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追梦不停歇

14、孩子住院

　　以前白玫和闻鹏翔两个人挣钱，全家四口人花尚且捉襟见肘，如今多了一个孩子，还多了一个照顾孩子的亲戚，虽说肖翠花的保姆费是妈妈肖雅雯给出，并且妈妈还要每月给白玫钱，让她给自己和孩子买营养品，但白玫哪里好意思要呢，坚决拒绝。而一个孩子的花销是很大的，白玫上班后，奶水明显差了很多，闻静吃不饱，便常常哭泣，白玫咬咬牙给闻静买了名牌奶粉，小孩子六个月后从母体带来的免疫力基本消失，开始容易生病，孩子小，不知道哪里难受，也不敢随便买药喂她，只能生病了就往医院跑，每月花在孩子身上的钱竟然占去了白玫和闻静收入的三分之二，这样家里每月钱都不够用，需要借款过日子，闻鹏翔的母亲对此颇有微词“一个小孩子，喝点米糊就行了，即使喝奶粉，也没必要喝那么贵的”或者说“小孩子生病，抗两天就好了，干嘛非得跑医院呢，一去医院最少一百多元”还说“现在的孩子真娇气，动不动就生病，你们小时候一个个跟铁蛋似的，很少生病，即使偶尔生病，出出汗就好了，根本不用去医院”，白玫想让女儿赢在起跑线上，女儿还小就买来一堆的书籍，对比婆婆会说“一个小丫头片子，将来还不得嫁出去，读那么多书干啥，”这些话闻鹏翔妈妈是不敢直接对白玫说的，只敢对着肖翠花唠叨，并且觉得肖翠花跟着白玫住单身，闻鹏翔只能跟着他们继续住在破旧的平房里也颇有微词，再就是认为自己和体弱的老伴只要有个小推车也可以照顾闻静，没必要花钱请个专职保姆来看护小孩。这些话传到了白玫的耳中，自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闻国栋倒是很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每天幼儿园放学后非得去看看妹妹才肯回家，国栋喜欢用小推车推着妹妹玩儿，也喜欢用各种玩具逗小妹妹，甚至像模像样喂小妹妹吃饭，小妹妹每次见到国栋也是特别高兴。天气转凉的时候，流感袭击了白玫所在的城市，而幼儿园的孩子抵抗力弱，所以大半的孩子都病了，闻国栋也被传染上重感冒，闻鹏翔的父母也没有幸免。白玫厂里也有不少人病倒的，因此特别提醒表姨肖翠花不要带闻静下楼玩耍，这段时间也尽量先不要让国栋过来跟闻静玩儿。可千防万防还是失算了，小国栋因重感冒休息在家的时候，又想去看妹妹了，爷爷奶奶便带着小国栋到白玫的单身宿舍找闻静玩儿，肖翠花也怕他们传染给闻静，因此拒绝给他们祖孙开门。小国栋因为肖翠花不给开门，看不到妹妹便抽抽搭搭哭起来，当听到肖翠花这是孩子妈妈事先交代过得，孩子太小抵抗力弱，这段时间流感肆虐不让闻静接触外人时，闻鹏翔的爷爷奶奶更加生气了，他们心疼孙子，便咚咚砸门并且恶言恶语说，“我们是外人吗，我家孙子看妹妹，你一个保姆，凭啥不让”，接着说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有那么娇气吗，我孙子看一眼妹妹就走了，难不成这一眼就能传染上她了？”“那是我家孙女，你算老几，有啥资格不让我们看孙女”，虽然肖翠花照顾闻静确实做得是一个保姆的工作，但是白玫和肖雅雯从来不拿肖翠花当保姆看，而是把她当成自己家的一份子，况且又是亲戚关系，肖翠花对闻静也像亲孙女一样，现在听到闻鹏翔父母的话，当即就气得浑身发抖，跟他们吵起来。他们的争吵声引来许多围观的人群，老两口坚持要肖翠花开门，并且咚咚咚砸门，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周围人也有在那悄悄说的，“爷爷奶奶看孙女有啥不对呢，一个外人干嘛要阻拦呢，”“也是，一个保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等等等等，肖翠花闻言泪如雨下，给白玫办公室打电话，白玫出去办事也没接到电话，最后在众人的指责声中，肖翠花只能打开了门，小国栋见到妹妹倒是很高兴，闻静见到国栋也咯咯直笑，伸手要哥哥抱，哥哥直接抱着妹妹在脸上亲了两口，这哪里是看一眼那么简单呀。肖翠花想阻止，但看到老两口那恶狠狠的眼神，便忍住了。是呀，跟她们相比，自己确实只算个外人。但当天晚上，白玫下班回来，就发觉家里气氛异常，因为平时白玫下班回家看到的都是表姨和闻静的笑脸，听到的是闻静咯咯的笑声，每天肖翠花把闻静照顾得很好，把家里收拾得特别干净，而今天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肖翠花两只眼睛红肿，声音嘶哑，白玫还没来得及询问肖翠花原委。便听到了闻静的哭声，闻静似乎感知到了肖翠花的伤心，脸上的笑不见 了，取而代之的是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还拖着两条长长鼻涕，显然是被传染了，白玫用手一摸闻静的额头，已经有点发热了，便当即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姨，你带闻静出去了？我不是告诉你这段时间不让出去吗”肖翠花听到这话，委屈的眼泪便哗哗直流，抽抽噎噎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跟白玫说了一遍，并且说自己想回去，再也不想见到闻鹏翔的父母了。白玫听了也特别生气，但还是一边安慰表姨，一边就要带着闻静去医院。这时候正好闻鹏翔回来了，白玫一见他就将所有的怨气迁怒到他的身上，冲着他又吼又叫，闻鹏翔觉得白玫简直不可理喻，虽然之前白玫就不属于温柔的类型，但如此失态地大喊大叫还是头一次，闻鹏翔不想跟她吵架，便默不作声，但闻鹏翔不说话，白玫的火气更大，更大声冲着闻鹏翔嚷嚷，闻静哭得更厉害了，肖翠花赶紧劝白玫，说“这也不怪闻鹏翔，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说“孩子病了，还是赶紧到医院给孩子看病吧。”
　　这时候闻静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整张脸憋得彤红，呼吸也有点不匀，用手一摸，明显烫手，她们知道孩子这是发高烧了，便停止了喊叫，几个人要带着闻静去医院。但考虑到肖翠花年纪大了，大晚上折腾到医院也不合适，万一她再病了，不光没有人照顾闻静，白玫和闻鹏翔还得请假照顾她，因此便劝肖翠花安心呆在家里，她们夫妻两个带闻静去医院就可以了。
　　到了医院，大夫首先测量体温，39.8度，再用听诊器听了，说是扁桃体发炎，最严重的是感冒引发了支气管炎，需要住院治疗。住院首先需要交纳住院押金三千元，而他们俩人每月的工资维持六个人的日常开销，闻国栋的托费，闻鹏翔父母的医药费都不够，到哪里去找这么一大笔钱呢，闻鹏翔想跟单位财务借款，可晚上财务都下班了，钱肯定是借不到的，夫妻二人好话说尽，说第二天单位上班，就将钱送到医院，恳求大夫先给闻静治疗，因为闻静呼吸都有点儿困难了，还把工作证拿出来给大夫看，这位大夫也是一位心善的人，说原来他们医院也出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于困难或者一时身边没带足钱的患者，先行治疗，后收费，大部分人都会在医院规定的时间内，把钱足额交上，但有些人却钻起了空子，有的确实是家庭困难交不起住院费，而有的恶意拖欠，他们甚至在治疗中途偷偷溜走，给医院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所以医院不得已做出了规定，必须先交钱再治疗。幸好两人都是刚下班，还穿着单位的工作服，工作服里装着工作证，赶紧把工作证拿出来说“大夫，您看，这是我们的工作证，请相信我们，先给孩子治疗吧，明天上午，我们一定会把钱交齐的”大夫见他们言辞恳切，从他们的工作证和工作服来看，是本市一个有实力的大厂的职工，孩子病情也比较着急，就破例答应先给治疗了，只是嘱咐“我这是违反规定，私自做主给你们先治疗的，明天上午一定把钱送过来，不然，我就要受处分了”，夫妻两个自然千恩万谢，差点儿就要跪下给大夫磕头了。并再三保证第二天肯定把钱交上。大夫给孩子输上液，在药物的作用下，烧得彤红的脸蛋慢慢恢复正常，呼吸也变得均匀，经过长时间的哭闹，孩子耗尽了力气，在病情稍微平稳后沉沉睡去。
　　孩子睡着了，两个大人却睡不着，白玫跟闻鹏翔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闻鹏翔自知理亏，但是山村走出来的孩子，内心还是保留了父母总是正确的观念，只是息事宁人地跟白玫说“我回头好好说说他们”白玫知道这就是一句敷衍的话，但在医院也不想跟闻鹏翔吵架，只得忍住怒气，不想搭理闻鹏翔。医院里床位紧张，而得了流感的人特别多，致使医院人满为患，医院过道里都是输液的人，医生勉强让找了把凳子让白玫坐下，抱着闻静输液，还是另一位家长看到白玫抱着孩子实在太累，便让闻静跟自家的小孩子挤在一张床上。大人只能找把凳子坐，或者干脆坐到地上，这样肯定是休息不好的，而闻鹏翔的工作是司机，休息不好开车便容易出危险，最主要的是孩子生病时候都比较脆弱，即使睡觉也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睡梦中还不时喊着妈妈，所以只能白玫留下来陪女儿住院，闻鹏翔回到父母住的平房里，即使闻鹏翔留在医院，他也会因为惦记生病的儿子和父母而坐立不安的。
　　第二天一早，闻鹏翔便找到领导请求借三千元，闻鹏翔经常给领导开车出去办事，无论公事私事都办得让领导非常满意，闻鹏翔平时乐于助人，所以在单位人缘极好，所以提到借钱领导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但当闻鹏翔拿着领导的批条到财务零钱的时候，财务公事公办地说，“小闻呀，不是我们不愿意借钱给你，实在是你已经多次向厂里借钱，并且到现在都没有归还，现在已经欠厂里五千元了，而现在厂里效益大不如前，许多职工的医药费都还拖着没有报销呢，再一次性借给你三千元，恐怕厂里人会说闲话呀。”听到这，闻鹏翔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这就是事实，闻鹏翔费尽口舌，财务只借给了他一千五百元，他又找相好的哥们借款，可谁家手头也没多少现金，凑了两千元后，再也凑不出剩下的一千元钱了，闻鹏翔垂头丧气地到住院处，想先把两千元交上，剩下的再想办法，可收费的人却头也不抬地说，“钱不够，还差一千元，今天下午两点还凑不够钱，那明天的治疗就停止了”。闻鹏翔怏怏地离开了收费口，他实在不知道到哪里去借钱了。心里烦闷的时候，便忍不住掏出一颗烟要抽，而闻鹏翔平时是不抽烟的，此时也只想借烟解愁了。但刚刚把烟叼在嘴里，还没有点燃，便被医院的工作人员看到了，并厉声说“医院不许吸烟”，闻鹏翔只得悻悻地将嘴里的烟拿出来，想随手丢进垃圾桶，但没舍得，最终还是默默地将烟塞回了烟盒。
　　实在没法，闻鹏翔来到了病房，跟白玫说了实情，白玫自己也没攒下钱，而住院费必须马上交，经过昨天和今天的治疗，烧刚刚退下去，终止治疗，病情再反复就更厉害了，孩子会更受罪，也得花更多的钱治疗，现在也只有厚着脸皮向父母求助了。让闻鹏翔在医院照顾女儿，自己到邮局给父母拍了加急电报，让父母准备钱，说让闻鹏翔过去取，但母亲接到电报，很是担心外孙女的病情，赶紧取了三千元，决定由肖雅雯亲自送过来，这样不但节省时间，肖雅雯还可以到医院帮助女儿照顾外孙女，父亲也想跟着一起过来，但是部队这阵搞演习，走不开，因此母亲一个人怀揣着三千元钱，由父亲派司机送到火车站，乘火车来到白玫工作的省城。
　　钱交上去了，闻静的治疗得以延续，住了几天医院后，闻静的支气管炎基本治好了，只是大夫嘱咐近期千万防止孩子再感冒，否则便有复发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