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看中的是天下》晚云在笑

11、十一只燕子

　　岭南将军府今日迎来了贵客，老将军亲自接待，客人是朝廷派来的大臣！是来问有关三皇子消息的！

　　燕卓礼晚了一日到达，本是要赶忙去外祖府上，在进城前却被拦下了

　　没想到还能在见到明成说，燕卓礼倒是没那般害怕与之对视了

　　“你拦着我做甚？”

　　明成说身后的一干将士，拦着不让他们进城是为何？

　　“这几日还冷的睡不好么？”明成说没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瞧见了他眼底的乌青，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略有疼惜的问道

　　燕卓礼这几日自然也没睡好，他总是忘了用那两个汤婆子，裹着那羊绒毯子便草草睡去

　　“……让开！”

　　燕卓礼不想与他说闲话！他要进城！

　　“陛下亲自派来人请你回宫，昨日便到了将军府问柳老将军你的消息！现下还在将军府住着！”

　　听完此话，燕卓礼便明白他此举何意了，他越来越不懂明成说了！

　　他为什么帮自己？费时费力的来请自己回明府……因为是他夫人？那又为何要抗旨？

　　归根结底，燕卓礼还是想知晓他为何抗旨！

　　此时的明成说，不像少年时那样彬彬有礼却遥不可及，也不像婚前那样漫不经心般漠然置之，更不像婚后那样沉声静气却平和疏离！

　　燕卓礼从他话中眼中，都感觉到了一丝温柔关切，略有受宠若惊之感！

　　“先随我在城外待上一会，待他们走了也不迟！”

　　明成说没注意自己像是在哄着他的夫人般，眉眼温和，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夫人

　　燕卓礼避开他的目光，下了马，算是同意了！

　　明成说见如此，便也下了马，快步跟到他的身旁带他去自己已经安扎好的营帐

　　暖茶奉上，烧着炭火，帐里还算暖，燕卓礼感觉冻僵的双手回温起来

　　“太子已经找到了，怎不回燕都？”

　　明成说已经知晓燕卓礼找到了太子，却没有与太子一道，自己来了岭南，其中缘由他心里有了计较，还是问了出来

　　如今他们这才是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样子，燕卓礼低头看着双手握住的茶碗，斟酌再三于是开口

　　“皇兄……不愿回去。”

　　明成说猜对了，他来岭南也是为寻求柳家的帮助

　　“我愿助你，何必麻烦柳老将军！”

　　燕卓礼想来也是不愿柳家出手参和的，一旦柳家直接出手，燕皇若是知晓，很大可能怀疑燕卓礼要谋反！虽燕卓礼也极有可能是要谋反……

　　“……宁王，不是你扶持起来的么！”

　　“也不知谁请了道和离圣旨就跑了，我若不将宁王扶起来，抗旨不遵连累明家可就罪过。”

　　明成说还有心情调侃他，将抗旨一事说的轻而易举！

　　燕卓礼想起许正夫，明成说抗旨若是害了两位长辈，确实是罪过，不止他，还有自己！就因为他与明成说这点破事……

　　“为什么……不接旨？”
　　燕卓礼说完却有些后悔，心里有些忐忑，有些想回避听到他回答

　　“那日是我冲动昏了头，不体谅你的处境！也不该与你置气！那圣旨自然万不能接！如今追来便是求的你原谅我那日的混账！”

　　明成说虔诚道歉的语气，让燕卓礼诧异十分，却让燕卓礼莫名安下心来！不是有利可图便好

　　“……嗯！”轻声回应算是和解，燕卓礼抬起眼眸，与之对视，他才发现，明成说此时眼神是如此温柔让他措不及防

　　情动心间，燕卓礼恍惚片刻，却踌躇起来，按耐心里的意动，逃似的移开视线，不愿被他发觉

　　可此时动心的何止他一人，某人不曾注意到自己的神色如何

　　燕卓礼还是去了柳家一趟，拜访外祖一家，明成说在城外等着他，便也没有留夜！托付柳家帮忙查安王下落后便走了

　　他的除夕夜是在回燕都的路上，不过身边却有明成说！

　　除夕当晚，他们留宿在一个小镇子上，年味十足，小镇子也热闹的很！街道处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穿上新衣的小孩结伴玩闹，溢出欢声笑语，一派喜气洋洋

　　即使他们赶路赶的紧，明成说也不愿委屈了燕卓礼，借住的小院子都挂上了买来的灯笼红福，还特地花时间去请了镇上的好厨给做了一桌子菜

　　燕卓礼午时赶到这镇子便是睡下了，一觉起来天色已晚，出了门就见小院子被装饰的喜庆了些，侍从有条不絮的在摆桌，一道一道热腾腾的菜被端上

　　看了一圈也没看见明成说，燕卓礼才忍不住询问，得知他出去了便也就没找了

　　等到了年夜饭快开席时，明成说才回来了，手上拿了个锦盒，身后跟着的侍从提着一大堆东西

　　那锦盒自然是送给燕卓礼的！直至大年初一的一早，燕卓礼打开了才知，里面是军令，他明家的军令……明成说把自己的军令给了他？

　　大燕三支大军，明家就掌控其中一支，两块军令，一块在明钰大将军手里，一块便是在明成说手里了……他就这么给了燕卓礼了

　　两人回燕都的一路，明成说都照顾有加，倒也是名正言顺！二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心里的情愫……

　　燕皇听到燕卓礼回来了，急切地要立马见他！
　　也不管燕煜还在一旁侍疾，摆明了态度

　　燕煜顺从地出去，再次见到了他的皇兄

　　他瘦了！燕煜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立即移开眼，稳住心绪，漠然道
　　“父皇喊你进去！”

　　燕卓礼也收回视线，直径从他身边走过！

　　燕煜的感觉却还是随着他的走动而注意着，让燕煜反应过来不禁唾弃自己

　　“礼儿！是礼儿吧！”
　　此时的燕皇看起来病入膏肓，完全看不出半年多前的富态

　　“父皇。”
　　燕卓礼应了一声，到了床榻前，细细打量自己的父皇，心里却半点生不出孝意

　　“礼儿！朕的儿子啊！你受苦了啊！”
　　燕皇有些激动，伸出了手，握住燕卓礼的手，霎时间有些热泪盈眶

　　“都是父皇的错，不该赶你走……”

　　燕皇如此声情并茂，这燕煜是把他逼的有多惨？

　　燕皇的“情真意切”燕卓礼没听进去，只是暗中思量如何拿到筹码与燕煜相抗

　　燕皇本只有宁王在身边，若是其他两个儿子一直回不来，他也只能不甘心的这么让位，但燕卓礼回来了！那燕皇便能靠着燕卓礼再次让他们两争对，那么皇帝本身的权利便又回来了

　　燕皇特意下旨恢复燕卓礼皇子身份，还开了私库赏赐不少！只是终究没提他与明成说和离一事！

　　燕皇知晓，燕煜能迅速掌控朝堂必少不了明家相助，他们不和离，那燕卓礼便也算明家人！这样一来，燕煜的支持也少了些，还有便是！

　　就算燕卓礼最终能斗过燕煜，但他嫁人了！怎能继承大统？那就只能靠着燕皇来给予这龙椅……如此便不怕他谋反！

　　妄图控制燕卓礼，只怕是不简单！

　　燕卓礼没有留宿皇宫，与明成说回了明家，许正夫挂心燕卓礼，两位长辈都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

　　“是成说他们回来了吧！”听到厅堂外的动静，许正夫就知他们回来了

　　“父亲！阿爹！”明成说牵起了燕卓礼的手，给了他一份无声的安慰

　　燕卓礼确实有些紧张，迎上了许正夫的目光，有些迟疑，明成说牵住他的手让他有了勇气敢在开口
　　“阿爹，父亲！”

　　“卓礼回来就好！赶了一路，可有用晚膳？”

　　“倒是还没，阿爹用过了么？”
　　明成说回道，其实他们两已经用过了，只是明成说瞧见了后厅还亮着，想必两位长辈还没用膳

　　“你爹就等着你俩回来，饭都吃不下！回来了就一块吃个饭吧！”
　　明钰大将军发话了，一家子就上桌用晚膳

　　燕卓礼知此，又是愧疚起来！面上却乖乖的不显，许正夫亲自给他上了碗汤，燕卓礼还从没这般惶恐过！

　　陪着两位长辈用了膳，明成说被留下说教几句，燕卓礼先是回了院子

　　发现院子有些改动！几个屋里都修缮好了冰柱子，那浴房似乎扩展了不少，进去一瞧，竟然造了个大浴池！屋里也都烧着地龙

　　他离开燕都时，这院子可没这般奢侈……

　　“夫人，舟车劳顿，早些洗漱歇下吧！”

　　明成说回了院子，就见燕卓礼在浴房前站着

　　燕卓礼回过神，下人也进来放水为主子准备沐浴

　　燕卓礼回了主屋，屋墙的冰柱让他心底的疑问更甚

　　“改屋子……耗费不少吧。”

　　“确实，我不太会打理钱财，往后还得多辛苦你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
　　燕卓礼有些难以开口，却也不是想要他解释，燕卓礼自己也不知他到底是想干嘛

　　明成说轻笑一声，显然有些愉悦

　　“夫人畏寒畏热，家里自然要装上这些！”

　　“你就那般确定我会回来？”

　　明成说沉默片刻，这才回答，话语间有些落寞，他似是想起来这半年里的状态，思念燕卓礼的日子

　　“……不确定。”

　　他不确定燕卓礼会不会回来！若是燕卓礼真的意决，以燕卓礼的狠意段然不会再与他有纠葛的，所以他也不确定，他猜不了燕卓礼的心思！做这些他也不懂为何，只是这样能稍稍抚慰他想见燕卓礼的心思

　　“那你……”
　　燕卓礼说不下去了，明成说眼里一闪的落寞他看的清楚，心突兀的疼了一下！脑袋里冒出了个他自己都不信的想法，还未细细探究便抛之而去

　　“快去洗漱吧，你也累了！”
　　明成说笑着眯了一眼，收敛了情绪，温声催促燕卓礼

　　寒夜虽冷，屋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同榻而眠的夫夫二人，似乎当初同榻的疏离少了些，至少清晨醒时，不再是两侧相躺

　　燕卓礼醒来时便发觉自己正在明成说的怀里，闻着明成说的气息莫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