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笔录》笔墨画温良

8、【竹林篇】奇怪的鹿

　　小鹿不远不近，好似故意逗弄这些尾随它而来的人。

　　饶是除木河鱼、季林、赵真的坐骑还能往前行进些，其他的一众仆从所骑的马都是寻常的中原马，已经不能在往前走了。猎犬的吠声传荡在黑暗的森林中。

　　木河鱼无奈，只得安排5个仆从留守在外面，另外5人则下马步行。

　　那鹿撩拨的季林心中烦闷，赵真从旁宽慰道：“家主，前路不清，或有危险，要不暂且回去。下次来，我们准备好劈路的工具，再行来这里狩猎。”

　　季林本想就此作罢，但那只鹿似又不识趣的朝他们走进了些。

　　“可恶。”

　　季林拉弓就射，小鹿巧妙避开，又站在不足季林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赵真见事不对，断然的提醒道：“家主，此鹿有点奇怪，似通人性，还是小心为妙些。”

　　他们与木河鱼及后面的人拉开了很长的距离，那犬吠的声音也听着模糊起来。赵真镇定心神，却发觉此林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的丛生也不似往日那样安静，它嘶鸣着，好像要提醒赵真什么。而季林□□的马匹也躁动不安的踱着步子，一步都不愿上前。

　　赵真曾在斗兽场与一众野兽厮杀，对于百兽来说，能察觉危险来临之际，都会发声来掩盖心中的恐惧。

　　季林见□□之马不受指挥，他便纵身跃下，徒步行进。赵真见状，也连忙下马，尾随季林向密林深处走去。

　　这2人1鹿不紧不慢的维持着一丈的距离，季林忽然发难，举起弓箭，再欲射杀。却被赵真轻轻扶住长弓，赵真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上前，他心生怪异之感，却不知怎么解说。便轻声道：“家主，稍等。”

　　赵真护在季林身前，忽而万籁俱寂，连犬吠也听不见了。一声虎啸夹杂着一丝恶臭，在林间弥漫开。

　　正觉惊讶，不知哪儿来的大雾，在林间朦胧开来，树丛影影绰绰，不似真实。

　　“家主小心。”赵真神情紧张的说道。

　　在迷雾中，赵真和季林，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那鹿身旁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正是一头黄黑相间的老虎，其体型巨大，胜过赵真看到的任何老虎。

　　那只老虎凶恶的看着眼前的2人，却对身旁的小鹿视而不见。赵真连忙从箭筒中抽取箭羽，弯弓就射，身后的季林推开挡在身前的赵真，上前就射。

　　老虎嘶吼一声，那箭羽却凭空掉在地上。

　　赵真心中大惊，他又再次堵在季林的身前，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道：“家主，你快走，这里我来顶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赵真的胳膊上，季林道：“不必。要走就一起走。”原先赵真紧张到微微颤抖的手，才慢慢觉得放松了些。

　　但他依旧执拗的说道：“家主，快走！”

　　季林不语，但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他抽出腰间的利剑，剑尖直指前方的野兽。

　　赵真见劝不动季林，便只好作罢，他们二人皆摆出战斗的姿态。

　　那老虎却好生奇怪，只是怒吼，并未上前击杀二人。小鹿则在一旁，悠闲的吃着青草，对他二人视若无睹。

　　曾有古籍记录：山野神物，活的年岁要是过长，便可成精。

　　难不成，他们遇到了鹿精和虎精。赵真心中骤然涌起一阵寒意，今日他要断送到这里无非是贱命一条，但若是连季林也折在这里，就是难辞其咎了。

　　如果成精的动物，那必通人性。思及于此，赵真强忍着怪异的恐惧，开口道：“山中精灵，我们无意冒犯贵地，多有打扰，请恕罪，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不可以让我们出去.....”

　　季林看到一脸认真的赵真，不禁觉得他被吓得魔怔了。便用剑鞘拍了拍赵真的脊背，让他镇定些。赵真没有理会，依旧执着的沟通着。

　　赵真：“山中精灵！小鹿仙人！适才，我们多有冒犯，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他依旧执着的跟前面的两个野兽沟通，季林无奈，他用手中的冰刃在掌心狠狠的此下去。

　　一切如幻影般烟消云散，季林看到那小鹿正在不远处嚼食着鲜草，而他和赵真已经不知不觉中站在一片小型的花海中。

　　那花生的怪异，紫色通黑，花蕊赤黄，大朵大朵的叶片，中空的外形如剥丝抽茧一般，由花丝和苞片组成，看着如同牡丹花大小。

　　季林闻到那花中一种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异香，便徒生一种昏厥之感。因手中的刺伤，疼痛让他清醒异常，季林连忙割下自己的衣袖，捂在口鼻处。

　　他想也不想的抓起赵真的手，刺了下去。顿时鲜血如注，赵真的右手血淋淋的，在经过短暂的错愕后，赵真也醒了过来。

　　原来他们被小鹿引至能引发幻觉的花海中，不自然的进入了一个幻觉空间。

　　季林将扯碎的衣袖递给惊讶万分的赵真，让他简单包扎一下，又给他捂住口鼻的。赵真在混沌中身醒，见到手中的血和周遭的一切，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真不解：“家主，你怎么知道这是幻觉？”

　　季林回道：“那只老虎没有发动攻击，有违食肉天性。”

　　赵真无语，想到之前他意图沟通山中精灵的事，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季林看到一旁的赵真，也跟着放声大笑了起来：“赵真啊，我发觉你有时候真的是...真的是...”季林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赵真话听到一半，连忙追问道：“真的是...是什么？”

　　季林快要笑出眼泪，他从未如此笑的酣畅过，站定后，他叹了口气道：“你有时候真的是傻得可爱！”季林右手抬起，不自觉间，摸了摸赵真的头，如同抚摸一只小兽一般。

　　赵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甚至昏聩，他心中羞涩，好歹他已经是个16岁的儿郎，怎可让人这样摸脑袋呢？

　　季林笑也笑够了，指着不远处低头吃草的小鹿道：“今天，就拿这小畜生下饭。”穿过高矮不齐的花丛，就要向小鹿的方向进发。

　　原本食草的小鹿，又警觉起来，它浑身毛发乍起，似有躲闪之意。

　　赵真想到之前浏览过的一些古籍，此鹿能引他们到这里，必定多少有些怪异，绝非寻常的鹿那样可以对付。他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万一接下来遇到不好的事怎么办？

　　他慌忙上前，扯住季林的衣角道：“家主，要不算了，我们回去吧。”

　　但季林似乎已有心魔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甩开赵真的拉扯，依旧我行我素的朝小鹿的方向进发。

　　一声婉转的鹿鸣，小鹿便有窜进灌木从里。季林风也似的紧追其后，赵真也寸步不离的跟了上去。

　　小鹿跑至一个山洞前，便消失不见了。

　　季林看到这天然的岩溶，山洞前端是万年形成的柱状钟乳石，里面只听流水滴滴答答的声音，不仅其洞，就能感受到一种烦闷的湿冷之感。洞穴深处漆黑一片，忽听鹿鸣一声。

　　季林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赵真无奈也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便越来越黑。地下湿滑不已，赵真小心翼翼的扯住季林的衣角，以防他不慎摔倒。

　　小鹿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们，那双眼睛经过洞口微光的映照，透着淡淡的绿色。它不在前进，似乎正慢慢等待着季林赵真的到来。

　　“就在那里了。”季林声音透着难掩的兴奋。

　　他全然不顾脚下的湿滑，就连脚踝也没入洞中的层层溪流，边说边大步向前。就在快要触到小鹿的那一刻，“扑通”一声，连带着赵真也没入水中，卷进激流里。

　　原是小鹿的前面，有一条看不清的暗河。这暗河在四通八达的溶洞流淌着。因季林行速度太快，连撤回的余地也没有，便拉着赵真卷入了湍急的河流中，被冲向洞穴深处。

　　季林和赵真都略懂水性，原先拉着衣角的手，此刻相互扶持着随波逐流。

　　在被冲进一个小型的溶洞后，水流逐渐平缓，季林和赵真都能浅浅的碰到脚下的石子，他们挣脱流水的束缚，向岸边奋力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