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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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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久、数代更易，摇光之位却从未旁落他人之手，是什么能让他们如此稳固地握住手中的权势。
南峤知道，也不知道。若说摇光是璃月藏在暗处的刀刃，那么他便是摇光的暗刃，负责为她清剿所有潜在的危险。
他从前人手中接过这份职责，默默地承担它，直到他的主人不再需要这把刀，他才能功成身退地将这份责任交给继任者。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会作为她的侍从、她的影子、她的兵刃存在，但这一任的摇光星——不需要他。
那是一个非常叛逆的孩子，从年幼时便显露了这种天赋，于是后来种种，南峤并不觉得意外，也不会介入。毕竟，他们只对摇光星负责，而摇光星这个位置上坐着的是谁，对他来说并无关系。
不，还是有一点关系的——起码不要叛逆到把他当个碍事的累赘一样扔掉的地步。
好在事变兵起，他的主人终于想起了这柄尘封已久的薄刃，不叫他在无边等待中寂寞煎熬，既如此，他必当让主人尽兴才是。
嵌玉绘金的黑漆木盒中柔软的赤色绸缎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柄葶芜翠色的长剑，剑身长二尺一寸，截玉为锋、含霞照霜，其名为——砥厄庇荣。
南峤恭恭敬敬地将剑捧出来送到它该有的主人面前，这柄由岩王帝君赐下，为历代摇光星傍身之刃，他笃定主人会喜欢。
我的确喜欢，喜爱它的锋利、中意它的色泽、也沉迷于它背后的寓意。
“相传璃月初立之时，祸患丛生，有一魔神嗜血残暴、无恶不为，治下黎民苦其暴政久矣，然人力殊微，不敢有所违抗。”南峤一点点讲述起这柄剑的来历，而后面的那段故事，我早已了然于胸。
“迫于魔神威胁，百姓不断上供貌美女子供其享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有人不堪忍受，选择外逃求援，而治下安逸的岩王帝君，便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魔神虽残暴不仁，却并未侵犯璃月，是以帝君并无出兵理由，但帝君也并未拒绝黎民的请求，破石切玉，为他们铸了一柄锋利到足以杀死魔神的剑。”
“借以献宝之名，百姓们为魔神举办了享乐的宴会，席上一绝色少女持剑而舞，吸引了魔神的注意。魔神命少女上前，想要观赏她与她手中那柄宝剑，少女接近魔神举剑遇刺，可人类的动作如何能瞒得过魔神，魔神打落少女手中的剑，却被另一柄短刃刺入心口。”
我将那个故事缓缓道来，握住剑柄，手腕翻转，手中长剑自剑柄末端一分为二，拆出一把小臂长的短刃来。
是了，这柄砥厄庇荣，并非是一把剑，而是两把，而故事中的那位魔神，正是死于这柄怀身刃下。
“任谁也想不到，夺去他们性命的，并非时刻交手的长剑，而是出其不意的暗刃，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柄刀下。”南峤将打开的剑盒关上，现在这柄不世之刃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原先用来摆放的盒子自然也变成了废品。
“既然您愿意接下这柄剑，那想必也愿意接纳我们了。”他挂上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错的笑容，“遵照您的吩咐，卡纳比街临花照水的那栋公馆已经是您的了，看在房子的份上，您可别把我踢回璃月了。”
他说得可怜兮兮，像是被赶得无家可归的小狗，只能蜷缩着身体呜咽着用湿漉漉的鼻尖蹭紧闭的大门，祈祷主人行行好放他进去。
我这远房表兄装可怜，伏小做低的本事，只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但我现在确实需要他，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我需要大量的财富作为筹码。历代摇光星积攒下来的家业，没有比他们这些“自己人”更清楚的了。
“安安分分地做你的事，”我警告他，虽然现在他安分守己，但谁能保证他明天不会成为近处的威胁呢。
在这里，我谁都不信。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南峤恭谨地欠身：“与开阳星的会面为您安排在了明日下午；斯图切尔夫人的邀请函已经放在您的书桌上；今夏社交季的主题是海洋，已经为您约好了璃月枫丹两地最优秀的设计师；另外，凡摇光所属一切产业文书报告已经整理完毕等待您签字确认。”
很好，业务能力非常强，不愧是能在那个烂泥一样的家里脱颖而出的人。
我抽抽嘴角，眼睁睁地看着南峤搬来几摞堆起来能压死我的文件，“已经根据不同的产业类型为您分类好了，”他笑眯眯地补上一句：“刻晴大人为您寻找的盟友已经在路上，为了盟谊着想，请在三天之内批完所有文件。”
我收回前面的话，他还是快点给我滚回璃月去吧。
南峤不动声色地将胭棠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从小就是个坐不住的，现在也一样，让她一直坐在批文件像是要了她的命。至于这么多堆积的文件从哪里来，不如当成是被长久放置的一点小小报复。
被搁置了那么久，即便是他这样好脾气的人也会生出怨气呢。
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将门阖上，去为主人的计划准备任何所需要的东西。
“南峤先生，请问院长现在有空吗？”栗发女孩站在他背后细声细气地发问。
“恐怕现在是没有的，爱米洛娅·伯伦斯小姐。”南峤回头，挂上了对待外人的，专业的微笑。
“哦，好的，那我等院长有空的时候再来打扰他吧。”或许是出于某种本能，面对这位新来的先生，爱米表现得有些惧怕，明明新安先生也同样是院长的管家，却要比这位南峤先生更让人亲近。
“今天晚饭过后主人大概会有半个小时空闲的散步时间，”即便面对一位前途未明的弃子，南峤仍然保持了该有的礼仪。他熟知主人的脾性，不将一个人利用到体无完肤是绝不会放手，即便是弃子，也存在着弃子的价值。
“是吗，非常感谢您，先生。”爱米洛娅欢快地道谢，以院长的工作强度，见不到她是常有的事，是以一开始她根本没报太大的期望。
“不过我以前好像没有在院长家里见过你，南峤先生是最近才为院长工作的吗？”
南峤额角青筋微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做梦都想把大管家的位置抢回来。
“我只为摇光大人工作，”他耐心解释：“从主人接手这个位置的那一刻开始，我便成为了她的部下。至于没见过……摇光之位传承千年，数代迭易，名下产业不知凡几，自然需要人在外专门为她打理。”
“是，是吗。”不知道为何，爱米洛娅笑得有些勉强，她以为自己知晓的便已经是院长的全部，原来那不过是沧海一粟。
那些让人叹为观止的智慧、权力与金钱，只是她全部财富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她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羡慕、嫉妒，抑或是被隐瞒的愤怒、失落，于是她只能干巴巴地同这位新管家道别，并开始期待晚餐的时间快点到来。
今日的晚餐异常丰盛，但爱米洛娅吃得有些食不知味，或许是家乡的菜系让她习以为常，抑或是有其他的东西占去了她的心神。
“院长，请问我能邀请您一起去散步吗？”她双手紧紧地在胸前交握，满怀期待地发问。
“可以，那我们去看看接下来要去住的新房子吧。”对于这种小请求，我从不拒绝，正好对于接下来的据点，同样需要进行一番规划布置。
这里是枫丹，终归是水神的地盘，号称无所不在的纯水精灵，更需要提防。
“新的房子，我们要搬地方吗？”她有些惊讶。
“总不能在办公的地方举办宴会吧，毕竟不是用来享乐的地方，用来举办茶会的露天花园里的鲜花品种不够多，宴会的舞厅也不够大。”
对于追求享乐的枫丹贵族来说，以上两样乃是社交季必备，除此之外还有赛马、狩猎、帆船等活动，因此宽阔的场地是必须的。
“新的府邸已经打扫完毕，若您打算莅临，我立刻通知他们做好接待准备。”管家有条不紊地安排主人的出行事宜，即便这只是一次饭后的随意消遣，也要做到尽善尽美。
即便已经步入初夏，枫丹的风仍旧带着挥散不去的潮意，灯火琳琅，鳞次栉比，但出乎意料地没什么人。
“有点奇怪，”爱米疑惑地挠挠头，“我记得卡纳比街是走这边啊，难道太久没回来街道整改挪位置了？”
“今天月色明亮，即便走错了地方也无妨，左右晚上回去也没有公务，慢慢溜达便是了。”我稍稍安抚她，注意力却放在一直跟随我们的尾巴上。
身形瘦小，衣服破破烂烂，躲在阴影里像是下水道的老鼠。这里离下城区和贫民窟都很远，流浪者和小偷、扒手也不会造访这里，因为被贵族老爷们抓到是非常麻烦的事，搞不好要蹲很久的大牢。
所以，是请君入瓮的诱饵吗？
真是有趣，我开始期待起来了，时隔多年，贵族们又会玩出什么把戏。
“终于走到头了，”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爱米抹了把头上的汗，“原来是修了新的路，怪不得没什么走，不过这条路也太偏僻了写。”
她正抱怨着，一道黑影猛地从身侧窜出，夺了她手上的提包拔腿就跑。
爱米愣了一瞬，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被抢劫了，气得她跟着跑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啊，抢劫了！快来人啊，有劫匪啊！”
她跑出去没多远，那道黑影便被仗义出手的少年人拦下，那少年一手将小贼扣住，一手将提包递回给了跑得气喘吁吁的爱米。
“您没事吧，小姐。”他璨金色的头发在路灯下熠熠生辉，那秀美的脸庞似乎具有别样的诱惑力，让爱米洛娅看得有些心跳加速。
“您没事便好，”少年人笑着，露出一口格外洁白的牙齿，“一个人晚上出门不太安全，您要去哪儿，不如我送您去吧。”
我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那少年的发色和与故人极为相似的面容，又看了看慌乱的，连说话都磕吧的爱米，不禁玩味地笑起来。
贵族们的陷阱，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砥厄庇荣——出自《战国策·秦策三》：“臣闻 周有砥厄， 宋有结绿， 梁有悬黎， 楚有和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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