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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章枯四 ...

  •   两人跟着队伍在太极宫绕了大半圈,最后听见一队人过来说人抓到了。

      花卿不解的瞟了一眼尤聿怀,身旁的人却笑意淡淡,旁若无事。

      宫里进了刺客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什么江湖蒙面大盗、采花飞贼等等不同的版本在长安大街小巷传开。

      李隆基一怒之下砍了禁卫首领的脑袋,一连波及了许多人,包括武氏一党。

      一夜之间宫卫的首领都换了名单,宇文融自身也遭了牵连,现下正关门避嫌。

      现在张枝和和刘思忙的是焦头烂额,大理寺狱都装不下了。

      “李侍郎,我劝你还是交待罢,趁陛下还没有直接取你头颅,你赶紧将功补过。”

      李林甫瘫在铁凳子上,怒喝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栽赃我!”

      刘思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出刑房,挥挥手示意将门关上。

      “尤太尉...他不肯交待啊...”

      尤聿怀轻挑眉毛,缓缓道:“不急,已经叫人去取证了。”

      ......

      “菀校尉,这边锁了!”

      菀乘闻声迅速招呼人围过去,踹开柴门一看,陈武果然在里面。

      头发散乱,被砍掉的手留了一地的血,人已经快不行了。

      “给人弄走,和证物一并送去大理寺!”

      “是!”

      菀乘佯装抹了一把头发,朝花卿道,“怎么样,帅吧!”

      花卿违和的笑笑,“没想到你也有官在身。”

      菀乘闻言正色道:“那当然,我可没走后门,虽然是个散官,但也是我自己过五关斩六将考的。”

      花卿不置可否,拍了拍他肩膀以示表扬。

      “对了,宫里那天晚上被抓的人是谁?”

      菀乘搔了搔头,仰首道:“啊,就是那个鹿洄啊,领你进去那个。”

      花卿不解道:“为什么?他不是...”

      菀乘忽然放低声音,靠近道:“替死的,他出来了,那人脸都被划花了身上只留了鹿洄的牙牌,一共抓了三个人,一死两残。”

      说着菀乘也效仿着拍拍他肩膀,“你可真厉害。”

      花卿:“你们怎么知道陈武在李林甫家。”

      菀乘示意他边走边说,扫了一眼周遭无人才道:“陈武虽然手上不干净,但他不可能轻易受人威胁,他手上那点事,他头儿早就知道,李林甫也是太着急了,竟然直接把人绑了想丢到灵均那抓脏。”

      花卿:“还没等他动手就...”

      菀乘点点头,“这不是还没动手,宫里就出事了吗,他派人进去就是送信的,他手下没有能打的,这种事情自然不能亲自找人去做,所以进宫要人去了。”

      花卿恍然大悟,“那枚令牌在武惠妃手里?!”

      菀乘再次颔首,思惴道:“应该是了。”

      两人快步赶往大理寺,巧的是尤聿怀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菀乘:“如何?他招了没有?”

      尤聿怀卖了个关子,昂首道:“招了一半。”

      菀乘面露疑惑:“一半是什么意思。”

      “他只招了自己是因为朋党之争欲陷害于我,但没有招他让刺客进宫的事情。”

      菀乘:“陛下得了信儿没有?”

      尤聿怀颔首玩味道:“自然,只不过他不招,一切都只能赖到那死人身上,那么也就不会砍他头。”

      花卿像看孩童一样看菀乘,解释道:“宇文融如今受制才是最大的收获,包括北衙禁军的洗牌。”

      菀乘一拍脑袋:“对啊!花郎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花卿委婉笑答:“乱猜的。”

      尤聿怀伸手将花卿揽过来,笑着道:“阿卿自然是比你聪明。”

      菀乘:“??!”

      尤聿怀避开他的视线,故作正色:“太史局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菀乘想着回家再找你算账,于是接上话:“没有,那个什么温什么的,他根本不露面,听宫里说也就陛下见他见的频一些。那天我去参加大典的时候,是另外一位太史令代他执行的典礼。”

      尤聿怀闻言皱起眉头,“不可能除了陛下没人见过他。”

      菀乘一摆手,“见了他的人也不可能跟咱们说啊,那是宇文融推荐的人。”

      尤聿怀恍然:“原来如此...”

      随后尤聿怀拍了拍菀乘,挑了挑眉,“时候也不早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罢。”

      菀乘:“??你不说贵客今日请咱天华楼吗?”

      尤聿怀装傻道:“你记错了罢,是请我,请的是尤相,与你何干。”

      菀乘伸出手指,欲骂无适词,“你你你,你可真是!”

      尤聿怀摆了摆手,“你快回家罢,许知瑁听说你不在家去找何晓了。”

      菀乘闻言骂了一声娘,边跑边喊:“你个狗东西,早晚轮到我坑你。”

      花卿推了他一下,“你骗他作甚。”

      尤聿怀轻叹一口气,“何晓看他的眼神都要滴出水来了,奈何卿本佳人,却是痴愚。”

      花卿:“...那贵客也是骗他的?”

      尤聿怀转首笑答:“那倒不是,太子约我天华楼一叙,走罢。”

      花卿: “嗯。”

      繁华的地界花卿也跟着尤聿怀去了几次,骄奢□□的氛围自己实在不喜欢。

      但今日不同,花卿是自愿陪同的。

      两人到达天华楼,还没进门就被拦下了,一旁站着一个凶悍的守卫冷喝道:“今日天华楼不营业,请回罢。”

      尤聿怀审视着那人,嘴角浮起戏谑,“尤聿怀应邀前来赴李郎君的宴。”

      守卫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弯下腰赔罪,“是,下官冒犯了,尤相请。”

      两人迈步朝里面走,那个人一伸手又拦下了花卿,“这位是...”

      尤聿怀有些不耐烦,回首冷眼道:“我的人,把手拿开。”

      “这...”

      李瑛听见楼下的声音,起身快步下了楼梯,看见了门口的人。

      “快,请尤相进来叙话。”

      守卫迟疑道:“这个人也放吗?”

      李瑛没有过度反应,快速道:“尤相的人自然允进,你太无礼了,滚出去。”

      “是...”

      尤聿怀笑着拉花卿往里走:“灵均谢过殿下。”

      楼阁间布局雅致,用的都是上好的梨花木。花卿随便扫了几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

      “尤相请坐,来给这位郎君加个椅子。”

      “是。”

      三人各自落座,花卿靠在尤聿怀旁边,场面倒显得偏颇了。

      李瑛慈祥的看着两人:“尤相...这位是...”

      两个人异口异声,毫无默契。

      “他属下。” “是我好友。”

      李瑛微微蹙眉,“这...”

      尤聿怀莞尔一笑,“都是,我待他亲如兄弟。”

      李瑛颔首道:“好,你叫什么。”

      花卿俯首作礼,“花卿。”

      李瑛笑着点头,挥手示意人上茶。

      “好名字,尤相,你之前说的分道一事,还需再跟寡人解释一下。”

      尤聿怀微微颔首,缓声道:“殿下走的是官道,我绕路至南阳再走水路到达。”

      李瑛亲自给尤聿怀续上温茶,揣摩道:“国库里的都是沉米,若是受了水汽,恐怕会起霉。”

      尤聿怀微微颔首,起身走到李瑛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李瑛忽然笑了,一时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

      尤聿怀:“殿下以为如何。”

      片刻,李瑛点点头,“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他会答应吗。”

      尤聿怀饮下李瑛续的茶,温声道:“他求之不得。”

      话音未落,花卿适当提醒道:“那要事先切断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随即花卿自觉自己多言,于是垂首告罪:“殿下莫怪,是我多言了。”

      李瑛回以微笑:“花郎君提醒的不错,寡人也正要问尤相,若是他提前露了消息该如何。”

      尤聿怀将话题拉回来:“出长安之后,我会让菀乘护送殿下,宋观察使会提前到达襄州接应,若他们执意要毁此行粮草,殿下陪他们演演戏便可。”

      李瑛十分高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尤相想的如此周到,寡人敬你。”

      尤聿怀自谦道:“是殿下会择良机而行,并非在下之功。”

      李瑛挥退了余下的人,放开架子与尤聿怀酣饮至深夜,旁边下人提醒几次都被轰了出去。

      “殿下,你喝醉了,该回宫了。”

      李瑛凭借仅剩的一点清醒,握住尤聿怀的手,“是,寡人...回...回去了,尤相,寡人记着你的好...”

      尤聿怀眼看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于是侧过身体捂住了李瑛的嘴,“来人,送殿下回宫。”

      “是...”

      尤聿怀和花卿站在天华楼门口目送人走远,现下已是深夜,昏黄门烛下只剩下他们二人。

      花卿回过头看着他,脸颊因刚才吃的酒泛起红晕,却浑然不自知。

      尤聿怀拉起他的手,附上一个充满酒气的吻,“阿卿真好看,回家罢。”

      “嗯...”

      “他们都睡了罢...要么...”

      尤聿怀刚才喝了不少,眼下勉强能走正步子,听见花卿的话瞬间就清醒了。

      “要么什么?”

      花卿顿了顿,“要么翻墙吧...”

      尤聿怀喜悦的表情瞬间成为灰色,有些不满道:“吃醉酒还要翻墙?摔了哪怎么好。”

      花卿整个人都靠尤聿怀扶着,两人踱在路上摇摇晃晃。

      “我...我能行,你托着我。”

      尤聿怀佯装答应,“行,那走罢。”

      说着尤聿怀将人打横抱起,叫他闭上眼先休息,花卿闻言放心阖上眼睛,抵不住睡意靠在人怀里。

      不出半刻,尤聿怀叫他睁开眼,说到了。

      花卿模模糊糊睁开眼睛,门前火红的灯笼刺的人目痛。

      花卿:“客栈?...”

      尤聿怀抿着嘴,委屈道:“走不动了,明日再回罢。”

      花卿:“诶...不是...”

      话音未落,尤聿怀抱着人已经先一步进了大门,“伙计,给我们开个房间。”

      小二笑呵呵的过来迎他,“郎君要两间?热水都齐全呢,可以沐浴。”

      尤聿怀颠了颠怀里的人,昂首道:“我兄弟吃醉了酒,我不放心。开一间罢,我照顾他,不差银子。”

      小二快步走到前面,吆喝道:“好嘞,郎君这边请,老板娘!上房一间!小六,备热水!”

      花卿想拒绝也没有余地了,尤聿怀根本不是将人抱上来的,而是扣住他的腰给人举上来的。

      “郎君,热水一直烧着呢,什么时辰要洗都有!”

      尤聿怀轻轻颔首,朝小二扔去一个银锭子。

      “诶哟,谢谢郎君,有事招呼啊!”

      “嗯,出去吧。”

      花卿大字型被扔躺在床上,一开始只是头晕,这会儿困意已经上来了,尤聿怀叫了他几句都没回应。

      “花卿?”

      “嗯...你说...”

      尤聿怀打湿布巾,仔细的将人脸颊和手擦拭了一下,拂去一身的酒菜气。

      “阿卿,你困吗?”

      花卿躺在人怀里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我...不...困...”

      尤聿怀褪了衣服挂在木楎上,回身俯首看着床上的人,“阿卿,你那日不该以身犯险。”

      花卿没听清他说什么,含糊着问他:“什...什么?”

      “你进宫那日,险些暴露,是你自作主张去引人发现的。”

      花卿翻过身来,怨怼道:“你提前根本没告诉我,你,你安排了真的刺客,我...我...是怕无功而返!”

      话到末尾已经带上了怒气,尤聿怀反而笑起来。

      “嗯,那倒还成了我的错?”

      花卿气意上头,醒了三分醉意,“还不就是你的错?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你,那个什么鹿洄...他...”

      尤聿怀等着他的话,“他怎么了?”

      花卿一拳锤向他手边,“你们制定好了计划我却不知道?!我也是冒着危险进去的,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尤聿怀怔然,片刻才道:“我本是想让你去放字条...让他去冒险引人的...阿卿我...”

      花卿甩开他的手,歪在一边不说话。

      尤聿怀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不由苦笑,如此安排反倒让他误解了。

      “嗯...是我考虑不周。”

      仿佛回光返照,花卿刚才还困意上头,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听完尤聿怀的话直接将人拉倒在床上,照他脸上就是一拳。

      尤聿怀一时间愣住了,此事竟如此让他生气?

      两人相视无言,花卿从人身上翻下去兀自坐在床的另一边。

      这一拳打的确实没有手下留情,尤聿怀眨眨眼睛活动了一下面部,已经开始疼了。

      “阿卿,别生气了,你揍我罢。”

      花卿抬头看着他,微光下尤聿怀的脸上已经泛起红印,随即心里就后悔起来,慢声道:“疼不疼的...”

      尤聿怀见氛围有所缓和,试着去牵他手,“不疼,打得好。”

      “嗯。”

      尤聿怀凑过去吻在人的鼻尖,一边抚着人手腕一边道:“我考虑不周是一,其二也不知你会对此事如此在意,是我的错。”

      “嗯...我不需要你保护。”

      尤聿怀怔然看着他,沉声道:“好...那我...”

      花卿打断他的话,“你留在这罢,我叫伙计再开一间。”

      不等尤聿怀再说,花卿已经起身离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章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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