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瘟疫古堡（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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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许月声，你申请的《子夜古堡大逃杀2》npc任务已达成成就，还要继续吗？”
“继续。”许月声缠紧手腕上的绷带——他刚把脱臼的手腕接回去，现在活动还有些不便。
“玩家许月声，是否继续使用【有效卡牌-缇灵】覆盖地图全部区域？”
“继续。”许月声揉了揉泛红的眼睛。
“【有效卡牌-缇灵】，剩余寿命12小时。”
“嗯。”
男女莫辨的电子音不再响起，与中枢的沟通结束。
许月声拿起铁面戴上，双眼的红光亮起，又变回了手握审判之力的铁面骑士。
他沉默地提起重剑。
而他身后，一个橘色长发的少女盘膝而坐，数根半透明的提线被少女收握手中，纤细的手指灵巧地翻舞着，正在上演精彩的木偶戏——仔细看去，这些小小的木偶竟然也是一个个的铁甲骑士。
“你要走了吗？”少女的声音稚嫩微哑，语调生硬，像是静默了许久的人正在重新学习说话。
“嗯。”铁甲骑士点头。
“加到八个傀儡了哦，这是我能力的极限。”少女说。
“谢谢你，缇灵。”
铁甲骑士走出了安全屋，眼前便是古堡的主殿，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断崖下出现了第五个悬吊着的人，在惨白的天光下伶仃地摇晃……
***
洛随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把明晃晃的镰刀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一副白骨架子披着漆黑的斗篷，在昏黄光线下衣袂飘飘。
他心想：又死了？
但下一秒小意的脸出现在死神的镰刀前，“随哥？”
“嗯，你也死了……”洛随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脑袋，他感觉自己脖子上顶着一颗烧红的铁球。
“啥？”小意一脸迷惑。
“开玩笑的。”洛随疲惫地勾了勾嘴角。
见洛随还有力气开玩笑，小意眉开眼笑，“看来是消炎药起效了。”
“哇，你是不知道，胖哥简直是个仓鼠，妥妥一个囤物癖，你知道他背包里有多少东西吗，如果这是末世副本他算是有福了。”小意喋喋不休道。
“可惜啊，我还没资格进入末世类副本呢。”胖哥在一旁接茬。
“多谢。”洛随冲胖哥点了点头。
胖哥肉嘟嘟的脸颊上漾起由衷的笑容。
“哥，你晕过去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白鹿’‘白鹿’的，谁啊，哥你暗恋的女同学？”小意笑着问。
“可能吧。”洛随闭上眼睛，那些画面还是异常清晰，甚至不像是梦，而是被高清镜头妥帖记录的电影画面。
主神高大如宇宙，充满神性的压迫感，但声音极为动听，吟唱时像是这世上最纯净的晶体碰撞出清灵的奇响。
……
洛随不愿再去回忆这些梦，扶着身后的画框站起来，双眼正对上对面的那副死神肖像。
手持镰刀、判决生死的死神却以一个垂首而立的姿势站着，他的脚下，是一条干涸的河流……不，那不是河流，而且大量血液干枯成河流的形状。
死神在礼葬血河。
这幅画也有落款，“C.Aud”。
比起其他画作圆润熟练的笔触，这副画看上去格外的锋利，每一根线条都像匕首一样，色块浓郁，极富冲击力。
“看来这座古堡起码有两个画家。”洛随说。
“原来这里有画啊。”小意从地上捡起一块脏污的白布，布角上挂着一只老鼠。
这幅画原本被布遮盖住了，应该是被鼠咬开的。
“C.Aud……这有可能是奥杜丽女爵的画。”小意说。
“咱们需要更多的线索。”洛随伸手推开了杂物室的门。
“再见了鼠鼠们。”小意依依不舍。
“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洛随想起自己晕过去的一两个小时。
“超幸运，完全没有。”小意说。
“谁说没有，我被老鼠踩了。”胖哥说。
“那没办法，谁让你占地面积大，挤占了鼠鼠的空间！”
洛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虽然也不新鲜，但比杂物室要好一些。
杂物室里气体污浊，作画使用的那些古老颜料大多都散发着奇异的气味，闻久了让人头晕目眩，听说这些绮丽的色彩也曾毒死过几位醉心艺术的画家。
他们走到主殿，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不少人聚集在此，被围在中间的人正在一边撕扯着什么东西，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
小意拦住一个拿着半页纸准备离开的宾客，“诶，这是在做什么？”
宾客说：“那个人在卖信息。”
小意瞄了一眼，发现是宾客名单，她撇了撇嘴，“果然不止一本。”
“没事的妹子，他们只有一页，而你有一整本啊。”胖哥说。
小意没好气，“我就知道不止一本，这个游戏对玩家隐藏个人身份，如果宾客名单还只有一本的话，那其他人都不用玩了，不过这人也是，居然就这么聚众贩卖。”
“要买吗？”洛随问。
“咱们一个伙夫，一个洗菜女工，一个搬运工，有什么好买的。”
洛随觉得小意的语气有趣，笑了一下，“作为底层人民，真的很荣幸被邀请来参加舞会。”
“你代入的真快。”小意手动点赞，“我猜，室外交响音乐会进行的两个小时里，所有出现在多瑙河畔的人都被邀请来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开后，洛随看到了卖名单人的样子，是个穿着华丽红裙的贵族女性，此时她正抿着嘴角，一副倔强的神情，她撕纸页的手有些颤抖，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她为什么要卖名单，只是为了钱？”小意摸着下巴。
她话音未落，只见洛随径直走了过去，弯下腰，对红裙女人说：“你为什么要卖名单？”
小意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告诉你啊。”
然而红裙女人声音颤抖着回答：“因为我能力不足，如果被人知道独享这份名单，我会死得很惨。”
小意暗自吐了吐舌头。
“也不知道那俩姑娘从厨房里出来没。”胖哥摸了摸下巴。
“那不是在那里嘛。”小意抬下巴示意。
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两个远离人群的身影。
胖哥比了一个杀人灭口的手势。
小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凶哦胖哥。”
这时洛随回来了，三人离开主殿继续探索古堡地图，这次他们来到的是书房。
女爵的书房非常大，甚至可以说像个图书馆，巨大的胡桃木书柜顶天立地，一本本圣坛式装订的厚书像鱼鳞一样整齐而繁琐地排布在书架上。
女爵的藏书大多是当时流行的教会书籍，还有少量的天文、药学和医学书，还有几本看上去就很离谱的，魔法书。
“女爵也是学得挺杂。”小意看着名为《从枯木到金枝，炼金术的魔力》一书，默默地嘴角抽了抽。
《枯木》的旁边还有一本《如何成为一名黑魔法师》。
小意心痒难耐，踮起脚尖取了下来。
洛随走到书房的窗户前，薄薄的日光洒在他脸上，微微泛红的脸颊略带病容。
他向外张望，但外面的世界像是笼罩在浓浓的白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
书房的窗户和主殿、紫玫瑰房间一样，都是巨大的异形，上为半圆形，下为倒三角形，这应该代表着些什么。
洛随又在书架中转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书桌上，那里有一本被翻开的书，上面放着一枚嵌着金甲虫标本的羊皮书签。
他有些好奇甲虫是怎么镶嵌上去的，于是拿起了书签，翻到背面——金甲虫细细的勾脚穿过了羊皮革，密密麻麻的蜷曲着，让人看得有些恶心。
恶心伴随而来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他蓦地双手撑在书桌上，才不至于立即倒下。
他感觉到一股巨力在拉拽他的胸腔，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呼吸像破了洞的封箱，布料像碎肉一样被气流带走又带回，发出难听的摩擦音。
星星点点被稀释的红色落在了书桌上，洛随惊骇之余，仍保留着一丝清醒。
他伸手用力地挥了一把，向另外两人低吼：“走！”
小意不解，“随哥，你怎么了？”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洛随剧烈咳嗽后吐出鲜血，眼眶张裂到了极限，“随哥你——”
洛随已然跪倒在了地上，一手捂住鲜血淋漓的嘴巴，另一只手胡乱地挥摆。
胖哥吓得浑身的肉都在颤抖，嘴唇哆哆嗦嗦，“快、快走啊，他是病发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小意想要冲向洛随查看清楚情况，却被胖哥死死地拽住，往门的方向拖。
“你不要命了，那可是黑死病！”胖哥怒吼道。
“可是……”小意急得要哭了出来。
胖哥拼命把小意拖出了书房，嘴里还不忘一直宽慰：“我们出去想办法……别怕……我、我有那么多药，说不定哪个就能升级鼠疫药。”
“怎么会……”
小意的哭声听起来越来越远。
洛随渐渐放松下来，倒在了地板上，冰凉的黄铜地板让他的神志暂时有了一丝清明。
他艰难地呼吸着，感觉气流穿过气管、肺部的时候并不再是气流，而是滚烫的开水。
他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疫病……是杂物间的老鼠，是厨房的半扇牛肉……
还是那该死的厄运。
洛随艰难地爬行了几步，把自己的脑袋靠在某排书架上，这样或许他就不会被自己的舌头噎死。
能死得好看一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瘟疫古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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