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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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几颗生发丸收好后，陆之苗便拉过尹沐清胳膊，问：“尹姑娘现在身体可还有大碍？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让风公子给你点静气的药，方才好些个伤员吃了风公子的药立刻好了三分呢！”
尹沐清摇头表示不用。
“那我和我阿兄先去外边检查一番，你想待在医馆还是回家都成，若是有事可以去福来客栈等我们。”
尹沐清回想了一下小说，觉得此时也没什么特别剧情需要参与，便准备先“回家”一趟。虽然系统给她准备的房子日后估计也住不上，但她还是希望能在里面搜刮点盘缠出来。又想着佛塔塌了，反派现在岂不是没地方住了？要不让他跟自己走，总比四天后找不到他人在哪好。
尹沐清看着风黎晏，询问道：“恩公现下可是居无定所？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家里住上几日。”
风黎晏古怪地瞧了她一眼，甩甩衣袖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住佛塔只是因为我想住，而不是我只能住那，我风黎晏从来只做自己想做之事，你若再以报恩为由要求我什么，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尹沐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她要求他什么了？她不就是问问而已，至于么？
陆怀勉见尹沐清还愣在原地，怕她想太多，解释道：“尹姑娘别太在意，有些身怀绝技的人本就有些脾性，你也不用因为风公子救过你弟弟便把他当成什么观世音菩萨，他方才给别人治病的药丸可是收价不菲，普通百姓哪买得起……”
陆之苗打断他的话：“陆怀勉，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人家做的药想怎么卖就怎么卖，你管那么多干嘛？再说了那些人得的又不是绝症，身体恢复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难不成他还得一个一个负起责任？”
“之苗，师傅说过强者应为弱者顾……”
路之苗见他又要拿爹爹说事，立刻大声喊道：“好不容易出了陆家，我才不要再听那个老男人的话了！你要是还想继续说就说给尹姑娘听，别来烦我！”言毕，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陆怀勉扶额叹息：“唉，舍妹性子顽劣，让尹姑娘见笑了。”
尹沐清眸子暗了暗：“没事，我倒觉得陆姑娘这是难得的真性情呢。”
有趣，阳光，天真，热情。这些是她永远做不到的，也是她最不想接近的。
“我先回家了，你赶紧去追陆姑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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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黎晏离开医馆后直往镇中最大的药材铺去，进门就问：“你这可有未济炉？”
柜台上正在算账的白须老者抬起头殷勤笑道：“有的，公子要炼什么药？未济炉火候很难把控，我等会差我徒儿……”
风黎晏将一锭银子扔到柜台上，“炉子给我便可。”
想了想，又扔出一锭银子，“把后院给我腾出来，我要炼药。”
老大夫见这少年出手阔绰，也不再多说，立刻让几个徒弟把炼药的工具搬到后院，然后问风黎晏还需些什么。
“再给我抓三钱灵蝶藤，七钱养魂草，一两雄黄，二两石胆；白酒一坛，刀剪一副。东西送完后便不准再进后院。”
老大夫点点头，自少年说要自己使用未济炉时他就知道，这人是有点本事在手头上的，估计是担心旁人偷学他的技术才这般小心，同为制药之人的老大夫并未想太多，答应道：“马上给公子备好。”
药铺后院。
风黎晏已经将身上白衫褪下，日光直辣辣地照在他冷白的胸膛，送东西的药徒行至院中，将工具药材往他身边一放，起身时余光瞥见少年心口似有一块血红的巴掌大的印记，正要再看，便听头顶传来声响。
“出去。”
药徒不敢多事，立刻退出后院。
风黎晏将石胆雄黄全部丢进未济炉后，拿起酒坛往碗里倒酒，然后将刀剪泡进酒中，同时蓄起一股内力顺着筋脉往心脏涌去，方一触到心口那条蛊虫，便疼得神魂俱颤，闷哼一声，几欲昏厥。
风黎晏赶紧抓了点养魂草吃下，调息内力，继续拔蛊。待蛊虫脱离心脏，又捞出酒中银刀，在胸口小心划开一道口子，并在伤口正下方贴上灵蝶藤做伪蛊引。
前边是灵蝶藤牵引，后边是内力推动，一条手指粗的黑红蛊虫终于慢慢悠悠地从那道口子爬出。
离蛊之痛堪比噬魂，风黎晏眸光一暗，不等蛊虫完全立体，快刀斩乱麻地用手把它扯了出来，扔进未济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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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尹沐清没能在房子里搜出半点物资，只好拿着房子的地契，开始上街一间间店铺推销。
“掌柜的，你可需要房子？西街临江小阁楼，四室一厅，附带院落，超低贱卖！稳赚不赔！”
成衣店的老板愠声道：“去去去，我店铺的租金都要付不起了，别打扰我做生意！”说完便将她推回街上。
一连走了十数家，都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了出来，但她也毫不在意，反倒生出一股愈挫愈勇之势，朝下间脂粉店铺走去。这回她学了些乖，先是在店中左看看，右摸摸，等店丫头推销完后，懒散道：“这些、这些、这些，先给我记着罢，我要见见你们掌柜。”
店丫头见她选的都是些贵品，一下欣喜万分，屁颠屁颠地去叫掌柜了。
不多时，伴随着娇痴媚音，一道倩影自右厅屏风后缓步前来。
“不知有贵小姐莅临，存笙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行至尹沐清跟前，目光触到她头发似是一愣，诧异道：“姑娘你这头发……”
“小事小事，只是被昨日的妖怪吃去了。”
存笙憾然，“可是西街那食人的妖怪？”
“嗯。”尹沐清掏出袖中的地契，在存笙眼前展开，转移话题道：“存掌柜能否帮我看看，这地契能买你们店里多少胭脂？”
存笙低头去看地契，不时侧脸瞥一眼尹沐清。半刻钟后终于抬头朝她笑道：“房子位置、大小都还不错，若说拿脂粉换的话，恐怕我这店里连带着桌椅板凳搭给姑娘都不够。”
尹沐清心下一喜：“那你要不……”
“恕我直言，姑娘。”存笙突然将地契收拢，推还给尹沐清，一字一顿道：“姑娘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损？在我们郑国，只有朝廷罪犯或者尼姑会被剪去长发，你说是妖怪吃了你的头发，我姑且信你，但你竟要把这么好的房子拿来换脂粉？”
“放着好好的牙行不去，跑来我这。我看你缺钱是假，偷盗作假是真罢！”
被突如其来一阵指责，尹沐清这才将将反应过来，好像自己言行举止一直以来都与这时代格格不入。她自以为书中重要人物只是一堆复杂的代码，而另外不着笔墨的路人就是简单代码。简单的代码不会知因果逻辑，喜怒哀乐也不过是几个预设，只会日复一日地在特定地点出现，又突然消失无踪。
她自以为读了原书，知道剧情走向后她便如同上帝，却不曾想真正无知的就是自己。
尹沐清忍住心中巨大的落差感，低声道：“我先前不知有牙行，请问这是做房屋买卖的么？”
存笙讶然，“田宅交易必须经牙人之手，牙人亦可为买卖双方寻找合适的接手者，但需从中收利，这种常识你竟不知？”
尹沐清将地契塞回衣袖，她在现代只读到高一就辍学出去打工，对于历史一窍不通，只好问道：“确实不知，存掌柜可否为我指条去牙行的路？”
存笙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朝前挪步，悠悠道：“罢了罢了，人生百态，活着如何只有自己知晓，旁人不过只能见你命中一瞬。现在不知，便学着去知，日后就不会如此狼狈了。”
存笙行至门口，见尹沐清还没过来，哼了一声。
“还愣在那做什么？过来我给你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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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药铺。
风黎晏的蛊丸即将炼化完毕，他用内力控制着炉中火温。刚拔过蛊的身子尚在虚弱之中，颗颗冷汗自他额角滑落。
待未济炉上方水满至口，风黎晏骤然加大内力。炉内压力突增，经受不住，猛的炸裂。
风黎晏迅速将蛊丸从火中捞出，上面的水落到下方滚烫的药榨上，被蒸成道道雾气，伴着一股浓浓的黑烟，升上院顶，飘到墙外。
老大夫急得在院门处跳脚，高声道：“哎呦呦！公子你这是在炼炸药吗？我后院的花花草草没被你炸完罢？那可是从西域带回来的种子！我养了好些年都舍不得摘一朵！”
正欲趴在门缝上瞧上两眼，冷不防院门被打开，一个踉跄朝前扑去，身旁少年也不扶他，直直走出后院。
老大夫慌乱之中落稳腿脚，举目一望，那院中花草皆被染上黑色汁水，药渣、炉子的碎片东一块西一块散落各处，有些生生将他的花压扁了。
老大夫扼腕痛哭：“哀哉！哀哉！小便宜可真是贪不得！”
这边厢，风黎晏自药铺回到街上，方一出门便看见白日里的那个光头姑娘，他顿住脚步，眉头微皱，不耐烦道：“尹姑娘听不懂人话？还跟着我到这是何意？”
尹沐清却只觉得好生巧合。她又不知风黎晏会在牙行对面的药铺待着，方才她从牙行出来，便听一声炮响，吓得她以为是什么土匪来杀伤抢掠，随后又似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尹沐清左右张望，见那炮响没再出现，才安心要走，没想到才走了几步远就碰着了药痴反派。
她见风黎晏一脸不悦，也懒得再端着架子，反正现在大家都心情不好，谁也别恭维谁了！
“路是别人修的，脚是我自己长的，左右都不是你的东西，你管我走哪条路？再说了，我来这可是干正事的，我还不至于上赶着贴到这地步！”
风黎晏乜着眼睛，啧道：“早看你就觉得奇怪了，说起弟弟，眼里都是冷漠，说要报恩，脸上又全是算计，倒是现在心口如一的样子稍微顺眼一点。”
接着又是好笑道：“你顶着这么一个光头出来能干成什么正事？也不怕别人往你身上扔烂菜叶子？”
尹沐清拍拍衣袖，回道：“大郑好人还是比狗多的，不过大部分狗最多只在自己领地看着，不像有些疯狗，要跑出去逮着无辜的路人嚎个不停。”
风黎晏额筋一跳，他素来就不是个吃亏的主，今天不让这光头女人回不了话，他定不罢休。于是环抱双臂，弯腰把脸凑近尹沐清的脸，低声问：“你可知你弟弟死的时候为什么在笑吗？”
尹沐清看着风黎晏突然变得清晰无比的脸，昨晚在无望山的记忆顿时在她脑中稀碎闪现，与眼前面上盈笑的少年重叠在一处，金色耀眼的佛光填满他身后的街道，她盯那颗将清冷之气与轻浮邪魅平衡得恰到好处的垂眉痣，一时有些短路道： “为、为什么？”
风黎晏嘴角一勾，笑眼弯弯道：“因为——他终于能摆脱你这个恶毒姐姐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