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57、约会

　　今天林宇霄穿的是俞霭给他买的新衣服，两个人都精心收拾过，在人群里简直帅的乍眼，吸引了好多路人的目光。
　　林宇霄觉得自己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之前还能放轻松出去玩，现在反而开始有点畏惧了。
　　俞霭看着低着头走路的林宇霄笑了，“别这个表情啊，跟我约会是一件很让人害怕的事么？”
　　“不是…”林宇霄着急辩解，但看到俞霭一张调笑的脸，瞬间切换成白眼，“啊，是令人害怕的事。”
　　“现在没事了吧，走吧，车来了。”
　　俞霭和林宇霄上车投了币，周末早上车上的人还是挺多的，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就只能尽量往后走，凭借着大长胳膊大长腿轻松抓住上面的扶杆。
　　众所周知，公交车这种东西坐起来跟平地过山车差不多，站着的人都被颠的上下左右晃动，刹车这种事就更是看司机心情，一个急刹整车人都扛不住。

　　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往后面走，林宇霄被挤得动不了，面前是一个长得凶巴巴的男的，林宇霄一直控制自己别踩到他的脚，结果一个急刹林宇霄就失去了平衡，还绊到了面前那个男人的脚，整个人栽了下去，被俞霭一把搂住，林宇霄就直接砸进了俞霭的怀里。
　　“小心点。”俞霭把人扶稳。
　　林宇霄稳住了之后不住向男人道歉，男人也一脸歉意，说绊到他真是不好意思。
　　这一站下车的人比较多，俞霭拉着林宇霄走到了最后面站着。林宇霄松了口气，下巴抵在俞霭因为扶杆而弯曲的胳膊上。
　　“诶嘿嘿，是肌肉。”林宇霄用下巴戳了戳俞霭因为发力而明显出现的肱二头肌。
　　俞霭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宇霄的头，轻笑，“别闹。”
　　林宇霄凑到俞霭耳边小声说，“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那个男人会骂我。”
　　俞霭也小声说，“人家只是长得凶了点。”
　　林宇霄点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觉得你长得挺凶的，不过现在意外的反差萌~”
　　旁边座位的人下车了，俞霭让林宇霄进去坐，自己坐在外面，因为是在最后一排，没什么人注意，俞霭悄悄把手伸下去摸到林宇霄的手，十指相扣。
　　林宇霄紧张起来，“车上还这么多人呢。”
　　“怕什么，”俞霭凑到林宇霄耳边，“如果能随时随地牵着你就好了，商场、公园、游乐场、街上、车上。”
　　林宇霄耳朵红了，“被人看到会很奇怪吧…”
　　俞霭不逗他了，“那就以后再说。现在还觉得坐公交很恐惧么？”
　　“在那里站着被挤的时候…”现在，现在我还哪有心思去想周围的人啊？都是你都是你。
　　“那就是现在没什么事了，有进步。”最后三个字俞霭字音微微上挑。
　　林宇霄重重呼出口气，凑过去笑着说：“男朋友的功劳。”

　　到了地铁站，俞霭拽着林宇霄的袖子往里面走，地铁上现在倒没有很多人，两人找到空位坐下了，但林宇霄还是往俞霭这边挤，尽量和旁边的人保持距离。
　　“你干脆坐我腿上算了。”俞霭觉得林宇霄再挤就真的要坐自己腿上了。
　　林宇霄咬着嘴唇看俞霭，俞霭想揉头安慰，但瞄到对面的目光还是没伸出手。
　　俞霭拿出耳机插到手机上，自己和林宇霄一人一边，放了音乐，第一首就是浮生，林宇霄一愣，然后笑了。
　　“觉得不自在的话就靠着我听歌睡一会，别去看他们，实在不舒服的话这站我们就下车。”
　　“嗯。”不得不说林宇霄真的很容易被俞霭影响到而变得安心起来，他靠着俞霭，闭上了眼睛，静静听歌。
　　对面有人在偷拍，被俞霭盯跑了，所有企图将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的人，没有一个抗得过俞霭冰冷的目光。在他们看来，旁边那个男生睡了之后，这个男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又或者，这才是他。

　　到站了之后，林宇霄起来一动就把耳机扯掉了，“啊！”他下意识要接。
　　“没事，走吧。”俞霭把耳机拔下来揣进口袋。
　　边往出走林宇霄边跟俞霭说：“你还记得浮生那首歌啊。”
　　“当然，那次…你是唱给我听的吧，一次…认真且怂的告白。”
　　林宇霄摸了摸脖子，没看俞霭，“嗯。”随即他想到什么，转回头问俞霭，“那我什么时候能听到你唱歌？”
　　“等着吧。”
　　林宇霄扁扁嘴，跟着俞霭出去了。

　　两个人沿着街慢慢逛，其他店倒是还好，林宇霄还是对食物比较感兴趣，一路上俞霭给他买了好几样零食和小吃，林宇霄依旧是每样喂俞霭一份。
　　两人走到一个大商场，进去之后逛着逛着林宇霄看到有一个陶艺馆，里面很多人在…玩泥巴——林宇霄这么想着，突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
　　“俞霭，我们去做陶艺吧。”
　　俞霭看了一眼，“你怎么对这种脏兮兮的东西感兴趣？”
　　“去嘛去嘛。”林宇霄拽着俞霭的袖子来回晃，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俞霭叹气，“走吧。”
　　过程中俞霭就只是看着，林宇霄趁俞霭不注意用沾了泥的手碰了一下俞霭。俞霭看着自己手上的泥，皱眉。
　　“好了，现在你不干净了，跟我一起做吧。”林宇霄恶作剧得逞一样看着俞霭。
　　俞霭无奈，伸出手沾湿之后跟林宇霄一起放在了泥坯上，“你啊…”
　　林宇霄嘿嘿一笑，早晚把你洁癖治好~
　　本来俞霭还是挺抗拒的，不过他发现可以借此机会摸手手之后，倒是起了玩心。
　　林宇霄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碰到手是很正常的事，但他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这家伙…故意的吧？
　　艰难做完后，两个人又刻了山涤余霭宇暧微霄八个字，还画了两个小人，上完色两人呼出口气。林宇霄刀了俞霭一眼，其实本来对他来说陶艺不算难，但架不住俞霭在旁边碰他手捣乱，好几次泥都飞出去了。俞霭假装没看见林宇霄的眼神。

　　出了陶艺店，林宇霄又盯上了电玩城。俞霭从来没进去玩过，林宇霄说要教他，就把他拉进去了。这到底…是谁对谁的约会…
　　电玩城的跳舞机上好像永远有人，林宇霄看着在上面游刃有余的男生，感叹道：“我以前每次去电玩城都要被这些人惊到，他们这是练了多久啊…”
　　俞霭看了一眼，淡淡道：“有一些是专业舞者，是来帮忙热场的，其他跳的很好的也是有舞蹈基础的，学起来也不算难，当然还有特意刻苦练的。”
　　林宇霄摇摇头，“反正我这辈子是和这种东西无缘了，我们去玩游戏机吧。”
　　林宇霄把俞霭拉到摩托竞赛的游戏机前，给俞霭讲着该怎么玩，看到俞霭并没有很大兴趣，林宇霄凑了过去。
　　“赌点什么吧，这里所有项目，赢的人让输的人干什么都行。”
　　看着林宇霄搞事情的笑容，俞霭挑眉，答应了。
　　然后两人投了币上了摩托，开始比赛。一开始俞霭有些生疏，所以林宇霄比较领先，但后来林宇霄一个小失误，被熟悉操作的俞霭反超了。
　　“我的天，你学的要不要这么快。”林宇霄赶紧调整好，然后加速去追俞霭，本来是想欺负他不会玩想占点便宜，现在林宇霄忽然有一种自己玩脱了的感觉。
　　俞霭在弯道的一点小失误让林宇霄追了上来，两个人都很认真地在竞争，但最后还是俞霭比林宇霄快了一点点。林宇霄不服气，说再来一局。
　　俞霭表示无所谓，这次两人都没有失误，只不过开始的时候林宇霄比俞霭起步早了一点，最后两个人几乎一起冲向终点，不过是林宇霄赢了。
　　林宇霄开心的像个孩子，双手握拳双臂下拉，“好耶！”
　　俞霭笑了，“还来么？”
　　林宇霄见好就收，再玩摩托他必输，“我们去玩别的。”
　　俞霭看到了射击场，林宇霄伸手把他的脑袋转过来，领着他远离这个地方，比射击怎么可能比得过俞霭啊！
　　俞霭觉得好笑，这家伙就是想坑我吧。

　　“我们去打拳皇。”
　　“那是什么？”
　　“就一个对打的街机游戏，我教你。”
　　林宇霄拉着俞霭坐下，教他怎么控制摇杆按什么按钮，然后打了两局都是林宇霄赢了，林宇霄双眼发光，“还来么？”
　　“来呗。”
　　乐极生悲和永远不要小瞧对手是林宇霄从这局感受到的，俞霭笑了，“还来么？”
　　“去玩别的！”林宇霄果断把俞霭拉走了，俞霭在后面笑。
　　“你前两局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那两局真的不会玩。”
　　林宇霄心想反正现在他赢了俞霭三次，怎么说也是他占便宜。
　　两个人又比赛了投篮，一人赢了一场，又玩了几个游戏之后，林宇霄盯着桌壶球犹豫了一会，还是想玩。结果他没想到俞霭玩这个特别厉害，反应力真的绝了，而林宇霄手忙地感觉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三局都是俞霭赢了，林宇霄哀嚎。本来他和俞霭都打平了，现在俞霭直接比他多了三次。
　　“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估计要把自己输没了。”
　　俞霭看着假装气鼓鼓的林宇霄，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还有几个游戏币，林宇霄都投喂给了娃娃机，他给俞霭抓了一只白猫，俞霭给他抓了一只黑狗。离开的时候林宇霄扫了一眼旁边的k歌房，就跟俞霭出去了。

　　“去看电影吧。”
　　林宇霄跟着俞霭往电影院走，“现在有什么好看的电影么？”
　　“有一部我觉得还不错。”
　　两人买了稍微靠后的票，又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进了影院找位置坐好，俞霭示意林宇霄手机调静音。电影开始了，林宇霄抱着爆米花，认真看着荧幕，还不时地投喂俞霭。
　　俞霭看着林宇霄并没有看自己直接伸过来的手，微微探头吃掉他手中的爆米花，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俞霭的舌头偶尔会碰到林宇霄的手指，搞的林宇霄每次被舔到都会激灵一下。
　　俞霭把两人之间的扶手推了上去，外套脱下来盖到两个人的腿上，然后伸进去牵住了林宇霄的手。
　　林宇霄吓得差点把爆米花撒出去，小小声说有红外摄像头会看到的。
　　俞霭笑笑，“这不是盖上了么。”
　　林宇霄拿他没办法，用和俞霭拉住的手捏了捏俞霭的手，也没挣开，两个人就这么看完了电影。
　　看完电影两个人去吃了饭，吃饭过程中林宇霄一边说这些东西怎么怎么好吃，一边和俞霭讨论电影。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又去了地下商场，那里比上面热闹多了。

　　走着走着林宇霄看到了一家卖手机壳的店，里面有很多文字手机壳，他低头思考着什么，眼看林宇霄要被人群挤散了，俞霭一把拉住他带回了自己身边。
　　“走路发呆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林宇霄抬头，笑了，“这不是有你嘛。”
　　“下次出门有必要给你带上防丢绳。”
　　林宇霄靠着俞霭笑，“绳子多麻烦，贴身看护比较靠谱。”
　　说着，林宇霄抬手挽住了俞霭的胳膊，然后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俞霭看了看林宇霄挽着自己的胳膊，把手揣进了上衣口袋，这样也不错。

　　两个人逛到了很晚，往地铁走的时候林宇霄说去买喝的，俞霭在一旁等着他。他抬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便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晚上有点冷，小女孩的鼻头冻的有一点发红，看到俞霭走过来笑着问：“哥哥要玫瑰嘛？最后一支了。”
　　“好，多少钱。”
　　“五块钱。”
　　俞霭抽出一张十块递给小女孩，“哥哥没有零钱了，不用找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小女孩执着地想找钱，却发现小包里没有五块钱了，她只好从包里翻出两颗糖，和玫瑰一起递给俞霭，“那…这两颗糖给送给哥哥吧，可甜了！”
　　“谢谢。”
　　看着小女孩把小手缩进了袖子里跑走了，俞霭便转身回去了。

　　林宇霄买完回头没看见俞霭，疑惑，这人哪去了？虽然有点慌，不过他还是走到旁边的座椅上等了。
　　没过一会，林宇霄觉得有人走到他面前停下了，他刚抬头却见对方蹲下了。
　　“你去哪了？”林宇霄撒气般地抬手把俞霭的头发揉乱了。
　　俞霭抬手，“去寻找能传递爱意的载体了。”
　　林宇霄看着自己面前的精心包装的一只玫瑰，愣住了。
　　“只不过本来想正式一点送给你，结果某人把我的发型弄乱了。”
　　林宇霄“噗嗤”一声笑出来，接过玫瑰笑着说：“某人现在觉得很抱歉，但是并不想道歉。可还有人一声不响地丢下男朋友走掉，这怎么说？”
　　“所以这个人带着玫瑰回来道歉了。”
　　“啊~那我就勉强原谅了。”
　　俞霭笑了，坐到了林宇霄身边，林宇霄把热的柠檬红茶递给俞霭，“也别总喝凉的，对胃不好。”
　　俞霭接过微烫的茶，应了句“好。”
　　“刚才卖花的小女孩还给了我两块糖，说很甜。”俞霭说着，把手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摊开手掌，两颗玫瑰花形状的软糖映入林宇霄眼帘。
　　林宇霄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是草莓味的，“明明是酸甜，而且酸的味道更多一点。”
　　俞霭把另一个吃了，“是么？我觉得很甜啊。”
　　“嗯？你确定？”林宇霄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大概因为你是我的调味剂吧，”俞霭笑着看林宇霄，“你在身边，苦的也会变成甜的。”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男生坐在长椅上，身子虽然朝前却在互相看着对方，一个人温柔微笑，一身帅气的搭配却顶着些许凌乱的发型；一个人左手拿着奶茶，右手握着玫瑰花，腿上还有一只白猫和一只黑狗，脸颊微红，愣在那里。
　　随着“咔嚓”一声，时间定格，路过的拿着拍立得的男生记录下这一幕后，把照片拿给了两人，笑着离开了。
　　林宇霄拿着照片喃喃道：“我们有多幸运啊，每次都有人记录下我们难忘的瞬间。”
　　“是啊，”俞霭喝了一口柠檬红茶，味道不错，“你不觉得，所有人都在有意或无意之中认可我们么？”
　　林宇霄笑了，“好像是呢，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