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25、庆生

　　俞南回到家把菜扔在桌上，俞霭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边拆蛋糕，看到妹妹一脸阴沉，有点纳闷，“怎么？有大妈跟你抢最后一盒肉了？”
　　俞南嘴角抽了抽，“你也就能跟我贫，要是大妈抢肉我就不至于这么生气了，回来的路上碰到一坨垃圾，觉得恶心罢了。”
　　俞霭了然，“行了，别让垃圾倒了你的胃口，不然我一会菜都白做了。”
　　俞南呼出一口气，看着桌上14寸的大蛋糕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那个…这蛋糕…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啊…”
　　俞霭检查了蛋糕后又把盖子盖好，“本来不是要在酒店过的么，前几天订的以为能和爸妈一起吃，还能给酒店员工分点，结果他们没时间，现在的情况我们也不能去酒店，这个又不能换。”
　　“啊…好浪费啊…”
　　俞霭沉默了一会，“咳…要不…问一下林宇霄…和沈云川有没有时间？”
　　俞南以为自己听错了，“啥？！哥你没发烧吧？”
　　俞霭偏过头，“不叫就算了。”
　　“叫叫叫叫叫。”

　　俞南给沈云川发了消息。
　　有风自南：今天我和我哥过生日，蛋糕太大了，要不要来帮我们分担一下？
　　沈云川正在和父母讲自己的想法，听到有消息就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怎么了？咳咳…是有什么事么？”沈海平看到沈云川突然不说话了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哦没事”，沈云川抬起头，“就是一个同学过生日问我要不要过去。”
　　“那你过去吧。”沈海平又捂着嘴咳了两声，最近他的身体很不好，一直咳嗽，江雅一脸担心，给倒了杯热水。
　　“爸，您还是要注意身体…”
　　沈海平摆摆手，“我没事，这不还有你妈照顾呢么。你去吧，看你挺在意这个同学的，集团的事回来再谈。”
　　“那…爸妈，我先过去了。”
　　江雅笑了笑，“记得给人家带礼物。”
　　“知道了妈。”
　　沈云川出门后沈海平慢慢摇头，“唉，云江要是有云川一半懂事就好了…”

　　林宇霄正坐在床上看书，听到有消息还愣了一下，谁会给我发消息？
　　点开一看。
　　俞霭：有时间么？
　　林宇霄一头雾水，回了个有。
　　俞霭：今天我和南南生日，你来么。
　　林宇霄是真的服了俞霭的聊天方式。生日啊…林宇霄想的是万一他们父母在或者到时候就他一个人该有多尴尬，就想说不去了吧，但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发出去的只有一个字，“好”。
　　林宇霄“……”行吧…发都发了…
　　他走下床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送他们什么好呢…

　　兄妹两人叫完人俞霭就把菜拎去厨房做饭了，俞南坐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实在是无聊，就跑去厨房帮忙了。
　　沈云川和林宇霄到了的时候，兄妹俩已经把菜做的差不多了。
　　俞南开门，“怎么这么久？诶…你俩怎么一起来的？”
　　沈云川把礼物塞给俞南，“给你们买礼物去了，路上碰到的。”
　　“哇哦，谢啦。”
　　俞霭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把林宇霄的礼物接了过来，“谢谢。”
　　四个人在桌边坐好，林宇霄看着一桌子的菜咽了咽口水，“好香～”
　　“吃吧吃吧，除了番茄炒蛋和红烧排骨其他都是我哥做的。”
　　沈云川是第一次到兄妹家吃饭，没觉得什么，表示惊喜并且尝了口排骨还夸了俞南一句做的好吃。
　　林宇霄看起来有点呆，“你会做菜啊…”
　　俞南“……谁说我不会做菜了。”
　　俞霭觉得两人反应很有趣，便解释道：“她只是懒。”
　　“奥…”
　　沈云川不明所以，林宇霄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印象里一直是俞霭会做菜俞南负责吃。
　　俞霭把蛋糕盒子掀开，“先把蛋糕切了吧。”
　　“这么大？？？”两个人虽然看见了大盒子但以为里面蛋糕不会很大，所以当俞霭揭开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啊…原本的计划泡汤了，你们两个加油把它都吃了。”俞南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帮忙摆餐具。
　　两个人摇头啊摇头。

　　看到俞霭直接要切蛋糕，林宇霄疑惑，“不先插蜡烛唱歌许愿么？”
　　俞霭手一顿，“我从来不许愿。”
　　俞南点头，“他啊…在吃蛋糕上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林宇霄却在许愿上面异常的执着，“不行！过生日一定要插蜡烛许愿的！”说完，抢过俞霭手中的蛋糕给插上了17根蜡烛。
　　俞霭呆在那里，刚才的林宇霄莫名有点小孩子气，让人心里一软，“行吧。”
　　俞南正和沈云川说话呢，听到她哥的声音话音一顿，扭过头打量俞霭，这家伙…这两个字居然带着笑音？
　　林宇霄点好蜡烛突然转向沈云川，“那个生日祝福歌你会么，不是祝你生日快乐那个儿歌。”
　　沈云川就发现林宇霄的眼睛亮晶晶的，“会啊。”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就开始唱：“对所有的烦恼说bye bye～对所有的快乐说hi hi～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看幸福的花儿为你盛开～听美妙的音乐为你喝彩～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祝你幸福永远，幸福永远～”
　　刚开始听他们唱俞霭还是懵的，但看着两人特欢快地拍手唱着，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仪式感也不错。
　　俞南也加入了唱歌队伍，边双手给俞霭撒花边唱着。
　　唱完歌要闭眼睛许愿了，俞霭就想敷衍了事，结果就听到林宇霄奶凶奶凶的声音。
　　“许愿也要有仪式感好吗？双手合十，眼睛闭上，虔诚一点。”
　　俞南在旁边憋笑。
　　沈云川纳闷，“你在笑什么？”
　　俞南凑到沈云川耳边悄咪咪说：“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见过别人敢这么凶我哥的。”
　　俞霭再次懵在那，我这是…被人凶了？今天林宇霄怎么了？
　　但是看着林宇霄你不好好许愿就别想吃蛋糕的眼神，俞霭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向别人妥协。
　　俞霭一边慢吞吞双肘支在桌子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边问：“你为什么对许愿这么执着？”
　　“因为我妈妈说过，人这一生要经历很多苦难，总要找个契机去对生活充满期待。所以以前每年我过生日，她都会让我虔诚地许愿，新的一岁从对未来充满期待开始。而且我大部分愿望真的实现了。”
　　俞霭闭着眼睛默默地听，他仿佛从林宇霄明显温柔地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但转瞬即逝。
　　俞霭俞南开始许愿，林宇霄静静看着俞霭，那张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脸此时宁静且美好。嗯？他什么时候多了条手带？
　　相比面瘫脸一样的俞霭，俞南倒是掩不住的笑意，看着俞南，沈云川也不由自主地挑起嘴角，这家伙，许了什么愿这么开心？
　　俞霭缓缓睁眼，林宇霄瞬间回避眼神，“喏，吹了蜡烛切蛋糕吧。”
　　等俞家兄妹吹了蜡烛，林宇霄欢呼了一声“生日快乐！”沈云川也跟了一声。
　　俞霭分了蛋糕，俞南吃了一口瞬间睁大眼睛，“唔！今年的蛋糕好好吃！”
　　林宇霄和沈云川点头表示同意。

　　几个人边吃边聊着，俞霭只觉得林宇霄今天活跃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过生日这件事会让他这么兴奋，兴奋到忘了自己是应该是要躲避所有人事物的。
　　当俞南说到每年都是父母陪着过生日的时候，林宇霄问了一嘴，“那今年叔叔阿姨怎么没陪你们过生日？”
　　俞霭淡淡回答，“酒店出了一些事，他们忙着处理。”
　　林宇霄点点头“哦”了一声，沈云川听到这话手一顿，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俞南正要给沈云川夹肉，虽然沈云川脸上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但俞南还是捕捉到了。
　　“怎么了？”
　　“哦，没事，突然想到一些事。”
　　“诶？是什么很棘手的事么？”
　　“啊不是，没什么大事。”沈云川笑笑。
　　俞南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沈云川默默把肉吃掉，他知道他不能对俞南说谎，这样的说辞才是她会相信的。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之所以愉快是因为林宇霄还算活跃，而俞霭话也多了一些，不至于只有俞南和沈云川尬聊。
　　“今天晚上我们去音乐喷泉吧！”俞南扒拉着手机突然兴奋道，“这几天广场夜市那边在搞活动！”。
　　俞霭看了一眼俞南，“我都可以。”
　　俞南又去看林宇霄和沈云川。
　　林宇霄犹豫了一下，“我…”
　　俞霭微微皱眉，音乐喷泉人太多，林宇霄会不适应吧，刚想开口说别勉强，就听到林宇霄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也可以。”
　　这倒是让俞霭有些惊讶，但还是有点担心地看着他，“那你到时候跟紧我，人很多，别走散了。”
　　林宇霄愣了一下，明白了俞霭的意思后笑了，“好。”
　　沈云川本来想今天晚上整理一下公司的事，不过…先跟爸妈简单了解一下集团情况吧，具体事宜，也不差这一天。
　　想了一下后也笑着应了。
　　俞南欢呼，“太好了！我们四个可以出去玩了！”
　　又闲聊了一会后，沈云川和林宇霄回去收拾了，临走俞南还让两人带点蛋糕回去分，沈云川倒是带了两块蛋糕回去，而林宇霄支支吾吾说这几天他家里都没人所以还是算了，两人点头表示理解。

　　沈云川回到家，沈海平还有些疑惑，“诶？没在你同学家多玩一会么？”
　　“他们晚上要去音乐喷泉，我就回来收拾一下，这是我同学让我给你们带的蛋糕，一起沾沾喜气。”沈云川笑道。
　　江雅很开心地接过蛋糕，“哎呀记得转达一下谢谢你的同学。”
　　“奥奥，咳咳…你的钱还够么？我给你转点钱你们好好玩玩。”沈海平知道沈云川平时特别听话，并不仗着自己是富二代就要很富裕的生活费。
　　“不用，爸。”沈云川给沈海平倒了杯水，“钱还够，而且出去一趟也用不了多少。”
　　沈父接过水喝了一口笑了，“你啊，过的跟我们家是做小本生意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妈虐待你呢。”
　　沈云川也笑了，“衣食住行够用就行，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
　　沈父点点头，表示欣慰。
　　“对不起啊爸…本来今天晚上是想了解完公司整理一下相关事宜的…”
　　“诶…”沈父摆摆手，“事业心固然重要，但你现在的年纪更重要的是青春，咳咳…你想接手集团我很欣慰，但前提是你要先过好你自己的学习日常生活，如果现在你的心放到集团上更多一点，我倒是会内疚在你最该放肆的年纪把你拉入人心难测的社会。”
　　“我知道了。”

　　林宇霄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事情，进了空无一人的家门，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他…今天应该不会回来吧…我回来晚一些应该没什么事吧…
　　想着想着走到落地镜前，一抬头林宇霄才发现，今天在家穿的太随意了，所以自己刚才就…这一身去找俞霭和俞南了？？？
　　烦心事瞬间抛在脑后，林宇霄现在捂着脸生无可恋，满脑子都是后悔…我是出去丢人的么…
　　现在林宇霄也不想别的了，走进卧室打开柜门就开始翻衣服，最后套了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宽松的牛仔裤，想了想晚上可能会冷，就又拽出来一件休闲外套。再去照镜子，扒拉了两下头发，可算像个人了。
　　收拾完林宇霄把自己砸在床上发呆，出去玩啊…自己上一次跟朋友出去玩是什么时候来着…初二刚开学的时候吧…
　　想到初二的时候，林宇霄眼神黯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宇霄是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现实的，林宇霄猛的回过神，拿起手机接电话，电话那头是俞霭略微疑惑的声音，“到时间了，你人呢？”
　　林宇霄暗道不好，“我我我我马上到！”他不用想就知道俞霭必定是皱着眉的，林宇霄在镜子前看了一眼，嗯还是像个人，就飞一般地跑出去了。
　　“对…对不起…我来晚了…”林宇霄气喘吁吁跑到三人面前停下。
　　三人懵在那，沈云川疑问，“你干嘛了跑那么急？”
　　林宇霄一脸歉意，“我…没注意时间…”
　　俞南察觉到林宇霄的不对劲，但也没说什么。
　　俞霭打开车门，“没事就好，上车吧。”
　　俞南坐在副驾驶，其他三人坐在后面，“李哥，走吧。”
　　司机应了一声，启动车子驶向广场。
　　本来俞南扒着椅背想聊点什么，不然这几位一起绝对冷场，没想到俞霭先开了口。
　　俞霭扫了一眼林宇霄，淡淡开口：“我以为你真打算穿那一套出门。”
　　林宇霄尴尬地挠了挠头，“当时太着急忘了换衣服…”
　　俞南看了一眼，“这套衣服挺好看的，但是去逛夜市穿白T真的好么…”
　　林宇霄“…”好像是哦。
　　俞霭“…”我好像也…
　　沈云川笑了，“小心一点就好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向穿着黑色衬衫的沈云川，一脸“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情。
　　俞南笑眯眯地看着三个人，真好...

　　“少爷，小姐，到了。”司机把车稳稳停在一边。
　　俞霭应了一声，“辛苦了。”
　　俞南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李哥，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玩么？”
　　李陌笑了笑，“你们去玩吧，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我就在这，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吧，那我们走咯，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就来找我们。”
　　“好。”
　　几人下了车往广场走去，喷泉中央巨大的雕塑和耀眼的灯光撞进他们眼中，根本不怕找不到地方。
　　俞霭看了看手机，“还有两分钟。”
　　俞南兴奋地搓手，“好期待啊~”
　　沈云川从包里拿出相机，“我带了相机，一会可以给你们拍照。”
　　俞南眼睛都亮了，“哇！太好了！”
　　俞霭看着一脸兴奋的俞南，挑起了嘴角，转头看向林宇霄，发现林宇霄一直盯着喷泉，眼神里满是期待。林宇霄发现俞霭在看他，偏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很久没有这样出来玩了...”
　　俞霭怔了一下，这个不掺杂任何顾忌、谨慎、和慌乱，只是纯粹的，属于少年人的笑容让他记了好久。
　　这时，音乐响起，众多喷泉水柱喷涌而出，水柱映着斑斓的灯光翩翩起舞。
　　沈云川正在调试相机，这一瞬间他正好按下快门，两个男生发自内心的笑随着浮动的明暗光影被定格在绚丽的第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