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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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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医院大门口保安亭，叶国强拉着周玉华叶芸母女俩。
“玉华，小芸，你们等等我！”
叶国强拉着周玉华的手说：“玉华，我妈就是这样，一糊涂就什么都往外讲，你别生气了。”
周玉华低头沉默，她和叶国强经常会吵架，叶国强很少会和她道歉，叶芸确实不是叶国强的孩子，这么多年，她是怀着叶芸和对叶国强结婚的，她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了叶国强。
“爸，难道一直让奶奶糊涂下去吗？说我不是你的女儿，还骂的那么难听，医院的人都听见了！”
叶芸说话的时候瞥见周玉华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周玉华又心软了。
“我和你妈说话你别插嘴，你个小丫头片子，给我站一边去！”
叶国强才发现叶芸这么的尖牙利嘴了，他忽然觉得他妈做的对，女儿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个赔钱货！
“国强，小芸说的对，咱妈也不能一直这么糊涂下去，你看看小芸身上的伤，多可怜啊，我觉得妈照顾不了她，以后她就待在我身边。”
周玉华说完用力甩开了叶国强的手，拉着叶芸往马路上走。
叶国强站在原地看着小芸母女俩逐渐走远的背影。
叶国强从小就怕叶桂花，叶桂花是叶家村的老农民，他父亲孙海是个流浪汉，孙海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小白脸能说会道的，一下子就吸引到了叶桂，当了叶家的上门女婿，所以他跟叶桂花姓，叶桂花不识字，会骂人，动不动连打带踹的对他们父子二人。
后来孙海上门没几年跟着一个外地来读过书的女人知青跑了，所以叶桂花一直不喜欢他娶了读过书的周玉华，叶国强打心底不喜欢但又惧怕叶桂花，也许是从小的阴影，她才会喜欢上温柔的周玉华。
叶国强一直觉得周玉华长的漂亮，又会挣钱，是个不错的老婆，但是周玉华一直没给他生个儿子，就只生了叶芸一个人，叶国强想要个儿子，所以一直在外面养着女人，可是那些女人连孩子都没怀上。
他现在养在外面的女人叫李红，上个月查出来怀孕了，叶国强的文具铺挣不到钱，家里的开支和他养在外面的女人都是周玉华上班挣来的。
叶芸来了会花周玉华的钱，那他就没钱给李红了，但是叶芸来了也会让周玉华把心思都放在叶芸身上，他就有机会去陪李红和她肚里的孩子了，家里还有点积蓄，支撑到李红生下孩子是足够的。
叶国强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要让叶芸留下。
“国强，那两个贱蹄子呢？你怎么让她们走了，走，我们回去，我要把赔钱货带走。”
叶桂花扶着医院花坛的墙壁，喘着粗气，脸上的皱纹拧在了一起，活像个老巫婆。
“妈，小芸不回去了，就让她留下吧。”
“国强，你糊涂了，赔钱货留在这里要花你的钱，你不生儿子了？”
叶国强把叶桂花拉到了花坛的暗处，低头和叶桂花说：“妈，李红怀了，上个月检查出来的，医生说是个儿子，叶芸来了刚好，玉华就没有精力管我了，你马上就有孙子了，等李红生了我就把叶芸赶回去，你在家等几个月，等李红生了我就把她送回去，到时候随您怎么处置叶芸这个丫头片子。”
“真的？我就说李红臀大能生，你看看周玉华瘦的跟个猴子一样，哪生的了孩子！”
叶桂花咧着嘴，一口黄牙暴露在空气中，好不容易快有孙子了很是得意。
“妈，你说的对，李红还是你介绍给我的，还要多谢妈，妈，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
叶国强说完，看见叶桂花的高兴的样子，他更想去看李红了，他想着自己马上就有儿子了，自己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国强，那妈就回村里了，叶芸什么都能做，洗衣，做饭，扫地，什么脏活累活都给她干，她命硬着呢，累不死。妈就先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叶桂花跛着脚离开了医院，她要赶紧回去把消息和村里人说，她叶桂花也有孙子了，好好的显摆显摆。
叶国强坐车去了他给李红租的房子。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南城这几天都在下雪，今天雪停了，天上虽然出了太阳，寒风吹来，还是冻的人直哆嗦。
叶芸跟在周玉华后面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她就穿一条裤子，脚上穿的是一双破烂的布鞋，布鞋早就湿透了，现在脚趾又痛又痒，显然是冻伤了，叶芸捂了捂衣服，抬头就看见周玉华停了下来。
“到家了，我们家住在三楼301，隔壁是妈妈的同事唐阿姨家，唐阿姨生了两个孩子，儿子唐子成在派出所工作，女儿叫唐洁只比你大几个月，下半年开学读高一，以后你们就有伴了，可以一起上学。”
周玉华说到唐家的时候，嘴角翘了起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就连走在楼梯上，也一直和叶芸说唐洁小时候的事情。
叶芸在原来的世界还差两个月就三十岁了，大学毕业之后上了十年的班，混到了经理的职位，察言观色她从来没有错过，她一眼能看出来周玉华很喜欢唐洁，喜欢的程度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多，叶芸叹了口气。
“小芸，你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
周玉华停了下来，从蓝色工装裤的口袋里摸出了钥匙，打开门，进了屋子，看向叶芸。
“哎呀，冷吧？鼻子都红了，先去床上躺着，妈妈没注意你穿的这么少，妈妈现在就去给熬生姜水，去房间里躺着。”周玉华指着主卧旁边的房间说道，然后急忙的进了厨房。
叶芸打量了一下屋子，屋里有三间房，一间是杂物间，主卧和次卧都铺着被子，很明显叶国强和周玉华不睡在一起。
进门有个鞋架，然后就是一张长桌子，上面放着杂物，房子左边是客厅，摆着一张四方桌，四张凳子和一个单人沙发，客厅里面有间厨房，右边就是相邻的两个次卧，主卧在客厅的后面，厕所在门对面，虽然没什么东西但是很干净。
“妈，我想要换双拖鞋，鞋子湿了。”鞋架子上虽然摆着一双棉拖鞋，但是很大，应该是叶国强的，她不想穿。
叶芸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白的吓人。
“我去给你拿。”
周玉华放下手里的菜刀，用抹布擦干净了手，急匆匆的跑进了房间。这是第一次照顾孩子，她有点手足无措。
“妈，我跟你一起去。”
叶芸跟着周玉华进了次卧，看着周玉华打开了一个木头箱子，从里面翻出了一双灰色的棉拖鞋。
“小芸，这是妈妈厂里发的，你试试，可暖和了。”
周玉华怕叶芸会不喜欢这双灰色的鞋，厂里原本是发了两双的，一双灰色的，一双大红的的，拿回来那天晚上唐洁说好看，周玉华就把红色的给她了 ，只剩下了这双灰色的，她原本是打算自己穿的，她这个年龄了，穿的刚刚好，但是叶芸十几岁的年纪穿的话就不好看了。
“颜色不好看是吧？妈明天带你去买，今天先委屈一下啊。”
叶芸接过拖鞋，坐在椅子上脱掉了湿的布鞋，低头瞧着自己脚趾，十个脚趾都冻的红通通的，又痛又痒。
“小芸，你的脚冻伤了，我去给你端热水来，泡个脚，家里有冻疮膏，我去给你找，你受苦了。”
叶芸空间里面有治冻疮的药，只是她现在不太方便拿出来，周玉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房间，她只能等周玉华的冻疮膏了。
叶芸坐在椅子上，看了一圈这个房间，房间很小，大概十平米左右，有一张一米五宽的床，一张书桌，有一个简易的衣柜，两个木箱子，其中一个红色的木箱还上了锁，然后就是一些杂物。
叶芸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困了趴在桌子上都快睡着了，周玉华才端了东西过来。
“小芸，困了就去床上睡，这是我睡的房间，你爸铺子关的晚，回来会吵醒我，以后我们母女睡一块，这是红糖生姜水，这个是冻疮膏，喝完红糖水你先去洗个澡，洗完澡直接妈妈给你涂。”
叶芸喝完红糖生姜水，身上热了起来，有点犯困了，打了个哈欠，一双带着朦胧水汽的眼睛盯着周玉华的背影。
周玉华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套没有穿过的长衣长裤和干净的内衣放在床上。
“小芸，妈给你烧了水，水已经提到浴室里了，衣服啊，学习用品啊，妈妈明天带你去百货大楼都给你添上，妈妈去做饭，等你出来了，妈妈就给你涂冻疮膏。”周玉华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地抓着裤子，两只眼睛一直望着叶芸的拖鞋。
“妈，没事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我以后会听你的话，做个好女儿的，我会努力学习，一辈子陪着你的，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叶芸坐在床上抱住了周玉华的腰，脑袋靠在周玉华的背上，轻轻地拱了起来。
“好女儿，妈妈知道了。”
周玉华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声音也变得沙哑了。
“妈，我去洗澡了，我饿了，天都黑了，你去做饭给我吃好不好？妈？”
叶芸知道周玉华这次是真的把她放进心里了，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浴室里有一桶热水，放了一个脸盆，脸盆里面有干净的毛巾，叶芸关上门，打开水龙头开始接冷水。
关上门后，叶芸从空间里面搬出了她的全身镜，脱掉衣服之后看了一遍镜子的自己，脖子到脚上都有伤痕，背上也有很多，镜子里的人很瘦，皮肤却很白，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了，头发打结了缠在了一起，但是还能看出长度，大概到肩膀的位置。
叶芸从空间里面找了一盒三七活血丸和矿泉水出来，就着矿泉水把药吃了，吃完后又喝了几瓶补气血的口服液，然后把垃圾都扔回了空间里面。
叶芸洗完之后，在浴室里把自己的衣服搓干净了，拧干了水。
“妈，我洗好了，衣服晾哪？”
周玉华从厨房里面出来就看见了毛巾包着头发的叶芸，她恍惚了，叶芸的女儿的鼻子和嘴巴像自己，那双桃花眼像极了那个她心中的人。
“妈妈叫你进去是洗澡的，衣服以后都放那，妈妈会给你洗的。妈妈做好了两个菜，锅里在炖肉呢，你先进房间，妈妈给你涂冻疮膏。”
叶芸心里想着我自己可以涂，但是看着周玉华殷切的神情，她屈服了，放下了脸盆，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已经放好了一个火盆，多了一张凳子，叶芸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擦着头发，她刚刚在浴室里故意没找冻疮膏，怕涂了被周玉华发现。
周玉华把叶芸洗好的衣服晾了起来，破烂红色的长袖格子衬衫，旧的发黄的内衣，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裤子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有点恨叶桂花了。
周玉华想着叶芸可是那个人的女儿，那个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过着这样的生活，会心疼死吧。
周玉华把萝卜排骨汤倒进了汤盆里，盖上了盖子，放在了桌上，进了房间。
叶芸的头发已经快干了，她随便抓了几下头发，两只脚笔直的搁在火盆上面。
“妈妈做好了饭，现在给你涂药膏，涂好了我们就去吃饭！”
周玉华拿着盒蛇油膏坐在了叶芸对面的凳子上。
叶芸把脚伸直放在了周玉华的腿上。
周玉华一边给叶芸涂蛇油膏一边说：“小芸，你的脚啊，到了晚上会很痒，记得一定不要去抓，抓破了会留疤的，痒就忍一下，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涂完蛇油膏后，叶芸穿上了周玉华给她的袜子，两人一起去客厅吃饭。
叶芸坐在椅子上没动筷子，周玉华看着叶芸出了神，良久才说道：“不用等你爸，他不会回来的，他经常睡在铺子里，放假了，文具店生意不好，能挣点就挣点，我们先吃饭！”
周玉华拿开了罩菜的罩子，三个菜，一个萝卜排骨汤，一个青菜，还有一盘爆炒鸡丁。
叶芸喝了口周玉华给她盛的萝卜排骨汤，太急了，忘了吹，反而被烫了，连忙吐了吐舌头。
“都十六啦，还像个小孩子，赶紧喝口水。”周玉华笑着递了杯水给叶芸。
叶芸接过水，喝了一口道：“十六岁怎么了，我永远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对吧？”
叶芸说完冲周玉华眨了眨眼，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对对对，小芸永远是妈妈的宝贝女儿……。”
周玉华还没说完，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周玉华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周阿姨好，我妈叫我送橘子过来！”
“是小洁啊，快进来，吃了没啊？”
周玉华接过了果盘，把果盘放在了鞋柜旁边的长条桌上，拉着唐洁进往客厅里走。
“周阿姨，你今天好漂亮啊，家里好香啊，是不是炖了肉。我也要吃！”唐洁说完，蹦蹦跳跳地往客厅里去。
“阿姨今天高兴，煮了肉，坐下，一起吃饭！”
周华云说完，唐洁看见了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叶芸，她瞳孔迅速的睁大了，“啊”的叫了一声，她右手捂着嘴巴，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周阿姨，她是你女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