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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为主而战 ...

  •   “起这么早啊。”

      不到七点钟,认床的小姑娘早早的就爬起来,她还是在为去爬山的向导和那对夫妇担心。

      雪山向导不是那么容易好当的,向导一般需要熟悉雪山的当地人充当。

      比如珠穆朗玛峰最著名的向导就是夏尔巴人,他们就生活在珠穆朗玛峰附近的村落里。

      她收拾完自己,没头苍蝇一样在整个修道院乱转。

      在大门口,阿桃发现了青年。

      费里西安诺久久的注视着山峰上的雪线,雪线之上,完全是白雪皑皑的场景,而雪线之下则覆盖了好多黄色和绿色的植被,他的声线像是从广阔的山峰那边传来。

      背影也融入了白色。

      “睡不着。”她说,“想起来隔三差五就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要送到他们去瑞/士……”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翻过了山顶吧。”

      青年道,“瑞/士也不是很安全,只是相对于动荡国内环境、n/a/z/i政/权的控制来说,对面就是最近的天堂了。”

      “我去过长白山,导游和我说,山对面就是朝/鲜,在过去的年代里,时不时有一些朝/鲜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翻到对面来,”那些朝/鲜人为什么要冒着被枪/毙的风险跑到这边来?

      “翻过来了也是要被抓走的。长白山很大,允许你们旅游的也只有那么一小部分而已,还有一些是需要国/家派兵驻守在那边的。”

      “在你接触过的犹/太人当中,他们中真的有一些罪大恶极到了,不得不被人杀死的地步吗?”他轻声问。

      “没有,我接触过的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钱财,没有什么权利的普通人。那些人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做事,而像威尼斯商人里面刻画出来的夏洛克,好吧,那家伙也是个犹/太人,这种势利到极点的犹/太商人,我没有接触过。”

      阿桃摇摇头,“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也希望过着和平安定的日子。”

      “但是现在的n/a/z/i政/权不允许他们过着和平安定的日子。”费里西指出,“如果真的遇到了战争来临的时候,商人往往是跑得最快的一个。”

      “是的,他们有门路,有钱财可以逃出去,至于普通的平民或者更贫苦的人们,他们根本束手无策。”

      “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犹/太富商的那种标签贴在了犹/太人身上。”

      他叹息,“刻板印象总是如此。”

      “我昨天和你讲的,之前的宗/教冲突是宗/教冲突,像十字军东征,我并不否认他们相互屠杀,抢夺钱财和领地,但是现在的冲突已经完全上升到了人身冲突了,它并不只是,宗/教之间的问题。”

      “所以天主教就应该要去保护犹/太教徒。”

      俊美的青年在此时此刻透露出来了一点悲天怜人的姿态,低着眼睑。

      “即使我们和犹/太教的教义不同。”

      “你身后用这座石头浇筑出来的修道院里有很多的殉道者,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而选择殉道。”

      “教徒赞美这种行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他自身做不到。而那些心甘情愿去殉道的人,最后到底会不会进入天堂呢?”

      “谁也不知道。”

      当面临着生命危机时,信仰分歧于此刻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身体毁灭,精神犹在。

      和精神被摧毁,身体苟活,哪一个更可怕呢?

      “殉道是出于自身的意愿,而现在,他们被迫逃亡。”

      “任何的宗/教,只要不是邪教,也是要倡导人积极向善的。”

      “你的想法很危险。”阿桃道,“要是任何一个教徒或者是神父知道你的想法之后,”她耸耸肩,“剩下的事我倒是不太很清楚,但是你的身份资格可能会被取消哦。”

      教徒和神父们默认,殉道者们无一例外,都会到达天堂。

      这是主对高尚行为的认可。

      可是费里西却说,谁也不知道。

      他笑了笑。

      教堂的钟声在背后悠扬的响起。

      “七点了啊,你穿这么少,不怕冷吗?”

      “山脚下的空气就是比其他地方显得清冽和纯净一些,”阿桃跺跺脚,“没穿着神父装的你冷。”

      “你看起来很像迷途的羔羊。”

      “我吗?”男人反问,还带了一些不可思议。

      “是的,你的性子本来就比较多愁善感一些,容易走像死胡同或者……”

      “坐。”费里邀请她坐在长椅上。

      “主要求我们,要对世人拥有无尽的慈爱,但是我发现这种无尽的慈爱,似乎是到了人老之后才会拥有的。”

      小姑娘拍拍屁股上的灰。

      “因为很多事在人们年轻的时候想不清楚,到了老年之后,就会豁然明了。”

      “公元476年,日耳曼人灭亡了西罗马帝国,完成了他们的复仇计划。昔日罗马人口中的蛮族,彻底征服了西罗马帝国。”

      “而差不多1450年后的今天,也是一样的局面。我们已经几乎被他们架空成了一个空壳子。”

      “意/大/利不会变成德/国,永远也不会,也不愿意被他们统/治。”

      “那么,你现在为了什么而战?”她问。

      “为了主。”

      好吧,阿桃想,她没有蠢到问他主代表了正义、信念、公正还是什么的。

      “还有人/民。”

      “你,”费里西斟酌一下,“你对我,和对哥哥的感情,不太一样。”

      小姑娘爽快承认:“是的,比起你,我更喜欢你哥哥多一点。”

      “……唔。”他有些不知所措。

      “爷爷很偏爱我,”青年抿着唇,“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同样都是双胞胎,就会出现偏爱这一词呢。”

      “嗯,你爷爷偏爱你,所以我就去偏爱你哥哥了。”

      “人的感情总是要失去一些,然后补充一些的嘛!”

      她大大方方,“罗尼和我一样,都是废柴,大概是废柴和废柴之间的惺惺相惜?”

      “老实说,我很羡慕。”

      “不,在你享受爷爷的宠爱的同时,你的哥哥也在羡慕你。”

      “哥哥的个性非常的直率,他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做不到。”

      “要是双胞胎是完全一样的性格的话,”阿桃拍拍他的头,“不是会很无趣吗?”

      “也是。”

      “不过啊,也可能是费佳过于早熟的缘故,罗尼就有点……嗯,任性,在一般家庭里,人们的关注目光总是那个最小的、淘气的,早熟被认为是不用管的代表,大人们会说这个孩子很省心。”

      “这样,不好。”她把他的脑袋ruarua,“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我也会对你们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哦,不过,费佳,因为你老是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情节,你总是无法对我坦白,无法做到罗尼那样的坦诚,我还是对你有顾及,”

      阿桃轻轻的贴在青年耳边,“你总是想……杀了我。”

      男人悚然。

      “这没有什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琢磨要杀了我,罗尼可能也有过吧,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他永远也不会对我下手,他做到了。”

      “很多人跟我做过这样的保证,'不会伤害你'之类的,亚瑟杀死过我三次,伊万把我的脑袋拧下来过,阿尔弗雷德一枪射中了我的心脏,然而,直到今天,做到的只有罗维诺、安东尼和马修。”

      “王耀,也伤害过我。”

      “我更喜欢罗维诺,是当然的。”

      “去吃饭吧。”

      “她叫格罗佩拉。”费里西指指矗立在那里,似乎和天空相接的山峰。

      “我,在她面前,好渺小啊。”她站起来,张开胳膊,似乎要虚抱住她。

      “我也觉得。”

      “我也能去帮忙吗?”阿桃也想去爬山。

      “不,你的体力太过于虚弱,光一个高原反应就能叫你晕过去,你懂登山的技巧吗?怎么样保存体力,怎么样避免雪崩的时候……”

      “啊,好。”

      “我知道了。”

      ————

      向导小男孩回来了。

      他成功的把一对夫妇送到了山的对面。

      那种朝气蓬勃,活蹦乱跳的样子,她想到了阿尔弗雷德。

      11月初,小男孩带一位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逃离意/大/利,这位飞行员在空袭热内亚的时候被击落。

      “波/兰的。”费里说。

      “咦?”

      “被占领的国/家里面有好多人纷纷跑到海岸对面去,他就是。”

      “怎么,波/兰被划分成德/国佬的地盘了,但是我们的不死鸟①会回来的,”飞行员振臂高呼,“波/兰决不灭亡!”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波/兰决不灭亡。

      拿起武器杀退敌人,使我大地重现光芒。

      前进,前进,东布罗夫斯基!②”

      “知道吗,我们的名字和斯拉夫人一样,也有很多的斯基!”他笑着,拿餐刀切割食物,手法十分粗暴,发出金属磨擦的刺耳声音,仿佛盘子里是德/国地图。

      “不死鸟,菲尼克斯。”

      “和你们神话里面的凤凰很像,但不是一种生物。”

      小姑娘点点头,“它的原型应该是从埃/及传过来的,贝努鸟?”

      凤凰每几百年自焚为灰烬,再从灰烬中浴火重生,循环不已,成为永生。

      而不死鸟,许多文献里指出,它是从虫子变化出来的,死去的不死鸟的骨头里会生出一只小虫。

      “你开过飓风,或者喷火吗?”

      “开过!”

      “稍微等一下。”阿桃噔噔噔的跑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张纸。

      “画了机身上非常明显的黑白圆的标志。”她不好意思道,“给你。”

      “哇哦!我的梅林啊!”

      “什,什么?”吓得她马上回头看费里西。

      “他在说飓风和喷火战机上配置上的梅林发动机。”

      “就像有的人开枪的时候会亲吻枪身一样,我表示惊叹的时候也会说一下我的发动机,”波/兰人挠挠头,“谢谢你。我会贴在我的宿舍里面的。”

      “好——”女人开心的眯起眼睛。

      “那个亚瑟,他不会开飞机吗?”目送飞行员去休息,青年好奇。

      “啊,亚瑟啊,会开哦,因为有皇家空军和皇家海军嘛。”她理所应当的回。

      “相比起战斗机,他还是更喜欢钻到海里。”

      “在海狮计划③刚开始实行的时候,皇家空军的飞行员不得不依赖一些成瘾性的药物使他们兴奋,因为飞行员实在是太少了,训练时间也短,出战频率之多,他们需要这样做,很多人知道这些药品是什么,也有人不知道。这些药物里含有的□□(□□),□□的化学合成物——□□,”

      “是,drug。这些可供吸食的药物几乎在各主战国的飞行员里面是公开的存在,也是官方默许的。”

      阿尔弗雷德也被发过,他摆摆手,表示他不需要。

      没过几天,坐在长椅上看书的阿桃感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

      “惊喜!”棕发绿眸的男人把她抱起来,“小番茄,看来你在这里过的不错!”

      “哇——”她发出惊喜的尖叫,“安东尼!”

      翠绿色的眸子很是快活的看着她,“过来逃难的,也知道你在这里!看看你!”

      安东把人举高高,“没给你带礼物,不过我有这个!”

      他咧嘴笑,“等下给你!”

      来自南方的国度的人,身上总会带一些热情的气息。

      “去哪里啦?”阿桃嗅来嗅去,尽管掩饰的再好,还是能闻到一丝硝烟味和血腥味。

      “没去哪里啊,去了好多地方,在西/班/牙转了转,然后我又跑过来给盟/军做事了。”

      “变黑啦!”

      他把她放下来,小姑娘就非常热情的搂住脖子,在脸颊两边用力的亲了几下。

      “你的贴面礼可以和阿尔那家伙媲美了,亲了我一脸口水。”青年不知道是在抱怨,还是在说实话。

      于是她放声大笑起来。

      安东尼奥就是有这么神奇的魅力,可以使她身上的忧郁、不快随着风被吹到其他地方。

      “阿尔弗雷德不是不会,是他本来就是一只金毛犬,还会金毛笑,就是露着舌头,笑的一脸憨的那种!”

      “来,看起来是恢复记忆了?”他哥俩好的搂过小姑娘的肩,“给我说说呗?”

      “也没……”阿桃摸摸鼻子。

      “那就是从开始,就有记忆的喽?”

      “嗯唔!”

      “这样啊,”男人划过了然的神色,“那你还瞒着我干嘛,咱俩之间的关系需要瞒着吗?”

      “也不是……”她支支吾吾。

      “好吧,我们聊点其他的东西,既然你有记忆,那我就可以说了。”

      “别叫我担心。”

      “这个,我尽量。”小姑娘低下头。

      “着急死我了知不知道,”安东一弹她的脑袋,“每次都是这样,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

      “那你什么时候第一次看到我的呀?”她双眼发亮。

      “是我还被叫做卡斯蒂利亚④的时候。”

      “我之前没见过你,都是从少年弗朗西斯那里听到的,关于你的形容,”青年吞吞吐吐,弗朗微妙的神色还在梦里,对方告诉他,要远离这个小姑娘,保持紧惕,她会操控人心的魔法,“他说了一堆,你的……不算好话的话。”

      “习惯了。无非就是什么愚蠢,贪婪,耍心机,”女人点着手指,“爱撒谎,不怀好意。”

      “我和他说了,我就是顺便照顾他们。”

      “顺便,唔,去照顾了下。”

      “可是真的没有坏心思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豆丁们那么小!我怎么会下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玩意儿还没我手大。”

      他对弗朗西斯的话半信半疑,看到真人后打消了一切念头,“弗朗西斯说假话,”

      “我觉得你可单纯了。”

      “没有那么坏。”

      “被我掳回来,也没有反抗。”

      阿桃和弗朗西斯吵过最严重的两次架,一次发生在二/战。

      一次发生在过去。

      “你的身体还好吗?”她转移话题。

      “我?反正死不了,倒是看到了几次佛朗哥,作为与n/a/z/i德/国亲近的盟友,西/班牙没有加入轴/心国,是他耐住了性子观察战事,经过理智考虑才做出的非常明智的决定。”

      “他游刃有余,把各国关系做到恰到好处。和小胡子、大胖子保持联系,也不排斥盟/国。”

      “战争结束后,佛朗哥继续担任西/班/牙最高统治者,实行其独/裁统治,并顶着国际孤立的压力繁荣了西/班/牙经济,还实行了一系列政策力促民间和解,客观上奠定了西/班/牙实现民/主转型的基础。”

      时至今日,依然有许多老人怀念佛朗哥时期保守和稳定的岁月,将其视作伟大的民/族英雄,而这也导致后世对其的评价充满争议。

      “不然,加泰罗尼亚⑤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分出去,成为一个独立国/家。”

      “和苏格兰一样,每年都要吵着嚷着要独立,”阿桃拖着下巴,“爱尔兰⑥被脱出去的时候,亚瑟可是萎靡不振了好几个月。”

      “哈哈,亚瑟啊,我看他倒是很不在意这件事呢。”

      “英/伦四兄弟的关系糟糕透了。他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在意的很。”

      “之前我问过你,我提出来这样一个问题,你的斧子,最后落到了哪里去?”

      “在南/美洲的密林中。”安东尼奥严肃道,“我在各个国家之间到处跑,在亚瑟的庄园那里看到了图灵先生,他还是一样的不拘小节,性格古怪,他是人工智能之父,也去阿尔弗雷德那里看到了诺依曼先生,后者是计算机之父。”

      “……”女人想了想,“你和我提起这两位先生,是在说技术大爆炸吗?”

      “没错。”他说,“当技术大爆炸之后,我再次回顾之前的历史,我发现我的斧子已经砍不动密林了,就丢了一把扔在林子深处。”

      斧子是她在大航海时代,向安东尼提出的一个问题:你的斧子在开辟新天地之后,最后会落到哪里去?

      什么时候,不会以掠/夺作为本性?

      停止殖/民统/治?

      当时的安东尼奥没有能回答这个问题。

      “你还在使用斧子做自己的武器吗?明明有骑士剑使用,你就是固执的不愿意去使用,可能是地理原因塑造的,越到北方,人们使用的武器会越来越笨重,比如苏格兰大剑,和北欧的那些人惯用的武器。”

      安东尼奥回答,“毕竟我不是血斧埃里克⑧。也不是挪/威人。”

      “你要听我选择把斧子当武器的原因吗?”

      “洗耳恭听。”

      “原因很简单,受力面积大,锋利,我可以一斧子把一个人从中间劈成两半,血水淌了一身,完成这件事并不需要很大的阻力。”

      “某些大的刀剑也可以做到这种效果,不过它们非常容易卷刃,我就选择了斧子。”

      “我对杀人没什么感觉。”

      阿桃哼了一下。

      “那么,你去过南/美了么?”

      “去过,大航海时代,南/美的森林面积,湿地面积比现在大多了,”安东尼奥把外套铺在他们腿上。“气候也和现在不太相似,很温和。”

      “是大批大批的殖/民者,涌到了南美/洲,进行土地开发的。”

      “是啊,其实也不需要我们屠/杀,欧/洲人带过去的瘟病也会把原住民们杀掉,比如天花、牛痘。”

      安东尼奥这番话没有洗白的倾向,他对帝国时期的自己做出的罪行供认不讳。

      “自从我们登上美/洲大陆以来,这是可以预料到的,命中注定的结局。”

      “那个时候的欧/洲人认为,美/洲的原始居民是野蛮的,文明人不屑于和野蛮者对话。那里的国度和文化还保留着人祭。”

      “但是在原住民看来,我们也是野蛮的。”

      “中世纪的火刑架,”她道,“在我眼里也算一种人祭吧。文明和侵略本来就是一种双向的过程。”

      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在大肆的掠夺破坏后,能证明这些文明存在的痕迹也没有多少了。我曾经把阿兹特克文明的金字塔、玛雅文明的金字塔和埃/及文明的金字塔做了详细的比较,但是长篇大论中,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支持我的论证,我的逻辑链能够做到环环相扣,不出任何的差错,然而,没有实体的东西摆在面前,我的论文就是几堆废纸。”

      “那些实体东西早就消失在了无情的岁月里。”

      “我的脑子里有它们的形状,它们的用途我了然于心,但是没有任何意义。历史界要看重的是出土文物,我拿一个熟悉的例子举例,你们国家的王国维先生提出了一个观点,叫做双重证据法,强调考证古史应以'地下之新材料'与'纸上之材料'相互印证。存在于意念中的东西,是不可能被证明的。”

      “就像你们的夏朝一样,被认为是一个半信史时代,夏朝没有流下来文字记录,没有出土文物。”

      “说起阿兹克特,我一开始是被他们装饰的羽毛笑到了。如果真的在热带雨林中遇到了森蚺,你真的会明白为什么这片土地上的人会信仰羽蛇神库库尔坎,森蚺盘绕在树上,再急速冲来的动静,比一辆坦克都大。它们的动作就是会飞似的。”

      “我站在秘鲁的马丘比丘遗址上,还能看到印加帝国的痕迹,在西/班/牙人没到来之前,和西/班/牙人到来之后。”

      安东尼奥平静的回忆。

      “我感到了释然。”

      “我把斧子丢在了那里。大航海时代的我,曾经被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诅咒,他们说我的斧子迟早有一天会砍不动密林深处的小径,会被藤蔓缠绕全身动弹不得,最后会被野兽吃掉,身体被撕裂成几段。”

      “大航海时代对我来说很特殊,我……”

      “亚瑟还保留了一些。”阿桃捏捏他的手,“他那时候就很喜欢红宝石,祖母绿,猫眼石,到现在也是。”

      “我不一样,我只是世俗的喜欢金子,还有,玛瑙贝母什么的。尤其是红色的贝母。”

      “南/美洲一个小岛上盛产红色的贝母。人们和我说,是天然形成的,我一眼就看穿了。”

      “红色的贝母,是被人血浸染过的。不是足够分量的血,不会染成漂亮的颜色。”

      “和古代,贵族的人们要叼着玉下葬的行为差不多,这种血玉,在黑市价格炒的很高。”她评价。

      “我喜欢被金山银山包围着,这些东西够我用好久,亚瑟他们积极开拓,而我,不做他们要做的事。”

      “满足现有的,不是很好吗?”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金银中,财富被迅速的花光。”

      安东尼奥那时候不懂,怎么要把钱生钱。

      就被亚瑟他们超越了。他也不太会积极进取。

      “追你算一件积极的事。”

      “其实我做好了准备,追不上也,认了。”

      阿桃目瞪口呆。

      安东补充:“所以那时候的我,每天试图抱着你睡觉。”

      “你。”

      “你这叫,盖着被子纯聊天。”

      “不是睡觉!”

      “神话中羽蛇神是来自于地球外的陨石。”

      “陨石撞击地球产生的力是令许多生命灭绝的大冲突之力。”

      “上一次陨石群消灭一个物种,还是恐龙的时代。”

      “通古斯大爆炸……还有王恭厂。”她喃喃。“我有预感,这些也是由于陨石降落而造成的灾难。”

      “人类迟早有一天会消失的,”他数着手掌上的掌纹。“也不知道是我们先消失,还是人类先灭亡。”

      “我对《启示录》很感兴趣,现在,天启四骑士中的两骑,绿色和红色,就在我的身边降临了。”

      “活好当下,如何?”

      两个人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晒太阳。

      冬天的阳光不是很温暖,同样也不是很灼眼。

      就像,太阳度过急速膨胀之后形成的稳定期,所散发出来的光。

      “啊,”他把手遮住眼睛,“还是喜欢和你并排躺着晒太阳,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去想。”

      在第一个日不落帝/国身上,太阳的耀眼光辉已然褪去。

      停留在他周围的,是余晖。

      “在过去,这个时候,1943年的冬天,你在干什么?”

      原时空里面的安东尼奥尽可能的在国内待着,光是两个政/权的撕扯就已经够让他精疲力尽的了,三年内战让西/班/牙的经济迅速下滑,人民生活困苦,在1941年仅巴塞罗那就有两万人死于饥饿,而即使佛朗哥走上前台,长枪党与保皇派、亲/德派和亲/英派之间也政见不一,互相倾轧。

      他没有功夫去了解她到底干了点什么,咬着牙也只能给德/国,盟/国一点帮助,也只知道这个小丫头,在各大洲的乱窜。

      这家伙也在内战的时候,跑过来看望共/和军和国际纵队的战士们。

      “为拯救西/班/牙和全世界的自由而战斗到最后一滴血!”她郑重的给一双双手包扎。⑨

      “我吗?11月初,我在基辅。”小姑娘敲敲脑袋,努力回忆,“基辅解放后,阿尔弗雷德把我接走了。”

      “之前的我在百老汇,每天都在听百老汇的剧,《俄克拉荷马》和《卡门》我百看不厌,纽约市经常会停电,但是很快就会亮起来,似乎纸醉金迷的生活和战争并不搭调。”

      “那个时候的百老汇,在演出开始和结束后就会给你一张小纸条,询问是否有意愿资助军/工企业,还有广告纸,鼓励人们去参/军的。”

      “纽约市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上,电线杆上都张贴了参/军广告和补贴奖励。”

      “然后我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去慈善晚会,看他巧舌如簧,忽悠资/本家们投入大量的资/本进入军/工企业。”

      “毕竟,在战争中,抱着军/方大腿是资/本家唯一的不倒支柱。”

      “战争对富人影响不大,他们还是很愉快的过着生活,只不过发行的战争债券太多了,他们得坐下来好好的研究一番,然后选择利处最大的那个。”

      “对于平民或者是更加贫苦的人们来说,也是要靠发行的食品券来保证自己不被饿死。”

      “阿尔弗雷德要做出表率,所以战争时候的阿尔弗雷德变成了明面上的素食主义者,我们要一周,晚餐吃上三顿的卡夫奶酪通心粉,在当时的配给制度下,一张配给票,可以换两盒。”

      “这款通心粉的保质期特别长,号称只需要十九美分就可以养活一家人。”

      “当然最后,我和阿尔弗雷德都吃腻了这玩意儿,两个人偷偷的在厨房开小灶。还得躲起来吃,不能被他们的人发现。普通人供应不上的奶油和鸡蛋这些,我们倒是不缺,所以我们换着花样做蛋糕和点心。无糖的,半糖的,全糖的……”

      在她恍惚迷离的眼神中,男人知道她此刻又回到了过去。

      “阿尔很关心我,说在他那里什么也不用想,叫我把精神养好。”

      阿桃摇摇头,“或许是有效的吧。”

      “来这里也是来疗伤的吗?”他挠挠小姑娘的手心。

      “可能吧,修道院的生活非常朴实无华,不得不说,宗/教确实给了我,”

      女人组织语言,“一种精神上的净化吧。”

      “我也住过庙里,也去过道观,每次走进这些地方的时候,心里总是非常的平静,大概就是宗/教给我带来的全部吧。”

      费里西安诺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很是主动的在青年怀里滚来滚去。

      后者也很宠溺的和她说什么。

      “啊,过来坐!”安东尼奥招呼,“还是老样子啊。”

      “认识我?”费里伫足,这个青年确实给了他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可以相信。

      “你看,不能和他说这些的啦!”

      “sisisi!”

      费里还带了一个人过来,看起来像犹/太人,窝在男人怀里的阿桃就感到身后的胸膛一阵震动。

      安东尼奥在说一种他没听过的语言。

      “啊,没有关系。”犹/太人脱帽行礼后,费里领着他继续向前走。

      “在聊什么?”那个人好像没怎么听懂,只是礼貌性的脱帽。

      “希伯来语,想和他聊聊来着,然后发现他听不懂。”

      “哇,你还会这个啊!”

      他说,“不管怎么说,犹/太教对基/督教的影响很大,再加上我平常闲的没事干就随便学,要是你也有近乎于我这么长的生命,也会到处无聊的学这个学那个的。”

      “如果我换成意第绪语,他就应该能听懂了。”

      “哎~~”小姑娘发出了很感兴趣的声音。

      “一些不同的人定居到不同的国家,所生的孩子,并不一定都会讲父母、爷爷奶奶辈的母语。”

      “我懂哦,就比如华裔,那些已经定居在海外的华人生下的孩子,并且这个孩子的出生地不在中/国,像美/国的ABC什么的。”

      “是的,我还是感觉到有些遗憾。”

      “如果是稍微年纪大一点的话,”她又瞄到了一位人士,“试试看?”

      “劳驾。”

      安东尼奥再次说起来希伯来语,和刚才的希伯来语中有一些音节是相似的地方。

      阿桃猜测,这些应该是礼貌性的问候语。

      那位犹/太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跑过来叽哩哇啦一阵说,情绪非常激动。

      他不顾阿桃还窝在安东尼奥怀里,就要冲上来抱他。

      “哎哎哎!”吓的她连声大叫。

      又是一串语速非常快的陌生语言从脑袋上窜过去。

      这位犹/太人兴高采烈的往回跑,边跑还边手舞足蹈的,跑一会儿就一个起跳在空中蹦了半天,看起来非常滑稽。

      “他说要给我带礼物,不知道是什么礼物。”

      “那你有回礼的东西吗?”

      “没有,人家也说了不需要回礼,免费赠送给我的。”

      “唔,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吗?”

      “不,我并不是和他同民族的人,就相当于路上有个陌生的人,突然和你说起了中文,态度还很友好。他甚至都不是黄/种人。”

      “那我也会去要联系方式!”她一想那个场面就要欢呼。

      “罗维不在这边吗?”青年把她的手按下去,“不在哦,罗尼很忙的。”

      “这样啊,本来想和他打个招呼的。”

      “你和人家打招呼,他也只会炸毛好吧!”

      “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嘛,谁叫他离的我太近了……”他苦恼的揪揪头发,“照顾他花费了我好大的精力。”

      “反正,罗尼只要顺着毛摸,基本上不会有很大问题。费佳……琢磨不透。”

      “啊,这对双生子最突出的地方是他们的代表意义,罗维诺呢,十字军东征的第一次远征,也参加了。”

      “他们某种意义上代表了教权,可以理解。”

      “那个时候的小不点,也只到我大腿这里,却执意要跟着去。”安东尼比划比划。

      “意识体在重大场合的出现代表着重要意义,即使不是十分想去,也不得不听从。”

      “从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开始,医院骑士团出现了,基尔伯特出现是在第三次。”

      “我和弗朗西斯,罗维参加了第一次,还有一些你没有见过的意识体,很快的,我们就厌倦了。”

      “罗维诺坚持着,九次远征都有他的出现。对他而言,也是残酷的事吧,看着自己人被对方杀死,冲上去把杀死他的人再次杀掉。”

      “我曾经劝阻过他,说一定要去吗。”她说,“那个时候的小不点没有理我,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穿铠甲。”

      “我担心啊,不管实际年龄比我大多少,只要身材没有变化,我还是拿他当小孩子看待。”

      “我跟着他去了阿卡。结果被小罗维臭骂了半天,叫我马上回罗马,中途遇到了几次袭击,还好你把我救了。”

      “顺路的事,举手之劳。”

      他叹了口气,“对我们来说,长不大是非常害怕的一个情况,瓦尔加斯们的年龄比我大的多,可是他们的成长速度是我见过最慢的啦。”

      “最快的是阿尔弗雷德吧。”

      “嗯,有些意识体没有成长的潜力……他被固定在一个小小的壳子里,也就意味着,他很快就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成长不了,比死亡更可怕。”

      “神罗。”

      “我遇到他的时候,个子是那么矮,可是他都解体了,他的个子完全没有变高过。”她想了想,“你们会知道你们长不大,代表着你没有长久生命力的吗?”

      “对啊,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长不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化成虚无。”

      “这个给你!”

      讲了一大堆的安东尼奥掏出来一个绿色宝石,还有一朵花。

      “这个季节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花,我挑挑拣拣,选了一朵看上去比较好看的,”

      他道,“在这个时空帮助一下他们,还挺稀奇的,”石头圆润饱满,晶莹剔透,还带着温度。

      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小心翼翼的保护过。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男人微笑起来,“我应该明天凌晨三点就会被送走。”

      “我会为你祈祷。”

      阿桃把宝石和花放到口袋里,“唔,其实,东尼,我一开始把你当哥哥看的。”

      “噗。没什么。”

      他揉揉她的头,“现在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了吗。”

      刚才那位犹/太人回来了。

      举着一个小玩意。

      “他手工制作的,木头鸟。”

      “是戴胜吗?”

      “不知道啊。”

      “不过他说,因为他出席不到我们的婚礼了,就送了我们这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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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为主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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