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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章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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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汤行”天降一般出现在了三道十五州,引出的刺客,连带内阁和暗线的人,几乎被一网打尽,逃脱无几。
尤聿怀很快又拟写了一封上书,追着前三封的尾巴递到长安去。
此战除了废了些火药,损伤不过半百,远低于事前估算的数字。
李隆基过去五年的对无为楼的施压和清剿,作用甚微,与突厥和吐蕃的连年乱战也令其无暇顾及过深,怎料暗中竟发展到如此程度,上达朝廷,下至边境,都深受其累害,更不要提因权力私欲而纵容和勾结的那些人。
至此,大唐土地上为祸百姓的这根荆刺才彻底被拔出。
......
花卿和李瑁坐在马车里,两个人相顾无言,各自存着心事。
马车行驶中似乎碰到了碎石,整个车厢忽得一颤,李瑁身子不稳,朝前头栽去。
花卿迅速伸手抓住了李瑁的胳膊,用力将他拽了回来,收回手的时候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低头忽然看见了拇指上温润墨青的扳指,方才自己一心想着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手上多了东西。
花卿轻轻摩挲着扳指,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李瑁本来还想道谢,见那人兀自坐在一边发呆的笑,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李瑁:这些人都怎么回事...
当天夜里子时,行军已达安化门。
宫里此时已经宵禁,放行之后李瑁被安排在将军府暂住一夜,只得明日入宫。
长清将人送回府上马不停蹄就去敲张枝禾的门,打算将一干人拉去大理寺狱。
咚咚咚!
开门的是个下人,揉了揉惺忪的眼才看清了来人。
“你你..你是...”
“别废话,回去叫你们家老头子出来,办差。”
小厮有些发懵,这老爷刚睡下不久,半夜三更的办什么差?
“官爷...这...”
“快去!”说着长清一巴掌拍在小厮倚着的门上,给人吓得一个趔趄,随后往里面跑去。
不一会儿张枝禾急匆匆披着衣服往出走,走到大门抬眼一看竟然是长清,登时没了脾气。
有道是秀才碰见兵,有理说不清,张枝禾已经和长清他老子斗嘴了十几年,如今一把老骨头实在是不想再遭难了。
张枝和拢了拢衣衫,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了,长将军,三更半夜的办什么差?”
“回京路上抓的无为楼的刺客,你给领个路,我审审。”
张枝禾闻言皱起眉头:“你这得先禀告陛下阿...”
“你觉得还能等到明天吗?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事我担着,收起你那一副怕得罪人的嘴脸。”
张枝禾被怼得哑口无言,气哄哄的甩开袖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身为大理寺卿,自是秉公断案,无愧于心,何来怕得罪人一说!”
长清笑了笑,放缓语气:“张公,这几个人可是来刺杀寿王的,你这个忙帮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能体现你两袖清风,心系百姓...”
“行了,胸无点墨,说的净是什么东西,起开。”
长清让开身子,随即朝不远处的花卿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一同跟上了张枝禾。
若是等明天禀明陛下再交由刑部定夺,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了,如今朝堂上乌烟瘴气,张说被迫罢相之后更是倒了一干的势力,残存余党寥寥无几。
宇文融借着皇帝的宠信,几次三番在朝堂构陷张九龄,逼着人最后离了京。
杨思瑁更是几次提点尤聿怀,要提防宇文融私下作绊。
若是李瑁遭到行刺一事借机被人被颠倒了黑白,反咬尤聿怀一口欺君谋反,那才是百口莫辩,身陷囫囵。
两人跟着张枝禾来到大理寺狱,长清没有把人关起来,而是直接要直接提去审讯。
张枝禾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一把拉住了人。
“直接带进来已经是无视律法了,你还要动用私刑?这可是长安!”
长清闻言回头,沉声道:“张老,若出了事情,一切罪责由我承担。几人来的时候就受了伤,我行军打仗多年,两个胳膊两个腿我再熟悉不过了,知道怎么伤人无形不留痕迹,放手罢。”
张枝禾:“你...”
长清把人结实绑在铁凳上,命人将他们衣服都脱了个干净,露出白花花的肉。
“自己先说,别等我上刑。”
假韩时旻抖得像个受惊的麻雀,颤颤巍巍道:“我说...韩时旻半月前来了信,让我们在李瑁回长安的路上做掉他,将尸体带回去...”
“你放屁,韩时旻当时与李瑁一同在益州寿王府,先给你去信让你杀他而不是自己动手?!”
说着长清扬起铁棍鞭向那人腰肋处。
“啊!我...”
长清还要再扬手去打,那人立马改了口,求饶道:“我说...我说...”
“是长安的人让我出来劫人的...两天前才知道寿王离开益州,在回京路上了。”
长清眯起眼睛,质问道:“要你劫人?”
“是...是让我将人劫走,然后...”
长清没了耐心,扬起手又是一棍,打在人得大腿内侧细软处。
“啊!别打了!我说...我我全说...”
花卿在一旁看的抽了抽眼皮,没想到这人行事如此狠戾...
“那...那人让我劫走寿王,等尤聿怀从益州回来再将人放出来,栽赃他与刘才人密谋借益州之乱除掉寿王...”
长清闻言眉头紧蹙,片刻才道:“刘才人?”
“是...陛下膝下有多个儿子,若是废了储君,也不光剩下李瑁一个...”
长清恍然大悟,登时怒火上心,只觉得这些人简直是疯子。“你们想陷害李琚?!”
“我...我也只是听命于人...”
长清忽然忘记了最重要的问题,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听命于谁。”
那人犹豫了一下,张着嘴想说又不敢说,长清又抬起冰凉的铁棍,胁迫地落在他腿上。
“只给你三个数,三...二...”
那人拼命向后挣,嘴里喊着:“李,李林甫!是他...”
“所以为何要扮成韩时旻。”说着长清就加重了力度,铁棍杵着那人的皮肉,已经泛起紫红。
“莱县的刺客只听韩时旻的命令,所以我才扮作他,给那些人下达命令...”
“你们计划是如何构陷尤太尉的,可有信证。”
“有一封事先备好的密信,上面是刘才人的笔迹...尤聿怀的手迹从未露面过世人,我们模仿不来...所以李林甫叫我们拦下尤聿怀的胜战的上书,然后按照他的笔迹再写另外一封假的...
长清闻言心头一紧:“什么?!”
不仅是长清露出恍然的神色,花卿的面上也尽是惊愕...
十几年前一遭朋党勾结酿成的大祸...他们想要再复现一遍尤围州的死吗?!缘何做到如此荒诞!
长清将铁棍扔在地上,越步上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怒沉道:“信...呢...”
那人被掐的舌露在外,已经要窒息过去了,花卿迅速上前拦下了长清。
花卿:“别让他死了。”
长清用力的将人甩开,冷哼了一声:“那封信在哪,拦下来的信又在哪。”
缓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嘶哑着开口:“构陷刘才人的信...信在李林甫的手里,尤聿怀的上书是直接到中书令的,今日是裴光庭值守,明日上朝他就会呈给陛下。”
花卿按住了长清再次动手,沉声道:“那你们如何动手替换成假的。”
“宫里宵禁之后侍郎都在自家整理案卷...他妻子与李林甫有私情...”
没等人说话,花卿朝长清点了点头,两个人相继出了大狱。
张枝禾看人出来了,忙过来问情况:“如何?”
长清轻出一口气道:“李林甫的人,捏了假的战信,又找人劫持李瑁。”
张枝禾闻言惊道:“什么?!”
长清:“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得去一趟裴光庭家,被抓的一共有两人,张老,务必拖到我回来,若他要是执意让你交人出去,就先把另外一个给他。”
“这...”
“嗯。”
不等张枝禾再说,长清就和人转身离开了。
张枝禾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山雨欲来...风满楼...”