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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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年轻好啊，看见你这么有干劲，才想起来我接过开阳之位也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开阳无端生出些惆怅，时间对人类从不留情，走得永远无声无息。
“这样一想来，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果真是老了，想当年我也是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的人啊。”
七星登位之前，都需要经历一番考验，出题者或是上任七星，或是月海亭秘书，但无论是怎样的答案，都会送到帝君案前复议。
我无心陪他在这里怀念往事，过去对我而言不过是扔不掉的负累。起身同开阳告别，出门时看见他小女儿跑到父亲身边撒娇，被父亲抱起来亲了又亲。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父亲对孩子说：“爸爸最爱你了”这样的话。
新公馆被南峤打理得仅仅有条，门口的大马士革玫瑰开得热烈。管家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感叹，为何只有璃月的水土养得活海棠，不然这里就会变成名副其实的“海棠公馆。”
——而非只能用一些海棠花枝扦插装饰了。
爱米洛娅对这样豪奢的行为咂舌不止，单是封存花朵从璃月送到枫丹耗费的金钱便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日日如此。
南峤对这样的花费不以为意，他指点这位助理小姐：“比起其余七星的爱好，胭棠大人真的再节俭不过了。”
“对于她们而言，财富是最好的装饰品，倘若不花在细枝末节处，又怎能让人看出实力雄厚呢。”
爱米想起上次在开阳星府邸上见到的小姑娘，垂髫之年却过得比她还精致，忍不住问：“她们从小时候便是这样吗？”
南峤有些奇怪地撇了她一眼：“除却白手起家的天权凝光大人，其余七星世家大多如此，有何奇怪。”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开阳家的小姑娘吧，我记得她，开阳当初为他女儿办的周岁宴，在琉璃亭摆了三个月的流水席呢。”
爱米洛娅抿唇：“我指的不是这个，上次我和院长去拜访，那个孩子一眼就看出我是枫丹人，和我说的枫丹语非常流畅。”
不说那孩子语法如何，单就这样小的年纪能将他国语言说得发音标准已是十分不易，更何况是以优美、饶舌而著称的枫丹语。
想想她在对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为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裙子配什么样的蝴蝶结发愁呢。
南峤挑拣出花瓶中稍微有些凋谢的花朵扔掉，换上新的，随口答道：“那很正常，世家的孩子开蒙得早，学的功课也比一般人繁复许多，像七国语言这样的功课更是重中之重。”
他转过来：“胭棠大人小时候也学过，那时候她也才不到六岁。”
“四书五经、律法典籍、术经贸易乃至民风易俗，都在她的功课之内。”
“至于那些武课，弓马之类，那便另算了。”
南峤看着爱米洛娅惊呆了的表情，不觉有些好笑：“怎么，为何如此惊讶？”
“不，只是没想到院长小时候这么辛苦。”爱米想了想自己每天都在玩的童年，不禁开始同情起了院长，若每天都要做这么多功课，什么时候才有玩的时间。
“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若想要比同龄人更优秀，就要付出非同一般的努力。”
“而这样的努力，通常和未来的成就成正比。”
爱米想了想院长的财产，发现的确如管家所说，她不由得发牢骚：“怪不得我没钱，我小时候只顾着玩了。”
“那也很幸福不是吗，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人这一生，再也没有办法得到童年时期那样的快乐了。”
管家先生打理完室内的鲜花装饰，转头提醒助理小姐：“下午的时间安排给了斯图切尔夫人，记得提醒胭棠大人莫要忘了时间。”
斯图切尔夫人，爱米听过她的名字，对方长袖善舞的手段在枫丹贵族中首屈一指，她名下的利兹公馆和舞团被称作是汇聚了枫丹所有美丽女孩的天堂，多少富商政要以得到那里的一张邀请贴为荣。
爱米只在父亲的吹嘘中听说过那个地方，虽然他的邀请函也是蹭的别人的，但是他的描述仍然让爱米向往。踩的不是地板像是云彩，喝的不是美酒茶水而是琼浆玉液，就连为他们奉上美酒的也是外面难得一见的美人。
现在，她也能踏进那样的地方了吗？
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爱米跟着院长踏入了那座利兹公馆。高大的喷泉后，金碧辉煌的大门打开，黑色衣装的执事和女仆严正以待，而站在所有人最前方的，赫然是这座公馆的主人——斯图切尔夫人。
“哦，我亲爱的小翠鸟，真是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又变漂亮不少。”斯图切尔夫人走上前拉住我的手，与我行了个贴面礼。
“许久不见，夫人，我也十分想念你。”我后退半步，双手微提裙摆弯腰行礼。
正常的屈膝礼需要提裙半蹲，但那也是相对而言，若是对方身份低于自己，那么行全礼便是在折辱自己了。
斯图切尔夫人折扇半掩，满意点头：“那么久之前教你的还记得，看来夫人我果然有教书育人的天赋。”
“好了，大家都等你很久了，让我这个不讨喜的占着你，你的那些姐姐妹妹可都要抱怨了。”
她笑得十分慈爱：“欢迎回家，我的小翠鸟。”
爱米跟随着院长一起向前走，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这里哪里是什么公馆，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就连门口迎宾的女仆都美得像是热情盛开的雏菊，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而那些精美的壁画、雕塑，更是看都看不过来。
她在这样珠围翠绕的环境里，罕见地自惭形愧起来，这里的每个女孩都千姿百媚，各有不一样的美，行走在她们最中间的自己却像是灰扑扑的麻雀一般，毫不起眼。
这样的心情，在她们进入一间如贝阙珠宫般的房间时放大到了极致。
房间里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地站起身向摇光星行礼，她们有的温柔如海水珍珠，有的美艳如夏日芙蓉，有的清新如清晨虹露，有的华贵如玛瑙金沙，每一位的风格都不一样。
若说方才在外面见到的女孩子能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那么现在见到的——便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了。
爱米洛娅突然开始后悔，她应该好好打扮一番再出门的。她现在站在这里，像是珠宝美玉中一颗碍眼的砾石，光是存在就足够碍眼了。
不，这样的美貌差距，不论怎么打扮都是没有用的。她自卑地想，不仅仅是容貌，服装首饰也没有办法比拟，对方身上所穿的丝绸锦缎、佩戴的首饰，是她工作十年都买不起的。
在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差距，让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当作从来没来过这里才好。
斯图切尔夫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你们上次这样聚在一起挑选衣服首饰，也是快十年前的事了，真是时光容易催人老。”
女孩中有性情爽快地回答：“夫人在胡说什么呢，您哪里就老了，我看啊，这次的社交季您不知道又要骗走多少青年人的心呢。”
“哎呀呀，你们看这个孩子，”夫人笑着用手中折扇指指她：“不得了了，竟然还编排起我来了。”
“那也是您惯的，”性情温柔者回答：“时候不早了，让她们进来吧。”
沉木的大门被打开，模特们穿着最时新剪裁的礼服鱼贯而入。这里的每一位都有着自己私人的设计师与裁缝，看这样的一场展览，也不过是为了了解当下的设计新潮罢了。
这样，她们才有足够多且合适的话题能在社交季时消磨时间。
“我记得这季社交季的主题是海洋吧，看样子白露宫要被出借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能借到。”
夫人摇晃着茶扇，慵懒地回答：“那就看谁出的钱多了，咱们审判长大人每年都在为市政开支烦恼，要是有人愿意租他肯定乐意。”
“那也不能那么说嘛，”有人答道：“好歹是水神大人居住过的宫殿，那维莱特大人肯定要狠宰一笔才能答应。”
话是这样说，但无人不以成为白露宫的座上宾为荣，与此想比，租借那间宫殿的租金倒并不是那么让人在意的东西了。
“是啊，”我将手里的折扇一点点地收起：“毕竟审判长大人为市政资金所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作为效命水神的神职人员，教堂尚有热心人士捐款来维持，但是审判庭全靠市政资金才能发得出薪水。贵族们有的是避税手段，所以这钱嘛——就那么不尽如人意了。
模特们展示完礼服，立刻有侍女捧上堆积如山的首饰盒，丝绒布上的珠宝璀璨能与日月星辰相媲美。
座次中有人提问：“说起来，为了搭配主题，舞扇是不是也该换了。”
“那是肯定的啊，”裙摆华贵着回答：“若是手里拿着一把同裙子不称的扇子跳舞，岂不是让人嘲笑我们不知礼数。”
“那么扇子是蓝宝石的好，还是珍珠的好，胭胭快帮我想想。”
“既是以海为主题，那自然是螺钿才够华美，”我折扇半掩唇：“正好我也为几位准备了几把扇子做礼物，不如咱们先拿出来观赏一番再做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第 9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