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66、坦白

　　一套练下来哪还有时间自由活动，直接就下课了。学生们哀嚎，以后不会每节课都是这样吧…
　　“今天就是都试一下，之后的体育课每节课只训练一半的项目，其他时间自由活动自主练习，就这样，下课。”
　　“老师再见——”一群丧尸晃晃悠悠地回教室了。
　　看着孟瑶终于是跟别人走了没再挨着俞南，吴穹才追上去。
　　“南姐。”
　　“诶，怎么了？”俞南看向吴穹。
　　吴穹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昨天孟瑶是不是跟你说了周鸿他们？”
　　“是啊，她被找麻烦了？”
　　“她大概是想多帮你们打听些事，不过今天上午被周鸿发现了一次，后来就好像要暗中找她麻烦，今天两次被我挡下了，他们应该也没发现不对劲，但我不能保证能时刻注意到。孟瑶这边我尽量，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俞南点头，拍了拍吴穹的肩膀，“瑶瑶交给你了，这帮人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都已经考到这么好的学校来了多花心思在学习上不好么，真可惜好的学校也只是看成绩录入…”
　　吴穹同意，“人品差的披张成绩好的皮也能混到优秀的档次里。”
　　“之后只能辛苦你了，不过也别太分心耽误你自己，毕竟这事跟你和瑶瑶都没关系，他们要是动作大就直接跟我说，你们别插手。你们要做的是自保，懂吗？”
　　“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去吧。”
　　俞南望天，这到底是学校还是修罗场啊…至于吗…
　　不过之后也没出什么事，吴穹和孟瑶都在忙自己的事，竞赛也很正常地在大教室答了题，好像这群人突然消停下来了，俞霭和俞南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你真的不跟我们过去？”临走之前俞霭还在问林宇霄。
　　“不去了不去了，我饿了会自己做饭的。”
　　“行吧，那我们走了，有事就给我发消息。”
　　“知道啦。”
　　俞霭和俞南早上九点半就走了，门被关上之后林宇霄松了口气，转身瘫在了沙发上。
　　“可乐——”
　　可乐从俞南房间跑出来，林宇霄把猫抱起来顺着毛，“今天家里就剩下我们俩了。”
　　可乐喵了一声。
　　林宇霄突然觉得有点无聊，又不想写作业，便抱着猫窝在沙发上随便点开一部剧看了起来。

　　俞霭没忘记自己乱编的栗子，路上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又称了一些生的，可以拿回去煮，懒得煮也能生吃。
　　“呀，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白舒缦开门的时候看着俞霭两手栗子，惊讶道。
　　“煮好了我们带一些回去。”
　　“果然并不都是孝敬我们的。”白舒缦接过了两袋栗子，递给俞啸冰，“一会让你爸煮。”
　　俞啸冰无奈地把栗子拎到了厨房，看了俞霭一眼，那意思是你也逃不掉。
　　然后白舒缦笑嘻嘻地跟俞南说：“我买了排骨，鸡翅还有海鲜，一会多吃点。”
　　“好耶！”
　　之后兄妹俩有跟她们聊一些学校的事情，俞霭又问了酒店的情况。
　　“酒店最近不错，你爸的公司最近也有合作，之前亏损的都补回来了。”
　　“那就好。”
　　俞南和白舒缦东聊西扯，俞霭和俞啸冰谈了几句学习上的事就没再聊什么了，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了，两人同时起身同时开口，“我去做饭。”
　　“去吧去吧。”白舒缦挥了挥手，继续跟俞南聊。
　　父子俩在厨房对视一眼，果然做饭才是他们该干的事…

　　“可乐一个人，啊不一只猫在家没事么？”
　　“没事，可乐乖的很。”俞南把话糊弄过去了。
　　“对了妈，听说咱们家和沈云川家公司一起办了个慈善基金？”
　　“是啊，之前不是闹了矛盾后来又合作了嘛，江雅和沈云川人都挺好的，正好上次合作的时候提了一嘴，他们也有这个想法就一起办了。尤其是沈云川，那么年轻，能力却意外的强。”
　　“啊…是啊…”俞南扯了嘴角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白舒缦在夸沈云川，可是俞南却替他高兴不起来。
　　“对了，你和沈云川没再有什么隔阂吧？”
　　“啊？没有啊。”
　　“那就行，”白舒缦放了心，“我怕公司的事影响你们的关系，毕竟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因为之前听江雅说你们关系一直挺好的，我也就没问你，刚才也是突然想起来就确认一下。”
　　“放心吧妈，我有那么不懂事么。”俞南笑了。
　　白舒缦看了眼厨房，小声说：“在这方面你我倒是不太担心，其实是怕小霭会对他有意见，毕竟在一些方面他和啸冰一样，条条框框分的太清，少了些人情味。当时沈云川来道歉求合作你爸都没给什么好脸色，但后来看他谈项目讲话有条理有分寸，项目也确实不错，而且的确是真心想把利让给我们当作赔礼，你爸才松了口。”
　　“是啊…”俞南看了眼俞霭，忽然笑了，“不过现在他可和爸不太一样了。”
　　“我也这么觉得。”白舒缦托着下巴看厨房，“小霭都成长了，你爸怎么还是老顽固。”
　　俞南在一旁笑，惹得厨房两人回头看，结果被白舒缦摆摆手打发回去了。
　　后来怕两人忙不过来，都做好的话刚开始做的菜也都凉了，白舒缦和俞南就去厨房帮忙了。四个人又忙了好一会，午饭才准备好。

　　“好饿好饿。”白舒缦早上也没吃什么，现在闻到香味突然就很饿。
　　虽然俞南吃早餐了，但她一向秉持着美食不可辜负的态度，看到好吃的之前吃的好像就瞬间消化完了。反而是忙前忙后的父子俩倒是还好。
　　俞霭俞啸冰专心吃饭，俞南和白舒缦还说着什么，然后白舒缦抬头就发现俞霭在发消息，嘴角还微微勾起。
　　“啧，小霭，你以前吃饭可从来不会笑着发消息啊，怎么，交女朋友啦？”白舒缦笑眯眯地开玩笑道。
　　俞霭放了手机，“没交女朋友。”
　　“诶~我还不知道你？要不是什么对你很重要或者你很喜欢的人，你才不会在屏幕前露出这种表情，咱家很开明的，早恋不是问题，来说说能让你看上的女生得多优秀啊，起码要能和我们家南南持平吧。”说着，白舒缦还给俞南递了个眼色。
　　俞南也笑了，“妈，你别打趣他了，人家真没女朋友。”
　　“行吧行吧，”白舒缦扁扁嘴，“你们俩真无趣，没有就没有嘛，那不是女朋友还能是男朋友啊，真是。”
　　本来白舒缦只是吐槽一下，俞啸冰却捕捉到了兄妹两人微不可见的怔愣。
　　“是男朋友？”
　　俞啸冰的声音把两人吓一跳，因为他们不用抬头看就知道现在俞啸冰是眉头紧锁，一脸严肃的表情。
　　“你干嘛？”白舒缦也愣了一下，看兄妹两人没说话，她便抱怨道：“你看你把他们俩吓的。”
　　“说话。”俞啸冰依旧面色凝重。
　　“你们俩孩子也是，不能因为你爸凶你们就不反驳啊。”本来白舒缦没觉得有什么，但她看着明显不对劲的两人，突然意识到，这俩孩子不会和他们撒谎，如果没有女朋友是真话，那现在不否认也不反驳是…
　　“你该不会真交了个男朋友吧？”白舒缦惊讶道。
　　“是。”俞霭最终还是开了口。
　　话音刚落，就听到俞啸冰猛地一拍桌子，“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啊？”
　　白舒缦也懵在那，“不是，你认真的？”
　　俞霭呼出一口气，直视着对面两人，“是，我很认真，同时也对不起。”
　　餐桌上是一片寂静，本来好好的一顿饭，现在美食都躺在桌子上，却没人品尝它们。
　　“小霭，为什么呢？”白舒缦不是很理解。
　　“不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虽然不合法，但这是我个人问题，不会影响其他任何人，所以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南南？”白舒缦有些迷茫，她想知道俞南是怎么想的。
　　“啊？”俞南还在盯着面前的鸡翅，突然被叫到还懵了一下，“我、我啊…我站在我哥这边。我个人认为爱情不是由冰冷的所谓研究得出的结论文字定义的，这种感觉大概没人会正确解释。异性之所以合法成为主流只是因为当初要繁衍后代所以后来也一直如此，大概也算先入为主？但说实话，中国古代同性恋的案例也还是有的，只不过为了趋附主流没有老师和书本会讲出来而已，或许古人的思想其实比这个时代的人开放多了。当然，我不懂这些也不研究这些，这都是我主观看法而已。”说完，俞南很自然地顺了一块鸡翅吃掉了。
　　白舒缦和白啸冰没说话，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们只知道，违背“社会规律”的路都很难走。

　　“你能告诉我们对方是谁么？”白舒缦其实还是对自己儿子居然会这么坚定喜欢上一个人感到震惊。
　　俞霭犹豫了一会，声音弱了下去，“林宇霄。”
　　“林宇霄？”白舒缦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惊讶，“就上次你带过来我们见过的林宇霄？”
　　“是。”
　　“那当时你们…”
　　“没有，当时还没有。”
　　白舒缦又没了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是俞啸冰严肃的声音。
　　“十月。”
　　“你真的想好了么？”
　　白舒缦也点头，“儿子，你真的确认你喜欢的是男生么？你要知道这条路是真的很难走，现在你们在学校里还好，以后到了社会上，别人会怎么看你们，以后家庭聚会或者一些场合你一定会带着他吧，那些亲戚你想好怎么面对了么，你有想过你要接受多少的指责和唾弃，又能收到多少祝福？而且你们两个的关系呢，一直保持这样么？你真的有能力保护好他么，他又真的愿意相信你，心甘情愿地在你身边同甘共苦么？”
　　俞霭正色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男生，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任何男女生，我也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我认为我有能力保护他和他走下去，只要你们同意，我不会在意其他亲戚的看法，毕竟我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可以适当关心但不能越界多管闲事。我们的关系要看他，他如果愿意一直这样那我没有问题，如果他之后愿意做出改变，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当然这是比较遥远的事了。我也会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愿意相信我，能不让他吃的苦我都会自己抗下，他本来就很难了，也吃了很多苦，我想让他以后甜更多一些。”
　　两人其实都有被俞霭震撼到，如果不是特意要说明白的事，他不可能解释这么多，看来俞霭是真的下了决心。
　　“我最后再确认一次，你确定你是绝对认真的，没有掺杂任何试一试或者不确定的情绪在里面。”
　　“我确定。”
　　白舒缦呼出口气，“行吧…你是认真的就好，我告诉你，如果被我们发现你有任何欺骗宇霄的行为，或者表现出一点不认真，我们可都不会轻饶你。”
　　俞霭和刚要夹肉的俞南：？？？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等，妈…所以你问我那么多是在关心我到底会不会骗他？”
　　白舒缦忽然笑了，自家儿子这懵懵的疑问语气怎么可可爱爱。
　　“是啊，那不然呢，这件事会受各方阻力影响，多难啊，宇霄那么乖巧老实的孩子，要是发现你不是真心的而且他还要面临这么难的困境，他该多难过多绝望啊。”白舒缦说着还捂着心口作心痛状。
　　俞霭愣在那几秒，突然无奈地笑了，“妈…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啊…你不担心我被拐跑你担心他被骗？”
　　“你？你这么大个人得傻成什么样能让人拐跑？”白舒缦突然有点嫌弃自己儿子。
　　俞霭，“......”
　　“爸，那你…”看自己妈没什么事了，俞南试探着问她爸。
　　俞啸冰扶额叹气，“你们啊…算了，既然你妈同意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了。”
　　俞南笑嘻嘻地给俞啸冰剥了几只虾，“消消气~”
　　“我的呢？是我先同意的你爸才能松口好嘛。”
　　“这呢这呢。”俞南不仅给白舒缦剥了虾，还夹了几块鱼肉挑了刺，递过去。
　　俞霭也给两人夹了菜，俞啸冰勉强接受了。
　　“其实…我本来今天想带他一起过来的，也打算和你们坦白，但他特别怕你们不喜欢他，所以就没过来。我当时想说的也不是栗子，是林宇霄。”
　　“这样啊…不过也是，如果带他过来刚才我和你爸那个样子估计会把他吓出阴影…”
　　“等会，”白舒缦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在你身边？”
　　“是…”
　　“你们两个…”
　　“他现在和我们住一起。”
　　俞啸冰刚喝水差点被这句话呛到，“什么？”
　　“为什么？他父母同意了？”白舒缦眼睛也没看地给俞啸冰顺了顺后背。
　　“…不是，他妈妈已经去世了，他爸爸现在在医院治疗。”
　　“啊…真是可怜的孩子，”白舒缦有点难过，“小霭，吃完饭和我好好聊聊这个孩子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