下坡间有个台阶,突然滑倒。
与此同时,他名字的回荡声也逐渐被风声盖过。
他看见后冲过来,我捂着流血的膝盖,用可怜巴巴的神情张望着他。
“你别装了。”
他误以为我跑不动,借此让他停下。
“……”
他心软了,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去药店。”
我忍痛地攀上了他的后背,哦的语气词传到他耳边了还是风吹的过,他的耳朵红了。
撩拨地,在他耳边轻叹一口气,攻人的娇弱感,“哥哥,你是不是紧张了?”
“……”
他不说,我变本加厉地撩他,“你看着挺累的,你还有伤在身呢……”
秦沧的咳嗽声打断我的话,“温语澜。”
“我在。”
他的尾音落下的一秒后,我给他的回音是双倍的回响。
但他,可冷漠了。
“能正常说话吗,我听着难受。”秦沧背着我到了药店,我毫不矫情地自己给自己上药,硬是忍痛不出声。
他不喜欢矫情这一类的……除了温语澜。
秦沧突如其来的关心显得整个人挺不一样的,在冷和拽中换脸成新一类人,说话温柔又慵懒:“你要是痛,出声也没事,憋在心里就能好受?”
“我帮你涂。”秦沧抢过我手里的药膏,我心里美滋滋地将手悬空在他的头上。他抬眼瞅见了我的小动作,倏地将身板挺直,我的手搭在了他的头发上。
明明是他故意把脑袋凑到我手心的,还振振有词,摆弄出傲娇的姿态,“温语澜,你摸我头了?”
我开始无下限地占他便宜:“那狗狗乖,送姐姐回家好不好。”
“……”
富二代毫无面子地被比喻成狗,我这是打算开启男女互撕的副本??
他察觉到我的神色不对劲,但还是边上药边耐心地听我把话说完,“对不起,哥哥,我坐车久了有点晕,又说胡话了。我下次再这么说,你不要理我。”
他轻嗤,“你脑子真的没有问题?”
我莞尔一笑,掩饰这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没有的,也没有家族遗传史之类的。”
秦沧不理我,我目送着他不屑,嚣张的背影,我纠结要不要喊他帮忙,但我张嘴的弧度被他拦车的手势压下去了。
原来,他没那么无情。
他是在替我找的士。
我看着他坐上了副驾,的士驰骋过来,他把我搀扶上车。车门关上,另一扇车门又被他打开,他坐了上来。
……
车内的两人各自望着两侧玻璃窗,谁也不愿打破这沉静氛围似的,司机开车到我住的租房。
老旧又破败的围墙,周边景象萧条,烧烤摊啤酒箱还有各类各样的杂物,堆积成山。
我尴尬地被秦沧扶下车,望着此情此景,我好像给秦沧留的印象,愈发畸形。
光鲜亮丽的不良少女背后是坎坷的生活背景。
我记得…
书稿里没有这茬,在温语澜和秦沧同校之前,秦沧根本不知道她住哪。
我替女主的女生条件感到委屈,但仍旧是用着不卑不亢不服软的语气说的,可能更多一点的态度,是温语澜足够独立。“我父母离异,外婆带我,她一年前过世了,我自己租的房子。”
“……”
他顿的一秒,我带着泪光的眼睛,落到他的瞳孔。
秦沧不会安慰人,但尽量将语气降到让人舒服的调上:“你还好吧,我送你上去。”
“不用,这里太乱了,你还是快回去吧。磨层皮而已,又没伤到筋骨。”
我的拒绝单是因为剧情发展不对劲,要及时调头,免得后面的新鲜感——成了过了期的鱼罐头……
他可能是出于维护温语澜的自尊心,在我的话音敲在最后一个字上,他转身离开了。
我养伤的几日,在手机备忘录上对书稿进行了大致复盘,吉他的钱他不接收,又落回到我的手中。
替温语澜拒绝秦沧的善良这一点,我失败了。
我深知自己耽误了剧情节奏,因为不出门不去上班就意味着我解锁不到新人物——秦汝。
我加快养伤的速度,在三天后的下午,到人流攒动的地下商铺营业。
等来的却是,偶尔逛店的顾客。
找茬的客人不多,我基本都能游刃有余地应付。
就这样,在日夜穿梭的世界中,时间进展到【2014年7月31号晚8点】
我营业的最后一天。
意料之中的让我捕捉到秦沧和秦汝的身影,可惜我错过了大好时机。
因为只有我错把兄妹当恋人,喊住这两人,邀请他们入店免费替他们做耳洞做指甲。
这样,我才能和男主妹妹有第一次交际。
但我不会做……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秦沧甚至头都不回,我后悔自己上班摸鱼。
这十多天的店都白开了!
营业的最后一天,无功而返。
租房里,张富衍来电,我接通后,听他吧啦吧啦一通话。【都听清了吧,你钟萍阿姨让司机来接你,东西什么的能仍就扔!别什么都往别墅里带!多丢脸。还有,明天中午一家人吃饭,要是敢摆臭脸,别怪你老爹我翻脸不认人!】
他骂的有多起劲,我回答地就有多客套。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您放心,我一定礼貌待人!】
张富衍的形象我完全是照搬死板且好面子男的标准,替他塑造的。
他能傍上钟萍级别的富婆,属实是只有小说才敢写的。
被他一嘴教训后,我懒得吱声,他满意地挂掉电话。
温语澜在他面前,永远是抬不起头的拖油瓶。即便她后来遭到欺负,侮辱,在老爹张富衍面前却像是活该!
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在今晚……
——
司机陶叔边替我放置行礼边询问:“温小姐,东西都拿完了吗,就这只有这点?”
“我东西不多,就这些。”
我跟着陶叔的步伐,坐到副驾上。骄阳的光落在我纯素颜的脸上,我倚着窗,看着渐行渐远的楼房。
陶叔瞥了我一眼,露出笑问:“温小姐,你今年多大?”
“快十七了。”
还有二十天……
温语澜和我生日一样,她的户口本上还留着我真实的名字,在曾用名那一栏她叫温玉娇。
唯一喊她娇娇的人,一年前过世了。
所以,我的名字对温语澜而言,留下的只可能是一种孤独感。
我的回想被陶叔的话打断,“少爷长你一年,我听太太说,她要把你送去国际一中读书,这和少爷一个学校!”
“太太真实煞费苦心了,等我见了她,一定会当面感谢的。”说后,我在脑海里默默地浮想起陶叔所说的少爷,江祝。
八成是个眼镜男,比我高一个头,长相么应该能过得去。
但我错了……
错得离离原上谱。
在我下车时,富婆钟萍裹了一层薄薄的绿披肩过来,显露着极其优越的神态,但丝毫没有张扬的意思。
他旁边西装革履站着的男门童,远看身板很正,体态仪表像是受过专业培训似的,站似一棵松。他还捧着一束很大的浅蓝色的满天星。
我刚下车,几个仆人就走来迎接我,她们的礼节,体态都很到位。“温小姐,里面请。”
我的目光被男门童所吸引,他长得还挺像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男明星的,模样周正,鼻子俊挺,眼角泪痣透出一种俊冷和病娇的美感。
——
一般这种“男明星”长相的人物,不该只是个门童吧?
难不成,他是钟萍手下的年轻保安?
有可能……
我灿灿一笑,走到钟萍面前,乖巧问候。此时,张富衍挺着西装和竖着发亮的头发向我走来。
那强烈的压迫感,让我不由自主地掐了下手指。没称谓地向他示意,我真诚的问候:“上午好!”
“都认不出你老爹来了?”他冷嗤后直接掠过我,也不给我回礼地走到“男明星”那儿。
他看向江祝的神情,莫名有种来自老父亲的欣慰感,“这位是你江祝哥哥。”
“哥哥……”我压制住疯掉上扬的嘴角,露出标准的唇齿相离半厘米的微笑。
我收住笑,紧张地都快咬到舌尖了,“哥哥,你好。”
他是我笔下的学霸江?!
靠、我真是大错、
特错、
罪无可恕!
来个五雷轰顶吧!!反派哥哥为毛这么帅?
这颜值学识双双加持,现在的反派比男主还够逼格的。
——
江祝冷漠如冰的神态把我怔了一秒,“花给你,非常、欢迎你。”
他在欢迎我,用着敌视的眼神。
也是,前期的江祝挺冷漠,挺【委婉转音】正常的。
我接过江祝递来的满天星,客气回礼,甜笑道:“谢谢哥哥,也谢谢钟阿姨。”
钟萍用着热情的话做出表示:“那快进去吧,江祝,带小温参观一下。”
他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不管不顾地向屋里走去,我跟着他上楼,来到住宿区。
房子的格局相当震撼,不愧是豪宅区中的顶呱呱别墅,前有花树温泉相得益彰,后有草场球场开阔视线。别墅内部,每一处角落相当精致,踩着楼梯到了二楼的我们,始终不对话。
我率先开口自我介绍,“我叫温语澜,语气词的语,波澜的澜。”
他不关心我是谁,整个人沉闷且冷淡,“你自己看吧,你房间是最里面那一间。”
然后,我听见嘭哧一声,他到自己房间后把门关上了。我站在门外无措的打量着这扇棕褐色的门,与江祝隔着的不单是一扇门这么简单,我与他处在彼此没有交汇的端点。
既如此,我进到最内的房间里,布局大气,整洁,向阳。我盯着书柜望去,上前打开抽屉,在那瞬间一股记忆涌现。
现实里的温玉娇,正敲字。
【元旦夜,翻乱的抽屉里,塞下的空气都仿佛跟着他的嘴脸羞辱着她。直到雨水沁透她贴近头皮的发丝,她才打算忘了这些……鸟都有枝可依,但我没了。】
我双手撑着椅背,缓过神,目光再一次落到抽屉处。刚才,我好像是想到现实了,那段文字出现时间是元旦夜,当时的我,填充了细节。
也是书稿里的唯一一处细节,留在了温语澜最狼狈的时候。
……
“温小姐,可以用餐了。”我是被薛姨叫下去的,她在众多打杂干活的人中是最有话语权的,自然也是钟萍最信任的人。
我跟着她下楼,此刻江祝房间的门被他打开,他和我们一同步入餐厅。在钟萍和张富衍坐下后,我和他才入席。
午餐丰盛,钟萍很会找话题聊。这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因为甩脸走人的是她儿子。
钟萍也不为江祝的行为做出丝毫袒护:“你哥哥他就这个性子,别理他。”
“小温啊,阿姨跟你说件事,你附中的成绩调过来了,是挺不错的。但国际一中很难进的,我托了关系,只能让你到个平行班,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钟萍喝下养生茶,见我有离席的意思了,连忙抓住时机和我说事情。
“能进国际一中的学生,肯定不会差到哪的。无论在什么水平的班,我都可以接受。”
“那就好,成绩优秀还能调班的,要给自己树立信心!”我与钟萍的相处,不过一两个小时,但她给我的帮助和鼓励却盖过了我身边的好多亲人。
时间车轮撵着八月初的影子,驰骋到中旬后的花树下。
落了满地的叶子,乘风飘走,载着学生的期待欣喜与焦虑到了开学日。
【2014年8月20号】
我在备忘录上打字:
温玉娇,17岁生日快乐。
那我也替你给温语澜送上祝福了。
现实和幻想一旦交织,避免不了的是我局部的慌乱,现实里你的遗憾留在了高考。
而幻想里的遗憾,温语澜替你逞强地延期了,把它放在了填报志愿。
再来一次,我帮自己,也帮她弥补这一切!
——
颐城市国际一中简称颐中,是重点私立高中,升学率以碾压式的速度上升,连续几年为国重,颐大,台大,科南大等名校输送人才。
在我印象下,温语澜的成绩属于极度偏科,后来因为有男主相助,才弥补起来。
这人设尤其真实的一面,是因为我将自己的烦恼也抛向了她。
我和江祝被司机陶叔送到后校门,我跟在他身后进入,边走变环顾四周的燥动人群。稀疏地带被堆满了书箱和其他物品,拥挤地带堵得水泄不通。
老师站在一扇很大的太阳伞下,额头滚着汗水,“安静,稍微安静点!队列在后边,快去排!”
“同学,我带你去看宿舍!把东西拿好,跟着我走!”
“高三狗不配有个快乐的暑假吗?开学前十天来个补课?!”
“高一军训,高二宅家,高三补课!这可是颐中的潮流啊,躲不过的……我另愿放假晚收假晚充个高二生。”
“妈,都说了,不要你帮我搬,快回去吧。家长不允许进校的!”
江祝突然转身对着还在向前走的我,我差点就撞上他了,好在脚刹车得及时。他不耐烦地说:“喂,你别跟着我了,我和你报名地点不一样。”
“对不起,那我自己去问。”我晕头转向地从他身边走过,再回头看江祝时,他很快就被几个花痴模样的女生围在身边。
可能是习惯了的过,他对待其他女生和对待我一样,一样冷漠。眼睛都暗淡到无神的地步了……
我是高一【21班】的新生,到办公室报道时,班主任严哥正在训斥一个骗老师寒假作业没带的男、同、学。
严立,人如其名,严厉和冷厉双Buff加身。
男主第一天还没到班,就被老师劝退回家补作业,补完才给报名。
为了和男主有点进度,我必须挺身而出!
“老师,我替他作证,他的寒假作业确实写了的!”只不过,被他妈当成是他妹的作业,收在他妹的书包里了。
男同学转头,他震惊与呆住的神色几乎微不可查。留在我瞳孔里的他,是一位白短衫黑长裤的干净斯文帅哥。
“老师,我是21班的新生,向你报道!”
秦沧适才听从着老师的责备,现在圆滑地搭我话茬:“老师,我们认识。她可以替我作证!”
严哥眼里的这俩人,就像是一次就看对眼似的,合起伙来打掩护,门都别想!绝对给你来个爽歪歪!他一副拨通电话的架势,开口就是:“秦沧妈妈,有空没?真得麻烦你调头回趟学校,你家秦沧这作业他不写!还给我撒谎!”
“老师,我错了,能别麻烦我妈吗?”我看着秦沧上钩,主动道歉的样子,为他有些担忧。
严哥那是在炸你!电话都没响呢,他这是表面功夫,就等着你改口,说自己错了。
我替他辩护:“老师,我没骗你,他真的写了。明天他一定带来!”
秦沧似乎忍无可忍了,“温语澜,别说了。”
“温语澜?”严哥急忙翻出我方才放在桌上的个人信息,是用黑色文件带盖住的。他回想起我刚才的介绍【老师,我是21班的新生,向你报道!】,那秦沧怎么会知道这位新同学的名字?
两人还挺熟的…
有情况!!
严格脑回路720°急拐弯,他直勾勾瞪着秦沧,“你俩有没有在一起过?”
秦沧被他的话吓愣了一瞬,笃定地说出口,声音压得低沉:“没,没有。”
我毫无顾忌,大胆地宣示主权:“有。”
必须说有啊,我不这么说,怎么解释我知道你写了作业的事实?
严哥冷哧一声,板着脸逼近秦沧,所谓一物降一物,高冷男主在他面前也紧张地扣手,“秦沧,你跟我出来。温同学,桌子上放了几张单子,把字签了。”
在五分钟后,严哥到办公室门口招呼我跟他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