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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三幅画 ...

  •   阿桃睁开眼睛。

      她确认自己此刻正在处于梦境当中。因为上一秒阿尔弗雷德抢了她的枕头,顺便把她拱醒了。

      迷迷糊糊的,又不知道几分钟过去,她就又睡着了。

      沙尘暴?小姑娘首先恢复了嗅觉,就闻到了一股非常浓的土腥味。

      接着是视觉。

      前方是夹杂着颗粒物的黄色画布,巨大到可以把整个太阳都遮盖不见。

      但是并没有狂风。

      她捂着鼻子和嘴,即使这样指缝里面也瞬间就堆满了泥土。

      噢,还有喊杀声。

      兵器交撞的声音,使人头皮发麻,走不动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的血腥味让人想开始呕吐。

      这是很是奇怪的一种画面,在宛如黄色背景的画布中,时不时有微弱的旋风在里面卷来卷去,像一把剪刀一样,把静止不动的画布割裂开来。剪开了一瞬间就能看到相互厮杀的背影在从中交错。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一幅二维的画卷中卷入了许多三维的旋风,阿桃左看右看,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了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响。

      哦,怪不得呢。

      在没有热兵器的时代,形容战场就已经可以用沙场来形容了,有了类似于大炮之类的武器之后,就更可以用大炮把土地颗粒冲到天上去再冲下来。

      每一个人下了战场都是灰头土脸的,如果不幸遇上了雨天或者沼泽地那样的地形,那更是脸上卷满了泥浆凝胶,压根分不出来谁是谁。

      阿桃在一边咳嗽了会,也不太确定战场到底是在自己的哪个方向,所以要细心观察,凝神屏气之后才能作出决定。

      就在这个时刻,一匹枣红大马带着狂风穿过重重障碍,冲出前方的战场。

      她一眼就发现了这个骑马的人有着显眼的银发,只是凛光一闪的功夫,他就驾马从人身边跑过去了。

      “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根本没有看到她。

      “啊啊啊啊啊,别一个人放我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女人抓狂了,谁知道基尔伯特前进的方向是不是一个小型战场,她踌躇着要不要跟上去,又一声马的嘶鸣传来。

      同样的高头大马,但是从她的位置上根本看不见是谁骑马,马脖子和脑袋完全把人盖了个严实。

      “上来!”

      急促的马蹄声返回,基尔伯特一弯腰,就把她一下子揽上马,抓在胸前。

      “路德维希!看好我的位置!”

      偏了些角度,阿桃这才发现后面的人是小豆丁金发蓝眼的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很是兴奋的样子,握着缰绳,跟随在其后。

      威风凛凛,穿着简易铠甲的青年大声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身上散发的是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凝固的血腥味。

      “抱好我,从马上摔上去很难办!”

      “我当然知道!”

      小姑娘努力抬起屁股,双手抱着脖子,双腿夹着基尔伯特的腰。

      这个姿势看上去十分不雅观,有一点软趴虾的味道,可是她真的不想在全速前进的战马上颠飞了自己的屁股。

      先不说颠飞,就是硌也硌得慌。

      熟练的骑马人基本上不会把屁股和马鞍做一个亲密接触的,都会稍微离开些,屁股是悬空于马鞍的。

      “大爷跟你说要你练马步,”青年用大嗓门吼道,“你就是这样糊弄的是吧?”

      “我又不经常骑马!”

      “前面还有一波残兵,低头!”

      左手的剑身还在往下滴血,几秒过后,瞬间饮血完毕。

      基尔伯特没有拉过马绳,任凭马跑在残兵中,看到有人有破绽的地方顺手一击。

      血花飞溅。

      不断有人倒地的声响加重了士兵的恐惧。

      没人能伤他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路德维希旁若无人的穿过他们的阵营。

      “躲好!”

      阿桃闭着眼睛,咬着唇,“嗯!”

      电光火石间,红色眼睛看到了一个士兵抱着拼命的决心,驾马朝这边奔来。

      就差几秒,双方就能相撞。

      “……!”

      轻轻夹了夹马肚子,烈马就腾地前半生直立,两只前蹄在空中挥舞着,两只后蹄有力的踏在地面上。“碍事。”

      一记从下往上的挑击就把对方挑了出去。后者重重的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

      “给我回去吐!”

      战马重新奔驰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围绕在周身的黄沙,终于不往她身上扑了,溅在脸上的血也变凉了。

      阿桃的胳膊和腿痛的要死,屁股也麻了。

      基尔伯特虽然穿的是简易铠甲,但是铠甲是用抗打击能力很好的金属做的,硬度可想而知。

      拿人的□□去和这样的金属进行长时间摩擦,她肯定受不了。

      “下来。”基尔伯特笑她,“我的马因为多了一个陌生人骑在它背上面,它很不开心。”

      “那我走着回去吗?”

      “就到了。”见小姑娘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他很贴心的把人拎下去。

      “哎呦,怎么还一瘸一拐的?”青年随即下马。

      “不知道……突然就抽筋了。”

      “大爷把你抱回去吧。”

      “哎,不是???”

      小豆丁路德维希默默的跟在身后,一声不吭。

      穿过一大片密林就到达了营地。

      基尔伯特跑起来,趁着其他人还没和他打招呼的空隙,跑到了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房子里。

      “看看这是谁!”

      阿桃从他背后探头,“谁啊?”

      他转身把她放下。

      房子中间是木头桌子,摆满了各种军事地图,旁边还有几把椅子,两个带着兜帽的人齐刷刷的开口:“这家伙怎么来了?”

      “来干什么?”

      “咳,”看不清容貌的人咳嗽几声,从黑色披风中伸出两只胳膊,牢牢的把她按住。

      “你干嘛啊!”

      “按一下!”

      在脖颈处数好了骨头位置,少年猛的一按,还把她的肩膀向后扳。

      “嗷嗷嗷嗷嗷嗷!”

      “好了。”

      “罗维诺你!”听出来了他的声音,阿桃大叫。

      “给你放松一下。”

      不得不说,按过之后,浑身噼里啪啦的骨头声也消失了,从脖子那里开始传出来的酥麻感向身体四周扩散。

      整个人从精神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了。

      “你们来干嘛啊?”

      这两个人相比较其他意识体来说,有一个身份很特殊,他们是代表罗马教权的意识体,不涉及到宗/教范围,或者是意/大/利本国内务的部分,他们一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罗维诺把兜帽一摘,露出棕色的头发和金绿色的猫眼。

      “偷偷过来观察情况的。”

      那这么说这场战争和教权,意/大/利没有关系。

      “擦脸。”基尔伯特递过来一条手绢。

      “噢,”小姑娘把脸很主动的凑过去。

      “又是我给你擦……”嘴上说着,青年还是用很轻柔的力度帮她把脸上的泥垢,血迹擦干净。

      “没受伤吧?为什么你这家伙每次都要往战场中心跑?是看不到马故意要踩你,还是人家非要捅你啊?”罗维诺没好气地说,又把她肩膀抓着疯狂摇晃。

      “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我又不是特意去那个地方的……”阿桃哼哼,“哎呦哎呦,疼。”

      一群人围过来。

      洁白的脸蛋上有一道血迹,是她的。

      “我说基尔伯特,这点小事都保护不了她?”

      “不可能啊,”他纳闷,“护的好好的。”

      “那个……他铠甲……”划到了。

      “来打一顿吧。”罗维诺挽起袖子。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我出去给你拿点吃的。”理亏的基尔伯特主动出去了。

      “疼不疼?”

      “还好。”

      “不要老说还好啦!这样我分不清你该疼的伤到底疼不疼了。”

      “嗯。”

      “哥哥,”费里西安诺拉着她坐下,“先让她休息吧。”

      “水。”路德维希悄声无息的送上来一杯水。

      “谢谢!”

      甩了甩头发,抖出不少沙子,阿桃想冲个凉。

      “吃的。”基尔伯特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是原材料以草籽为主要食材的一种饼。

      当然这种饼肯定不是提供给士兵们充饥的大饼,是偏向于甜点类的小饼。

      “哇!是我爱的这个!”

      她幸福极了,刚准备张口要咬。

      “等等!”

      罗维诺说,“你把嘴打开,我检查一下口腔。”

      “干什么?”

      “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人给你塞了毒药,一咬就破的那种药丸。”

      阿桃:……

      “噢。”于是她乖乖的把嘴巴打开,“啊——”红唇,白牙,舌头,三者搭配起来,令人头晕目眩。

      不知道为什么,罗维诺感觉她的舌头是会变成小蛇一样的,直冲冲的往别人心里钻。

      手指进去仔仔细细刮了好久,还把舌头夹在两根手指中间,其他手指仔细摸了摸,看了看,直到手指上落满了晶莹的液体,罗维诺肯定,“没问题。”

      “喂。”基尔伯特无语,他就是想玩吧。

      “那我吃了!”

      “啊——”

      “牛奶!”基尔再次打断她,“配上好吃。”

      “好。”

      他重新端上来一盘牛奶。

      就着牛奶,阿桃开开心心的吃着饼。

      这个饼落到嘴里时虽然有些粗粒,但是就是很好吃。

      要慢慢的含化了后更好吃。

      外表有点类似于桃酥,但不是桃酥。

      “好不容易才从那家伙的包围圈里冲出来……”几个人低声聊起来军事。

      她嘴上动作不停,耳朵却竖立起来。

      “不好打,我叫部下撤退到……”

      “树林里面。”

      来一个特殊名词或者关键性的词语就够了,她就能确定这个年代大概是什么时间了。

      “库勒斯道夫……”

      是库勒斯道夫!

      七年战争!

      “好浓的血味。”一旁默不作声的小豆丁路德维希突然开口,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纷纷停止说话。

      “卡啦!”

      门外传来了动静。

      “亚瑟在这里么?”基尔伯特反应过来。

      “小乖离门远一点,他最近心情正不好,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正好撞他枪口上了。”

      隔着没有关好的门缝间,金发青年举起剑。

      “哐!”

      “我说了叫他不要这么做,”罗维诺飞快的把她的眼睛捂上。

      可是她还是看到了那个被他一切两半的可怜人。

      亚瑟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采用这种堪称上是残暴无比的杀法。

      把人从腰部那里划开,骨骼和血肉在他眼里看来都是摆设,一剑一划,直切到肩膀。

      那个人就会变成被斜切了的西瓜,喷的血到处都是。

      “砰!”亚瑟踹门而入,带着一身血腥气和煞气。

      “刺客都潜到这里来了,你们的人是摆设吗?”

      “……”漠然的绿色眼睛瞟到了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在这里干嘛?”

      “我……”

      没等阿桃开口,亚瑟就用不耐烦的语气,“我去冲个水。”

      “不吃了?”

      好吃的饼在她嘴里索然无味,即使搭配上味道绝佳的牛奶,也改变不了她内心的沮丧。

      亚瑟总是不好好和她说话……

      “嗯。”用牙齿啃完最后一块,阿桃低着头。

      “弗朗西斯要和他抢海外的殖民地,这脾气不是冲你发的。”

      “好好一张脸,非要开口闭口哼。”

      亚瑟离开之后,小路德维希不知道哪里去了,连带他哥也不见了。

      “我去找基尔!你们也忙吧。”小姑娘窜出去。

      基尔伯特的习惯是,在战争期间,他一定会待着和他的士兵们一起吃饭。

      “基尔!”

      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个银发的脑袋,他在黑压压人群中格外显眼。

      “哦!”青年放下手里的铝罐,“来找我?”

      “嗯!”

      “一起去看马吗?”

      “又把我当马夫……”那匹马和其他马不一样,就它一个在那里自由自在的吃草,其他马时不时隔着围栏朝它喷着猛烈的鼻息。

      “阿奎呢?”

      阿桃先是远远的在一旁围观,等到那匹马不排斥她的靠近之后,才走了过去。

      然后伸手在马附近晃动,希望马熟悉她的气味。

      “阿奎……战死了。”基尔伯特摸着马的鬃毛,“下一匹阿奎还没有成年。”

      所以就没有带出来。

      “噢,它叫什么名字?”

      “埃斯特拉。①”

      “哇!”埃斯特拉停止咀嚼,嘶鸣出声。

      “似乎在安慰你呢?”

      “我的马儿永远是我的战友,”他平静道。

      “是是是,那能不能不要老是叫我过去给你的马喂食擦身剪毛啊?”

      “你出去玩的时候就坐它们身上啊?”

      “嗯,可是你说是你的战友,我就没必要帮你当马夫吧?”

      “你不喜欢它们啊?”

      “喜欢啊?”

      “那就好。”

      不对啊,他自己的马不自己去照顾,难道是她不在的时候基尔伯特会过去照顾,她一来就把这些活交给她了?

      阿桃扁嘴。

      “回去吧,这里还是不太安全的,怕有人偷袭。”

      “这么多马在这里,你们的兵力都在四周分散着吧?”

      “是,但是还是不安全……待在瓦尔加斯那边,我们可能下一秒就出阵去了,他们没事干,让他们看着你。”

      “噢——”

      等她回去,罗维诺和费里西安诺在桌子上正聚精会神地观察军事地图呢。

      她没走进去,退出来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冷淡的声线从背后袭来。

      “你在这里游手好闲?”

      “抱歉,在军事方面,我什么都不会……”小姑娘小声说,“我要不去帮忙包扎伤口,换换药什么的……”

      亚瑟抱着胳膊,一看就是匆忙之间洗干净跑出来的,头发还在滴水。

      她真的要扭头就走。

      “回来。”

      “啊?”

      “你不应该反驳我?”他内心深处涌起不明的焦躁感,“平常我这么和你说,你就会指着我鼻子,‘我才没有游手好闲!’”

      “可是我,”她好像还真的没事干。

      这篇焦躁感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亚瑟好奇怪哦。

      和她说完话就自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低头不知道想什么。

      她都帮忙了几个小时过去了,还坐在地上。

      “亚瑟?”

      阿桃蹭过去,“怎么了呀。”

      用手在面前挥挥也没反应。

      “我陪你坐一会好不好?”

      还是没有回应。

      小姑娘一屁股坐他右边。

      青年这才抬起头。

      “刚才吓到了你了吗?”

      “啊?”

      “那个被我杀掉的家伙。”

      “还好,罗维诺把我眼睛捂着了,”即便如此,她的视野里面也全部都是红色的。

      “唔……”他嗅嗅身上没有味道。

      “上次说……的事,对不起。”

      “什么事?”她问。

      “我当着你的面,把基尔伯特砍了的事。”

      “啊???”

      “就是,我说你不要来损害我的利益,不然我连你带其他人一起杀掉的事……基尔伯特也在。”

      “噢!”这件事有印象。

      “因为当时和基尔伯特是敌对关系,现在不是了。”

      他说着,神情急促不安,“在其他意识体面前放了放狠话,维护一下我的面子,其他人都没人听的。”

      “所以你是嘴硬限时版本?”

      “你和基尔伯特走的太近了。”

      “直说你吃醋不就好啦?”

      “你!”亚瑟果然炸毛了。

      “嗯……那个……晚上可以和我……过夜吗?”青年别别扭扭。

      阿桃眨眨眼睛装傻:“什么夜?”

      “想要。”

      “要什么?”

      “心情不好,该死的青蛙在不停的和我叫板,阿尔弗雷德那边看样子不想接受我的管辖,”他闷闷不乐,“小家伙有了自己的想法了,也不会什么事都和我说了,他长大了。”

      “那就走吧。”

      “什么?”

      她伸手,“吃完晚饭过夜啊,难得你来一次这边。”

      半夜,被压着动弹不得的阿桃无语。

      他闷哼一声。

      “我的肚子……”阿桃哇哇大叫。

      “好啦。”

      亚瑟还有空用另一只手给她梳头发。

      插入黑发,缠缠绵绵的头发在他手指间穿梭,以手为梳,他耐心的把每一缕发丝顺好,打结的部分也会轻轻解开。

      不过这家伙从战场下来还洗了个澡,怎么头发还是有打结?没有认真梳头发啊。

      “唔唔……!”要窒息了。

      亚瑟咬了一口她的嘴唇,松开她。

      靠着青年的胸膛,他身上很热,散发让人头晕目眩的蒸汽。

      砰咚。

      阿桃可以听到大如雷鸣的心脏搏动声。

      一下又一下。

      似乎是起了什么连带效果,迫使她的心脏也开始也相同的速率进行跳动。

      砰咚。

      距离从未靠的这么近过。

      阿桃闭上眼睛。

      ————

      “格蕾,拿去用吧。”

      她把手里的手链揭下来,接着把格蕾丝送过来的丝巾退回去。

      “这……”

      “没事,我还有很多,”在首饰盒里面挑挑拣拣,阿桃叹了口气。

      首饰盒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甚至首饰盒本身都是都是精心加工过的玛瑙。

      她的首饰盒还有很多。

      “请便,我要做祷告了。”

      看她找出一个玫瑰念珠,格蕾丝便问,“要献上祈祷吗?”

      “噢,也不算,念了之后会让人感觉到心安而已,毕竟我不是正统的教会学校出身的,”她说。

      “那个,”她的房间里还有一副出自于他人之手的油画,画像正中心就是她自己。

      在盛开了绚烂缤纷的花朵花园中,盛装打扮的女人坐在白色座椅里,头歪向一边,看样子是睡着了。

      她的双手在小腹处交叉,睡容恬静。

      画面中的阳光光线打在了她娇嫩欲滴的唇上,其他五官都做了模糊化处理。

      格蕾丝能够嗅到来自花园里的芳香。现实中,馥郁的气味也在她身边围绕。

      “啊,这个是一位追求者送的。”女人笑笑,“嘘,千万不要告诉汉斯。”

      穿上画面里相同的款式裙子,她朝着十字架,圣母像的方向跪下。

      “礼拜一,欢喜五端。②”

      “我信全能的天主,天地万物的创造者。我信父的唯一子,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我信他因圣神降孕,由纯真玛利亚诞生……”③

      “我们的天父,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④

      万福玛利亚,你充满圣宠,主与你同在,你在妇女中受赞颂,你的亲子耶稣同受赞颂。

      天主圣母玛利亚,求你现在和我们临终时,为我们罪人祈求天主。⑤

      愿光荣归于父、及子、及圣神;

      起初如何,今日亦然,直到永远。阿门。⑥”

      她拨着念珠,一边背一边闭眼,长裙的尾摆像花一样盛开在地上。

      “今我虔祈圣母,转祈圣子耶稣,于我患难之际,赐我神慰,使我时时事事,合于圣意……⑦”

      “玛利亚,玫瑰经之后,您是天父的爱女、圣子的母亲、圣神的净配。您能向至圣圣三求得一切,除非我所求的会阻碍我得永生,否则您定要为我恳求。⑧”

      静默。

      画上的女人和此时此刻跪在软垫上的女人逐渐重合。

      “天父耶稣,请宽赦我们的罪过,救我们于地狱永火。求祢把众人的灵魂,特别是那些需要祢怜悯的灵魂,领到天国里去……⑨”

      “母后万褔,仁慈的母亲,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甘饴,我们的希望。我们是厄娃子孙,在此尘世,向您哀呼。在这涕泣之谷,向您叹息哭求。我们的主保人,求您回顾,怜视我们。一旦流亡期满,使我们得见您的圣子,万民称颂的耶稣。纯真玛利亚,您是宽仁的、慈悲的、甘饴的。天主圣母,请为我们祈求,使我们堪受基督的恩许。阿门。⑩”

      纤细的背部在微微颤抖。

      阿尔弗雷德沉默着,靠在门框边看她继续进行祷告。

      只有在玫瑰经中关于圣母的部分,她才老老实实的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在位于威尔默斯多夫区的一个二层公寓套房里,路德维希推开起居室的法/国式百叶窗,迈步走到小阳台上,估摸着天气。

      “该出去了!”他说道。他关上窗子,走过起居室,来到小门厅。他穿上工艺考究的硬领军大衣,把他那精心刷过的毡帽戴在头上。他打开门厅里光洁的红木桌子的抽屉,拿出一双仿麂皮手套,有那么一会儿,他站在那里,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一幅镶了镜框的画。

      这幅画色彩华丽,画的是一个全身披挂的骑士坐在一匹狂奔的白马上。骑士的长矛上挂着一面飘扬的旗帜。通过头盔的敞开的面罩,骑士目光凶狠地朝外凝视着,一绺头发落在他的前额上。他长着敏锐的眼睛和黑色的小胡子。在飘扬的旗帜上的字是“Der Bannertrager”——“旗手。”

      路德维希把头抵在镜面上,双手按住冰冷的镜子。

      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他再次睁开眼睛。

      并一拳锤爆了镜面。

      鲜血伴随着无数碎片四处溅开来,骑手开始四分五裂。

      碎成无数个旋转角度的路德维希们困在镜中。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趴在门口的的德牧自动跟上。

      ————

      “确定要去?”阿尔弗雷德和她躲在角落里。

      面前这个建筑就是党/卫军的大总部。

      “嗯。”

      女人坚定的点点头。

      “怎么了?”

      德牧突然狂叫出声,并且拉着路德维希一路小跑。

      “嗨!基尔伯特!我知道你在这里!”

      面目全非的建筑物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听到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线。

      基尔伯特猛的跳起来,一步越过办公桌。

      “你……”

      笑吟吟的阿桃站在楼下朝他打招呼。

      德牧带着路德维希也瞬间到达。

      它挣脱绳索的束缚,热情如火的扑了过去。

      然而女人没有理会这只德牧。

      想尽了各种办法,德牧不理解她为什么不理它,耳朵也耷拉下去,求助的目光投它的主人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胸部起伏了几下,向前走了几步。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头发为什么变成棕色了?”

      “哦是呀,”她微笑,把发带散开,漂亮的棕色头发像一匹上好的布料在闪闪发光。

      “我是来找你的,来检举、揭发你的。”女人轻描淡写。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0章 三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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